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排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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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顿饭的时间不算长，尴尬的气氛勉强挨着也就过去了，赵朝久带头起身，一行人呼啦啦的就出了小店。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绕咱学校花园路……好吧，我临时瞎起的名字，反正就绕咱学校小转一圈吧。”赵朝久拽着段之和许照，愣是要绕林荫道的远路，段之向一侧偏了偏头：“慢点走，后面那女生好像叫你。”
“赵朝久。”时暮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子快步赶上来，不由分说把手里的试卷塞到他手里，“拿去班里发了。”
赵朝久接过试卷，边走边翻：“哟，前天考的，今天就出来了？这速度比我顺丰物流都快。”
许照也凑过去：“停！赵老九我看到你了。哟，130了？”
段之抱着胳膊倚在树干上：“哟，考这么好？”
赵朝久往他脸上甩了张“禁言令”：“滚，战神禁止参与嘲讽。”说着他往下翻了翻，突然拎出其中一张，那上面的字迹还算规矩，后面的步骤洋洋洒洒填满了大部分纸面，卷头处赫然是个潦草的136，赵朝久带着几分艳羡和酸涩道，“时暮这实力可以啊。”
许照：“时暮？就是刚走了的那个第九吧。”
段之略感讶异：“人家排第几你都记得？”
许照得意地挑起眉：“前30基本都记得。”
段之：“你是闲出花了吗……”
许照伸出一只手，开始细数：“主要是因为好记啊，看一遍基本上都记得住。第一万年不变，那个叶寒声，药罐子学霸；第十基本上都是林止巷，除非理科难出蘑菇；第四第六在前十都稳稳当当的，也没啥大的波动……”
“第六？是不是那个拼命哥啊。”
他摩挲着下巴：“以前听别人提过，不过拼命哥这个外号挺贴切，不过啊，听说以前好像对叶寒声有点意思吧……”
“我天……”
“八卦不重要。第四那个黎子殷，跟第七安伊，就是时暮旁边那个，好像还是舞蹈方面的艺术生吧？她俩是同桌。”
“第七第八第九一般是我，这个不奇怪，咱校大神太多了，结果又蹦进来一个，害我直接被挤下去了。”许照说到这里，幽怨的眼神扫过段之，后者笑着作了两下揖：“抱歉…”
“总之这点特令人伤心，唉。”许照伸出另外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往下掰，“11终于来了个一班的，是不是叫什么楼的？好像叫南楼吧，冷冷淡淡的，比叶寒声还静。”
“十二那个墨尧，实力派啊，真实实力估计比我还强，感觉以后应该会上来，十三咱班部分认班花期姐……”
赵朝久：“不是，什么时候？”
许照：“部分。也有人认为是林止巷。这谣还是老九传起来的。”
段之想象了一下林止巷穿裙子扮成班花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还别说，真挺合适……老九你怪天才的……哈哈哈哈……”
赵朝久：“我就说吧，咱阿香天生丽质，不选他当班花实在可惜了。”
许照摊手：“唉，反正也没公开评选，姑且当是了吧。第十四老九，十六偏科战神绍千帆，十七……”
“那边的！小心！”不远的操场上，一个男生扯着嗓门大喊，段之立刻拽着赵朝久往身后一拉，躲过了冲他门面飞过去的篮球。
“感谢我伟大的段哥！”赵朝久捡起篮球，隔着跑道抛给一个男生：“扔球麻烦使用一下眼睛。”
那男生朝他们讪讪一笑，忙不迭抱着球走了。
段之静静看着重归热闹的球场，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掐了一下掌心。
“哎，真有礼貌。”他随口夸了一句，揽走身旁两人，“诶，前面这个是哪届光荣榜？”
“这是初中楼，初三的好像是我们这届的吧，估计是按中考排名。”赵朝久往上戳戳点点：“学霸这格言中规中矩，我这格言抄袭味明显……啧，摄影大哥有什么心事是吗？给我拍成这样，嫌弃我身高啊！”
“呃……”段之指着林止巷下面的格言：“他这格言……真的不会被打吗？”
照片上的少年白肤黑瞳，嘴角自然下垂着，一副乖巧天真的模样，下面的格言却画风狂野：
菜就多练，打不过就别来。
赵朝久：“……应该是在讽刺吧。以前初二那会，药罐子学霸天天请假，期中考直接没来，程岁除和牧归洵不在这读，他就经常第一……”
初二。
正值放学时分，校园人流逐渐稀少，大红的金榜前，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其中一个声音半是艳羡，半是感慨：“巷啊，这次又是你第一，厉害了。”
“我巷这实力真的恐怖，语文都飙到140了。”
“不过这签名也是够狂，仗着老何不会打你是吧？”
话题中心懒懒地扫过红榜上的所有人，目光落在照片上的自己上：“应该是天赋吧，也不算什么。”
“唉，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天赋？人这叫实力！”初二时的绍千帆身高算是较矮的，手搭到林止巷肩膀上时就有点勉强了，愣生生把他的脖子勾了下来，“阿巷，你这么厉害，什么方法教教兄弟们？”
林止巷：“没有，而且你个二年级小朋友，考这个分就不用勉强再上了吧？”
“什么意思？嘲讽我身高是吧？”绍千帆乐呵呵地给了他一巴掌，“走走走，老九咱不理他！”
“哈哈哈哈，别破大防了，走，请你俩吃饭！”
“老九，你这万能搅和大招请客呢！”
“可不是嘛，就当庆祝吧。”
三个少年欢乐的声音渐渐随着夏日长风远去，时光收起摇曳的裙摆，赤裸着双脚往前奔跑，转眼便是好几个月过去。
讲台上授课的语文老师突然向后栽去，就坐在讲台后面的林止巷和赵朝久反应奇快，一边一个跨过讲台，一把扶住了昏迷的老师。
他祈祷能有奇迹发生，可惜他明显感受她不断凉下去的体温，以及逐渐微弱的脉搏，他看到林止巷一下红了眼眶，嘶哑的喊声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愣着干什么！叫人啊！”
“何老师！何老师！”全班乱作一团，不少人说话声里带上了哭腔，有几个同学急急忙忙冲到年段室里，比比划划的讨到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但是他太紧张，只顾着手忙脚乱上了车，以至于现在回忆起当时的一切，就只剩下一大片晃动的，支离破碎的红白光影，以及各种各样焦急的声音，完全没注意到全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个都跟了过来，也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林止巷有多异样。
救护车戛然停下，医院急救室外，巨大的窗玻璃前，整整一个班的学生翘首以盼，看着那个“急救中”的红灯，祈祷那道门里出来的老师能重新跟他们谈笑风生，祈祷这一切只不过就是一个玩笑，林止巷甚至开始掐自己。
“我看他当时挺难受的，打击应该……挺大的吧。”
毕竟这是最后一个会像母亲一样对他的人了啊。
不希望，到最后连一个也不剩。
泪水无可遏制地淌了满脸，林止巷紧紧咬着下唇，他和绍千帆默默扶着他的肩，那些苍白无力的安慰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惜。
抢救失败。
明明是一场朴实无华的葬礼，可全班都去了，所有人都跪在坟前，大滴的泪水打落在荒土上，如同苍凉中开出了朵朵繁花，看着荒野上纷飞的纸钱如同跨越阴阳的蝴蝶，送来了曾经那个和蔼的女人对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老师没有孩子，只有他们这些学生，一群又一群。
时光啊，她送走了无数次自己的学生，现在该轮到他们来送她了。
反正后来，他的格言再未变过。
这个狂野的格言一直留到了今天。
“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考过第一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