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做小农》漂浮水母

15、第十五章

　　上车人挤着人，尤悦故意歪了下脚腕，撞上宋云的后背。

　　重心不稳，宋云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慌乱中抓住了座椅的板面才避免和硬物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他怒气冲冲地回头：“你干什么！？”

　　尤里不带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没看路。”

　　宋云忍了忍：“没有下次。”

　　尤里“切”地扭腰坐在了另一侧的椅子上。

　　车门关闭。

　　公交启动。

　　因为时间太晚，沿路的站台没有其他人上车。

　　车内只有他们几个。

　　尤悦走到宋云身前，抬着下巴；

　　“让开。”

　　宋云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车上那么多位置不坐，偏偏要凑到他旁边来。

　　他道：“你要坐里面？”

　　尤悦高傲地昂着头：“对。”

　　宋云侧过身，给尤悦让出过道的空隙。

　　尤悦没动。

　　“我要坐你的位置。”

　　宋云冷淡的面上有了点惊愕：“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车上还有位置。”

　　尤悦理直气壮道：“我就是看上你的位置了。”

　　“快给我让开。”

　　宋云今天很疲惫，打谷壳和挑米粒，每一样都是精细活。

　　他看了眼窗外的街道，还有三站就到学院了。

　　他不想再起争执，低下头往里坐了一个位置。

　　尤悦坐在了他原本的座位上。

　　公交车又驶过一站，就在宋云昏昏欲睡时，尤悦忽然开口道，

　　“我记得你讨厌alpha吧。”

　　宋云在摇晃的汽车里昏昏欲睡，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恍惚地看向他。

　　尤悦继续道：“所以，不要和我抢。”

　　宋云这下清醒了，他挑眉看向尤悦：“你说向安青？”

　　尤悦很讥诮的表情：“你很懂嘛，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宋云没说话。

　　公交车即将停靠站台，尤悦坐在宋云的位置，车内顶棚的射灯的光照打在他的脸上，使得他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强烈的日光下。

　　他灼灼的目光直视着宋云：“我喜欢向安青，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地老是凑在她面前。”

　　“beta和alpha是不被祝福的。”他的视线轻飘飘地移向宋云脖子背后的腺体。

　　那里有张抑制贴。

　　宋云的脸色变了变，这是他的秘密，他不是omega。

　　公交车停稳，到站了。

　　尤悦放完狠话，站起身和蔡萨丹下了车。

　　司机拉开隔离门，转身看到车厢里还有一个乘客，吓了一跳：

　　“你还不下车？！”

　　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乘客似乎是被他的声音从某种思绪中惊醒，慢慢抬头，

　　“我马上下。”

　　宋云道。

　　他抱住怀里的书包，出了车站才看到外面已经下起了绵密的细雨。

　　这个点，宿舍也落锁关门，他只能找了图书馆前坪的座椅蜷缩着过夜。

　　黑暗的天空中只有无尽的寒冷。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

　　宋云还没有成年前，大概是能记事时起，他和母亲就住在拥挤的杂物间里，靠给主人家打扫卫生过活。

　　雇主家的小孩总是会骂他狐狸精。

　　他妈妈干活很卖力，为了不让她伤心，宋云便会假装和小孩子玩得很好，不管被怎么对待都默不作声。

　　直到他长大分化成了beta，他妈妈找到生父的家庭，把他骗进去后就消失不见。

　　beta比omega到底差在哪里呢？

　　他住进陌生的家里时，躺在床上，问自己。

　　杂物间的窗户很小，没有宽大的床和温暖的壁炉，夏天热冬天冷，他还是习惯睡在不舒服的环境。

　　宋云缩着腿，侧躺在椅子里望着星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向安青脱下背心，丢进洗衣机。

　　她要洗澡睡觉了。

　　明天还得上班。

　　她摁下电源启动键，舀了一勺洗衣粉放进去，洗衣机发出轰鸣声，开始放水。

　　向安青松了腰绳，脱下裤子。

　　门口突兀地发出震天的关门声。

　　魏莱拎着行李箱迈进了房间。

　　她的手悬挂在大腿处，裤子脱到一半。

　　魏莱:“哟，这是打算□□我吗？”

　　向安青没理他，迅速地将裤子穿了回来，然后她到洗浴间换了睡袍，才把脏了的裤子丢进洗衣桶。

　　合上机盖，她淡淡看了魏莱一眼。

　　魏莱：“腹肌很结实啊。”

　　向安青：“你睡外面，自己打地铺。”

　　魏莱罕见地没反驳她。

　　洗完澡，向安青擦着头发路过魏莱接水，她到基地后每天要喝5升水。

　　魏莱坐在沙发上，看着向安青的睡衣，“你独居也遮这么严实？”

　　水咕噜咕噜地流入杯子，向安青道：“现在不是了。”

　　魏莱笑着没说话，还是盯着她，像是看一件满意到极点的玩具。

　　向安青被他弄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就要回房。

　　魏莱：“你身上的味从哪来的。”

