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相遇的夜晚》三更月亮

38、网球

　　阿瑾知道孟砚辞的喜好。打球不说穿网球装也需休闲运动。但孟砚辞近几天拎不清，她亲手改良黑色蕾丝吊带睡裙。把裙子左右两边剪成高开衩，漏出里面的黑色蕾丝no 和黑丝吊带袜，一件正经的睡裙被阿瑾改成□□睡衣。

　　无需弯腰，白皙的大腿根在外面。又把头发卷成大波浪，妆容非常艳俗，眼线巴不得的飞到太阳穴。阿瑾非常满意，孟砚辞很不喜这种穿搭。

　　她得让孟砚辞清醒过来，让他知道阿瑾的私生活很混乱，经历刻在脸上，洗都洗不掉。从前阿瑾是故意贴着孟砚辞的喜好走的，两个人过家家玩而已，孟砚辞入戏太深。

　　2月份还挺冷，阿瑾在外面穿一件到小腿的羽绒服，脚踩一双雪地靴，不能还没到球场就让孟砚辞发现她的穿搭，不然得被从源头掐掉。

　　孟砚辞说在小区门口等她，阿瑾溜达的下楼，雪霁天晴，一片雪白，雪地被日光映照得一片明亮。

　　孟砚辞远远看见阿瑾往小区外走，他双手背在身后朝她过来。一阵风吹来，他发丝微微翻动，黑色大衣与白色雪地相应衬的他格外耀眼。

　　阿瑾想往家跑，她早已发现孟砚辞藏在身后的玫瑰花，花束之大身体也掩盖不住。但为时已晚，孟砚辞已经把大捧‘爱的修辞’递在她眼前。

　　初三还是年，四处张灯结彩，小区里小区外人等纷纷，见孟砚辞阿瑾这里上演浪漫，驻足回看。

　　有个女人领着孩子路过，孩子童言无忌对着他妈说了一句：“妈妈，求婚。”

　　女人捂着孩子的嘴笑眯眯的走开。

　　“搞什么啊，我最讨厌玫瑰花。”阿瑾躲开大捧的‘象征性火焰’往孟砚辞车边走。

　　她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孟砚辞把大捧的玫瑰花放进后座，坐进驾驶位问：“你不喜欢玫瑰花吗？你不是送过我吗？”

　　“随便送的。”阿瑾催促：“走不走了？快走吧。”

　　孟砚辞不着急走，一手轻捏住她的下颌让阿瑾的脸冲着他，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你今天的妆……”

　　阿瑾自得道：“怎么样？好看吧？你觉得我这个嘴巴红不红？我觉得有点不太红呢。”

　　“你随便画画都好看，更不用说这么用心的画了，我觉得你的腮红可以再重点。”孟砚辞松手开车。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笑，现在阿瑾挂了脸，之前自己这样打扮，孟砚辞会说她是丑八怪。她腮红再重点就成猴子了。

　　二人到综合俱乐部，虽然是过年俱乐部门口的停车场停了不少车。孟砚辞去后备箱拿网球袋，阿瑾不在意的解开安全带，车门刚开她就愣住了。

　　林萧牵着一个女生朝孟砚辞走来：“可算来了！等你半天了……你猜我碰见谁了？李汀他们也在。”

　　阿瑾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羽绒服，磨磨蹭蹭不想下车。孟砚辞敲两下车门，示意阿瑾下车。阿瑾撇过脸，孟砚辞直接拉开车门：“下来。”

　　“你去玩吧，我在车里等你。”阿瑾拉着把手想关车门。

　　孟砚辞手按住车沿不让她关门：“在家待了那么久，不闷？”

　　“不闷，我想回家，我先回家。”阿瑾作势下车想往家跑。

　　孟砚辞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怎么可能不闷？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出来玩吗？哪次见你你没在外面玩。”

　　“阿瑾你好，我叫温婉！”温婉落落大方朝她走来。

　　阿瑾扫她的穿搭，海军蓝网球针织短袖配亮白色蜜桃裙，双腿修长，还在室外裙子她外边搭了白色无纽扣系腰式大衣。温婉知道今天来运动，简单修饰脸色，再无其他，她眼中透出光芒，让人感觉一种亲切自然。

　　阿瑾更想往家跑，倒不是她如何，而是孟砚辞，自己羽绒服一脱，里面的衣服能让孟砚辞丢一辈子人。她本来以为只有她和孟砚辞两个人，到时候挑个没人的地方，孟砚辞看一眼就会生气。

　　现在这么多的人，阿瑾说不上的感觉，只觉得很羞耻，很害怕，很想跑。

　　温婉自然的挽上阿瑾的胳膊：“我们一组，打他俩个落花流水。”

