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海王与假海王的对决》是姜小茶

5、05 上课了上课了

　　入职千帆的第一天。
　　“李总监，你好。”
　　“你好。”
　　“李总监，你今天真帅！”
　　“谢谢。”
　　“李总监，请多指教。”
　　“客气了，以后也请多指教。”
　　李衡邑微笑着打了一路招呼，来到他的办公室。公司气氛和谐，他心情不错。
　　打开电脑，HR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李总监，您好，欢迎加入千帆大家庭～
　　今晚会举办一场小型的欢迎仪式，敬请期待！
　　另，现在正值毕业季，公司吸收了不少新鲜血液，人事拟定下周一进行为期两天的新人培训，需要麻烦您准备两场培训课程。
　　主题一是“人工智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主题二是普及人工智能的专业技术知识。
　　这是课程安排，请查收，感谢您的配合～”
　　李衡邑回复了邮件。不知道是不是面试时，他说过有多次大型演讲和项目汇报的经历，于是新官上任第一天，便委派任了给新人做培训的任务。
　　不过他还有个顾问的头衔，倒也合理。
　　李衡邑和技术部的同事混了个脸熟，了解了目前的项目任务和工作进度，同事有不少年轻新鲜的面孔，不由得让李衡邑也感到年轻了几岁。晚上欢迎仪式，又认识了其他部门经理和总监，他这才知道，千帆目前干实事的最高执行官是总经理。
　　“没有总裁？”李衡邑问道。
　　“呃……算有吧？其实应该是董事，但他不常来，我也没见过呢。”
　　“噢？”
　　“就是贺海集团的大少爷，薛贺，你知道吧？”
　　李衡邑：“……”
　　见鬼，为什么他最近总能听到薛贺的名字？
　　其实这一个月来，他本人倒没再见过薛贺，就是网上和“薛”聊了几句。“薛”一如既往地风骚浪荡，而他出于微妙的报复心理，颇有闲心地逗他几句。
　　不过李衡邑看出来了，这么长时间“薛”都不问他要照片、约见面，纯属是消遣着他玩呢，大概骚话太多没处说，闲得慌。
　　他最近都快对“宝贝”两个字产生PTSD了。
　　李衡邑没再管其他，专心准备着新人培训的课程，这类的话题他讲过很多次，但这次面向公司各部门的新同事，他想尝试以一个特别的话题切入。
　　培训地点在公司附近的人才发展中心，李衡邑和新人们一起听了人事总监的《走近千帆》，又了解了千帆的发展史、项目成就。
　　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了。刚要起身，后门忽然突兀地开了。
　　眼睁睁看着薛贺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李衡邑：“……”
　　说实话，他差点没认出来。此人竟穿得人模狗样，一身铅灰色西装，深蓝色的领带上别着精致的领带夹，摇身一变，明骚成了闷骚。
　　“嗨，真巧～”薛贺看向李衡邑，脑袋歪了歪，勾出一个张扬的笑，“好久不见～”
　　李衡邑嘴角一抽，脱口而出道：“你来做什么？”
　　“噢？”薛贺耸耸肩，打量了他一圈，目光玩味，“我不能来吗？”
　　很好，西装都压不住他的骚气。
　　李衡邑忽然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回应他的话，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想做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事，谁知道这个神经病会不会又发疯。
　　教室里因为薛贺的到来，交头接耳喧闹了一会儿，李衡邑这才注意到，薛贺身后还跟着一个美女。美女长相甜美，留着微卷的短发，穿着职业裙装，蹬着高跟鞋，气质清爽干练。对上他的视线，美女朝李衡邑微笑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Larry最近有点忙碌，因为她的上司开始干活了？竟然连续五天看到他出现在公司！
　　好家伙，Larry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见证十大奇迹。
　　她无意间看到他在看千帆的财务报表，只是……第一天她看到他在看这个，第五天还是在看这个。
　　Larry怀疑他可能看不太懂。好吧，她并没有嘲笑他上司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下客观事实。
　　不过，她倒是第一次看到老大对一个人这么关注。
　　一个多月前，她借助了点专业手段，费了一番功夫，把李衡邑的信息集结成册，分门别类成家庭背景、教育背景、工作经历、人际关系，还有情感经历，不过李衡邑隐藏得很深，私人情感方面，她没打听到多少，大多是Waiting Club的一些见闻。
　　这次，她难得受到了上司的夸奖：“做得不错。”
　　呜呜，不负她额头上冒出的痘。
　　只见上司抚摩了会儿下巴，思索道：“我记得我名下有家同类型的公司吧？”
　　Larry连忙点头：“是的，千帆智能科技。”
　　“好，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挖过来。”
　　这种势在必得的语气，她以为老大是遇到真爱了。
　　可惜，渣渣果然是渣渣，这一个月里，上司依旧神龙不见首尾，甚至没有再向她打听一点关于李衡邑的动向。
　　直到Larry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老大，李衡邑今天入职。”
　　“噢，差点忘了。”对面回道。
　　哎，Larry痛心疾首。
　　不过这条消息之后，上司破天荒地上了五天班，看了五天财报。今天又带着她去了千帆，说是视察公司。不巧，要见的李总监去给新人培训了，于是装模作样地和总经理寒暄了几句后，又溜达到了人才发展中心。
　　果然，上司的心难猜噢。

