《真海王与假海王的对决》是姜小茶

8、08 想靠一辈子

　　晚上十点半，Waiting Club包厢。
　　“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别再喝了！”江沅一把抢过薛贺手里的酒瓶，“你想喝死啊？”
　　“死了就死了吧。”薛贺淡漠道，“给我拿过来。”
　　江沅自然不给，薛贺便开了另一瓶，一猛子灌了下去，“咕咚咕咚”，仿佛真的不要命似的。
　　“卧槽？”江沅立马叫来了人，把所有酒撤了下去，骂骂咧咧，“你他妈死了我也不给你收尸！”
　　薛贺没了酒，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眼神无机质地望着天花板。
　　“你真烦。”
　　“妈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薛贺笑哼：“当然没了。”
　　“……哎！你到底怎么了？情伤？”说着，江沅又摇了摇头，“你还会受情伤？”
　　“呵。”薛贺哂了一声，“怎么可能。”
　　“……我就说嘛。”
　　“被一个人耍了而已。”
　　“哈？还有人敢耍你薛大少爷？”
　　“是啊。”薛贺笑笑，目光闪烁，“胆子不小。”
　　“噢～”江沅点头，“看来你还挺在意他？”
　　“可笑，我在意他？”
　　“难道不是？不然借啥酒、消啥愁？”
　　“屁！”薛贺坐直了点身体，反驳道。
　　“好吧好吧。”江沅笑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薛贺沉默了一会儿：“长得挺好看。”
　　江沅翻了个白眼：“你什么美人没见过啊，说重点。”
　　“他和别人不太一样。”薛贺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看向天花板的目光混沌不明，“但又好像是一样的。”
　　江沅：“……”
　　“噢，他比较特别？”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江沅：“……”沟通困难说的就是这个吧。
　　“江沅。”薛贺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怜的。”
　　“你？可怜？那真正可怜的人不用活了。”
　　“噢，那可能是挺可悲的吧。”
　　“……你到底怎么了？”江沅正了正神色。
　　“没什么，我在想，我是不是不配得到爱情。”
　　“……你要真待一个人好，爱情自然就来了。”
　　“是么。”薛贺目光转向他，“那你怎么还单着？”
　　靠，太损了。
　　“我这不是遇人不淑吗！”江沅沉了沉气，“如果你遇到一个值得的人，又真心诚意待他，还怕爱情不来？”
　　“噢？”薛贺的目光穿透冰冷的天花板，似望进深不见底的虚无，“可是，会有人真的喜欢我么？”
　　江沅：“……”
　　薛贺的脸色因猛灌大量酒精而略显苍白，他笑了笑：“我可能确实有点毛病。”
　　“哎。”江沅叹了一声，“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在感情方面无缝衔接，或者脚踩好几条船的。噢，我没有特指你，别这么看我。就是吧，他们的这种心理状态，是有诱因的，最主要的两个原因是不自信和缺爱。”
　　“不自信的话，我实在想不出来，你这条件有什么不自信的。”
　　“缺爱的话，虽然你学生时代伯父伯母确实少了一些关心，但是他们现在多宠你啊。难不成童年的伤痛难以治愈？”
　　薛贺不置可否：“噢，挺有道理。”忽然又说道，“哎，如果我看上你会怎么样？”
　　江沅立时起了鸡皮疙瘩：“滚蛋！那我现在已经头顶青青草原，我可消受不起。”
　　薛贺笑哼一声：“不跟你说了，脑仁疼。”
　　“叫你喝这么多酒！作孽！”江沅出了包厢，“行了，我出去看看，你别再作死了啊。”
　　薛贺摆摆手，漫无目的地看了会儿天花板。
　　脑袋疼得厉害，简直堪比孙悟空带上紧箍咒。
　　外面隐约的乐声扰得他心烦意乱，偏偏脑海里不断闪现李衡邑的模样——是他在台上讲课的样子，是他收到花后惊喜的表情，是他那别扭的关心语气。
　　可恶，太可恶了。

