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Chapter.45. 韶 光(一) ...


  •   过午闲坐廊下,阴凉里偶过微风,算得惬意;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刚刚过去,密植在宫廊两侧的罗勒长完一轮,日渐枯黄的茎秆裹住鼓鼓囊囊的种荚杵在檐下风干,新播在即。侍女们这会儿都闲在屋子里歇晌,外间单留了几个小丫头轮候。小侍女折下罗勒干枝,送来她手边,瞅着她慢慢剥出种子,一对大眼一眨一眨地,不知是感兴趣,还是倦得睁不开眼。她捻捻手指,指尖抹过小侍女鼻尖,女孩被突如其来的清香惊得一醒,立时两眼一睁,神思回转。

      “好闻吗?”

      她微笑着问,女孩在云里雾里“嗯”了一声,果然是困了。

      “困了就去睡会儿吧。”

      “奴婢不困!”女孩摇头不认,隔了隔,却问,“七小姐,您想不想吃甜瓜?要不要奴婢去端些过来?”

      “好啊,”她笑,“你去拣个没熟透的瓜,等我了了这里的事,晚些时候再送来。”

      小侍女脆生生应下,蹦跳着去找僻静阴凉角落睡午觉了。这孩子前脚刚离开,女官就跟着来了,巡检似的,见着她先问:“七小姐,您一个人在这里忙呢?”

      “那孩子去切瓜了,我让她晚些时候再端来。”她答,“其他的姑娘这会儿还都迷糊着吧?”

      “哪儿啊,她们可全醒着呢,生怕叫日头晒坏了,都躲在屋里偷懒呢,”女官走近来,弯腰为她掸掉裙边沾着的碎叶,“这会儿日头多毒啊,一照着脸上就要起斑起褶子呢!”

      “我在北地的时候,曾见那边村子里的姑娘用葫芦巴油(1)抹脸,说是能去掉斑点和皱纹,宫里头的姑娘们大概是不会用这种土办法的吧?”

      “那真去得掉吗?”女官疑道,看似很愿意相信。

      “说不好啊,”她笑道,低头将新剥出的种子归到彩釉陶罐里,“想是因为年轻,以为能和时间抗下去,所以都不肯灰心,每年都在坚持抹呢,总得等到脸上真的爬满纹路了,才会彻底甘心吧。”

      “都城这里从来只拿葫芦巴当饲料使,谁拿它浸油抹脸啊,”女官吁出口气,“热得这样,抹得满脸油光光的,还不又腻又脏的?”

      “就是啊,”她笑着应,“粘着满脸的尘与土,便是青春永驻,又有谁能瞧得真切呢?”

      “七小姐不怕晒吧?每见着您,总像看见才下织机的精织布,总归那么白净。”

      “我便当作是夸奖好了,谢谢你。”她含笑应道,“可我怎么会不怕晒呢?当然怕啊。不过总骗自己说还没到该抗着的年纪,糊里糊涂混过去罢了。好像一直在等着某扇门开,好像只有当它开启时,才能进到命定的位置上开始倒数,好像在它打开以前,时光就是静止的,就是要让我挥霍在等待里的,可其实呢?门还未开,我早已开始老了。”

      女官讪讪笑着,接不上话;她知道女官听不明白,听不明白才好飞快忘记,在这闺苑里边,她想说的话也只有说给听不明白的女官听——却不能说给小侍女,孩子们记性好,心无羁绊,不懂也记得住,也会转述。

      她捋了一小把罗勒籽拢在手心,递过去让女官闻,“好闻吗?”她问,女官深吸口气,陪着笑点头应,“‘北地最靠北的香味’。”她轻声说。

      “您说的是北地以北吧,七小姐?”女官接道,可算是找见了熟门熟路的话由,忙叹出口气蹙眉笑起,“唉,也不晓得躲在屋里头偷懒发梦的那些,哪个能有福气做那北地第一尊贵的夫人?”

      她将手里的种子拨回罐里,低头问:“玛亚将军府上的甄选宴还没有办啊?”

