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七木Li

14、第 14 章

　　君慕凛听完不禁感叹：“五哥你挺厉害的，中医之术染染学了数十年，你这才……”“我很少出去接单，只是前几个病人打出了名气罢了。”白鹤染点头：“五哥天赋不错，我倒是可以再教教你针灸一类的。”
　　他们还是习惯叫君慕丰“五哥”，她不希望这个玉面狐狸被禁锢在白家，皇帝说五皇子是皇子，那他就永远姓君。白鹤染转念一想，又道：“我能加入今生阁吗，有时间也可以接几个单子，我还可以给五哥一些特效药。”话音未落，她凭空拿出了一瓶药丸：“这个是针对癌的，不过只能延缓病发，不能根治。”君慕丰眼前一亮，接过来查看，不由得欣喜，急忙收起来，白鹤染又拿了一些药出来，顺便讲了用途和用法。
　　忽然，君慕丰站了起来，郑重地递出一张邀请函：“今生阁Feng，代表今生阁像您发出诚挚邀请。”邀请函封面，“救死扶伤，仁心仁术”八个字格外耀眼，白鹤染也起身，鞠躬接下邀请函，内页左边是医学界著名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右边是今生阁医者特有的誓词：“医者仁心，廉洁为本，我将尽我所能医病人，以我全力救患者，不论彼之贵贱，不论己之仇怨，为医者，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署名处还是空白，她接过君慕凛递来的笔，顿了顿，签的字是“白鹤”。她道：“今生阁不同于医院，治的都是重症大病，既如此，希望白鹤能载着不治者去追寻自由吧。”君慕丰收下签好字的邀请函：“网站发你了，抽空注册，注册名字要写……白鹤。”他翻开看了名字，又说：“白鹤的确象征自由，不过今生阁嘛，阿染，我相信你能让患者在今生就获得自由。”白鹤染也不反驳，淡淡笑着。
　　君慕凛见他们说完正事，拉过白鹤染，低声提醒：“你还记不记得冷若南，就是那个，在凌王府树下埋了荷包的冷小姐。”白鹤染眸子里露出一丝忧伤，又想起了那晚的血衣男子，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遂开口：“五哥可还记得冷若南？”君慕丰愣了愣，似乎在思考，过了会儿才说：“她喝醉那晚是我送回冷府的。”“是有这事。”白鹤染被迫回忆起前尘往事，“那天晚上燕语哭瞎了眼，她却是一言不发，我后来才知道，五哥……”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接着说：“冷若南她喜欢你，甚至是爱你。”
　　君慕丰怔住，却是先问了句：“燕语的眼睛？”“我治好了。”白鹤染也知他想问什么。三人静默了好一会儿，白鹤染又补充：“冷若南至今未嫁。”君慕丰没说话，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日在天赐镇冷若南喝醉，马车上他与她开玩笑说要娶她。
　　白燕语当初一见倾心，知道他是自己兄长后久久不能平复，还是七皇子陪着她一步步走出来。冷若南爱上君慕丰似乎亦是一瞬间，可还来不及跟他多见几面他就死了，连哀悼都只能是客人的身份。
　　君慕凛拉了拉白鹤染：“好了，你让五哥也缓一缓，天快黑了，回去吧。”白鹤染点头，朝门口走去。“阿染，让她嫁了吧，我…不能耽误了她。”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白鹤染愣了下，转过头笑着说：“我会把你带回去！”会把他带到她面前，最起码，要让她把话说出口，而不是藏起来成为遗憾。
　　白鹤染匆匆下楼，掠过管家出了门。
　　她不知道的是，待她出门后，君慕凛冲君慕丰咧开嘴笑了笑：“五哥，骗得过染染可骗不过我，耽误这种话可不是你堂堂五殿下说得出来的。”“……”“什么时候动心的啊？”君慕凛喋喋不休，君慕丰无奈开口：“就那天马车上。”默然，补充了句：“她很……可爱。”说完就挥手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白家的白鹤染没看到白惊鸿，却见三楼舞蹈室亮着灯。屋内白惊鸿翩翩起舞，是在东秦时叶氏让她练的一曲惊鸿，为她量身定制而成，把她的身段衬得娇柔美好，抬眸间尽是旧时风光。看到门口身影，白惊鸿停下来关了音乐，她拉过白鹤染：“阿染你回来啦，这个曲子是我们团队新出的，后天就要录MV了，你来看看？”白鹤染摇头：“我就不看了，姐你练完过后来趟我房间。”“好，等我半小时。”
　　白鹤染下楼回了自己房间，刚跟君慕丰谈完为什么还要找白惊鸿呢？她问自己。君慕凛君慕丰二人都以为她没看出君慕丰的情感，可她毒脉传人最是会察言观色，她觉得冷若南算得上幸运，当初没被二皇子逼宫的事波及，外人也不知道她的心上人是已死的五狐狸，现在五狐狸看清内心所想，勉勉强强能说是双向奔赴了。那白惊鸿呢，白鹤染不确定她现在是否还对四皇子君慕息存在感情。君子如玉四殿下，白惊鸿死后他带着尸体去了冰川之上陪伴凌云先生，但据说凌云先生时日无多，那么等她回到东秦，他应该也回去了。她不希望他再伤一次心，毕竟苏婳宛就要了他半条命，好不容易有了个白惊鸿，如果……她不敢想象，恐怕纵是她神医再世也救不回那人。
　　想到这，她不由得憎恨起苏婳宛来，这人真是无耻！
　　她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顺手拿过白家下人放的平板，深吸一口气，起码这一次她有爱她的父母，虽然祖母稍微有些不尽人意，但也没明目张胆地偏袒谁。