　　“你完了。”这句话在李衡邑耳边不断回荡。
　　他难得担惊受怕了一个星期，总觉得自己饭碗不保。不过总经理依旧和蔼可亲，同事们依旧笑若春风，似乎并没有他要被辞退的迹象。
　　“李总监，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睡好啊？”
　　李衡邑正在茶水间泡咖啡，总经理冷不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关切地问候了一句。
　　“哈哈有点。”李衡邑讪笑。
　　“哎，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呐。”
　　“是是。”李衡邑连连点头。
　　算了，李衡邑想，管他呢，反正已经这么糟糕了，再糟糕的事他也有了心理准备，害怕也不能改变必定要发生的事。
　　不如过得自在快活一些。
　　他又冒出了去Waiting Club的心思，他想，今晚一定得有些收获，好忘记之前不太愉快的经历。

　　可惜，刚进门，他就看到了吧台上那个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薛贺正手里端着杯伏特加，怀里搂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两三人围绕着他，有说有笑的。
　　李衡邑脚步一顿，那么一犹豫，便对上了薛贺的视线。
　　他刚想转身离开。
　　“哟，李总监？好兴致啊。”薛贺扬眉道。
　　一旁的江沅惊奇地看向来人，难得，薛贺竟然会和人主动搭话。
　　李衡邑冷笑，看了眼他周围，又看了眼他怀里的人：“比不上贺少的好兴致。”
　　薛贺手不自觉松了松，随即又搂紧了些。怀里的小妖精感受到了，笑嘻嘻地攀上了他的脖颈，大着胆子亲了亲他的下巴，甜腻腻地叫道：“贺少～”
　　薛贺捏了捏他的脸蛋。
　　浓妆艳抹得像什么，李衡邑心里吐槽道，真是品位奇差。
　　江沅看着眼前的一幕，眯了眯眼，敏锐地感受到一股火药味，于是拉着其他狐朋狗友，自觉离远了一些。
　　李衡邑却不再看薛贺，敲了敲吧台：“一杯Whiskey，谢谢。”
　　“噢？李总监这么喜欢喝Whiskey？”
　　李衡邑看着酒保调酒的动作，冷淡道：“噢，我比较专一，不像贺少。”
　　“噗嗤。”薛贺笑了一声，“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醋味？”
　　“那贺少鼻子不太灵了，建议你去医院看看。”说着，李衡邑拿着调好的酒去了散台，没再看他一眼。
　　薛贺“啧”了一声，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只见李衡邑在周边转了转，坐在了一个娃娃脸面前，娃娃脸目露惊喜，两人愉快友好地聊起了天。
　　娃娃脸莫名有些眼熟，薛贺有些不悦地灌了口酒，热辣入喉，生理性地激出了点泪光。
　　江沅凑上来，好奇道：“他是？”
　　“噢，就是他。”
　　“咦，还是一个多月前，酒吧激吻的那个？”
　　“哈，你又听说了？”
　　“当晚就传遍了好吗？”江沅啧啧道，“帅是真的帅，主要他身上这气质，太带劲了，真是让人心痒痒。”
　　薛贺眯了眯眼：“警告你，别对他动什么心思。”
　　“噢？”江沅调笑道，“怀里一个还不够，这么贪心啊？”
　　此时薛贺怀里的小妖精很有眼色，并不说话。
　　薛贺烦躁地皱皱眉：“滚滚滚。”
　　“啧小气。”江沅继续刺激他，“真喜欢上去追啊，小心被别人勾跑咯。”
　　“一边去。”薛贺看着衡邑的方向，三两下便喝完了一杯烈酒，他伸手状似亲密地搂着怀里的人，然后别有用心地在李衡邑面前经过，抬脚走出了酒吧。
　　江沅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另一边和娃娃脸相谈甚欢的人，叹道：“哎果然脑子有泡。”

