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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日落——
      高二的一个周末,家里有不少人,见我进来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就首先开口朝我问了一句“是小烻吧?”态度温和有礼。我和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门,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但我也没多在意。那天是叶柃的生日,我们约好了在虹湖旁见。
      傍晚,虹湖边——
      我提着去蛋糕店匆匆DIY来的蛋糕赶来约定的地点,她正坐在江边的石梯上,我走过去在她一旁坐下,夜幕已经降临,湖面上映着周围城市的光,星星的倒影被流光掩住。
      那天我们是我们一起过的她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年少的情愫在从前生根,在那天发了芽,我们没有对彼此的承诺,她问我,“未来,你想去哪里?”
      晚上回到家,妈妈看起来好像哭过,爸爸的脸色显得很严肃,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无奈与痛苦,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跟下午家里那伙人有关,我的家,不一样了。
      我问他们怎么了,但谁也不说话,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口向我说明目前的情况。良久,爸爸开口了,“小烻,从小到大,爸爸一直教育你,无论遇到怎样的烦难,总是要沉着冷静。现在爸爸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好好听爸爸说完。”
      “爸,您说。”我心里很不安,爸爸从来是个很乐天的人,极少见到他现在这种表情,担忧,恐惧,无措。
      “是这样的……其实你不是我和你妈妈亲生的孩子。”
      我反复在心里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有些读不懂。
      我好像被一块石头给挡住了去路,不得不往回走,试图找到出路。
      我从来认为自己是幸运的,父母恩爱,家境尚可。爸爸是一名新闻记者,刚正博学,妈妈则是一名舞蹈老师,温婉大方,比起妈妈有时候的游移感伤,我更喜欢跟爸爸待在一起,第一次带我去攀岩,他没有在我磕伤时抱着我哄,而是笑着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自然不会有危险,即使伤了,也是你的经验教训。”第一次把作文拿给他看,他说,“词藻华丽只是一层衣服,并不能掩饰内容本身的空洞无味。”第一次和别人打架被告上家门,他将事情原委弄清后让对方给我道了歉……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向前走的导师。
      良久,我努力扯出一个笑,故作轻松地对爸说,“无论怎样,我都是你儿子。”
      言毕,我爸突然一把把我抱住,失声痛苦起来,“对,你就是我儿子,谁也抢不走!”我从未见过我爸哭的样子,还是这种像个无助的孩子式的痛哭,他原应该永远都那么地从容坚毅。我只有紧紧抱住她。
      我原以为整个事情不过是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而我们都不会在乎,但显然他们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接下来的日子里,妈妈早出晚归,每天眼睛都是红肿的,爸爸以可见的速度衰老着,白头发窜出不少,那个魅力优雅的女人,英气勃发的男人不见了。我不敢问,怕我问了感觉更加无力。打破这种状态的是回到家被打砸过的屋子,而之前那群男人正在客厅里。
      “小烻,考虑的怎样了?”显然是带头的男人用颇有威慑力的语气问道,我没回答,径自走进一个个卧室查看,倒是完好无损,爸妈都不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略过他们走到阳台,准备拨110,握紧拳头尽力保持冷静。刚拿出手机就被其中一个男人发现,手机被打落在地上,“你小子老实点。”我被他半押着来到了客厅,“阿寅,放下。”为首的男人开口道,对方立马解开了对我的禁锢。
      “看来你妈,哦不如说你小姨还没跟你说清楚。”
      “该说的我都知道了。”对于我妈是我小姨这事其实我并不清楚。
      “哦?那你知道我这次来就是带你走吗?”
      “凭什么!”
      “凭我是你爸。”
      男人全程都带着笑意在说话,像逗弄一直可怜的流浪狗,深深的寒意席卷而来。
      “你应该不知道吧,当年你妈妈生下你,我到医院时你就被抱走了。”说罢男人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到了我面前。
      亲子鉴定书。
      “那又怎样!十多年前的事我不想管,我爸叫谢行,什么血缘什么父子与我无关,我也不会跟你走!”我声嘶力竭,撕碎了那张纸。
      “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带你走,不管以怎样的方式。”男人任然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到,像毒蛇般缠绕到我身上。
      “滚!”
      事件的最后我还是跟他走了,我清楚父母的坚决,却不能让他们再因为我受到伤害。走的那天坐在车上,我问蒋宏,“十多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因为,我又想了。谢烻,以后就不叫谢烻了。记住,你姓蒋。”
      ……
      全都结束了,所有的地狱深渊都破除,给警方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五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阳光的照耀是有温度的。
      我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四周空无一人,从所未有的自由的感觉,呼吸着海风卷起的咸咸的空气,像是要变成泡沫,升上去。
      叶柃,你现在好吗,几年不见,是否已经忘了我?
      我翻开与她的聊天记录,最新的一条是她考上大学那年发来的讯息,几年来我不敢回应,怕她的追问我无从答起,现在,该是可以了吧。
      我给她发了消息,说要去京州,傻傻的女孩,几年没有联系的人,你竟然没有多问,只说自己没课会来接机。
      下了飞机,在等候室靠后的地方我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所在,白色T恤,牛仔裤,头发简答的捆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很简单,很干净。她正低着头做些什么,我站在她背后拨起号码。
      晚上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我来过京州很多次,却从未如此轻松,还是与她一起。叶柃,老师眼里的可造之才,记忆里最大的困扰就是没得年级第一,漂亮而不自知,就这么不骄不躁地闪耀着的女孩。
      我们第一天去看了明珠塔,她穿了一条白色长裙,江边的风吹起,发丝同裙摆一起摆动,很好看。
      第二天在京州大学——她的大学——门口见到她正和一个男孩说话,内容大概是有关课业的,因为听到了不少专业词汇,我看着她身后的大学,他们都如此明媚。她很快就结束了,有些匆忙的跑过来递给我手里的奶黄包,我想起初中时常常以各种理由让她带早餐,因为酷爱奶黄包还被笑过一整子。
      我们去了附近的老书店,她问我喜欢看什么书,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没有一个答案形成于我的脑海,心里不禁泛起几分酸涩。这些书都是旧的,她自进来眼里就像有了光,在层层书架间穿梭着。
      那天下午我第一次走进京州大学,我们走到了一处草坪旁,一个男生正在弹吉他,不少大学生们围在其旁,说实话弹的一般唱的也一般。不过看着确实很好,这就是她的大学生活,有人弹唱,有人吟作。
      晚上,我一个人走在江边,世纪中心极尽京州的繁华,到了夜晚,徇烂的灯光更是宣告着这份骄傲,明珠塔在周围的建筑映衬下显得有些局促了,京州大厦已经在俯视这它这颗明珠。
      我走到一处木椅上坐下,拿出她的礼物,用一张白纸包着,纸上画着一个正在打篮球的男孩,张扬,炫目。里面包着的一定是本书,就她那送人礼物的性子,我小心地打开书皮,《不如喝茶去》,书很整洁但看得出已经很久了,我翻开第一页,“谢烻,我没有你的地址,先放在我这了”
      从前我在什么地方,你永远不会知道,但以后,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蒋宏完了,所有禁锢住他的枷锁都被打破,他,谢烻,从此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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