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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2章 囿于窄巷 ...

  •   自从顾思义得知了付焕施喜欢彭熹言的真相后,上课时顾思义就像是步入新世界激动不止地憋不住大嘴巴,一直在付焕施的耳边喋喋不休,还给他不停得出谋划策,俨然一副老牌资深的情场杀手。

      付焕施虽然很高兴顾思义能为自己这么着想,但是到最后他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被顾思义聒噪的话音频出的付焕施迫于无奈还要时不时提醒顾思义控制一下自己的音量。

      好不容易挨到了王春风的政治课上,顾思义不敢过多放肆,付焕施总算能得到片刻清净。谁知道最后一堂的数学课上,顾思义那张按捺不住的漏嘴又开始妙语连珠地在他耳边连番轰炸。

      付焕施逼不得已,听他讲了半节课。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其实彭熹言对你和在别人面前真的有点儿不一样。”

      “嗯?请你细说。”

      付焕施手抄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潦草书写下来复杂的数列公式,也不忘记抽空回答他。

      顾思义还真略微沉吟了一下。

      “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他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就那氛围气场,不像跟其他人相处得有那种礼貌又冷漠的态度。至少我能感觉到,他每次看你的表情都让我觉得有点腻歪,毕竟你见哪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那么的那么的…哎呀!你懂我意思就行!

      “还有,你别看他每次对人都是笑脸盈盈的,但我总感觉只要一和你靠近,他那张笑脸才是最真实的。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平心而论,他对你真的很在乎!你对他说不定就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什么嘛。那你怎么这么确定他很在乎我啊?”

      付焕施听顾思义讲得还挺真,心血来潮得也来了兴趣。他放下笔也不打算再继续去听台上数学老师那枯燥乏味的讲课方式。

      顾思义神神秘秘得举起课本挡住他,就开始说。

      “就拿这次你和他来我家玩的那天,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和你凑近玩游戏的时候。我艹,我就坐在他的正侧面,稍一扭脸、一侧眼就能看见他那眼睛在你身后,相信我,他盯着看你绝对已经超过十秒了。

      “还伤及无辜,他眼神简直要烫穿我。不过就是离你近了点而已。要不是你在我旁边,就差要把我扔进油锅炸了。还不是看在我是东道主这一面子上?他才放我一马!

      “我都不敢想,要是哪天我一时冲动突然朝你脸上猛亲你一口,他肯定会把我剁了喂鱼吃!

      “不过这些都是假设啊,我可是24K纯金如假包换的钢铁直男。你也没有那福分~”

      “有这么夸张吗?”

      付焕施因为顾思义突然的言语调戏,忍不住哑然失笑。

      “你背后也长眼睛了?”

      “你可别不当真,我啥时候诓过你。还有还有,我给你送礼物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他那副小表情。啧啧啧...

      “五花八门的。”

      “……”

      正当顾思义躲在课本后面讲得天花乱坠时,远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猝然叫住了他。

      “顾思义,你干嘛呢?”

      数学老师透过那厚厚一层的眼镜片,一双眼睛闪着精明的锐光,直盯着他。

      “看你聊得这么开心,这些题都会了是吧?”

      他敲了敲黑板让顾思义看过去。

      “来,你给大家说说,这个应该怎么解?”

      正讲到兴头上的顾思义也是被这老头猝不及防的提问给吓了一跳,手抖得直接丢开书本,啪的一声清脆得拍在课桌上。他抬起头看了看那面原先还是空白的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答公式,一脸迷茫。

      顾思义苦皱着脸,扭头看向付焕施向他求助,付焕施无奈摇头也表示自己真得不会。

      他听了半节课也听不懂老师到底讲得是哪一道题,属实数学菜鸡的付焕施默默低下头。

      而且付焕施与顾思义两个人的数学成绩是不相上下的,这次他倒数第二下次他倒数第一的轮番上阵。顾思义算是求助错人了。

      这波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不会。”

      顾思义人也不怂,站起来诚恳地看着数学老师,自信满满得说出了真心话。希望他能网开一面饶过自己。

      “不会还不认真听,这次考试你考多少分还在聊天?”

      数学老师不乐意了,开始说起顾思义这次糟糕的考试成绩。

      “别以为有其他学科给你撑着,你就可以不听这门课。你那数学照样是稀巴烂,以后上街买菜是不是还要带上我一起去?”