      “想是怕跟宫里的节宴重了,一直搁着没办,原是定在新月节前几日的,只是奴婢听闻,将军夫人这又将正日子往前挪到了醉节,兴许是要借机冲一冲近来的不吉祥。算来过不了几日就该办了,这可真把那些丫头给愁坏了,区区几天功夫,哪里就求得动莫叶塔蒙夫人豁免开恩呢?”

      “倘若真给选上了,就一定做得了北地第一尊贵的夫人吗?”

      “都这么说啊,”女官呵呵笑道,“侍卫官大人虽没说一定做得了,却也没说一定做不了不是?那位没长性的大人不管在哪儿都能玩得风生水起的,可那北地第一贵妇的头衔也总得有合适的人来承继呀!这么一想,难免就都存了指望呗。”

      “说的也是,”她颔首笑言,“能在北地以北呼风唤雨的机会,错过的确可惜,那就让她们去好好玩一玩呗!”

      女官暧昧笑过,总归是顾忌着后宫女总管,支吾着应了声“是”。

      “单只为去凑个热闹又有什么好怪罪的?莫叶塔蒙夫人不会不允的。”她笑着安抚女官,“不过你说那‘近来的不吉祥’又是什么?”

      “唉,七小姐,原就是那没根没影不接地气的瞎话传得飞快,也没听见谁说相信,偏生个个都搁在嘴边念叨,真不知这股邪风是打哪儿刮来的,竟然敢说我们的侍卫官大人是邪灵化身呢!”

      她“嗯”了一声,指尖搓开种荚,这支摘得早了,生青未褪,里边的种子像还濡着露水,还有些粘。

      “人人都在传吗?”

      “是啊,奴婢也觉着古怪呢,早前风声刚起时候,便是听见了也没谁敢多一句嘴,都当是笑话来听,可自打陛下开年练兵后,一眨眼工夫人人都在传了。”

      “是有些古怪,”她随口玩笑道,“莫非是在陛下练兵时候,主神当头降下了同一道谕旨?”

      “不是的!七小姐!”女官按捺不住地道,“奴婢听说的是,就在那天陛下列阵时,同去的森穆特大人提议依照征召地排列一回,又让把各家的省旗都竖起来,临了那些旗唰唰一亮,威风是威风了,可显眼的是,阵中竟有一多半是北地以北的兵丁呢!”

      她一下笑出声来,“便都是北地以北的旗又怎样呢?”她轻快反问,“总还是在南北两地,总还是攥在荷露斯神手心里的兵马。”

      “是,七小姐,”女官小心道,“只是那传言里说,当时陛下一见着那些旗,脸色很不好呢,说到底,神谕里指明了,邪灵上身的那位正是要来篡夺百多年前拱手让出的南北两地呢!”

      “这样啊,”她点头笑道,“那真不能算是小孩家随口编出的谕旨了,人人心里早都存了自以为是的因果,叫阴风顺道一煽,火势一起,可不个个都当自己是先知化身了?就这般顺着自己愿相信的话路传下去,存在的真实可说成是假象,假象也许就是真实,或真或假,谁能一口咬定?是善是邪,谁又能掌握完全?索性罢了,打发了他,先图个眼前清净。”

      她一声声似嘲非嘲的西岸村言和着祭司音笑吟吟地送出,听得女官愈加糊涂,弄不清她究竟站在哪边说话,呐呐问道:“七小姐,您也信了它吗?”

      “要真有个雄心万丈的邪灵附在侍卫官大人身上,那它真可选错人了。”她呵呵笑道,“想与荷露斯神争夺南北两地,它该去找一个领闲职的贵人,那才好腾出空去图谋筹划嘛!”

