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年》是大鱼啊

12、第十二章

　　秦维西的演唱会在12月24日晚上7点准时开场，在这之前，苏城的道路交通因为秦维西粉丝巨多而瘫痪了半个城，地图上到处都是红色，甚至是暗红色。连体育馆地铁出站口都堵了很多人。

　　这天宋昙没打算出门。吃过早饭后她给刘敬发了信息，说可以将玫瑰花墙展示出来了，没过一会儿，她便在粉丝群里看到西柚们的合影返图。

　　玫瑰花墙不大，胜在有两个。体育馆西入口是白色的花墙，宋昙选了骄傲。白色的玫瑰高冷孤傲，一如舞台上的秦维西，让人觉得有种神秘感。东入口是高原红玫瑰，花语是热情、炙热的爱。在选花上宋昙其实纠结了很久，她想借鲜花之名来表达她对秦维西的感情，却又害怕有人会做文章。

　　不过她后来还是选择了高原红，那个看起来热烈、高调的花。

　　“天呐，玫瑰花墙好浪漫，我好爱。”

　　“没去现场的我哭晕在厕所里。”

　　“这是哪个粉丝在高调示爱哥哥啊，我醋了，但是我还是要疯狂合影。”

　　“正门口的向日葵花墙已经挤不下人了。”

　　宋昙看着群里的对话，露出了笑容，这一刻她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因为这三面花墙都出自于她的手笔，也不枉费她在处理玫瑰的时候被扎的鲜血直流了。宋昙手指不断在屏幕上滑动着，看到好看的照片就点保存。

　　突然，门铃声响起。宋昙起身开门，门外站着周放，秦维西的助理。周放看到宋昙，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宋昙，“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秦维西的助理，我们见过的。”

　　宋昙点了点头。

　　“嘿嘿，是秦哥让我来的，今天不是他演唱会嘛，刚好秦哥手里有两张门票，不知道你有没有门票，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最好了。”周放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宋昙还是听明白了，秦维西给她送了两张门票。她犹豫的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内场第一排正中间的两个位置，是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宋昙没能说出，她有些激动的将门票按在怀里，对周放说了声谢谢。周放唰的脸红了，忙说不客气，自己还忙，然后一溜烟就跑到了电梯口。宋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关上了门。

　　秦维西苏城站的演唱会，宋昙一下子有了五张门票。一张是她自己抢到的，在看台；钟妮又送了两张包厢票，现在，是秦维西给她的第一排的票。

　　秦维西会送票给她，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宋昙是他的粉丝，又是邻居，而他手上刚好有门票，所以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不管秦维西出于什么目的，宋昙是感激的，她兴奋的拿出门票拍了好几张照片，冷静下来后，她才开始思考起来，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的话，这是秦维西送来的票，他知道位置在哪，他在舞台上若是看到两个位置空着，会不会失落。可是去的话，宋昙想到以前的事情，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是刻意想起过去，只是记忆太多深刻，她根本没办法忘记。对演唱会的排斥，对汽车的恐惧都来自于十年前宋岩演唱会那天的事故。宋岩的私生饭因为嫉妒宋昙，绑架了她，本身精神就不稳定的她在宋昙的言语刺激下变得癫狂，开车上了高架，想要和宋昙同归于尽。那起事故直接导致宋昙在病床上躺了两年，醒来后神经性耳聋，又因为心理问题渐渐发不出声音；那起事故也导致宋岩在演唱会中途直接宣布退圈；更甚者，那起事故让宋昙和宋岩失去了父母。

　　他们为了拦下要冲出高架的车，直接加速将车横停在了马路中间。两车相撞，宋家的白车飞了出去，驾驶位的人也飞了出去，三人当场死亡，只有宋昙捡回一条命。

　　后来她想，如果在车上不反驳那个女生，不去拿言语刺激她，结果是不是会缓和很多，起码她爸妈不会失去生命，宋岩也用不着退圈，毕竟唱歌是他真正喜欢的事情，她自己可能不会聋也不会哑……想到这里，宋昙红了眼眶，她无力的打开紧闭的书房门，靠在了挂着小提琴的那面墙上。