      班里的同学们这也不困了,都支棱起脑袋,幸灾乐祸得看顾思义日常出糗名场面。

      “这么简单的题我以前讲了多少遍,从高一讲到了现在,结果这么基础的小题你还是给我做错。你也倒是连个‘解’都懒得去浪费墨水写。”

      顾思义站得相当懒散,身子倚着前面的桌子,静静听着数学老师口水纷飞的数落。空隙间还扭头朝付焕施吐了吐舌头,表情一如既往的不屑于顾。

      这个老头可真啰嗦啊。

      “坐下吧,你不想学,也别耽误班里的其他同学学习。看看你,就因为你一个人,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

      数学老师眼看后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然过了大半,摇摇头无言以对。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偏科还不认真听讲的学生了。

      “糟老头子话真多。”

      顾思义一坐下就开始吐槽。

      “先别说话,小心老师弹粉笔。”

      付焕施看数学老师那道精利视线还在往他们的位置这里扫射,有点不放心得提醒。

      “切,我才不怕他呢。”

      话刚说完,数学老师苦练三十年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的粉笔头就准确得朝着顾思义的脑门扔了过来,气他左耳进右耳出。

      顾思义捂着中枪的脸蛋,长了记性的他只好暂时闭起嘴,他面上功夫做足,摆好姿势专心听课。

      “记得把课后的强化训练做完,明天我会抽空检查。”

      数学老师布置好作业后,走之前朝顾思义面容带笑的添上一句。

      “尤其是你的,顾思义。明天我会着重检查你的作业,可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也不要耍小聪明去借其他同学的作业抄。”

      顾思义眼看终究是难逃一劫,唉声叹气得艰难回道。

      “知——道——了——”

      这老古板绝逼是故意针对!

      “那我先走了。”

      顾思义飞速收拾好书包,看付焕施也整理好了站起来准备离开,有点纳闷。

      “哎?你不等彭熹言吗?”

      “他中午有事,我不用等他。”

      付焕施语气慢吞吞的,声音也变得弱弱得不自觉降低了好几个度。他垂头掩去眼底间遗留的失落。

      “不愧是学生会主席,天天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还不会挨老师说。”

      顾思义便和付焕施结伴踏出教室往楼下走,他看出付焕施又成了一副无精打采的丧气样,脑门一敲。

      “不会还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你们怎么回事?还没和好?”

      “不是,我和他没闹矛盾。”

      付焕施连忙摇头,明显是不太想谈及这个话题,乌亮的瞳仁里阴翳弥漫。

      “不是我说啊,你和他要是有一个人主动说出口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顾思义以一种过来人的经验劝告付焕施,还不住的叹息。

      “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你的数学作业怎么写吧。”

      “……”

      “你好狠毒的人,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方式攻击我?”

      “……”

      付焕施和顾思义闲扯着来到了停车场,推出车往校门口走去。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可别忘了,家有一哥,如有一宝。”

      顾思义趾高气昂得开始炫耀自己的底牌。

      他们两个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眼观四方,耳听八路的顾思义凭借着他用眼过度依旧保持着5.0的优质视力,随便一瞅就看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前方有一对男女。

      定睛就发现正是那个让付焕施正落泪伤心的“负心汉”,现在却在和别的人“卿卿我我”!

      彭熹言站在教学楼下的一片空地上,身前的女生靓丽明媚,两人貌似正在进行对话中,看起来相谈甚欢。

      “嘿,那不是彭熹言吗?”

      顾思义确认是他后,转头看向付焕施向他取证。

      付焕施顺着顾思义的视线望去,但是只是看了一眼后,便不言不语得紧忙低下头就推车往外走去。脚步匆匆得,只想要赶快离开这所学校。

      仅是凝望一刻,这幅扎人的画面就刻肌划骨般,在他身躯上留下虚无却又无法溶解掉的斑痕,也烙印着他这颗趋光的心脏。

      顾思义看付焕施走得飞快,匆忙再瞥了几眼后,赶紧推车追上已经要走出校门的付焕施。

      “我记得这女生好像是八班的李梦予吧。”

      顾思义自说自话的,向付焕施普及他无所不知,消息灵通的八卦箱。

      “听他们班的人说她这段时间好像是在追彭熹言。”

      “我又不关注这个。”

      付焕施心想随便谁追他反正也与自己无关,往前继续快步走着。

      燥热的夏风扑面吹来,糊了他满脸的热气,湿热闷人,致使他口吐的每次喘息都带着烧喉灼心的痛,短促且混乱,直到最后仿佛他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费力。沿路的树枝上堆满了交杂的蝉鸣声,“知了知了”的昆虫发出的声音时长时短的,无数只震鸣的蝉冲进他耳窝里吵得聒噪不休。心情愈加沉闷,云翳不散。

      “听我的,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有戏。”

      顾思义赶上付焕施加急的步伐,看付焕施微露出萎靡神情,整个人都恹恹的毫无活力。忙替他分析。

      “而且我觉得吧…”