　　白鹤染改好设定，这才打开了今生阁的网站，网站接单做得有些像某些杀手组织，她扫描好邀请函进入，注册好自己的名字——白鹤。在接单界面翻了翻，没看到什么疑难杂症，便关闭了页面。想了想，她又打开微博，果然，热搜已经被撤了，只是君氏的官博下还有苏婳宛的姐姐粉在骂人，她们始终觉得苏婳宛的温柔学霸人设屹立不倒，选择性眼瞎地看不见真实视频，反倒是一个劲儿地说君慕凛走后门。白鹤染皱眉，手指滑动间猛然看见一条格格不入的评论：“为什么白氏不发声明啊？”她切到白氏官博下，最新一条还是几周前新品爆火的庆祝，烟花图案看着格外刺眼。
　　白鹤染闭眼挥去脑海里的画面——前世她的母亲车祸死亡后父亲亦是这样不闻不问，而后来在东秦，白兴言亲口散布她的谣言，把她丢在街道上不理睬……白鹤染睁眼，眼前有些模糊，难道不管怎样她都得不到一份完整的亲情吗？
　　手机铃声响起，钟盛林的电话。“钟老？”“小染啊，你注册微博没？”白鹤染一愣，看着自己名字上一段乱码道：“注册了，怎么了？”“注册一个新账号，名字就写H.R.，我们给你官方认证。”“好。”
　　白鹤染注册好，申请认证，华科院的工作人员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就认证成功了。按照钟盛林的嘱咐，她转发了华科院的官博“华科院针对 B型MO病毒药剂研发成功！”，过后便关闭了所有页面，往床上一躺，闭着眼补觉。
　　半小时过得很快，敲门声响起，她开门，白惊鸿已经换了睡衣，她反手锁门，拉过白惊鸿坐在椅子上。
　　“姐，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四哥是什么感觉？”
　　白惊鸿一愣，耳畔边又响起他那句“我和你一样脏”，她有些慌乱：“四殿下是不是已经有正妻了……我……”白鹤染打断她：“没有，四哥她现在可能还在冰川上守着你的尸体。”“我？”她不免惊讶，“他守着我？”白鹤染点头表示自己确定，想了想又道：“我肯定是要带你回去的，蓁蓁他们那些人我去解释就好，但你要想清楚，四哥……”“如果我说我爱他，是不是很不要脸啊？”
　　白鹤染不知道她怎么这样说，却听见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染你知道的，我已经不是京城第一美人了，那两个知府、歌布前国君、就连林寒生身边的那个老头……他们都跟我……”白鹤染懂了，白惊鸿觉得自己失了身配不上皇子，她安慰她：“姐，四哥她既然爱你就不会在意那些过往，何况你也是被逼的。”“可以皇后娘娘呢？”她又提出了新的问题，“我害小公主受了重伤，皇后娘娘当初是要我下十八层地狱的。”她一时有些茫然，是啊，当初连她都是三位皇子合力扛住了陈皇后的冲天怒火，白惊鸿被送去水牢也没能消了她的气，但她还是说：“大不了我陪你去跪几天皇宫，何况罪魁祸首是叶郭两家，错不在你，你当时不过及笄，哪知生死之事。”
　　白鹤染想到白惊鸿最终的死因——为四皇子挡枪，既如此，功过相抵，想来皇后娘娘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她拍拍白惊鸿的肩：“行了，谁还没个少不知事的时候呢，我们都懂你的苦楚，放心吧姐，只要你还对四哥有情，我肯定能把赐婚圣旨给你求来，信我。”她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她安心，这才把她送出房间：“姐你早点睡吧，晚安。”“嗯，晚安。”
　　白鹤染换了睡衣躺上床，想了想又坐起来拿过平板，打开今生阁的账号，喃喃自语：“白鹤白鹤，前世今生，我究竟是毒女还是医者？”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愿意用自己的医术造福众生，即便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毒脉传人该做的。
　　她随手划了划，对那些接骨输血的单子不感兴趣，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今生阁其他人都会，她不浪费那个时间。终于，一个单子让她眼前一亮：变温症。
　　变温症，顾名思义，患者体温会随外界环境变化，但不能过冷或过热，不然会引起肺部或心脏的应激反应，轻则呼吸急促、咳嗽、心跳加快，重则休克甚至死亡。
　　按常理来说这种病只要好好保养就能缓解，没有跟治的可能，但眼前这个单主因工作环境特殊，温度变化幅度大，医院给出的报告显示只剩半年寿命。
　　白鹤染抿唇思考半晌，遂点下接单按钮。按常理不能根治的病，她以针刺穴，加上白家古籍记载的药方——可以完全根治。
　　说起来她也不算是圣母心泛滥见一个救一个，今生阁单子按价格分为SSS.S.A. B.C.D.E.F八个等级，这一单分在SSS，可见其价格之高。不过今生阁不论下单还是接单都是匿名，她倒是对这位患者口中的“特殊工作”很感兴趣。
　　什么地方不能保证恒温环境还让这个人坚持工作呢？这人出的起SSS级别的诊金，不会是普通的车间工作，但如果是单纯在办公室里写策划的话，温度变化幅度很小，那么……想来想去，白鹤染想到了实验室。
　　之前漠北的实验室里就忽冷忽热，为了确认研发出来的药剂在各种温度下都能起作用，实验室需要从零下一直测试到上百度，虽说不是整间实验室都需要变温，但研究员站在培养箱边上还是会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