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再续》浮声

23、桃味初吻

　　舒月觉得乔澄说得很对，钓鱼需要心静。

　　这回心态好了，舒月终于能沉下心来钓鱼，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个渔夫，鱼一条接一条上钩，钓得她心情舒畅，颇为满意今天的约会。

　　舒月每钓到一条，夏以洵就会像夸赞小朋友一样，对她说“真厉害”“真棒”之类的话，即便她说过很多次不用这样吹捧，但夏以洵不听，笑面盈盈地看着她说：“这不是吹捧，是真心话。”

　　天色渐暗时两人一起去吃晚饭，也是这个时候舒月才发现度假村里都没有其他人，很冷清。

　　“这里要倒闭了吗，怎么都没有人。”

　　度假村的投资人夏以洵只字不提自己的所作所为，配合道：“可能吧。”

　　夏以洵带舒月去了一家中餐馆，把下午钓的鱼递给一旁接待的服务生，对方接过送进后厨并且很礼貌地领两人去了专属包间。

　　餐馆的环境很好，服务态度也很好，点的菜品很快就送了进来，摆在餐桌上。夏以洵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舒月碗里：“你尝一尝。”

　　鱼肉细腻，鲜而不腻，口感非常好，舒月又夹了一块，一旁的夏以洵咽下鱼肉，语气很夸张：“不愧是舒老师钓的鱼，就是好吃。”

　　舒月不止一次想说，不是在录制节目不用以‘老师’这个称呼来叫她，但夏以洵明显乐在其中，她就一直没说出口。

　　“是厨师的手艺好。”舒月不承认这份不属于自己的功劳。

　　吃完饭已经七点半了，天色彻底暗了下了，舒月看了一眼时间，想告诉夏以洵自己明天还要上班，得回家了。

　　夏以洵看着一点也不着急，提出去湖边散散步，他靠近舒月，像是又要牵她的手。舒月往前走了一步，错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走吧。”

　　夏以洵知道她是故意的，跟了上去：“怎么还不让牵。”

　　舒月隔着些距离转过身，两人正面相对，她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因为今天已经牵了很久了。”

　　哪里有很久，明明都不超过十分钟。

　　“不能预支一点？”

　　“不能。”舒月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不看他。

　　夜晚的湖面映着一轮明月，月光为大地万物披上一层银纱，朦胧又静谧。舒月沿着湖畔漫步，夏以洵跟着她身后，依稀间，舒月透过月亮的清辉看到他帽檐下露出的一抹金色，心里一动，生出一种猜测。

　　“你这顶帽子挺好看的，能不能给我戴一戴？”

　　夏以洵挑了挑眉：“现在？”

　　“对，现在。”舒月缓缓地说。

　　这顶帽子是夏以洵路边临时买的，不贵，就二十五块，版型普通，还容易沾上灰，唯一的优点就是宽大，能罩住头发。

　　“你真的是喜欢这顶帽子？”

　　“想看你的头发，”舒月没有遮掩心中所想，“不是染了么？”

　　夏以洵在舒月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抬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凌乱的金发，他伸手往后抓了抓，显出一个随意又慵懒的发型。

　　舒月看的入迷，一时间被惊艳的说不出话来，这副呆呆的样子落入夏以洵眼里，惹得他嘴角勾了勾，桃花眼上扬几分。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做了个发型，但后面碰到了粉丝朋友，又因为后面的工作对发色要求保密，所以临时买了帽子戴上。”

　　然后就是发型被帽子压没了，像鸟窝一样，所以他就一直戴着帽子，吃饭都没摘下来。

　　过了很久，舒月才迟迟开口：“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也染了这个颜色。”

　　微风拂过，岸边的杨柳摇曳，在湖面上掀起涟漪，夏以洵心底的一汪从十七岁延续至今的池水也泛起波澜。

　　“原来你记得。”他喃喃自语。

　　两人慢步走了一圈之后夏以洵送舒月回家，下车前舒月把包里的保证书拿出来递给他：“你想要的保证书。”

　　夏以洵接过，很浅地笑了一下。舒月见没什么事，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俯下身对着车窗，一句“晚安”还没说出口就发现夏以洵已经不在副驾驶座上了。

　　“就这么走了么？”夏以洵从车头绕过来，走到舒月面前，一头金发在路灯下格外引人注目。

　　舒月疑惑两秒：“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夏以洵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提出质疑：“舒老师真的谈过很多次恋爱吗？”

　　当然……没有。但舒月不会说，她模糊地回应：“我们现在已经算谈恋爱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难倒夏以洵：“虽然名义上还在‘发展对象’的阶段，但有句话叫实质重于形式。”

　　“……”

　　舒月被他噎得没话说，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总是有很多说法。”

　　夏以洵在感情中比她要游刃有余的多的多，他懂怎么靠近，怎么迅速变得亲密。偶尔躺在床上冥想，舒月会从很多事实行为中总结出一个结论——夏以洵真的变了很多。两人暧昧开始，他就和之前很不一样。

