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相爱的理由》晏夕儿

3、他的第一次

　　两个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谁也没有开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紧而密的水滴打在街道上，声声扣着心弦。

　　他的头发早就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雨珠顺着发梢滑过脸颊，最后经过下颌，坠入黑暗。

　　一凝从没想过，因为她的一句戏言，他们竟会这样，在酒店的房间里相对而坐。街上微弱的光透过没有紧闭的窗帘，打在他的脸上，看不清晰。

　　他轻微的呼吸，胸膛的起伏，此时在黑暗里被无限放大。

　　她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抬起手，用冰凉的指尖触上了他的脸颊。
　　他没有动。

　　她试探性的覆上了整个手，身子也慢慢前倾，双唇最终贴上了他的。他的唇很冰，还带着一丝雨水的潮气。她慢慢的吮着他的唇瓣，娇俏的舌头轻轻舔舐着，一点点想要撬开他紧闭的双唇。

　　他在黑暗中仍不做声，撑在床上的手却轻轻抖了一下。

　　她心里一惊，一只手扣在了他的手上，这才察觉，他的指尖，一直在轻颤。

　　“你，紧张？”她离开他的唇，有几分讶异，“第一次？”

　　此时他们的姿势很暧昧。她跪坐在少年的双腿中间，身上的衬衫顺着一个肩膀滑落，露出了黑色的肩带和胸前的旖旎。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胸膛传来的声声心跳，一声不落的落入她的耳中。

　　少年仍是沉默，但那一丝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黑暗里，有一丝浅浅的绯红。

　　她轻笑了一下，柔柔的撩开他额前的发丝，在他耳边低语：“我会很温柔的。”

　　她轻轻吻过他的耳朵，又吻上他的眉毛，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疤。紧接着，眼睛，鼻梁，下巴...最后落到了嘴唇之上。

　　她慢慢的在他的唇上摩挲，舌头终于探了进去。她勾着他，一点点引导，很快他们的舌就交织在一起。少年的呼吸越来越重，那略带笨拙的回应，介于男孩的青涩和男人的成熟之间，像是刚刚成熟的水蜜桃，甜蜜而又美好。

　　衣衫褪去，他白皙宽厚的肩膀上，隐约有细密的汗珠。

　　他的已不像刚才一般冰冷，肌肤逐渐变得滚烫，仿佛下一秒就会灼伤她轻触他的指尖。

　　少年突然抱紧了她的后背，一个用力，手臂的青筋微微凸起，翻过身来，就反客为主，把她压在了身下。

　　他眼中有一半的冰冷，更多的是晦涩难懂，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不等她反应，他突然就来势汹汹的吻上了她。他一只手扣紧了她的双腕，让她动弹不得，舌头与她的舌尖纠缠。不同于刚才的温柔，此时的他突然变得霸道无比。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亮了，他终于在雨声中沉睡了过去。

　　而一凝看着他的侧脸，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她走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一头浓密的如海藻般的卷发，一双时刻像含着水雾的双眼，突如其来的泛起了恶心。

　　那个女人，也是这样吗？

　　那个拥有海藻般卷发的女人，那个爱穿丝质衬衫皮肤白皙的女人，是不是也与那个她讨厌的男人在酒店里如此这般纠缠，让他忘却了他的家里，还有他的妻子和他的幼女。

　　她记得那一天，听说好久没见的爸爸会回家，她提早从学校遛出来，书包里揣着放了很久的奖状，兴高采烈的一路小跑。

　　如果没有提早回家该多好。如果没有撞见该多好。如果没有撞见他们在车里亲吻，他们在家门前拥抱，该有多好？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就能假装她的爸爸依旧爱着她，依旧珍惜这个家，依旧会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转圈圈，把她驮在肩膀上，一遍遍说道：“凝凝是爸爸的小公主，凝凝想要什么，爸爸都会帮你实现。”

　　她此时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是厌恶。

　　她起身走出浴室，拿起了地上的衣服，一一穿戴好后，又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少年。

　　真可笑，世间男女最亲密的举动都做了，她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算了，反正他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知道名字了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要对他负责吗？

　　就算负责，他不最后也是会和那个男人一样，喜新厌旧，离她而去吗？

　　人心，本不过如此。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酒店，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包烟。她很少抽烟，但每每烦躁的时候，总会点上一支，抚慰自己的情绪。

　　少年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房间里，竟好似从没有她来过的痕迹，夜晚里两个人的亲密无间，此时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穿好衣服，退了房，慢慢走回了宿舍。

　　“你去哪儿了？”他刚一进门，江棋就好奇的探出头来，“昨天一直被之露学姐叫去玩儿，都没注意到你走了。”

　　他面无表情，只是静静脱下了外套。

　　江棋见他不语，继续问道：“昨天一凝学姐也不见了，你不会，和她在一起吧？”

　　他扫了他一眼，答道：“没有。”

　　“没有就好！”江棋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长舒了一口气，“一凝学姐虽然长得漂亮，但我听说她...挺渣的。”

　　“我也是听说的，说她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渣女。咱们才大一，知道不那么仔细，但听说以前有很多男生追过她，最后，下场好像都很惨。”

　　“听说？听谁说的？”他语气淡淡。

　　“还能是谁，那些追过他的学长说的呗！”江棋咂咂舌，继续八卦道：“咱们还是少和那些单亲家庭的孩子来往，就没一个正常的。一凝学姐也是单亲，那么渣也不奇怪。”

　　“江棋。”少年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阴冷，他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说道：“没人跟你说过，我也是单亲家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