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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算心 13 ...

  •   上元佳节,瑞雪迎春,此刻虽已入夜,但王府外院的大堂中,宾客们依旧喧腾热闹不止,你借口不胜酒力要回房小憩,这才得以脱身。
      你打发走了内院中扫雪的侍子与守候的卫官,此时此刻,你的寝殿内外已然空无一人。
      面庞上刚刚还氤氲着的醉色,早已被这夜来的风雪吹散,你闲庭信步漫于院中,细看着那苍松雪梅临风而摆。
      风移影动,几簇白雪从松针间崩落散下,你的身后也传来一阵细密的踏雪之声,你恍惚着长叹一气回身望向走来的阿蝉,阿蝉来到你面前,笃定着神色对你点了点头,小声说到:
      “楼主,人到了,已经安排在合适的地方侯着了。”
      你低眉望向脚下堆积着的那一层薄雪,思虑片刻后,抬眼对上阿蝉的目光,沉声吩咐到:
      “按我先前所交代的去做便是,徐庶前辈已然设好了阵法结界,你只管守住标记过的那扇门,务必保证不能放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进来。”
      “好。”
      阿蝉点了点头,应允着你的吩咐,转身便向院外走去。
      随着阿蝉的脚步声愈行愈远,这深宅小园又归于一片的寒寂,独立风雪间,你暗自掐算着时辰,估摸着此时此刻陈登已经下了手,不过片刻傅融便该有所反应了。
      正思忖间,院外果不其然传来徐庶的暗哨声,你匆忙间往寝殿中走去,仓促着吹灭殿内的灯火,只等那人踏入你亲自为他设下的局。
      幽暗空旷的大殿内,此时此刻只剩下你一人,你凝住呼吸,躲藏在屏风后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结局的降临。
      在那声暗哨后,你恍惚听到院外陈登张罗着大家去街市看灯花的呼唤声,一切都已然按照你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此时此刻,你心中依旧如此忐忑,你后悔着那日没能回绝陈宫的赌约,可或许就像陈登所说的那般,广陵与绣衣楼终究不会是傅融该待的地方,他在此处终究突兀,只有让他回到他原本改去的地方,才能让他不再成为陈宫与他背后势力的眼中钉。
      不等你再多想,又是一声暗哨响起,这是徐庶开启幻象法阵的信号。
      你悄然着步伐走出屏风,眼看着大殿内外瞬时间在徐庶的阵法下变化成为一派烈火焚天的幻象,而幻境中的那个「你」已然立于大火之间,成为着这场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心中默念着徐庶交代过的咒法,恍惚间你已然抽身离开了这幻境,而身处幻境中的任何人将不能再看到你的存在。
      穿行过层层灼烧着赤焰的帷幔,你恍惚着来到大殿门前,而院外也毫无意外的响起了阿蝉发出的暗哨声音,院门应哨声而开,不等你走到门前,徐庶和阿蝉已然架着昏迷的傅融走了进来。
      “小宝,人带来了,虽说只是幻术,可万事你还得小心。”
      说话间徐庶与阿蝉已然将不省人事的傅融安放在地,阿蝉看了看沉睡的傅融,抬头对你说到:
      “陈太守说了,这药的效力半炷香就能醒来,楼主万事小心,我会在院外守候。”
      你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点头间目送着她们离开了这结界,而躺倒在地的傅融似乎也有了那些许苏醒的迹象。
      你就这么痴愣着站在傅融的面前,迟迟不舍得落下这一步棋,可一切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今日你为情所退,那或许梦中的生死决离便会是你与他最后的结局,与其让他一直受里八华与绣衣楼所牵制,倒不如今日你亲自送他这个了断。
      恍惚间,你回头看向身后火光滔天的幻境之象,一瞬之间将你的思绪拉回到那日梦中的绣衣楼。
      阖眸含笑间,两行清泪沿着你的面颊垂落而下,看着眼前的烈火幻象,你太怕那梦成了真。
      你不愿自己走到那般山穷水尽,更忧心着广陵与绣衣楼也会如梦中一般彻底倾颓,或许你早该做此决断,断了自己的牵挂,断了绣衣楼的忧患,也断了他的苦果。
      你决毅着神色,从院内往大殿中央那个静默着的自己走去,毫不犹豫着咬破手指,将那么一点鲜血印于眼前替身的额间。
      霎时间,周围的黑暗处传来无数哭喊嘶鸣的声响,眼前的替身也开始有了鲜活般的神情。
      你眼看着幻境中恍然幻化出现阿蝉的身影,而昏迷在地的傅融也在「阿蝉」的一声声呼喊中逐渐苏醒:
      “傅副官,着火了!有人进去…着火了!快去救楼主……我不行了……快去救……”
      只见傅融恍惚间从地上撑坐而起,混惑着神情看向面前这大火狼藉的景象,摇了摇依旧昏沉的脑袋,猛然间拉住身侧已受重伤的「阿蝉」,颤抖着声音问到:
      “火?……谁进去了!她还在里面吗!”