　　“在进入这个议题之前，想问大家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们觉得人和人工智能的区别是什么？”
　　底下争相回答，李衡邑笑了笑，总结道：“是的。正如大家所说，人工智能没有情感，不会思考，缺乏智慧，是一段预先设定好的程序代码。总的来说，人工智能难以自主学习。”
　　“不过人能自主学习，那么，大家觉得，人又是什么呢？”
　　这一问题似乎过于宏大，大家一时有些愣。
　　有人举手回答，笑道：“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哈哈是的。”李衡邑拍了拍手，“简单一点说，从生物学角度，人是从古猿进化到现在直立行走的高级哺乳动物，拥有四肢、躯干、血肉、骨骼、神经等等，还有最重要的——大脑。因为大脑的存在，人有了思想。在理性层面，大脑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可以处理视觉、听觉、判断、推理、学习、思考等各类问题，在感性层面，大脑可以感知情绪、疼痛，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生出奇妙的闪光与灵感。所以说，人能自主学习。”
　　“从社会学角度，人是社会的人，不可能脱离这个社会存在，所以人的本质具有社会性。不过在社会这个密不透风的网中，人依旧可以保持身体与思想的独立，所以人本身又具有个体的独立性。”
　　“那么，人工智能又是什么呢？”
　　“如果也尝试从这两个角度谈一谈。我们会发现，人工智能是一堆零件组成的精密机械，它的核心，也就是它的大脑，即程序，是在模拟人类的理性层面。不过目前的人工智能系统，还处在信息感知、机器学习等‘浅层智能’，概念抽象、推理决策等‘深层智能’方面的能力还很薄弱。”
　　“至于人工智能的感性层面和社会属性，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有朝一日能实现，我觉得我们可能在拍电影。比如，机器人作为公民和人类谈恋爱什么的。”
　　“哈哈。”大家笑起来。
　　“所以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攻克人工智能的自主学习能力。目前大量研究集中在深度学习，但局限是需要大量的人工干预，比如人工设计深度神经网络模型、人工设定应用场景等等，非常费时费力。因此，推出一套智能的自动化学习系统是极为关键的。”
　　“好了，以上我们随便聊聊，希望大家能对人工智能有一个全新的认识。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
　　李衡邑条分缕析，一点点拆解，关于人是什么，人工智能又是什么。书面那些枯燥乏味的定义变得鲜活起来，这些概念在脑海里形成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
　　薛贺原本漫不经心地托着脑袋，眼神放肆地打量着台前西装革履的人，今天他没戴那副讨人厌的眼镜，终于让他看清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里盛着光彩与智慧。
　　但即使他嘴角带笑、眼含笑意，仍旧就像隔着一层雾般，透着冷淡的距离感。
　　真是叫人想要狠狠撕裂这层冷漠，窥得一处火热。
　　薛贺舔了舔唇。
　　不过，听着听着，他忽然正了神色，身体也不自觉坐直了，甚至敛眉沉思了一会儿。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衡邑结束了一个半小时的培训，有些口干舌燥，便去茶水间接了杯水。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大家吃着公司预定的盒饭，空旷的茶水间里并没什么人。
　　他“咕咚咕咚”喝完水，一回头，就看见某个大闲人靠在门框上，笑看着他。
　　李衡邑：“……”并不想理会。
　　但是薛贺岂会轻松放过，他走进来，手一抬，直接把他圈在了一堵墙壁之间，壁咚姿势分外娴熟。
　　薛贺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度，呼吸微沉，语气暧昧道：“你今天真性感。”
　　“谢谢，不过……”李衡邑皮笑肉不笑，眼神扫过他的手臂，“贺少，没有必要吧？”
　　“嗯？”薛贺又凑近了些，鼻息喷洒在他的左颊，轻轻笑道，“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呵呵，谁知道你这只疯狗会不会又发病。
　　李衡邑按照仅有一次的经验，知道此时还是先躲为妙。
　　薛贺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竟缓缓收了手，退开了一些：“不好意思，你太诱人了，没把持住。”
　　李衡邑的脸被烫了一下，冷冷地看着他，良久才说：“贺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些兴趣，如果是这样，那不好意思，我对你并没有；如果你只是想跟我玩玩，那更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如果还要执意招惹我，那不好意思，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句话在李衡邑嘴边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害怕被辞退，也害怕以后都找不到工作，薛贺家大势大，难保做不出这些卑劣的事来。
　　李衡邑承认，他在用最阴险的心思揣测薛贺，但薛贺带给他的感觉，八成也不无辜。
　　“哈。”薛贺笑了，目光中却带着寒冰，“这么无情？”
　　李衡邑没有理会，径自离开了。
　　薛贺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忽然道：“是不是应该按照正常的流程追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