      女官紧紧盯着她,似正努力探清她笑言里的虚实,便是这时,一波凌乱的走动声乘着穿堂风不期而至,回声未净,人影已现,女官急忙整了整裙裳,迎声站起。

      来的是一名通报女侍,禀告此刻正有一队御前侍卫等候在宫门外,奉令护送她去见陛下。

      她颇觉意外,想不出这个时候荷露斯神召唤她的因由,返回去更衣时,她便留了心,将短剑贴身缚上,仔细正了正垂在胸前的护身符,方才出去。

      奉命前来的侍卫没有告知她将要去往的所在,只亮出了法老的圣甲虫指环(2),防她见疑。她由两位女官陪伴着,上了抬轿,一行往北去,似是往至乘之地方向,正自惴惴猜想,行列却又停住,她拨帘一瞥,发觉已到渡口。乘船至西岸,仍是向西,穿过洪泛初退的新土,炊烟未起的村居,又走过一程,岩山白晃晃的折过光来,她在帘拢后觉出了沙风拂面的粗砺,沿住谁家长长墙桓走过,行经两队兽首狮身像守卫的大道,终于抬轿落地,女官掀帘来扶,不等她站定,斜阳先已笼了她满身的灿金。

      仰眼望去,视线被覆满视野的树荫与墙桓封堵逼迫着一径上移,望见云嶂般交叠的树冠旁露出的上方建筑的一角——雕作奥西里斯神的立像上,神像的脸庞宛然便是记忆中她陛下的端庄样貌;领头的侍卫躬身请她入内,迈步进去时,敞开的高门后先迎来了一阵陌生香气,眼前一条林荫路笔直深入,尽头隐然是一条斜上的坡道,坡道两侧的建筑掩映于深深绿荫后,看不真切,而隐约在层层树影外瞥见了浮动水面的莲。

      她沿着林荫缓步前行,暗自猜疑,寻思这般静窈萦深的所在,会不会是她陛下另行建起的别宫?

      越往里去,风声渐止,香气愈微,不见有谁来迎,却听见马蹄声自身后传来,她回头望,望见那传闻里被邪灵附了身的侍卫官大人正跳下双马战车。守在门外的众侍卫上前行礼,低声禀告几句,复又垂头退开,由得这位大人径自越过门禁,疾步走来。

      她朝他扬手招呼,他则更加夸张地躬身致意,隔得老远向她恭敬行礼,又朗朗叫她道:“七!”

      她停在树下,望着他笑嘻嘻地走近,刚起的不安与猜疑,转念消隐。

      “过午陛下忽然下令撤空此地的工匠与祭司,可把森穆特大人给惊着了,拐弯抹角地把我找去,非要烦我过来替他瞧个究竟。哈,原来是你在这里!”

      他话音里满是忍俊不禁的愉快,似乎她的存在给了他一个滑稽可笑的答案。

      “我也正糊涂呢,”她微微笑道,“从没听陛下说起过,突然就派了人接我过来玩——”

      “玩?”他嘲弄地瞥她一眼,指了指坡道两侧的柱廊,笑道,“这里柱上雕的墙上画的,全都是她陛下的功绩,全都是阿蒙-拉与她陛下的亲近,落在荷露斯神眼里,这好玩吗?”

      她随他的指点望去,隔住两方纸莎草池,着实看不清列柱上的铭文与雕刻,她问:“曼赫普瑞少爷,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主神在西岸的夏宫,是她陛下建来讨好阿蒙-拉的祭台,”少爷笑道,“建了有好些年了,离完工还早,不过眼下这模样也够可以见人了。”

      说话间他跃上坡道,转头冲她招手:“七,上来啊!”

      瞧这心无负荷的宠儿,满脸跃跃欲试的神采,就像是要带她去探险,对岸城中邪灵之说已甚嚣尘上,北地以北的遗族就要变成荷露斯神心上的刺,两陛下的棋局里,少爷你真是永不被弃的那枚活子么?只为着南北两地的安虞,真到那时谁来保你?

