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少年向天行》阿兵

1、第1章 智救新娘

　　1998年“五一”节的上午，印山县的西象村。
　　“汪汪汪……”正在睡梦中的半壶被床头的狗叫声惊醒。
　　“‘跟班’”，你吼个屁啊？”半壶不耐烦地扭过头，准备继续做梦。
　　“汪汪汪......”跟班倔强地继续叫着，不时跳起来用前爪拖拽被子。
　　“讨厌死了，再烦老子把你炖了吃。”半壶睁开惺忪的眼睛，不耐烦的训斥道。
　　“汪汪汪......”
　　跟班却很执拗抓扯被子，半壶实在没法，只好起床，裸露上身，穿着没帮的布鞋，跟随蹦蹦跳跳的跟班，来到院坝木栅门前。
　　“啊，你是谁？找我干嘛？”门口站着一个姑娘，吓得半壶赶紧捂着上身，疑惑地问。
　　姑娘中等身材，看似20来岁，瓜子脸，长得白净匀称、清新秀丽，身上红色新娘妆，头发虽然盘起，但有点凌乱，一副怯怯的神态和乞求的目光，正焦急地向里张望。
　　“我...我...我叫苏雨，是被人贩子拐骗来的，他们强迫我与赵有胜结婚，救救我吧？”
　　姑娘说话时泪眼婆娑，泛起一对酒窝，悦耳的城市口音。
　　赵有胜是村长赵世春的儿子，患有小儿麻痹症，右腿有点跛。
　　“你...你...你...”半壶一时懵着了，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的千真万确，骗你我不得好死。”姑娘不断四处张望，急得起咒发誓。
　　“你等等我。”半壶回过神来，惊慌地返回家里，跟班在院坝窜来窜去。
　　半壶穿上黑色的衬衣，不断挠着头，踌躇不定。
　　“求求你让我进去躲躲，我怕他们马上追来。”苏雨急得合掌作揖，低声恳求。
　　西象村位于西南腹地印山县，平均海拔1400米，属丹秀山系，处在山地与高海拔的过渡地带，距离印山县城200多公里，距离万禾乡政府也有50多公里，气候湿润、山清水秀。
　　西象村三面环山，西面临河，浅山浅坡，有近20平方公里，村子里人烟稀少，散落近百户人家，谁家办红白喜事，全村都要参加。
　　虽然即将进入新世纪，但西象村的交通闭塞，耕作落后，可算是穷乡僻壤。村里的姑娘都选择外嫁，本地小伙子要娶老婆很难，无奈之下，只有通过人贩子拐卖。
　　西面的拉姆河，清澈见底，绕村蜿蜒南流，经过峡口进入丹秀山的山谷。
　　村里的唯一进出通道在东南角，顺着山谷南行，是折弯拉姆河，跨过满水桥，东向通往乡政府和县城。
　　半壶的家出在最南端山脚，半壶与跟班相依为命。
　　面对眼前楚楚可怜的苏雨，半壶相当纠结。
　　如果苏雨所言属实，半壶出手相救，必然得罪村长，本来就与村长龌龊不断，如果被发现以后就甭想在村子里混了。如果见死不救，于心不忍，特别是这么漂亮的美女，心里有了一些涟漪。
　　半壶突然想起，昨天村长带信给自己，今天儿子娶媳妇，邀请半壶去表演“百步穿杨”的飞镖绝技助兴。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看来是真的。”半壶拍拍脑袋自言自语。
　　“他娘的，赌一把，跟村长掰下手腕，谁叫这老家伙欺负我。”半壶还在记恨村长当年没收了自己的猎枪。
　　“‘跟班’过来！”半壶蹲下身一挥手，跟班欢快地跑到跟前。
　　“你快去村口使劲叫唤。”半壶摸摸跟班的头说。
　　“汪汪。”跟班似乎心领神会，叫了两声就朝东南方向的村口跑去。
　　“你进屋呆着，哪儿也不许去，过会儿我回来接你。”半壶对着苏雨姑娘嘱咐道。
　　“你真的会帮我吗？不会告密……”姑娘将信将疑，眼巴巴看着半壶。
　　“你信不过的话，我就不管了。”半壶佯装不悦，站起身准备回房间。
　　“好好好，我信我信。”苏雨姑娘人生地不熟，已经没了主意，只有指望半壶了。
　　半壶的老屋背南向北，三间土坯草屋，除了几件简陋的木质家具，家徒四壁，根本藏不住人，小偷光顾都会流泪。半壶发现苏雨的穿着太鲜艳醒目，拿出一件蓝色男装：
　　“披上它，到屋里等我。”
　　交代完毕，半壶赶紧返身回屋，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就着灶台，胡乱抹了下脸，汲上破旧的布鞋，沿着小道快步奔向村长家。