      面前的「阿蝉」虚弱着最后一丝气力对傅融说到:
      “还在……她还在里面……是里八华的人,他们混进来了……所有人都死了,你在同我一齐来救楼主时被打晕了……楼主被他们带进去了……快…救她……”
      「阿蝉」的气息愈发微弱下去,终于也在傅融的一声声呼唤中长眠不醒。
      你麻木着心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悄然长吁一气,指尖轻捻咒术,大殿烈火中恍惚走出了春梦与陈宫的幻影。
      而院中神智昏沉的傅融也终于在看到此二人后如梦初醒般彻底站起身来:
      “是……是你们……为什么……”
      不等傅融说完,「春梦」已然走到院中,调笑着说到:
      “你的法子见效太慢,我们有了新的计划,你看!这烈火焚天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景象吗哈哈哈!你可以同我们一起回去了,你不高兴吗?”
      傅融紧盯着春梦手中那把染血的短刀,疯魔般冲上前去,抽出腰间佩剑便抵在「春梦」颈间,几乎是嘶吼着声音问到:
      “你们…你们把她怎样了!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到底为何!”
      “因为你无需知道,阿懿,我已替你下过决断。”
      听到「陈宫」的声音,傅融恍惚间松了松手中的威逼之势,而「陈宫」依旧一动不动着站在大殿门前,似笑非笑间缓缓提起手中的利剑对傅融说到:
      “来吧阿懿,她还有最后一口气,拿着这把剑,杀了她,你便是里八华真正的家主。”
      说话间,「陈宫」恍惚顿住了语气,回首凝眸望向身后大殿中已然奄奄一息的「你」,沉声对傅融说到:
      “杀了她,你,司马家,里八华!我们便是这天下的主人!阿懿,杀了她!”
      面前的「春梦」恍惚间也握住傅融的手臂,急切着语气说到:
      “你还在犹豫什么?家主在叫你呢!哥!杀了她,你便可以同我们一道回家了!哥!”
      傅融无力着松开手中紧握的利剑,一声清脆鸣响后,他一步步浑浑噩噩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向「陈宫」走去,而「陈宫」依旧一脸温和着对他说到:
      “想清楚了吗,阿懿?她一死,绣衣楼就永无重启之日,里八华侵吞天下之势便可再进一分!”
      不觉间,傅融已然跨入殿内,陈宫舒颜浅笑着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利剑递到傅融手上之时轻声在他耳畔说到:
      “杀与不杀,都在你,你…可要想好,想好你一开始的道,想好…你日后的道。”
      陈宫的话如同远山钟鸣般震荡着傅融的心神,而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座榻之上,那个已然满身血污的「你」正狠厉着目光看向一步步提剑靠近的他。
      “已然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了……今日在此,你与我便是只有一人能活着出去……”
      只见「你」拖着受伤的身子,用尽全力杵剑而立,颤抖着声音对傅融继续说到:
      “你…还在那做什么…是等着,我亲自来肃清你吗!”
      话音未落,「你」已然提剑挥向傅融,刀剑无影,傅融下意识间提剑挡住了「你」的攻击,另一只手则死死抓住「你」握剑的说,急促着语气说到:
      “你……你做什么!”
      “成王败寇,你说我在做什么!”
      说话间,「你」猛得挣脱了他的束缚,再次挥剑向他劈砍而去,傅融闪避不及,被「你」手中的尖利划破了手臂,点点猩红恍然间从那伤口处撒落而出,溅到了「你」的衣袖之上。
      幻境中的火势越来越大,殿内高处的木隔已然有了松动的迹象,烈焰之中,傅融与「你」就这么僵持着,「你」愈是激烈,他便愈是逃避。
      “为何……为何不敢与我拔剑相向……傅副官,或者今日我该叫你司马懿才对,不是么?”
      傅融捂着手臂处的伤口半蹲在地,口中不断喘着粗气,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说到:
      “傅融……我…是傅融……”
      听到他的回答,「你」不禁苦笑着说到:
      “都已经到了今日,还是不敢承认吗?难道今日的种种,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们的一次次谋算,不就是为了将绣衣楼,将我,彻底湮灭于此吗?为何……为何你今日又要如此临阵怯战! ”
      “我……不会动手的……”
      恍惚间,傅融那双鸢紫色的眸子在火光中微然波动着哀怨般的情愫望向「你」,四周的燃烧崩裂之声半掩着他的话音,浑噩间「你」已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可幻境之外的你却听得那么真切——
      “今日……是真的,要了结于此了么?好可惜…不过,这样也好……若日后不能再与你并肩而立,那我情愿今日…最后为你舍生入死一回…至少…至少在今夜,我还是傅融…是,绣衣楼的傅融……是能与你并肩而立的……傅融……”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泪水的温热感从眼眶中倾溢而出,一路顺着面颊滑落到你麻木的心间。
      “小心!让开!”