　　“我不想。”阿瑾从温婉的手中抽出胳膊：“我想回家。”

　　“哎我说阿瑾，你怎么回事？”若阿瑾是正经人林萧的语气可能会好点，但现下在他的认知里，阿瑾不仅不是正经人还把孟砚辞耍的团团转，可气的还甩脸子，对阿瑾的态度尤为不满：“砚辞怕你无聊，特意让温婉来陪你，你怎么扭扭捏捏的？”

　　阿瑾替孟砚辞欣慰，林萧对孟砚辞真义气，明知道阿瑾是孟砚辞包养的，还能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出来给阿瑾当朋友。

　　“怎么了？哪不舒服？”孟砚辞摸着阿瑾的额头测量温度，转头对林萧说：“你们先进去吧。”

　　林萧不愿多待，和温婉走进俱乐部的大门。

　　“你怎么了？”

　　阿瑾破罐破摔，坐进副驾驶孟砚辞也随她坐进去，又问一遍：“你不喜欢打球？那我们去看电影？”

　　阿瑾拉下羽绒服拉链十公分，看到胸前的位置就知道里面什么样子了：“懂了？”

　　“哇唔。”孟砚辞面露欣赏之色：“着急吗？着急的话去酒店。”

　　“你疯了？”阿瑾迅速拉上拉，她怀疑孟砚辞是不是被夺魂了，以往孟砚辞看到她这样都会急不可耐的把她扔回家，然后训斥她一顿。

　　“不然穿的这么漂亮你想干嘛？”
　　“你真是疯了。”阿瑾抱紧自己：“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你又没给别人看。”孟砚辞微挑眉：“不过你保守了，以前都不穿。”

　　“疯子。”阿瑾骂道。
　　“咱俩到底谁疯？”

　　“我要穿这身打网球。”阿瑾振振有词。

　　“可以。”
　　“里面可都是你朋友。”
　　“你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他们一定很羡慕我。”

　　“我真去了。”阿瑾悄悄掀起眼皮，倒有点理亏的模样：“真去。”

　　“请。”孟砚辞依旧不及不缓。

　　阿瑾推车门，脚都踩到地面，孟砚辞还是没拉住她，她又坐回车里：“你以为我不敢？”

　　“你都敢这么穿有什么不敢的？以前可是连lb 都不怕。”孟砚辞不疾不徐，后背靠着车门看她，‘啧’了一声：“今天怎么犹豫了呢？”

　　“谁犹豫了？我是在为你着想，我这样出去！打网球！里面！都是你的！朋友！而且！我是你包的情妇！你怎么能带我出来打网球？你疯了！”

　　“没事，南城很大的，就算遇见他们也不敢乱说我的事。”

　　“我真会这么出去的。”

　　“要我给你拍照吗？这么好看不拍照浪费了。”

　　“你有病吧！”气的阿瑾在车里跺脚：“你真是疯了。”

　　孟砚辞在她脸颊掐了一把：“去不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阿瑾狠推孟砚辞一把，气冲冲从车上下来。

　　孟砚辞几步追上阿瑾，理所当然的牵起阿瑾的手，握的很紧阿瑾都挣不开：“这是外面。”

　　“李汀他们几个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不牵手又以为我们闹别扭了。”
　　“那也是外面。”
　　“他们不会说的。”孟砚辞停步，若有似无的笑着问：“在你眼里，我有那么没用吗？还是说你欺负我惯了，觉得我在别人面前也那么好欺负。”

　　阿瑾脸上臊得慌，孟砚辞这句话说出来心脏跳的快极了，便骂道：“神经病。”

　　“放心吧，在外人眼里只要我没订婚，身边跟着什么女人他们都觉得是逢场作戏。”孟砚辞说：“不值得传播。”

　　阿瑾这才稍稍放心，也不挣扎了，谁知孟砚辞下一秒又说：“但林萧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会这么以为，你好好表现别让他觉得你对我刻薄。”

　　“孟砚辞！”

　　“阿瑾你来了？”温婉拿着球拍再次对阿瑾挥手。

　　“你好。”

　　孟砚辞松开阿瑾的手，让阿瑾和温婉说话，温婉又道：“更衣室在那边，我带你去放衣服。”

　　“啊？我……”阿瑾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去找孟砚辞，孟砚辞也在看她。

　　阿瑾欲哭无泪，孟砚辞什么时候这么坏了？他以前明明不这样，明摆着下了个套等她进去钻，以前只有阿瑾耍孟砚辞的份，什么时候孟砚辞也狡猾了？他的教养呢？他的道德呢？他那些条条框框呢？

　　“我带她去吧，我也得换衣服。”孟砚辞搂上阿瑾的肩。

　　“好，我们等你。”