　　村长家在村的中央，号称风水宝地。半壶走出屋外，一眼望去，低矮的农房、曲折的田野和零散的树木被薄薄的雾气笼罩，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伴随着隐约的脚步声。
　　半壶吹着口哨，穿过玉米地，直奔村长家。
　　刚踏上进出村的的土坯路，只见村长赵世春带着一帮人迎面而来。
　　“半壶，村长家的新娘子跑了，你见到了没？”村长身旁的治保主任罗鸣山对半壶高声嚷嚷。
　　罗鸣山四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
　　“藏在我家里了，我正好捡个媳妇。”半壶笑嘻嘻答话，装作在路边撒尿。
　　“快带我们去抓回来，村长有赏。”罗鸣山有点喜出望外。
　　“谁捡到归谁,要不你们拿钱来换?”半壶边紧裤子边伸手。
　　“别听他龟儿子瞎说，无赖的话也信？”妇女主任何凤鄙夷地看着半壶。
　　何凤30出头，长得高挑丰满，略施粉黛后，颇有女人魅力。
　　半壶在村里口碑极差,都知道他是谎话连篇的家伙。
　　“汪汪汪——”村口传来急促的狗叫声。
　　“村口有狗叫，我们快去看看，莫让她跑了。”村长的舅子刘成催促。
　　半壶一听就知道是跟班在村口狂吠。
　　“滚一边去，耽误老子找人，把你娃撵出西象村。”
　　赵村长50多岁，身材肥胖，满脸络腮，他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吼道。
　　“爱信不信，关我屁事。”半壶坏笑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半壶成功骗过了村长。
　　待众人渐渐远去，半壶反向跑向村长家。
　　村长家是一个簸箕口形状的青瓦房，是全村的“豪宅”，院坝很宽，可以摆放20桌酒席。门前有棵香樟树，据说树龄近百年，是他家的镇宅之宝，半壶一直很羡慕，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豪宅”
　　“半壶，有没有找到人啊？”正在屋檐下奶孩子的赵友芳看见半壶焦急打听。
　　赵友芳是赵友胜姐姐，一个丰满的少妇，专程回娘家参加弟弟的婚礼。
　　“不知道啊，我正想去捡漏呢，说不定撞个狗屎运，白捡个婆娘。”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娃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赵友芳讥笑道。
　　“我还梦想想躺在你怀里吃奶呢。”半壶看着赵友芳硕大的□□坏笑着。
　　“你个痞子，敢吃老娘的豆腐。”赵友芳作势起身追打，半壶顺势溜进堂屋。
　　山里的季节晚，此时相当于平原的初春。太阳驱散了雾霾，照耀大地，田野一片碧绿，春意盎然。
　　由于新娘子突然失踪，来宾纷纷都去追找新娘，婚宴现场只有厨师和帮厨邻居在忙碌，蒸煮出笼的鸡鸭挂在梁上，香味扑面而来，闻着诱人的香味，半壶深吸了一口。
　　“各位看官，看我表演！”话音刚落，只见半壶摸出四枚飞镖，四次射向20米开外的挂梁，2只鸡2只鸭应声落在木桶里。
　　“好好好！”厨师们禁不住拍手喝彩。
　　“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撤票了啰。”
　　半壶跑跑步上前捡起鸡鸭，顺手从餐桌上捎带一瓶泡酒，扯了一张塑料袋，一溜小跑出了屋。
　　“你瓜娃子，抢劫啊？给老娘放下。”赵友芳急的扯开嗓子喊叫，无奈又要顾及孩子，想阻止只有干着急。
　　帮忙的厨师一阵起哄，并不追赶，半壶顺利得手，撒腿就跑。
　　半壶抄近道跑步回家，看到苏雨和跟班正站在屋门口焦急张望。
　　“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苏雨脸色终于转晴，如释重负地迎了上来。
　　跟班也摇着尾巴上来舔舐半壶的脚背。
　　“跟班，你立功了，一会儿奖赏你，前面带路，我们上“逍遥宫”啰。”半壶杨了杨手中的酒菜。
　　半壶自己都没想到，与素昧平生的苏雨接下来竟然干了一件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