      她避开他伸出的手,怕被他的轻妄殃及,快步迈上坡道,且比他更着急地,越去找寻前路的风景。

      当视线终于挣脱绿荫的阻隔,便骤见一幅于极开阔之地凌空竖立的山岩,巨人般傲然横拦眼前。

      分明她正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却似它在一寸一寸地逼近来,阿蒙-拉的夏宫靠住这巨人袒露的赤褐色胸膛,半倚在它的怀中,构造精巧工整,展露的偏是一派坦荡胸襟,凛然面向朝阳升起的东方,催人膜拜。

      “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她喃喃说。

      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回的记忆,恨不能唤得它先自己回头。

      而身后寂然,无人回应。

      她想是她走得急了,转头看时,他竟就在她身后,如她找不回的记忆一般,与她只隔着一伸手的距离,被魇住了似地目不转瞬凝视着她,从不知愁苦的脸上,竟是深有惧色的此刻。

      她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他到底还是露出了惶恐的底,贵人堆里长大的曼赫普瑞少爷,又聪明又清醒的曼赫普瑞少爷,怎会不知流言可惧?怎会忘记曾被借去杀人的神意?

      “你不用担心。”她说。

      他眉心深蹙,反问:“不用吗?”

      听那小心翼翼的口吻,她反被他原来如此深重的忧惧给惊着了。

      “有我在啊,曼赫普瑞少爷,”她止不住地安慰他道,“邪灵只在人心里流窜,我是不会让它们钻到荷露斯神心里的,你别担心。”

      他仿佛一醒,又似不明所以。

      “邪灵?”

      “梅瑞特又在胡闹,主神绝不会给出这样的神谕。”

      “为什么?”

      “因为它压根就不可信啊!”

      他眨眨眼,眉一扬,仍问:“为什么啊?”

      她飞快睃他一眼,疑心他在装傻。

      “总念叨着要回到庄园去过太平日子的人,哪里会有心思去图谋篡位呢?”

      “哦,”他点点头,“原来你都听进去了啊!”

      而后他笑了起来,咧开的嘴里露出白白的牙,颊上凹下浅浅两枚酒窝,忽如稚童般纯粹的笑脸,又是宠儿形状。

      “我说错话了吗?”

      她忍不住问。

      “不知道啊,”他笑吟吟地问回来,“其实你想说的是什么呢?七?”

      “那你笑什么呢?”

      “我很高兴啊!”

      这宠儿答,讨人喜欢的脸上溢出傻呵呵的快活神气,和着他故作直白的回答,诓她信他。

      她立时懊恼起来,背过身不再理他,低头往前去,脸却红了。

      “七,”他追在她身后却问,“你怎么会知道那则神谕?”

      她不明其意,“就是——听见有人说起。”

      “陛下是不会将神官的禀告转述到闺苑里的,七,是谁说给你听的?”

      搪塞不过,她只好答:“是上月欢宴节那天森穆特大人禀告时顺带听见的。”

      “是吗?”他非常意外,“森穆特大人是当着你的面向陛下禀告的?”

      “恰巧遇上了。”

      “然后就在陛下面前失言了?”

      失言?

      那时她争辩说曼赫普瑞少爷根本没有野心,两地之君却说:“他有的。”

      “失言?”她心虚地问。

      “我想你不会不开口的,”他取笑般说,“敢在她陛下御前质疑阿蒙-拉的姑娘,不可能在污蔑与构陷面前噤口不言。”

      她转头看他,他果然在笑。

      “这能算是失言吗?”

      “那得由陛下决定。”他微笑道,“不过这下森穆特大人该高兴了,他眼巴巴地等着跟你‘恰巧遇上’,恐怕就是为了等你失言几句,好在你真没让他白等。”

      她蹙眉看他,每回少爷对她说的话,入到耳中,都像是鸟瞰而过的浮影,一团团在云翳里走动着的真相,缺了点睛的光。

      而他微笑着望住她,好像正等着她启口问他。

      她想还是不问为好。

      若是将这座主神夏宫的格局比作一道通往永生的天梯,她刚刚踏上的这片空旷台地,便是阶梯的第一层级。尚未竣工的殿堂裸呈于斜阳与山阴交错的明暗之间,烧得火红的砂石叠合着山岩投落的灰影,居中坡道引往更上一层,坡道两旁一样是初初显形的双排柱廊,雕像立柱前,寸草不生,而廊柱后暗色渐凝,夜从中起。

      “上边没什么可看的,”他跃近来武断道,捉住她的手腕反拉她走到台地的边缘,说,“就在这坐会吧。”