      恍惚间,你仿佛看到眼前的幻境彻底在那熊熊烈火中崩塌陷落,而就在那屋顶大梁断落而坠的一瞬间,傅融毫不犹豫着起身扑向「你」,轰然间,一切的景象声响都在你合掌咒术间归于沉寂。
      一切幻象,终也消逝了。
      你提着手中的剑,一步步走向昏暗大殿中央趴伏在地喘着粗气的傅融。
      巨大的幻境之力一时之间烟消云散,而轰鸣声似乎依旧萦绕在傅融的耳畔,他浑噩间颤抖着身体一点点爬起,强撑着迷离的视线看向周身依旧如常的一切,而直到你将利剑死死抵在他的颈项之时,他才入梦初醒般看向面前这个安然无恙的你。
      “没……没事……你没事……”
      他那几乎是颤着哭腔,亦笑亦哭着神色,而他口中吐露的那一字一句,此时此刻都仿若利刃般刺穿你的心脏。
      可今时今日,你早已没有了选择,他也是。你与他,此时此刻,已然是到了断离诀别之时。
      你不再犹豫,努力克制住悲苦情态,居高临下着姿态,用那无限冷漠的声音对面前的傅融说到:
      “叛徒。”
      “不……我不是……假的……”
      看着眼前不断摇头否认的傅融,你微蹙着眉眼,抑制住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颤声笑着继续说到:
      “你说得对,是假的!刚才的一切是假的!一切都是我为请你自投罗网而设下的陷阱。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假的。”
      恍惚间,你仿佛看到眼前人那双鸢色凤眼间划出一道水痕,是泪吗?他,在流泪吗?为了你口中那些残酷不仁的真相吗?
      你想要继续开口说那些狠话,可只觉喉头一阵干涩,再想开口时却只空然叹出几丝微然颤抖的气息。
      不等你做出反应,院门已然被人打开,一阵喧哗声响下,你知道这是陈登按照着计划领着众人前来“援救”于你了。
      你逃一般避开傅融紧盯着你的眼眸,趁着那院中的混乱声响努力喘息着,试图安稳住自己那颗起伏不定的心,在众人即将破门而入之际,你终于下定决心般向着门外大声呵到:
      “都给我退下!”
      门外上一刻还在聒噪的众人在你的呵斥声后瞬间全都平息了下来,你游弋的目光转眼间再次对上傅融眸中那无数的不可置信。
      今夜此刻,对于傅融的疑惑与质询,你不想解释,更不能解释,时间不会再给你犹豫的机会,今后他不能够在伴你身侧,而你也只有一路往那至深至暗处走去,或许才能寻到尽头那唯一的生机与希冀。
      咬牙之下,你提剑刃而斩,霎时间,鲜血如梦中一般沿着剑身迅速滑落而下,在寒刃之上留下一道极细极长的红痕。
      “里八华奸细傅融!欲刺本王不成!已被本王肃清于此!传我命令!将此人尸首掷于千里外百丈渊当中!从今往后!叛绣衣楼者!叛本王者!下场皆形同此人!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属下明白!请楼主息怒!请殿下放心!”
