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都知道我俩是死对头》隔剑还花

3、报仇机会，考虑考虑？

　　巡衙地牢。
　　李天沉把晕着的风渡萍丢进一间牢房，狱吏一边哗啦啦挂上锁，一边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啊？劳您亲自送过来？”
　　李天沉道：“一个小毛贼，街上摸兜摸到我这儿了，关他几天给他个教训，不用搭理他。”

　　外边太阳高照，李天沉没骑马，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走完了一条街，路上买了块点心，吃了一半，就看见苏合骑马迎面而来，后边跟着一队差役。
　　苏合看见他，下马把缰绳随手交给从人，便挥手叫他们走了。
　　“风渡萍来了没？”她边问边拿了块点心咬在嘴里。
　　李天沉道：“来了。”
　　“人呢？”
　　“牢里。”
　　苏合诧异：“你抓住他了？”
　　“开什么玩笑，”李天沉道，“我现在哪打得过他。使了点小手段，让他先在里面呆几天。”
　　苏合道：“他来干嘛的？真是来作案的？他不是答应过你，不把手伸到京城嘛？难道他知道你一直受伤未愈，跑来趁火打劫来了？”
　　“不知道。”李天沉回答得十分诚恳，“不过，横竖是有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合说着这句话时，二人刚好在街角转了个弯，斜对面，一块闪亮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天下镖局。

　　镖局的雅室高端、大气且辉煌，可见能开在京城大街上的，都不是普通门户。
　　二人在雅室里喝着茶，对面是个青布包头的劲装女子，一看就是走江湖的气质，人称王三姑娘。
　　“这件事，确实隐约有一点风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说是风渡萍悄悄入了京，打算做一件大案子，一雪当年被李大人抓住之耻。”
　　苏合道：“这消息有多久了？”
　　王三姑娘道：“从我听说这个事儿，就有小半个月了，照这消息来看，他起码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吧。”
　　“一个多月，潜伏在京郊——”俩人对视一眼，李天沉道：“风渡萍一向独行，不知此次可听闻他有同伙？”
　　王三姑娘道：“据说，他这次放了话，必定能成，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能是在京城有内应？这也不好说。”
　　话到这里就说完了，李天沉道：“多谢三掌柜。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苗头，我们就不得不查下去了，若有其他消息，还烦劳三掌柜捎个话到巡衙。”
　　王三姑娘点头道：“这是自然，不消大人吩咐。”
　　李天沉告辞，苏合留下，门一关上，王三姑娘就火急火燎地问上了：“这怎么回事啊？风渡萍真要来京城？”
　　“我刚问过你，你倒问起我来了？”苏合白她一眼，“你们江湖上的消息最灵了，你猜他现在到哪了？”
　　“那能一样嘛，”王三姑娘道：“你们李大人跟他是什么关系啊？那是我们能比的嘛？他来没来京城，谁能比你们李大人清楚啊？”
　　“什么关系？”苏合斜眼瞟她，“官匪关系！你可别瞎说啊。”
　　王三姑娘撇嘴，“死对头嘛，跟别人当然不一样。你就说，如果风渡萍真敢进京作案，他能不去挑衅一下你师兄？不可能！你实话说，他俩是不是打过照面了？”
　　苏合道：“哎呦，你审起我来了？我可是正经官差，你顶多是个走狗，你还敢审我。”
　　王三姑娘嘿嘿：“这话说的，连你自己都骂进去了。”
　　说笑完了，王三姑娘又道：“风渡萍九成是真的来京城了。但是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还说不准。他一向只做江湖生意，不碰官府和平民百姓，京城里宝物是多，人也多，可都不是能碰的。不过，话说回来——”
　　话到这里顿住，苏合道：“说啊。”
　　王三姑娘道：“话说回来，你可别忘了当年他做的第一件大案是什么案子——皇宫盗宝，这可不止官府，都摸到官家头上了。若不是李大人当年逼得他立誓再不入京，说不定这京城就要被他闹个人仰马翻。”
　　苏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不碰官府，八成就是被我师兄镇住了。但若他这次入京就是冲着我师兄来的，那就不必理会这个了。”
　　“说不定还得专挑达官贵人下手呢。”王三姑娘补了一句，“不过也是奇怪，他俩这些年也算井水不犯河水，这怎么突然就对上了？看来这个风渡萍不是一般的记仇，当年被抓之耻，他是非得找回来不可。”
　　苏合道：“这事不是这么简单。”
　　王三姑娘道：“怎么说？”
　　苏合道：“不好说。总之，你盯着点江湖上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别漏过。”
　　王三姑娘表情微妙，“不好说？行吧，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地牢里不见天光，只有火把的微光。
　　风渡萍迷迷糊糊醒过来，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地，顿时一阵发懵，半晌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栽的。
　　当下气得他破口大骂：“李天沉！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暗算老子！亏你还是个官差，还TM的算是个名门正派，你TM玩阴的！老子是个贼都TM不玩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李天沉！你TM有本事跟老子明刀明枪地干！王八蛋！”
　　“吵什么呢！”狱卒过来隔着栏杆甩了一鞭子，不耐烦道：“老实点！”
　　风渡萍闪身躲过去，憋了一肚子气，憋了半晌，又喊：“让李天沉赶紧把老子放了，要不然老子拆了他这破牢房！”
　　狱卒懒得搭理他。
　　风渡萍气得直翻白眼，嘴里翻来覆去地骂“李天沉王八蛋”，憋屈地往墙角一靠，想起上京之前发生的事——

