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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算心 2 ...

  •   次日清晨,你与傅融一同回到王府,阿婵和徐庶正在马厩里替一匹马蹄受伤的小驹医治,听闻你与傅融彻夜未归,不免打趣几句。
      “难得二牛大晚上陪你加班,我昨日让他同我一齐出城公干,他可是把不乐意写了满脸呢,到底是我家小宝有面子。”
      听着徐庶的玩笑话,你微微侧头看了看一旁神色略显局促的傅融,笑着转移话题说到:
      “说起来昨日我公务繁忙,都忘了要去勘察田耕这事,好在前辈还替我记着。”
      说话间你迎上前去拥了拥徐庶,转头对正在拴马的傅融说到:
      “昨夜你也累了,今日你便晚些再当职吧。”
      “是啊是啊,我看二牛怎么一脸疲态,”不等我说完,徐庶已经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傅融说到:
      “这一晚上你们是去干啥子事咯,我看二牛这精神状态不行啊……哎!这么热,哎呦呦小宝,这是发烧了喔,快去府里厢房歇一下。”
      听得徐庶此言,你也忙走上前去用手背贴了贴傅融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
      似乎因为你突然的触碰,傅融原本平静的神色也拘谨起来,他微微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说到:
      “没什么大事,吹了些冷风,歇一歇就好。”
      说话间,傅融牵着朱鸾走进马厩,整理好马鞍后便与你们作别离去,你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没再多言,只是让阿婵去请了府内医师替他医治。
      看着傅融离去的身影,你缓了缓心情,打算同徐庶一同回到内院。
      徐庶见你神思恍惚,试探着唤了唤你,你的思绪忽而被这呼唤打断,有些疑惑着侧脸向她,只见徐庶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莫名对你说到:
      “小宝,很久以前有位故人同我说,在长安的南岭外,有两条河水,一条浑浊,一条清澈,两河相汇却不相融,始终浊清分明。”
      听得此言,你蹙起眉头沉默不言,忽而却恍然抬眼看向徐庶,有些坚决般问到:
      “既然相汇又怎会不相融呢?”
      徐庶微笑着回答到:
      “也许它们是相融的,但这世上大多人都只相信他们眼睛看到的清与浊,黑与白。”
      话毕,只见徐庶从随身锦囊中取出一份印着隐鸢阁暗纹的密函,默然递给你,轻声叮嘱到:
      “左慈从山上特地派了密使传来的,特意交代过只能由你一人看查,切勿让第二人知晓。”
      你忙收起密函,抬眼看了看徐庶的眼睛,默默良久却还是欲言又止,只能回以一个有些无可奈何的微笑,便回身缓缓往殿内走去。
      ☆☆☆
      一日光景倒也好混,糊涂着这时辰,不觉间便已入夜。只是这一天来,你总也反复思忖着徐庶的那番话,再加上师尊密函中叮嘱的事务,你便更多了些无措与彷徨。
      傅融似乎被昨夜的冷风吹的太过,晌午在厢房内歇息后便一直昏睡不醒。阿婵找来的医师替他开了些暖身驱寒的药,给他服下后,倒也慢慢退了体热。只是不知是否是昨夜劳累,一直到夜里也不曾醒来。
      你忙完事务后便来到厢房,见他一日昏睡,这一天也是颗粒未进,我便遣人煮了些米汤,想亲自喂他服下。
      “我记账上了……你……答应……不能的……不能反悔……”
      你正将米汤一点点喂他喝下时,傅融却忽然梦呓般喃喃着说起些胡话,眉眼也紧蹙起来,好像梦到了些让他紧张的事情。
      不知为何,你不自觉地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慰着:
      “好了好了,我不反悔,不会的……信我。”
      听到房中动静,徐庶也走了进来,你忙收回刚刚握住的手,起身看向徐庶。徐庶似乎没注意到你的异样,只是走到榻前,伸手抚了抚傅融的额头问到:
      “怎么了?他梦魇了吗?”
      你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徐庶继续说到:
      “高热都退了,或许是太累了,回头我让膳房备些滋补风寒的食物,等他醒了再吃。”
      你默默点了点头,起身将手中的汤碗交给她,轻声叮嘱到:
      “我要出去几日,烦请前辈替我妥善王府上下。傅融若是醒来问我的事,你便同他说我去外地庄子上办寒食祭礼的事务了。对了,我回来以前一定看好他。”
      交代完后,徐庶也心照不宣般不再多问,只是轻轻抱了抱你,你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后便匆匆离开厢房,踏出房门之际,你思忖片刻,还是回身说到:
      “还有,我不在的这几日,务必将他接触过的任何人与事,密报于我。”
      徐庶看着你笑了笑,小声回了句放心,你这才安心离去。
      匆然回到房中,你即刻便换上一身夜行黑袍,取出下山之时师尊秘密交予你的物件,悄悄沿着后院偏门离开了王府。
      按照师尊密函中所托,你行至城外,确保四下无人后,便沉心默念几句密咒,一匹乌骓宝马果真从西南的密林中奔腾而来。来不及多想,你便骑上乌骓,这乌骓马似乎也通晓此行目的,径自朝着密函中所提的目的地奔去。
      或许是近日难得休息好,你脑子里总也是乱糟糟,师尊的密函是意料之中,可你此刻的优柔寡断却是意料之外。即便你早知这天迟早会到来,却还是不能沉住心智去坦然接受,或许是逃不过尘世情缘,又或许只是你还不够行事果决。恍惚间,你想起白日里徐庶所说的话,也许有些人与事,终究是界限分明的……
      座下的乌骓马似乎察觉到你的走神,忽而嘶鸣起来,你的思绪也终于被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
      这匹乌骓乃是隐鸢仙骑,与其说它一日千里,不如说是一刻千里。身边山水草木的快速交替变化,你也开始不断回想师尊信中的叮嘱——
      “……此行凶险,你的身份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若有棘手之事,乌骓必会助你,一切放心,一切小心……”(左慈密函部分内容)
      在耳边一声长鸣后,只见你座下的乌骓奋而起坐,你顺势紧抓缰绳稳稳停下。眼前不远处是一座陌生的城池,而马前一蒙面黑袍男子正对你颔首行礼。
      此人虽以面具掩面,可举手投足间尽是仿若一人之姿。
      礼毕,你抬手示意他摘下面罩,只见那黑衣人眉眼含笑,抬头间缓缓揭开脸上那副银兽面具,带着那复杂的笑意轻声说到:
      “有失远迎,伯达见过广陵王……”
      ☆☆☆
      “醒了?”