　　也或许是被‘喜欢’这种情绪蒙了一层滤镜，以前觉得夏以洵不好的，幼稚的行为在当下看来都是可包容的，合理的，甚至是可爱。

　　这是舒月第一回如此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忽然生出一种挫败来，觉得自己低夏以洵一头，更看不得夏以洵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抬起头不甘示弱地说：“要上楼坐一坐吗？”

　　夏以洵肉眼可见地怔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舒月一字一句，说得自己耳朵都红了，“要上楼坐坐吗？”

　　两人一起上了楼，路过楼下的便利店时舒月还去买了两根雪糕，冰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一整盒雪糕吃完她才从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里缓过来。

　　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说完了才意识到这句话放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有多么不妥当，时间仿佛开了减速，所有的一切被放大，最后只剩下夏以洵的呼吸声充斥在耳边。

　　在电梯里的时候舒月透过金属墙壁，看着里面映出来的人影，两人并肩站着，眼睛却在电梯反光镜里对上。

　　夏以洵的眼神极具侵略性，像极了那晚在古镇避雨，他说要补偿，然后狠狠抱住自己的前一秒。

　　一进门，舒月还没摸到玄关处的开关，腰就被夏以洵搂住。像是怕她不适应，很轻的力道，舒月轻轻一动就能挣开。

　　没有开灯，只能透过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来看清周围。

　　“你……”夏以洵只是搂着，没有其他的动作，舒月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别着急。”

　　其实舒月本来想问的是“你做什么”，但只要长了眼睛，脑子还在转，估计都知道夏以洵要做什么，所以她换了个说辞，殊不知这三个字将气氛染得更为暧昧。

　　夏以洵靠近，动作很慢很慢，看着不断放大的脸，舒月没忍住咽了口唾沫，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两人的鼻尖碰上，夏以洵很轻地磨了磨，舒月被刺激得都快忘了呼吸，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感觉到他浓密的睫毛很轻地扫过自己的脸颊。

　　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亲吻并没有来临，夏以洵把头埋在舒月的颈窝上，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很烫：“什么时候才能转正？”

　　舒月身体紧绷着，感受着腰上传来的夏以洵的温度，呼吸有些不稳：“晚一点。”

　　虽然两人目前和谈恋爱没什么区别，但舒月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

　　夏以洵抬起头，他的眼睛如同黑暗中明亮的宝石，盯着舒月看了几秒将放在腰上的手移到了肩膀处，好像下一秒就要收回。

　　但并没有，他又拿鼻尖碰了碰舒月的，轻轻柔柔像一片树叶飘落。

　　“喵～”田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舒月的脚边，正围着两人转圈圈。

　　夏以洵分出一个眼神看它，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不满它突然的闯入，然后他微微后仰，分开和舒月的距离。

　　不料衬衫衣袖被拽住，算不上‘拽’，因为舒月只是轻又快地捏了一下，但这个细小的动作引得夏以洵微怔，眼里泛起汹涌的波涛。

　　他说：“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要亲你。”

　　舒月脸上是不自然的红色，像是喝醉了酒，但语气是清醒的，她仰了仰头，对上夏以洵的眼睛：“为什么要忍？”

　　“因为你说我们还没有正式交往。”

　　夏以洵几乎是耗光了自己所有的忍耐才在这个时候克制住自己，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舒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找不出缺点的脸，在金色的头发下显得格外有魅力，她像被诱惑了一般，主动伸手抚上，拇指指腹碰上他的嘴角。

　　“那就不亲了。”

　　舒月正欲将手收回，却被夏以洵按住，然后牵上，他的视线像一道烈火，烫得舒月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

　　下一秒，他倾身靠过来，吻上舒月的嘴唇。

　　舒月眼睫颤了颤，随后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迷迷糊糊很不真切，但夏以洵的呼吸，夏以洵的温度，夏以洵嘴唇的触感都那么真实，烙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舒月没有接吻的经验，被动地跟随着夏以洵，她尝到桃子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自己刚才吃的那根雪糕，也或者是夏以洵的，她不愿意去细想，继续这个温柔又缠绵的吻。

　　分开时舒月还有些懵，她垂着眼眸喘气，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夏以洵，视线刚对上他又吻了过来，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舒月鬼使神差般地去追他的唇，她感觉到夏以洵有一瞬间的僵硬，像是拿回了主动权，舒月备受鼓舞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夏以洵的唇缝。

　　“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夏以洵的脑子里炸开，理智分毫不剩。她左手搂紧了舒月的腰，右手捧住她的脸，进行了一个更深入的吻。

　　世界好像被隔绝在外，舒月听力变得迟钝，却挡不住暧昧的水声钻进耳朵，不断提醒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而脚边的田田看不懂两人的行为，却也没打扰，安静地蹲坐在一旁，偶尔“喵”一声刷个存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吻才在舒月因喘不过气而推开中结束，两人额头抵在一起，喘息的频率又变得一致。

　　“舒月。”夏以洵的声音格外暗哑，“舒月。”

　　他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反复叫着舒月的名字。

　　“听到了。”舒月应了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