      付焕施心烦意乱的,立马抬手打断顾思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让他再往后说。

      “你有这功夫,也不多听点有用的好消息,天天八卦这些没用的。”

      付焕施面上平静,重复露出置身事外的假笑。可脑海里还是忘不掉瞬间闪逝的场景,原是平淡无奇的画面付焕施本可以漠不关心,可只要涉及到彭熹言,付焕施就忍不住胡猜乱想。当真是郎才女貌的亮丽风景线持续在他脑中沸腾喧嚣,混合着盛夏时节涌来的海浪潮涌的蝉鸣,逐渐变成扭曲抽象的紊乱线条占据着他整面神智。胸膛间的那颗心脏越加急促躁动,血管骤然蜷缩成一团在他肤表下绷紧仿佛随时都会溃烂他的脆弱皮囊。

      这没什么的,也许只是简单得说说话聊聊天而已,付焕施安慰自己。可他一看到彭熹言面对别人散漫随性的模样,心间还是会无可抑制得泛起无措的酸楚。仅仅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彭熹言的气定神闲,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彬彬有礼,风雅有度。

      尚且…

      尚且…

      付焕施能看出那双眼眸里盛满了怎样的甜情蜜意。

      那个女生透露出的神情,和如今的他是一模一样,别无二致的。

      憧憬、恋慕,遥不可及。

      同样都是满怀着不可倾心露胆的悸动和倾慕靠近着彭熹言。

      即使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又能怎么样?

      付焕施无力阻止,也深恐哪一天自己这份隐忍的心意在大亮的天光下暴露无遗。

      他们都说,感情不分先来后到,没有什么是可以用“掠夺”这个词语来定义,而别人能够拥有的只是他不敢说出口的勇气来面对不能向他展露心扉的感情。

      这终究会成为付焕施潜伏在阴暗糜烂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无能为力,只能安静站在原地,望着彭熹言走向别人,与他心爱的人携手相伴走过这茫茫余生。

      付焕施设想过彭熹言日后的爱人会是何种模样,到头来也是自讨没趣。

      而他还是什么都不能说,他说不出口,“我喜欢你”这句寻常嘉话付焕施也无法轻松将它讲出来。什么都不能做,无法做出对其他人来说相当于疯狂反常的告白举动。

      只能独自咀嚼这在心底埋藏多年也未曾消散的热烈流转的情愫。

      “喂喂,你可别胡思乱想。彭熹言这种五好青年肯定不会和她谈恋爱的。”

      顾思义看付焕施的脸色有些奇怪,就安慰他。

      “况且彭熹言要是谈了那还得了!必定会轰动学校,校长第一个出马不同意。”

      “……”

      “…我没多想。我走这边了,下午上学再说。”

      已经恢复平日里面色恬静的付焕施摇头轻笑。他指了下路边的另一个小巷口,骑上车便要和顾思义说再见。

      “那拜拜咯!”

      拥挤狭窄的小巷里歪歪扭扭得横放着胡乱堆积着的杂物和车,阳光照耀到的墙角下的石缝中正孤独得盛开着小野花。付焕施骑着脱了锈铁的小车穿梭在这其间。

      浓郁的饭香味在巷道里游荡徘徊,飘到付焕施的鼻尖,付焕施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正午的阳光过于刺眼,刺向瞳孔的强烈光线晕眩了他的虹膜,眼前好似成了白花花的一片,半隐半现的黑点在他眼里四周逡巡。付焕施看不清前方的事物,白光飘溢,他索性紧眯起双眼,好去看清视野前已有些重影轮廓模糊的行人和车辆。

      望着这狭隘的路口由小变大,近在眼前,车速莫名加快了起来。

      两边旧式未拆迁的楼栋里传出的吵闹的喧噪声响搅扰错杂都被他抛向耳后,在他耳中逐渐化为虚弥,慢慢得任何嘈杂都不见了,粘稠闷热的穿堂风被他极速推向身后。

      那盏红灯追逐着付焕施的背影炙烤着他的后背,孱弱的皮肉好像滋滋冒着皮开肉绽的烟。

      付焕施当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无端让人喘不上气的鬼地方,听不到心脏的跳动,手心被沁上的汗水搞得汗津津的,黏湿滑腻。他的大脑仿佛被夏季的毒太阳散发的气息一点一点的融化掉了,思绪也在风中凌乱沉默。似乎这处局蹐的空间容不下这轮艳阳,他也会和这条幽暗的长满苔藓的巷道融为一体,这里的病菌滋生蔓延,阴性植物得不到阳光充足的照射,空虚汲取着他腐损的脑浆。

      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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