      感觉到有人进到房间,你努力睁开惺忪着的睡眼,想要看清眼前之人,于是一边揉着双眼一边口中含糊着说到:
      “傅融?你怎么来了。”
      只见傅融将怀中的书卷放于案上,朝着你浅浅翻了个招牌的白眼,一字一句说到:
      “当然是来上班的,我英明的上司。”
      你恍然才如梦初醒般坐起身来,晃了晃还有些昏的头,自顾自解释到:
      “哎……痛,昨夜回来太晚了,没睡好,现在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来去都那么匆忙,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傅融嘴上似在责备着你,可还是替你拿来了常备的丸药,端来茶水,让你服下。
      “嗯……真苦。”
      “良药苦口,专治你这头疼头晕的毛病。”
      你一边继续喝着他递过来的茶水,一边小心打量着他问到:
      “你,没事了吧?我是说你的风寒。”
      傅融一脸平静地接过你喝完的茶杯回答到:
      “那晚醒来后便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有慢慢养病的闲情逸致。”
      听他这般语气,你不禁轻笑几声,说到:
      “好好好,我闲我闲,我闲的都头疼了,还要劳烦傅副官替我端茶送水呢。”
      “我看你是闲人心,费心命,到底什么急事这么急匆匆去又急匆匆回。”
      傅融似乎有意无意想探知这几日你的行踪,你看了看他的眼睛,故作轻松地说到:
      “徐庶前辈没告诉你吗?我去了吴县附近的庄子上办祭礼的用品,原也是那庄子上得了些前朝的礼器和秘册,你又病着,我实在不放心让旁人去办,只得自己去咯。索性也很久没去那,这次也算是散散心。”
      “散心?呵,你倒是说得挺轻松自在。”
      见傅融并未太过起疑,你方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你起身穿好外袍,看着案上的公务,长叹一口气说到:
      “哎……怎么又是这么多。”
      傅融不知何时站在你身后,替你又披上一件暖袍,说到:
      “这些已经处理好了,你看过就可以入籍。这些天你不在,公务都是徐庶和我在处置。”
      “喔~那真是辛苦前辈和你了。”
      你回头看着傅融笑着说到。
      不想他看你露出笑颜,却有些脸红,还不等你打趣他,便说着要去看看差使们的上任情况,匆匆离开了厢房。
      傅融离开后,你终于长舒一口气,有些疲惫地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棋,只无端呢喃到:
      “谁都一样…从前身不由己,如今也不得双全…只走一步看一步罢。”

      早膳过后,徐庶找上你,报了些不痛不痒的繁杂事务。
      打趣一会儿后,徐庶靠近到你身侧,悄声说到:
      “说正经的,小宝,你出去的这几日,二牛几乎都待在府里同我一起做公务,虽说没什么奇怪之处,不过我看他确实也有些心神恍惚。”
      听到此处,你顿了顿笔,停下手中的书写,看向徐庶,说到:
      “是吗?也许是有什么心事吧,他总也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庶想了想,继续说到: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想他或许是担忧你。”
      “我?”
      “是啊,你可是不知道小宝,你走的这几日,他日日都得问上我三四遍,你什么时候回呀,你做什么呀,缺不缺人手呀……问的我可慌张了。”
      你微微低眉,什么也没说,沉默片刻后轻声说到:
      “我不辞而别,他也许只是问问罢了。”
      徐庶看你有些低落,也不便多说,只得拍拍你的双肩。
      不知怎得,你呆呆看着那未写完的公文,自言自语般说到:
      “师尊曾说过,为成千上万人之情,抛弃一人之情,亦是一种大善……过去我理解不了,如今我也纠缠不清。”
      徐庶眉眼微动,沉默良久,轻轻抚住你的额头说到:“有时候弃,也是一种护……没人会在意棋盘上的一枚弃子,更无人会为此大费周折误了博弈。”
      听完徐庶的话,你眉眼微动,转眼看向她,只见她浅笑着继续说到:
      “咱们从山上下来的这些年,王府中刀光剑影从未少过,这其中又有多少次是冲你这位广陵王来的呢?你并非一颗死棋,所以才有人想要动你。这世间的棋局一旦开始,便没有谁能全身而退,若想守住自己的棋,便只能赢。”
      说话间,徐庶忽然伸手指向你的方向,沉声说到:
      “只要你还不是一颗死棋,便还有无数破局之可能。”
      “赢?”
      你看着徐庶,恍惚说出这一个字来。
      沉默片刻,你与她相视一笑,似乎二人都已然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玄机,将许多纷扰密事都暂且一笑泯之。
      谈笑间,你乍一眼遥看窗外,春色正明,清晨的初阳在层云之间时隐时现,落下的参差光影映在窗棂绿纱之上,房中的墙壁上也因此出现了暗淡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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