　　向安青：“什么？”她低头嗅了嗅，只有沐浴露的清香。

　　魏莱拉开薄被，走到她身前。

　　向安青后退一步：“做什么？”

　　魏莱弯腰，“有股omega的气味。”

　　向安青恍然，应该是尤悦的信息素，在店里难免会碰到。

　　魏莱的表情严肃了些：“你在哪上班。”

　　向安青端起杯子，转身，“你管我。”

　　第二天她照常起来上班。

　　出门时，天还是灰蒙蒙的，向安青一个人在街上走动。

　　今天是吴文、古乐和她搭班。

　　向安青问吴文：“为什么你每天都要上班？”

　　“还能为啥，喜欢上班呗。”古乐道。

　　“真是活久了什么人都能见到。”古乐揉着惺忪的睡眼，靠在控制台边。

　　他在屏幕上操作两下，调出排班界面。

　　“你是叫向安青吧，今天和我巡逻食堂跟菜地。”

　　向安青瞥到吴文的工作内容是在一保安室值班，也就是大门口，他们待的这间保安室。

　　“行。”

　　她换好制服，古乐递给她一把枪。

　　向安青挑眉看他。

　　古乐：“防身用的。”

　　向安青没再多问。

　　古乐懒洋洋地吃完早餐，和向安青走在路上。

　　学院有四个食堂，二食堂没建完，他们要在饭店守着三食堂和一食堂。

　　向安青：“四食堂不需要吗？”

　　古乐：“那吃饭的学生少。”

　　“哦。”

　　古乐：“你信了？”

　　向安青：“不然呢。”

　　古乐桀桀地“嘿嘿”了两下，“那边前段时间发生了异变植物杀人案。”

　　“啊？”

　　古乐：“很吃惊是不是？你也是跟着我才知道，校方把这件事瞒的死死的。”

　　向安青：“学院不是有防护网吗？”

　　古乐朝路灯处看了几眼：“是有啊，可防不住有些omega作死。”

　　向安青很捧场道：“怎么说？”

　　古乐：“你早上喝水了没。”

　　向安青：“喝了。”

　　古乐：“那倒霉鬼就是喝水放了茶叶，一口下去整个脑袋都没了。”

　　听起来怪血腥的。

　　“在食堂？”

　　古乐：“对。”

　　古乐说起当时的场景仿佛亲身经历：“真是好可怜的，茶叶一瞬间就涨大撑开了人皮，还有几个反应慢的也被一条扎穿了。

　　那茶还叫什么观音茶，吸饱血挂着人的时候倒是挺像观音的。”

　　他的语气幸灾乐祸。

　　向安青没什么表情：“你很讨厌这里的学生。”

　　她用的是肯定句。

　　古乐收起脸上的笑：“没有。”

　　向安青偏过头，看了看他。

　　他们先来到了食堂。

　　omega的早餐是统一发放的，按照班级依次盛放在银色的铝合金方形餐桌上。

　　向安青在食堂入口处扫脸打卡，意外碰到了她报道那天碰到的跋扈三人组。

　　棕发少年穿戴整齐，眼下挂着青黑的黑眼圈。他的朋友们也冷着脸，懒散地越过他们往楼梯间走去。

　　古乐也看到了，“早餐的作用之一是检查晚归情况和纪律，在个人荣誉积分中占比百分之十，是很重的比例了。”

　　向安青：“个人荣誉积分？”

　　古乐知道她不了解学院的制度，道：“类似于考核结果的一种东西，排名垫底的人会被派去回收肥料，影响他们未来的婚嫁市场。”

　　“他们受到的教育是，排名越高的人，就能被越有身份地位的alpha娶回家。”

　　向安青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这个学院收费高昂，不教些生存手段就算了，还灌输他们在末世前就被淘汰的思想。

　　像是培育定制花朵的温室。

　　古乐：“所以我不喜欢有钱人。”

　　向安青转头看他，等着古乐说出些振聋发聩的言论。

　　但古乐只是缓缓吐了口浊气，道：“因为他们让我没有omega可操。”

　　向安青：······

　　她说：“整个学院的学生都在这吗？”

　　古乐打了个哈欠：“嗯。”

　　向安青想到，那她也许可以找到宋云的班级，把他班上的人认个全乎。

　　“早餐是统一样式的还是个点个的啊？”

　　古乐：“吃得起什么点什么。”

　　食堂有七层，他们的工作是不停的在楼层之间晃荡，面对古乐说的突发情况。

　　不过向安青猜经过了茶叶事件，应该不会有人带些植物类的小佐料了。

　　“你从七层到四层，我从一层到三。”

　　古乐道。

　　向安青对他的摸鱼已有体会，对这个分配结果也并不意外，“行的。”

　　她拿走发放的工作餐，一杯冲泡豆浆和两个鸡蛋，上到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