　　出了酒吧大门，薛贺却忽然松开了手：“你走吧。”
　　“诶？贺少？”小妖精本暗自高兴能和薛大少爷春宵一度，没想到大少爷出了门就变脸。
　　“听不懂吗？”薛贺冷淡道。
　　真是有病，小妖精想骂街。
　　“噢。”薛贺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手机拿来。”
　　“嗯？”他疑惑地拿出手机，解了锁。
　　只见薛贺点开他的支付宝，扫了扫收款码。
　　“叮咚——您有50,000块钱到账了。”
　　“够了吗？”他把手机还给他。
　　小妖精脸色变了又变，心里骂道“真特么一个神经病”，接过手机愤愤离开了。

　　李衡邑余光中看到薛贺搂着一个人，出了酒吧大门。
　　他莫名有些心浮气躁，于是做了个草率的邀请。
　　“要不我们出去？”
　　娃娃脸一愣，随即笑道：“好啊。”
　　娃娃脸就是上次遇到的买醉的人，他看得出来，他对他有些意思。
　　两人并肩走出了酒吧。
　　结果……
　　李衡邑一眼看到了靠在台阶石柱子上的人，正抱着臂，欲醉不醉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而他怀里的小妖精不见了踪影。
　　两人一下子对上了视线。
　　“……”
　　说实话，他有些惊讶。
　　薛贺从半边阴影中走出来，扫了眼李衡邑和他身边的人，声音低沉，缓缓道：“玩我玩剩下的，挺别致啊？”
　　李衡邑皱了皱眉。
　　娃娃脸显然是个有气性的，一听这话，立马涨红了脸欲要做出反击：“你！”
　　李衡邑微微挡在他面前，示意不要招惹他。
　　薛贺莫名被这回护的姿态刺了一下：“怎么？难道不是么？”
　　李衡邑笑了笑：“贺少大可不必用这么不入流的词汇，感情上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您说是吧？”
　　薛贺拧起眉，一字一顿：“什么意思？”
　　“您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吧。”李衡邑耸耸肩，作势带着娃娃脸离开。
　　薛贺却忽然从他们中间挤过来，一下隔断了李衡邑拉着娃娃脸的手，然后自己顺势埋在了李衡邑的肩上，懒洋洋地，没有骨头似的，轻声道：“有点醉，借我靠一会儿。”
　　李衡邑：“……”
　　“贺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贺闷笑道：“感情上的事确实说不准，你说是吧？”
　　李衡邑眼皮一跳。
　　娃娃脸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其实一个多月前，他已经被shock了一次。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算了算了，自己还是识相点走人吧。
　　“……贺少，你还打算靠多久？”李衡邑推了推他，没有推动。
　　伏特加的后劲上来了，冲得薛贺有些头晕，他干脆搂上了李衡邑的脖子，赖在他身上，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想靠一辈子吧。”
　　李衡邑一顿，差点被这甜言蜜语牵动了心神。
　　还一辈子呢，李衡邑嗤笑。
　　他用了点力气推他，结果薛贺就像个大型树懒，两爪使劲扒在他身上，硬是推不开。
　　拉拉扯扯间的动静，惊动了酒吧里的人。
　　江沅一出来，就看到他发小赖皮功力见长，于是只好悄悄助他一臂。
　　“呃哈哈，他好像喝醉了，要不你送他回去吧？”
　　李衡邑皱紧眉，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有点难堪，他很想踹薛贺一脚，但怕踹狠了，真出了毛病，他也担待不起。
　　“他住哪里？”
　　“噢，送他到市中心的公寓吧，XX花园2栋101，他家是指纹锁，刷他指纹就好了啊！”
　　李衡邑点点头，忽然问道：“你是他的？”
　　“噢！我是他发小！兄弟！纯的！”
　　“这样？那你送他好像更好一些？”
　　“呃哈哈，他这不扒在你身上吗？辛苦了啊！我给你们叫辆车。”
　　李衡邑：“……”
　　他为什么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