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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面对郑夫人的询问,胡宫令也不敢有所隐瞒,全都据实相告了,只是末了替刘彻描补了一句。

      “夫人,这在贵族中也属常事,我看这刘彘现在是安安分分地忠于夫人您的。”

      郑夫人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下去吧。”

      “是。”

      胡宫令离开了,只剩郑夫人和芙蕖主仆二人,突然间郑夫人说道,

      “芙蕖,你都听见了吗。”郑夫人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芙蕖心里暗叫不好,自己今天怕是触了眉头了,于是只畏畏缩缩地回答:“都听到了。”

      “你是怎么想的?”郑夫人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奴婢觉得……觉得……刘彘现在还是安分的,若夫人在意就把他从公子身边调走就是了。”芙蕖揣摩着郑夫人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说话。

      郑夫人莫名的笑了一声,“是要调走,你说,我把他送给王上如何?就像羋夫人献丽姝一样。”

      听到郑夫人的话,芙蕖大吃一惊,“可这,刘彘是男子啊。”

      “男子,岂不是更好。”

      这倒也是,郑夫人膝下有子,献个美人生出孩子分扶苏的宠爱反倒不美,反而是男子之身不可能生出小王子,无论如何都对郑夫人构不成威胁。

      芙蕖还是心有顾虑,“可刘彘不是犯错才来到这儿的嘛?”

      其实这也是郑夫人想不通的一点,不过她想起今早那情景,却是笃定了二人的关系并不清白,余情未了也未可知。

      而且,郑夫人心中也有自己的忧虑,让她不得不推一个人出去。

      晚间,沐浴的时候,郑夫人依然屏退了众人。

      自从她月份大了就再也没教人服侍她穿衣沐浴。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应该是需要人伺候的,但郑夫人却总是遮遮掩掩。

      下人全都离开了,浴房只剩郑夫人一人,她缓缓解开自己里衣带子,只见原本紧致平滑的小腹鼓了起来,这是正常的。

      不寻常的是,那鼓起的肚子上有一道道红红紫紫的印记,就像恶龙盘桓其上。

      郑夫人轻轻抚上那纹理,心里发苦,医者说,这是妇人有孕常有之症,一般来说月份愈大就愈严重,且应当是恢复不了了。

      郑夫人不过是宫女出身,年纪还比嬴政年长,只是因其有姿色被指派去照顾还是太子的嬴政。

      后来嬴政继位为王,感念她侍奉得体让她做了美人,但上天眷顾,她有孕了,还是个男孩。

      因着扶苏是王上第一子,郑美人也母凭子贵封为夫人,可以和楚系出身的羋夫人一较短长。

      郑夫人心里明白色衰爱弛的道理,儿子一天天长大,她也慢慢老了 ,丽姝的出现和腹上的痕迹都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平心而论,她心里不觉得王上会因为她年老就薄待了她,她只是担心自己再也不能为扶苏还有腹中的孩子带来什么。

      郑夫人没有显贵的母家,唯一能争的就只有内宠,如果自己不能去争,就要让人替自己争。

      她心里有了决断。

      过了一日,郑夫人在宫中备好膳食酒菜,差人去请王上来。

      彼时正是丽姝在伴着,但郑夫人身怀有孕身体欠安,今天难得有精神,嬴政不会抚了她的面子,于是就无视丽姝的不满去了郑夫人处。

      席间气氛也算热络,郑夫人斟酒欲敬王,却被嬴政拦住了,“你现在不宜饮酒吧。”

      郑夫人故作懊恼,“妾糊涂了。”又是一副为难思索状,良久才歉意道:“妾现在不便,那也应该有人伺候。”

      说着,她拍了拍手,“刘彘,你来。”

      刘彻方才一直在一旁做背景板,冷不丁被点到名字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上前恭敬道:“小人在。”

      “你就坐在王上旁边伺候吧。”郑夫人淡淡吩咐道。

      刘彻似乎有抓到一点思路,却不真切,“是。”

      他也不便多言,只能安分守己地入座,认真的斟酒布菜,期间嬴政的目光一直投向别处,并不看他,也不看郑夫人。

      三个人人也算各怀心事,席散,嬴政准备离开,郑夫人却开口挽留,“王上不留下来吗。”

      嬴政本想推脱,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只道,“那就宿在你这儿吧。”

      “谢王上。”

      待到嬴政去沐浴,郑夫人吩咐刘彻,“你且去伺候王上沐浴更衣吧。”

      此言一出,刘彻立刻全明白了,感情这夫人是要把自己献给嬴政暖床呢。

      刘彻心中发笑,本来么也属常事,可惜郑夫人怕是不知道自己这副壳子曾经是伺候赵太后的,如此安排怕是会惹来嬴政的厌恶。

      不过刘彻可不会好心自揭短处提醒她,事实上,若是刘彘曾是赵太后的男宠让认知道,现在的刘彻怕是死的更快。

      是以面对郑夫人,刘彻只好一言不发,按吩咐办事了。

      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刘彻很快就到了浴房,轻叹了口气,才缓缓打开房门。

      室中水汽缭绕,嬴政置身于浴池之中,刘彻只能看见看他的背影。

      白皙紧实的脊背被如墨的长发遮挡住,影影绰绰显露出的地方却是肌理分明,矫健且蕴含力量。

      刘彻看着突然萌生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兴味,这身形其实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刘彻将亵衣放在案上,自己则上前一步,用篦子梳理嬴政的头发。

      未央宫中一直口口相传一个故事,即是皇后卫子夫是因为发美才有幸被看中进而带回宫中。

      这个故事刘彻也曾听了一耳朵,却不置可否,现在想想或许有这么一回事?但他又隐约觉的自己当时是觉得人家歌唱的好。

      不重要了,他也想不起更多了,他现在的目光只被眼前的三千青丝所占据。

      如刘彻所见,嬴政的头发也很美,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刘彻也只能想出一句“鬒发如云,不屑髢也。”