      殿外传来众人整齐的号令声,你大口喘着粗气,用那已然不多的气力断续着声音说到:
      “阿蝉候在此处,其他人…都退下。”
      门外人声退尽,你无端讥笑着退后几步,挥手间将手中的利剑掷于一旁,而右臂弯的伤口处仍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血液沿着衣衫,一层层向下滴落着。
      你晃悠着微微颤抖的身子,与痴愣着跪倒在地的傅融擦身而过,僵硬着神色向房门处走去。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一切都是算不到的,你越想越是可笑。
      “楼主,一切已然安排妥当,请楼主放心。”
      房门被你轻推开来,你就这般失神着看向院中的雪景,门外的阿蝉轻声回禀着你先前的吩咐。
      阿蝉见你伤口流血不止,便撕扯下自己的衣料替想要替你包扎,你恍惚在这声响动作间回过神来,抬手制止了阿蝉的包扎,颤抖着姿态缓缓回身望向地上一言不发的傅融,轻声说到:
      “阿蝉,告诉他,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阿蝉似乎并未料到你会问她这个问题,有些犹豫着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傅融,低微着声音说到:
      “楼主说……若傅副……不……楼主说,今夜若他救了楼主,他就不能再是绣衣楼的傅融;若他伤了楼主,那他便……那他便连司马懿都不必再是了……”
      “是你……设的局……是为了抓我吗……何苦如此大费周章……何苦……”
      你麻木着已然干涩的双眼,轻扫过面前傅融那一脸的不可置信,恍惚间从他这双曾经让你顾盼神飞的眸子中捕获到了那么一丝恨意。
      这无边恨意绵薄着气力从他的目光中向你刺来,你早预料到他会恨,可却没料到这样虚无的恨却能在此刻伤得你肝肠寸断。
      可此时此刻,对你和他来说,是前途已陌,是后路尽毁。他做不了的决断,注定是要由你来做的。
      长吁一气,你振袖转身,亲临于傅融面前,坦荡着声音说到:
      “我此次次不杀你,不代表日后刀剑相近时我不会杀你。你救过我,司马家也曾在我继位广陵之时礼遇于我,今夜你未伤我,我也会按照承诺放你离开。可今夜以后,这世间便不会再有傅融——”
      话到嘴边,你忽然顿住了声音,微微屈身间,抬手抚住仰头看向你的傅融的面庞,你那被手套包裹住的指尖尽力轻柔着动作拭去他眼角的细密泪水,口中则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轻言到:
      “从今往后,便没有绣衣楼的傅融,更没有里八华的傅融……有的,只会是司马家的二公子。”
      你的话音太过轻细,恍惚间已然被门外吹进的风雪断开成了遥不可寻的往事烟尘。
      手掌有如眷恋般一寸寸从傅融的面庞之上滑落,你的眼中已然再无神采,只木讷着与他那波澜着水色的目光相碰。
      傅融唇角微动,却还是慢了你一步,你不等他开口已然漠然着语气说到:
      “走吧,有人……有人在等你,老实跟着阿蝉去,有人……在等你回家了。”
      你恍惚着瞥过眼去,避开了傅融惊诧质询般的目光,身侧的阿蝉用力将傅融扶起站稳,拉扯着将他往外拖拽。
      就在与你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你受伤的右手被傅融顺势牵起,而你那几乎瘫软的身子也在他的用力之下全然贴近到他的身前。
      眼中的泪水再难自抑般倾落而下,可你依旧缄默不言着望向他,全然不顾自己脸上肆意流落的苦泪。
      “你早就知道是吗?只是一直瞒着我罢了,是吗?”
      傅融的问题尖利得如同一把无柄之刃,无论是对于问出问题的他还是要回答问题的你来说,这都是一个道深刻且痛楚的伤害。
      可你依旧没有犹豫,屏息凝神片刻便坦言到:
      “是,我早知道你是里八华派来的人,是我一直瞒着你,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是啊,你什么都知道,你早知道,从无数的情报中,从一次又一次的巧合里,从隐鸢密信里,从那次深夜的赴会后,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那夜师尊密信中所指引你去见的人便是他的长兄司马朗,而在那之后,傅融于你而言便已是一枚底牌完全被揭开了的死棋,你承认你的确一直犹豫不断,举棋不定,可时至今日,你终究也还是落定了此步。
      里八华之凶险司马氏一族并非不知,可终究利益相连,受制于人,多年来一直未有对策让傅融脱身而出。
      傅融虽非长子,可却也是族中有望之才,乱世当逢,他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里八华为牵制河内司马家而强夺的一枚棋子罢了。
      里八华家主也好,华胥众死士也罢,说到头都只是那无数隐于暗处的权贵氏族们的局中之子罢了。
      他们利用着暗处的里八华为自己巩固军势权柄,却也同时被里八华掌控了至深至要的秘密,互相利用也互相牵制,而傅融从来也都是司马家落在里八华的一个质子罢了,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坐上里八华家主之位,也只会继续沦为各方势力周旋自己天下权势的一枚棋。
      而你所想到的这一切,司马家也早有预兆,所以那夜才会派着司马朗前来恳求于你寻找机会帮助傅融脱身。
      这件事傅融自己做不到,司马家也做不到,唯独只有绣衣楼、只有你做得到——
      傅融卧底于绣衣楼不过是要刺探你的种种动向,而一旦他的身份被人察觉,他便只能是一枚无路可走的死棋,死棋想要脱身,便只能由你为他放一条生路。
      一个暴露身份的卧底便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人,也是这里八华不得不放弃的人,今日你处置了身为奸细的傅融,也便是处置身为里八华卧底的傅融。
      而只有身为质子的傅融彻底“死去”,那个属于家族的司马懿才能“重获新生”。
      你决然抽出被傅融紧抓的手,指间半凝的血液在他掌间擦下暗色的血迹,此时此刻,显得是如此落寞悲寂。
      风雪催人,那辆属于河内司马家的车舆就这么等候着他的主人归来,而绣衣楼副官的座榻无论曾经还是往后,都只会属于那个名叫傅融却已然离世的人。

      continue...
      (错字错词错句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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