　　那人易了容，不知何时缀上了他，在荒郊野地才现身，开口就是：“风渡萍风公子，听闻风公子拿钱办事，一向爽快，在下恰有一件事请风公子出手。”
　　这人武功看不出深浅，但总之不是弱流之辈，而且他总觉着这人不是好人，他便道：“老子可不是什么活都接，你这人鬼鬼祟祟，老子看不顺眼，不接。”
　　来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风渡萍觉得不对劲，“你是什么人？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
　　来人道：“风公子不必问我是谁，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与风公子联手，共同对付一个人。”
　　风渡萍问：“谁？”
　　来人道：“天下第一巡捕，李天沉。”
　　风渡萍冷静了，琢磨了一下，问道：“老子跟他有仇，满江湖都知道。那你跟他有什么仇？我凭什么跟你联手？万一是姓李的给我下套呢？”
　　来人道：“这就不必细问了。李天沉身在京城，又在巡衙里办事，得罪的人可不少，风公子最好也不要多问，有些事也不是江湖中人该知道的。风公子只需明白，如今有人也看不惯他，这对风公子来说，岂不正是大好机会？”
　　风渡萍不买账，“哼，说得容易，姓李的是那么好对付的？论武功，老子都打不过他，论身份，他可是御封的天下第一巡捕，黑白两道，谁不对他客客气气的？你是个什么身份，就想打他的主意了？老子信你个鬼！到时候万一不成，肯定是老子去顶锅，你们这些贵人，都喜欢玩脏的，你当我不知道？”
　　那人也不恼，说道：“既然风公子知道，那就更应该明白，我们对付他，可不必强攻。他既然吃官家饭，就得受官家的规矩管，玩规矩，他李天沉可玩不过我们。风公子，我们不过是需要有个人在明处，方便行事罢了，若你不肯，李天沉可也不止你一个仇家，不过你就痛失报仇的机会了。风公子，考虑考虑，如何？”
　　考虑考虑，风渡萍挠着胡子，此刻就在考虑。
　　虽然他干的是走黑劫道的活儿，但是论起玩阴的，他还真是不行。
　　但是他觉得李天沉也是此道高人，跟那伙人对上，说不好谁阴谁。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玩一把的时候，有人来了。
　　李天沉一个人慢悠悠地晃悠过来，哗啦啦地开了锁。
　　风渡萍立即就蹦起来了，一边骂“李天沉你个王八蛋”，一边一掌拍过来。
　　牢房狭小，无处闪躲，李天沉接了他一掌，连退两步撞上了栅栏，当场就吐了口血。
　　风渡萍傻眼了，愣了半晌才道：“你……你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李天沉摸出块手帕，还没擦，又吐了一口。
　　风渡萍吓一跳，跳起来就奔过去看他，“你没事吧……”
　　就在他扶着李天沉肩膀的时候，他忽然看见这人抬头对他微微一笑，他顿时心道“坏了”，然后就被李天沉点住了。
　　李天沉点了他两处大穴，拿手帕擦擦嘴角的血，微笑里透着两个字：承让。
　　风渡萍破口大骂：“李天沉你TM有没有点武德！你不讲江湖道义！他TM还是个官差，你这都什么下三滥的招数，老子跟你一比，都TM是正人君子！”
　　“那确实，”李天沉十分认同地点点头，“我若讲道义，三年前，也不会趁人之危，轻薄你啊，是不是？”
　　风渡萍：“你给老子闭嘴！”
　　李天沉道：“你要是不提这事，我本来当这事已经揭过了。”
　　风渡萍：“你闭嘴吧你！”
　　李天沉咳了两声，嫌弃地抖了抖染血的手帕，顺手塞他胸前，摆摆手走了，“不行，我得回去疗伤，走了。”
　　风渡萍：“李天沉你站住！你TM给我解开啊！喂——！”

---

作者有话要说：　　风大盗一开口，全都是bi bi bi自动消音，问就是得符合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