　　孟砚辞让阿瑾等在试衣间门口，过了不大一会儿他拿了一套网球装和一双鞋：“穿哪个都行。”

　　“你有让我选择吗？”
　　“一直都是你在选择，只是这次……”孟砚辞眸色微深忽然笑了起来：“选择的时候考虑我了。”

　　“我只是不疯罢了。”阿瑾进到更衣室迅速换好服装，更衣室设施很齐全，她在里洗干净脸，许久没画妆，勾勾的粉底扑在脸上像累赘。更衣室里还提供皮筋，她又拿皮筋绑了一个高马尾。

　　一切妥当后，阿瑾重新从更衣室出来，孟砚辞在门外等她，清远的目光在她身上转着，很细微又得逞的笑：“别人跟你比差远了。”

　　“你如意了？”
　　“什么？”孟砚辞装作听不懂：“我问你回家还是去酒店，又或是看电影，你自己走进来的。”

　　“你——！”阿瑾抢过孟砚辞手里的网球拍：“你完了今天。”

　　她把对孟砚辞的怒火全放在了网球里，根本没听温婉双打的建议，径直走上场，用网球拍指着孟砚辞要和他对打。

　　俩人中间隔着球网，孟砚辞眉梢舒展开：“怨气这么大。”

　　“说声对不起，承认你今天错了，我就饶了你。”

　　“我没错。”

　　“那你等着在球场上丢人吧。”阿瑾撂下句狠话，转身去规定区域，菜刀式握拍，身体充分的侧对球场，抛球时手臂完全打直，把球放在第三个关节上轻轻拖住，从前拖到大腿，球在她视线平时处脱手，直拍手引至90度，在过程中顶髋和上脚，球上到最高点上脚，蹬腿，转身，胸口朝天向上发力，做击打动作，通过小臂内旋控制拍头和拍面让球落地。

　　即便她几年没打网球，但发球动作依旧完美。孟砚辞没接到球，开场他就失误，阿瑾把球拍扛在肩上，藐视道：“孟总，球打的这么烂啊。”

　　“砚辞！不能轻敌呀！”林萧在一旁给孟砚辞打气：“别对她手软。”

　　“阿瑾加油！我和林萧打赌，我赌你赢。”温婉大声道。

　　“放心，孟砚辞输定了。”阿瑾对温婉比了一个ok 的手势。

　　开头几局，阿瑾和孟砚辞打的平平，进行一段时间，孟砚辞将阿瑾左右前后调动，角度和路线刁钻古怪。

　　阿瑾意识到孟砚辞很难缠，被孟砚辞这种老滑头控制打球的节奏。

　　阿瑾试着加速抽球调动，放短球和削球放缓等多种战术，却始终被孟砚辞看穿，一一化解。

　　交手充满硝烟，阿瑾高速平击发球，孟砚辞不仅能跟上节奏回击，还能撕开角度为下一拍做好准备。孟砚辞的优势是移动速度快，基本功扎实，双手反拍强劲有力。

　　网球比赛，心态尤为重要，顺风不大意，逆风不急躁。开局孟砚辞大意，让阿瑾有点得意，现在孟砚辞正视阿瑾的水平，阿瑾反而有点急躁，狠话撂下了，面子有点挂不住。

　　她哥说她很有天赋，以前跟同龄人打球没输过，但她忘了天赋重要努力更为重要，她自己三年多没打球。

　　阿瑾发球，球不慎打歪，飞到林萧那边，好在没打到他：“怎么回事啊阿瑾！急了？快两个小时了，要我说投降吧，我帮你教训他。”

　　“阿瑾！别听他的！我给你打气！孟砚辞也撑不住了！加油，别让他们小瞧。”

　　孟砚辞嚣张的转球拍：“打不打了？”

　　“你少得意了。”阿瑾用手背擦脸上的汗水，林萧把球扔给阿瑾，阿瑾接住在地下抛，球在地上弹了两下。

　　林萧在一旁叫嚣：“别再往我这打了。”

　　话音未落间，大脑像通电似的，记忆片段闪现。阿瑾想起从前李明泽和哥哥打网球，她给他们二人当球童的日子。

　　她哥哥回球不慎击中阿瑾的面部，其实很痛，她眼里早就沁了泪，但不想影响李明泽和哥哥的兴致，棒球帽檐长长的遮住她的眼睛，她挥手说没事，然后他哥哥紧张的跑过来查看她的伤势，没有大碍，哥哥安慰般的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阿瑾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阿瑾都盼着哥哥的球砸到她，但是哥哥的球再也没砸到她。

　　“你笑什么？”

　　阿瑾回神时孟砚辞站在她眼前，汗珠挂在他额头上：“我笑了吗？”