      心里默默吟诵后,才恍然发现这是形容宣姜这个美女的,实在是不适合用在嬴政身上。

      鄘风云宣姜美而不淑,刘彻虽然更认可新台说卫宣公是个无耻的老癞蛤蟆。

      但联想到己身,刘彻不免觉得眼前之人美则美矣,但着实危险,与其相干的人,难免成为又一个急子。

      等到发丝缠绕到指间之时,刘彻更是兴味全无,他终于想起自己现在是有心无力了,就算真发生什么,也是任对方施为。

      所幸收敛了那点绮念,规规矩矩地服侍嬴政,待到擦身尚衣之时,嬴政却冷冷道:“下去。”

      刘彻自然从命,“是。”,他就这样退出了里间在外待命。

      约摸有一刻钟吧,许是已经穿戴齐整了,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进来。”

      对于对方这种折腾人的行径,刘彻心有不满,但苦于寄人篱下,当然要伏低做小,“王上有何吩咐。”

      嬴政没有说话,依然只是让他静静地跪着。

      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过一次,只是这次的刘彻并没有再抬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位的嬴政走了下来,慢慢来到了刘彻的身前,他伫立着,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眼前的刘彻。

      突然,他发现刘彻的脊背是挺直的,看来学会了低头却还没学会弯腰,嬴政想。

      那他骄傲的本钱何在呢?一介男宠以色侍人,现在更是成了一个阉人,嬴政并未将其放在眼里,留着他一是不愿意脏手,二是不欲现在就和太后闹的太不愉快,但现在却牵扯出了不少疑云。

      想着,嬴政伸出手捏住了刘彻的下巴,用力迫使他抬起头,“你确实有几分姿色,可孤并没有龙阳之好,也不欲和太后共享一物。”

      听到这话,刘彻笑了,笑容莫明有些讽刺,“小人也是顺从夫人的心意。”

      “呵”嬴政冷笑,“如此不情愿,那你处心积虑的接近夫人与扶苏究竟意欲何为呢?”

      刘彻并不正面回答:“常言水向低处流,而人则往高处走,小人虽身为卑贱,但亦有进取之心。”

      嬴政松开了手似是认可了他的话,刘彻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他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很聪明,言之有物还能陪公子学诗,只可惜,刘彘其人甚至不识字。”

      话说完,嬴政就转身离开了,徒留刘彻一人在此。

      嬴政大晚上离开郑夫人宫回到了自己的燕息之地,不出意外的惊动了郑夫人,郑夫人今日强撑着相陪宴饮,已是十分不适,如今更是忍耐着问话:“发生了什么了?”

      “小人不知。”刘彻硬邦邦地回答。

      郑夫人再三相问,刘彻都只有这一句话,气的夫人想狠狠打他几十大板,还是胡宫令以公子为由替他求情才逃过一劫。

      第二日,一道不寻常的令来了,王上下令封闭郑夫人的宫门,夫人及其宫人皆不能自由出入,但看顾的女医住了进来。

      末了,还特地点名刘彻也不必跟随扶苏行走了,长公子则是在一个郑夫人宫人的陪同下被带到了王上处。

      郑夫人怒火攻心之下,孕期反应是更严重了,幸好有女医随身看顾。

      一时间,刘彻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除了胡宫令根本没人再搭理他,甚至路过还要啐一口倒霉。

      “刘彘啊,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一天,终于憋不住的胡宫令问。

      刘彻也正等着他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大兄知道为什么那天夫人要我去侍候?”

      胡宫令闻言,内心挣扎了一番,想着这小子对自己也算体贴恭敬就没瞒他:“说来也是我的错,前几日夫人找我问话……”

      “问话?”

      胡宫令点点头,“对,夫人问我查没查清你的底细。”

      刘彻眨了眨眼,“那您是怎么说的?”

      听到这话,胡宫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能怎么说当然如是说,你也是,和王上那点事还想瞒着吗?”

      刘彻听不懂了,“慢着,我和王上有事什么事?”

      胡宫令一副看死鸭子嘴硬的眼神,“当然是你以前是王上的那个的事啊。”

      刘彻刚想问那个是几个意思,但突然他福至心灵,原来他们以为自己以前是嬴政的男宠!

      他一时无言,胡宫令看他不说话了,心里打鼓,自己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伤他,刚想安慰两句,就听到刘彻反问:“老兄,你派去打探的人是谁。”

      刘彻的神情异常平静,语气也是平平淡淡地,但莫名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虽然称兄道弟的,依然让胡宫令感到压迫,

      “你也认识,就是和你一起照顾扶苏的那个。”

      刘彻默念道:“原来是他。”

      宣室,嬴政正听着儿子给他讲诗,末了夸了扶苏一句,“讲的不错。”

      “孩儿谢父王。”面对嬴政,扶苏其实有一点紧张,不像和母亲在一起时那样自在。

      嬴政点点头,“出去玩吧。”

      听到这话,扶苏有些期期艾艾地问:“可以去找母亲了吗?”

      嬴政尽量温声细语道:“暂时不能。”

      “哦。”扶苏低下了头,小脸上满是失望的神情,他吸了吸鼻子,又问:“那,有个叫刘彘的人,能让他来陪我吗。”

      嬴政一扬眉,似是没想到儿子既然那么亲近刘彘这个满身谜团心术不正之人,语气立刻冷了下来,“不可能。”

      扶苏被父王的态度吓到了,也不敢再问了,乖乖的走了,那位陪同宫人本来也要一起走,却被嬴政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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