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待》桐柏知寒

25、第 25 章

　　“啪！”

　　反应过来的嬴政给了刘彻一个清脆的巴掌，刘彻也没在意，意料之中的事儿，反正王被他亲着了，王弟也被他气到了，挺值的，就是这脸确实有点疼。

　　嬴政有些抓狂，“你发什么疯？”

　　“没有，我酒后失德。”刘彻退了几步远离嬴政，“王上富有四海，心胸也是容纳百川，应该不会和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人置气吧。”

　　“现在，立刻给我滚。”嬴政气的不行，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是是，臣就走了。”

　　嬴政看刘彻跑的麻利，莫名有种被登徒子轻薄的良家妇女的心态，占了便宜还不负责，这么一想，嬴政又被自己的想法气到了，不自觉的辣手摧花起来，离他最近的花丛都被薅秃了。

　　但话说回来，刘彻倒也没有那么没良心，离开的时候想到嬴政这半醒不醒地，怕他着凉，到底还是去找了赵高，好让他把人带回寝宫。

　　虽然刘彻看起来不以为意，但实则心里懊恼得很，他是想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成蟜添堵，但方法很多，何必亲人家心爱的哥哥，再挨一巴掌？

　　不可否认，他作为一个有男宠的人，嬴政挺符合他的审美取向的，可是今天的举动连刘彻自己都觉得意外。

　　不过以他的情思，是想不到什么心动意动的，他想了半天，只觉自己是清心寡欲太久的缘故，于是打算去看看女乐表演。

　　作为政治中心，秦都咸阳是很繁华的，供达官显贵取乐的地方也不少。

　　歌姬舞姬，倡优伶人，虽说都说是凭技艺娱人生存，但事实上，他们处于末流，又有什么是用保护他们安全和尊严的呢，花团锦簇都是表面上的，实际不过是一群活在凄风苦雨中的人。

　　刘彻其人歌女往家娶，倡伎宫中迎。说多看不上女乐优伶倒还真没有，不过他从前也不关心这类人有什么疾苦就是了。

　　现在在这儿观赏了半天，没觉出什么意思。首先就是这里女乐优伶的技艺没有大汉皇宫中的好。不过也不止这一个原因。

　　也许是那几个月的宦者生活，他倒是有点悲天悯人的心了，随手放下些钱财，就准备离开。

　　但不巧，刚一抬脚，就碰到个熟人，那人是樊於期。

　　“樊将军。”

　　於期冷笑一声，看都不看刘彻一眼，“怎么？大晚上不去侍候王上，反倒来这儿作怪，能行吗。”

　　面对樊於期的侮辱与挑衅，刘彻只当耳旁风，“焦不过是来听听曲罢了，这东西有耳朵就能听也并非背人之举，倒是尊夫人知道将军来这儿吗？”

　　“你。”

　　樊於期畏妻如虎，贵族公卿间就没有不知道的，可他偏爱掖掖藏藏，这是被踩到痛处了。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樊於期还没等说些什么，就被一个女声给震慑住了。

　　“你好大的胆子呀！”

　　来人正是樊於期的夫人，只见她风风火火的进来揪住了丈夫的耳朵，她一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不是，夫人。”樊於期疼的吃呀咧嘴的，“咱们回去再说，让人看笑话。”

　　“你自找的，要不是仆从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天天闷在家带女儿，你的日子过得那么好呢。”

　　樊於期不敢再回嘴，被他夫人的眼神支使着离开了，还有些不情愿似的，那夫人收拾完丈夫，又对刘彻说:“他真是失礼，我代他向您道个歉。”

　　“不必，夫人多礼了。”刘彻这才看清了这夫人的长相，还挺面善，感觉在哪儿看见过和她长相相似的人似的。

　　“多谢茅大夫宽容大度了。”夫人再一次表达了歉意就离了。

　　闹剧一结束，众人也没什么兴致，陆陆续续都走了，只有刘彻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招来这儿刚才一个献唱的女乐，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

　　刘彻一连几天都没再见到嬴政，不过他也不在意了，算算日子，再有几月他就回去了。

　　不见正好，见了也是徒增尴尬罢了，其实对那件事，刘彻的心里也非常懊恼，自己确实不该招惹嬴政，这位既不是能沾的花也不是该捏的草，真握到手里，是要付出代价的。

　　色令智昏，是刘彻对自己的行为做出的总结，他也不羞耻于承认，毕竟人不好色好什么，好圣贤之道吗。

　　不过与他的豁达相反，嬴政是真的很难接受自己被一个男子吻了的事实。

　　那晚，他一回寝宫 ，就用打湿的帕子反反复复的擦着自己的嘴唇，就差把皮蹭破了，他下手太重，原本淡淡的唇色都在他自己的蹂躏下变成艳红色，平白给人一种旖旎的感觉，就好像跟谁深吻了一番似的。

　　可苍天见证，刘彻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还吃了一嘴巴。

　　这档子事惹的嬴政这几日火气大的不得了，谁见了都怕，可刘彻好似没事人一样。

　　要不是嬴政不见他，他保不齐还天天在人家眼前乱晃，倒像是轻薄了人的是嬴政一样，嬴政怒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拖出去砍了。

　　他要想个办法，把人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最好直到刘彻回汉朝，自己都不用再见到。

　　正打着瞌睡，就有枕头送来了，今日早朝，吕不韦上书，为了报早前六国攻秦之仇，今请出兵，第一个要震慑的就是赵国。

　　时人都看着当今秦王嬴政的态度，毕竟太后的母家在赵国，嬴政也曾生长于赵，就连能顺利归秦，也难谓没有赵国王族的鼓动奔走。

　　不过嬴政的回答却是斩钉截铁的，诏书上的“可”字，就是他的态度，没有犹豫也没有装腔作势般的叹惋，这就是身为秦国之王应该做的事，他不为任何多余的感情动摇。

　　不过，此次出兵，比方略更重要的是彰显态度，于是成蟜作为秦王亲弟，宗亲之首被推出来做了主帅，怕他年少不懂军事，吕不韦还同嬴政商议，派樊於期作为援军统帅，增援蒙骜和张唐的伐赵部队。

　　而在细节安排上，嬴政一抬手，就把刘彻也送过去了，让他跟着成蟜，一是自己不用再看见他，二又能让他看着成蟜。

　　虽然刘彻和成蟜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嬴政有所察觉，但却不清楚他们结下梁子的原因，便也没多放在心上。

　　嬴政舒心了，可接到消息的刘彻却不是那么好过，他回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怕是离了嬴政的身边，刚到军营就得被嬴政这个“好”王弟吃了不可。

　　为了不冒这个险，他准备去和嬴政说清楚，可刚踏出一步，他就打消了念头，怎么说，说成蟜是个忤逆人伦寡廉鲜耻的人，觊觎亲兄长？

　　刘彻说不来，并且心里往外的不舒服，同时，最重要的是，他莫名的不想让嬴政知道这件事。

　　他叹息道:“害惨我了。”之后，就认命地回去收拾他的行囊。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成蟜却是大为开怀，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左右见他如此，还十分不解，“君上何故发笑啊？”

　　“有个讨厌的家伙落到本君的手里，多是一件乐事。”

　　侍从缄默，也听出了长安君口中说的厌恶之人是茅议郎，真是奇了，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惹了自家主人，竟被恨成这样。

　　“他到了本君手上，就别想着能活着回到王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