　　“嗯，你对着球笑什么？”

　　阿瑾意识到一件不得了的事，好多念头犹如电闪黎明划过她脑海，每每回忆起哥哥的事她都不笑。上次骑孟砚辞的马，她也是想起了哥哥才从马背上摔下来。平安夜那天她意识到没人会陪她过节因此拆了树。

　　她的内心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痛苦，不时的泛起伤痛，悲伤才是常态。阿瑾感受到自己的勃勃野心，并开始难以遏制，两股念力在较量动摇她的信条，令她进退维谷，难以抉择。

　　她该接受哥哥给她的一切吗，怎么能问心无愧。拥有的每一分，挥霍的每一分就像在分割哥哥的肉一样，她怎么能那么冷血。

　　孟砚辞握住阿瑾的手，担心的问：“怎么了？嗯？”

　　“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阿瑾抽回手，把球拍扔在地下。

　　“阿瑾——！”

　　阿瑾头也不回的往更衣室走，穿上羽绒服外套出来，孟砚辞等在门外，他人真的很好，阿瑾也不想伤害他，稍微和缓道：“我累了，想回家睡觉。”

　　孟砚辞把车钥匙给阿瑾：“你去车里等我，我和林萧说两句话，马上出来。”

　　阿瑾往外走，迎面碰上李汀几个人，她没在意，李汀叫住她：“阿瑾！”

　　阿瑾停步点了下头，李汀又道：“你这是走了吗？不是才来？一起玩会儿——”

　　“我累了，再见。”说罢，阿瑾快步走出俱乐部，找到孟砚辞的车，坐进副驾驶。

　　她本来可以和孟砚辞一直这样下去，但她感觉孟砚辞不想遵守游戏规则，她回头看后座的大捧玫瑰花，更强烈、更笃定的念头，孟砚辞不想遵守游戏规则了。

　　这个世界存在现实的法则，她和孟砚辞的游戏是神话般的世界，不是这个世界里的。

　　“回家？”孟宴臣坐在驾驶位问她。

　　“孟砚辞——”

　　“你球打的很好。”孟砚辞夸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好球友。”

　　“孟砚辞，我——”
　　“明年什么价？我还想包你。”

　　“我想说，我——”

　　“如果价钱合适，我可以包——”

　　“我把支票还你，我不干了。”阿瑾快言快语。

　　“你这可是违约。”

　　“我从良了。”阿瑾坚定了决心：“回去我就把钱给你，我不想在你身边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从良了要什么为什么？我打算好好生活，我打算做一名遵纪守法的好人。”

　　“好。”孟砚辞漠然的声音响起：“你单方面违约，是不是应该把钱都还回来。”

　　“什么都还回来？”
　　“我的银行卡，给你这张卡是因为你答应在我身边一年，所以支付你的开销应该的，但现在你毁约，你违反了约定，是不是要——”

　　“我知道了，还你！你算个数。”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攥的很紧，跟他斗气似的回了一句：“很快给你。”

　　“好，给我之前你要和我去个地方。”

　　“我都不卖给你了凭什么跟你去什么地方？”

　　“快过元宵节了，林萧的爸爸那天生日，很热闹，你去玩吧，我们也可以一起过元宵节。”

　　“你他妈疯了吧？”阿瑾咬着牙骂道：“你领着我去参加他爸爸的生日？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想什么呢？”孟砚辞笑道：“我妈还在呢，你跟温婉一起去，说是她同学。她和林萧现在还没公开，她一个人去显得尴尬，你俩作伴，算她英国同学。”

　　“不去。”阿瑾执拗道。

　　“那你现在还钱。”
　　“没有！”
　　“那就去。”

　　“我不去！”

　　“去吧。”孟砚辞握住阿瑾的手，眸色温润如玉，款款深情，阿瑾都忽略不掉：“我想和你一起过元宵节，那天晚上还有烟花，很多人很热闹。”

　　阿瑾又想抽手，孟砚辞握的非常紧：“你不想跟我一起过节吗？元宵节，团团圆圆。”

　　阿瑾很想和家人一起过节，不是什么补办的节日，就是在节日那天，一起过节。

　　阿瑾咬着唇，小声道：“神经病。”

　　回到家，阿瑾急切的去解孟砚辞的衣服，孟砚辞却控制住她的手：“我不想。”阿瑾使出浑身解数，孟砚辞还是那三个字：“我不想。”

　　当一个男人不跟你谈x，他已经直奔精神层面，准备攻陷你的感情，且十分执着不会放手。

　　“你疯了。”阿瑾喃喃道。
　　“你没疯吗？”

　　“你忘了你父母？”
　　“没有。”

　　“我还清醒，我知道有些东西突破不了。”
　　“我是个商人，没有机会创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