      她探身朝下扫了一眼,犹豫道:“会掉下去的……”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他平静地说,“坐吧,陛下就快到了。”

      他平静的口吻里有几分似曾相识的陌生,她想她以前一定听见过,听见当时,亦如此刻,不忍拂逆。

      她随他坐下,就坐在底层柱廊弯出的檐口上,两脚悬在半空,让下边庭院里漫涌的凉意染过脚踝,绿莹莹的静谧;沐浴在夕阳里的那些林木,深绿叶片上淋着了淡金的余晖,瞬间化出的青翠颜色,似倏然绽出的片片新芽;墙桓外的山地现出柔和的苍黄,镶嵌在树海与田野间,不复来时的炫目与荒凉,更远的地方,云在淡兰色天幕上铺成一缕一缕,像是被风梳拣过。

      曾到门外迎接过她的莫名香气,忽又在此刻找了回来,柔柔吻过肌肤,依依不去,化入暮色里,渗透了呼吸,又从发梢晕散,清润里含住微凉,神思间随之涌过一抹回甘,刹那沁满心田的圣洁,此前从未遇见,真该跋山涉水找去,找来这世间最甜美温柔的嗓音,才好轻轻念起它的名。

      “从神的领地取来的香味,”这时听见他说,“卸船那时我就想,这香味七肯定喜欢。传说蓬特的海岸边长满了没药与香树,她陛下的船队就是顺着这香味找去的吧?”

      “蓬特?”

      “陛下没有跟你提过吗?”他微微一笑,“真正只属于她陛下的荣耀,船队启程那年两陛下才刚共享红白双冠,返程时节又正赶上她陛下的大赦年庆典(3)——七,就算是在北地莎草丛里躲着,你也该听人说起过大赦年庆典吧?”

      她微一迟疑,“听见过,”她答,“当时村里的人都说奇怪,那不是登基三十年之后才能举办的人间盛事吗?”

      “想必是那一位陛下眼见人间的荷露斯神负着显赫军功一日日在朝堂来去,竟至首辅大人都渐渐转了心意,这才会因极度不安而一意孤行。当时城中贵人们都关起了门在自家宅院里嘀咕,那位配不了狮尾饰的陛下,戴上双冠这才几年,就敢举办大赦年庆典?连哈普塞那布首辅都不愿出言附和,反认为主神之女是被奸佞所惑,以至生出这等僭越神前的轻狂念头。”

      “陛下赞成吗?”

      “当时陛下只管诘戎治兵,不会过问朝堂与神事。”他答,“也恰好就是在那时,去往蓬特的船队返回了都城,终究是一桩前无古人的壮举,顷刻间所有的人又都仰望着她陛下,这才顺利办起的大赦年庆典,藉此挽回身为主神之女的声望,相信阿蒙-拉会继续站在她那边——永远只站在她那一边——哼!陛下才刚把从库什收缴的乌木与黄金全都敬献给了阿蒙-拉,转眼这位神明就被蓬特带回的没药与乳香迷得晕头转向,居然还一个劲地谕示陛下前往绿洲找寻,说来主神真是——”

      “曼赫普瑞少爷,”她轻声呵止,“神恩莫测,勿要妄言。”

      他顿住。

      “好。”他答。

  • 作者有话要说:  1. 葫芦巴(Fenugreek)—— 古埃及医学中,植物和草药在治疗和保健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葫芦巴就是其中之一。古埃及人认为它能帮助消化,以及用以舒缓皱纹和雀斑。
    2. 在古埃及文化中,圣甲虫象征着太阳神拉(Ra)的重生,将其作为护身符、印章及随葬品,以确保进入来世后的重生与保护。
    3. 大赦年庆典 —— 此处引用了古埃及的赛德节(Sed Festival)这一概念。塞德节是古埃及节日之一,是为庆祝法老在位30年而举行盛大的活动,之后每隔3-4年举行一次,以示法老有能力对国家进行有效的继续统治。举办塞德节最多的法老是拉美西斯二世,在位期间共举行了14次。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