　　景向南在演唱会开始前给宋昙连着发了很多条信息，可是都没有回复。他知道秦维西会给宋昙送门票，所以在演唱会开始前，驱车来到宋昙家。按了密码进入屋内，他没看到宋昙的人，只看到露比蹲坐在书房的门口，看到景向南朝他叫了一声，又将脑袋转向书房。

　　书房的门没锁，留了一条缝。景向南推开门，发现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借着屋外的灯光，他看到了宋昙倚靠在墙边的背影，瘦削，孤独。随即，他又看到了那面墙上的小提琴，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思考再三，他将门关上，然后坐到沙发上，看到了茶几上的那两张门票。

　　在教秦维西拉小提琴的时候，秦维西问过他宋昙喜欢什么，他说因为宋昙送了两束特别好看的向日葵给他，他想要谢谢宋昙。景向南打量了一本正经说话的秦维西，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你。”

　　秦维西不置可否。

　　后来他才知道秦维西给宋昙准备了离舞台最近的门票。他没和秦维西说宋昙已经有门票了，并且不打算去，他以为秦维西的门票起码会让宋昙有去演唱会现场的想法。可是当他看到宋昙刚才的样子，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于是他给钟妮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接通，钟妮应该在忙着拍戏，他换了个号码，给宋岩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才堪堪叫了声岩哥，就看到宋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岩哥，对不起，现在没事了。”他挂断电话，看着宋昙走到他面前，然后珍重的拿起门票，对景向南说：“走吧，我们去看演唱会。”

　　景向南愣住，不知道宋昙在唱哪出戏，吱吱呜呜了半天才终于开口：“你就这样去？”宋昙去衣帽间照了眼镜子，然后默不作声的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

　　宋昙和景向南赶到的时候，检票已经接近尾声，不过好在能赶上。她在门口用门票兑换了两枝向日葵，然后在景向南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跑到自己的座位前，刚坐下，就看到舞台上的灯光一闪一灭，在沉寂了两分钟之后，突然一束大灯打在了舞台上，然后场上的粉丝疯狂尖叫起来。

　　宋昙在人群的呼喊声中，看到了那个从天而降宛如天使一般的人。

　　秦维西的开场选择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胸前别了一枝红色玫瑰花，等他降落到舞台上，离宋昙的直线距离只有五米远，宋昙才看清，那朵玫瑰，是高原红玫瑰，和她的花墙一个品种。左边胸口狠狠跳动了一下，宋昙抬起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感受里面在沸腾叫嚣着什么。

　　秦维西出道至今，唱过很多歌，也拿过很多金曲奖项，他有才华，有颜值，嗓音天生带着故事感，清冷却又带着丝丝温柔，从容且坚定。听他唱歌，就像在看一场电影，他的声音能带你进入歌曲本身的世界中，让你身临其境。不知何时，宋昙已经泪流满面。

　　她醒来的契机，是陪床护士看综艺时不小心打开了外放，那是秦维西的出道舞台，他坐在钢琴前边弹边唱。昏迷已久的宋昙随着音乐的律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晴天的午后，风吹过窗前，卷起窗帘在轻轻晃动，手机里传来干净温柔的乐曲，宋昙举起许久不动的手臂，遮住了掠过她眼前的阳光。

　　“风带着想念，吹进窗中，窗前坐着的人啊，是否是我思念已久的那位。她是否穿着白色长裙，是否长发及腰，是否拉着那首迷人的歌谣，我不知道。我知道夜晚即将来临，风却不会停息，他会将我的想念带给远去的人……”

　　这首歌，是秦维西的原创，宋昙因为这首歌，醒来，又在醒后成为了秦维西的粉丝。这首歌她听过成千上万遍，却没有一次，让她这样感动。成年秦维西的嗓音，与初唱这首歌时的干净清透不同，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感情在里面，低沉沙哑。

　　不止宋昙，她周围的其他粉丝都开始低低啜泣。他们都听出这首歌中包含的遗憾与不舍，秦维西唱完，宋昙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泪光。那一瞬间，宋昙的心脏紧紧抽动了一下。

　　景向南作为音乐制作人，当然听出这首歌中包含的情感，他有些佩服的啧了一声，不得不说秦维西这小子是真有两把刷子。他看了一眼完全放弃挣扎的宋昙，在心中叹了口气，抽出一张面纸，递了过去。

　　宋昙红着脸接了过来，擦完眼泪，刚好看到秦维西换了件性感的衣服出来，于是她立刻晃动起应援棒，完全融入进秦维西粉丝这一角色中。

　　演唱会持续两个小时，宋昙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到最后，她还是感到嗓子快冒烟了。最后一首歌唱完，秦维西站在了舞台正前方，他环顾了四周，在看到宋昙时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后，宋昙听到他说。

　　“谢谢大家的喜爱，现在又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

　　“啊，哥哥不要说再见。”

　　秦维西将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喧嚣的体育馆立刻安静下来，“其实我也不想说再见，总觉得现在站在舞台上就像做梦一样。好像十年前的我，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我很喜欢音乐，也很喜欢舞台，同样，很喜欢喜欢着我的你们。”

　　“谢谢你们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陪伴。”

　　秦维西说完，灯光突然灭了，只留一盏打在了秦维西身上。随即在舞台后方，秦维西的经纪人姚择予和助理推着蛋糕车出来，灯光紧跟着他们，而舞台的大屏幕上，已经来时轮番播放西柚们的生日祝福视频。

　　“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成为西柚十年，每次你生日，我都会做一个蛋糕，好看吗？”

　　“哥哥，生日快乐，请原谅我不能去现场陪你一起过生日，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坚强的完成这个手术，我要努力活下去，做一个快乐的西柚。”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可是秦维西，我对你的喜欢震耳欲聋，生日快乐秦维西，要天天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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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的最后，是所有西柚的生日祝福，剪辑在一起，宋昙看视频的时候，眼泪已经完全止不住，她很庆幸，这次没有错过。场馆内慢慢想起生日祝福歌，宋昙收到感染，也张嘴唱了起来。舞台上，蛋糕车已经推至秦维西面前。

　　那是个三层蛋糕，最上面一层，是坐着弹钢琴穿着白色衬衫的秦维西。秦维西有些哽咽，举着话筒的手不停颤抖着，直到最后，宋昙才听到他说了声谢谢。姚择予站在一旁，心中也有些感动，不过流程还是要走完，于是便催促着秦维西许愿吹蜡烛。秦维西把话筒递给周放，闭上双眼认真许愿，许完之后，吹灭了蜡烛。

　　瞬间，馆内粉丝们大声喊出了“生日快乐，秦维西”，宋昙捂着嘴，也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秦维西。

　　秦维西背过身，抬起手抹了把眼泪，然后接过周放递来的话筒，说：“谢谢你们，真的很感谢。哇，这次生日也太让人感动了，你们真的，想看我哭出来就直说。”秦维西故作轻松，开着玩笑，却被颤抖的嗓音出卖的一干二净。

　　“真的很感谢你们，我很喜欢你们准备的视频，蛋糕，以及馆外的花墙，我很喜欢，谢谢。”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支持我，给我惊喜，所以这次，轮到我来给你们惊喜了。”秦维西说完，舞台下立刻发出尖叫声，宋昙盯着秦维西，然后看到他拿着把小提琴重新站上了舞台。

　　第一个音符拉响时，舞台上方飘落下了向日葵花瓣，粉丝们小声的哇了一下，随后一起闭上了嘴，安静听秦维西拉着小提琴。宋昙的心脏随着悠扬的琴声咚咚咚跳个不停，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来。这首曲子，她并不陌生，以前练琴的时候，她也拉过，曲子不难，但是秦维西这版明显是改编过的，在原有的曲调上，增添了一些音节，音符跳动着，与今晚飞舞的向日葵花瓣格外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