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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是位千金呐。”一位妇人来探望刚生育完孩子的好友,好友人正靠在床上,孩子就放在摇篮里。

      二人都是秦国贵族的夫人,妇人打趣好友,“其实也不错,女子美,长大了要是能做王妃一样光耀门楣呢。”

      好友笑了笑,“哪有什么王妃啊,平安长大就好,再说如今这个世道,男子生的美也一样封侯拜相呢。”

      妇人听好友这话,嗤笑一声,“这倒也是了。”

      闺阁私语如此,市井间更是议论纷纷,

      “那嫪毐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就如此富贵起来了,我看比起相国也不遑多让呢。”

      “听说是太后……”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太后请封嫪毐的书信递到嬴政手上的时候,他没有很意外,而是心平气和地看了看内容。

      也不知谁教的太后,信中所写言辞恳切,数次提起母子二人在赵的日子,极力诉说自己早年颠沛流离,如今深宫寂寞的愁苦,祈求儿子体谅并希望给予自己的情人一些优待。

      要不是太后对那对双生子的事情绝口不提,这倒还真像是对儿子坦诚相待了的样子。

      嬴政收到这信的时候,正与李斯和蒙恬在一处,他看完就把书信摊在了案上,“你们两个看看吧。”

      蒙恬连忙拾起,看了看后又传阅给了李斯,李斯读毕就把东西还给了嬴政。

      “两位爱卿如何看?”

      李斯皱着眉,似是有些踌躇,并没有先开口,蒙恬则是认真分析起来了,“这信不像是太后能写出来的,应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和点拨。”

      蒙恬不是故作高深的人,事实上他已经竭尽所能的委婉自己的言辞了,不过这教唆者和点拨者都是谁还是昭然若揭。

      他倒有心宽慰两句王上,但无奈他并不多善于言辞的人,怕安慰不成反伤人,不过这也是没法说的事情,总不能说太后只是不太聪明受人蒙蔽了,不是故意给王上您找难堪的吧。

      这时李斯解救了他,“臣同蒙议郎看法相同。”因为自己和吕不韦多少有点牵扯,一向敢言的李斯这次也当了回应声虫。

      嬴政大约知道他们各自的顾虑且无意为难,只是说:“畅所欲言即可,孤恕你们无罪。”

      此言既出,蒙恬还在组织措辞的时候,李斯就已经开口了,“王上如今的情状可类比昔日共叔段之乱。”

      “你的意思是,嫪毐一个市井小人也堪比共叔段了。”

      李斯摇头,“嫪毐的身份自是不配和叔段相提并论。”他否认后又直截了当的指出,“可现在他在太后心中的位置不逊共叔段之于姜,孝字不可违,若欲其亡必先使之滋蔓。”

      这话不客气,蒙恬听见都为之侧目,可嬴政却并没有因此发怒,“如此,倒是值得用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二人一齐离开了,蒙恬脚程稍快,李斯慢一点儿,像是有心事似的。

      没几日,封嫪毐为长信侯的诏书就出来了,赏赐和礼物如流水一般涌入了他的府中,三五月间,嫪毐裂土封侯,身家万金还有山阳做封地,建毐国。一时间风头无两,吕相都要避其锋芒。

      朝野内外,举国上下没有不震惊的,连其他六国的人都惊叹。

      闺阁妇人对此也啧啧称奇,这不,那一对儿闺中好友现在还在说道此事呢。

      “这日头了你也不着急回去,夫君没有话说?”

      “那能,他忙着呢,长信侯日日宴饮达旦,我家那个哪敢抚了‘贵人’的面子。”

      那妇人的夫君的确在嫪毐的宴上,应该说,绝大部分朝臣和宗亲贵族都在这儿,嫪毐左右勾连,朋扇朝堂的心思已经不再掩饰。

      有道是富贵迷人眼,权势惑人心。他在一片花团锦簇中迷失却不知道接下来的是烹油烈火。

      刘彻独自坐在宴会角落,品着美酒,欣赏着眼前这一幕,是叹息也是幸灾乐祸。

      主位的嫪毐许是喝的多了,神智越发不清醒,行为也是放荡不堪,一堆人围在他身边,吹捧着他的地位和健壮。

      不过吹捧他的人有多少,看不惯他的人就有多少,他没有为秦国立下寸功,只是凭着出卖色相侍奉太后就能达到如今的高位,那些言官和刀尖舔血的将士的心里都好像有火在烧。

      酒意上头,双方发生了一些语言争执,很快情况就发展到了拳脚相向的地步,嫪毐和其中一个职位是侍中的宗亲扭打在了一起,他直打的那侍中无力招架。

      嫪毐看着眼前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人,有些飘飘然了,眼神呆滞了一瞬,突然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我乃秦王假父,贱人焉敢对我无礼。”

      那人一听,顿时咬牙切齿道:“竖子岂敢。”眼看着又要动起手来。

      就在这时,长安君成蟜突然出现,也不知听了多少,脸色黑的就像炭烧过一样,只见他快步走到嫪毐面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不过一市井奴才,承蒙君恩还敢不敬王上。”说着,他又抬腿踹了嫪毐一脚,嫪毐吃痛,连忙下跪认错。

      刘彻也不看戏了,他去看了看成蟜那边的情况,确定没事后,就去找刚才那个被打了的人去了,那侍中被一群人围着,刘彻挤进去费了不少力气。

      看到刘彻,那人有些迷茫“茅议郎,你……”,刘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则是伏在他耳边小声道:

      “快去宫里,一路上让人都看看你的伤,把事情告诉王上,让王上为你做主。”

      有了刘彻的提醒,男人很快就了悟了,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嬴政那儿。

      “王上,那长信侯他,他……”侍中一边诉说一边哽咽,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欺人太甚!”

      他这模样又滑稽又可怜,一旁的吕不韦见了都摇摇头,嬴政也有些关心地问:“到底怎么了,你这伤是长信侯打的?”

      “正是。”那侍中肯定道,又猛然叩首,“嫪侯富贵已极,旁人没有不谦让他的,若是只臣一人受辱也就罢了,他千万不该对王上您不敬呐。”

      闻言,嬴政与吕不韦对视一眼,嬴政横眉竖立,吕相则是心有戚戚,忙问:“嫪侯到底干了什么?”

      那人哭诉,“那嫪毐实在是目无王法,得受君恩还敢妄言是您的假父啊,王上。”

      “大胆!”嬴政怒呵一声,连案上的竹简都给掀落到了地上,吕不韦看这情态也去和那侍中并排跪着,这一个假父可是让吕不韦这个真仲父汗流浃背。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终于平复好了心情,“赵高,带人去侧室,找无且看看伤。”

      “是。”

      “谢王上。”

      赵高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吕不韦见状也想请辞,但被嬴政拦下了,

      “仲父留下。”

      吕不韦内心哀叹,“是”

      嬴政从御座上下来,走到了吕不韦面前,冷声道:“这就是仲父说的嫪毐会感恩?”

      面对这样的问话,吕不韦只能默不作声,可嬴政却没放过他,“怎么,如今只要是太后的情人,就都可以自称王父了。”

      说这话的时候嬴政的语气与平常别无二致,甚至更温和些,但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吕不韦还是感到泰山欲崩,他连忙请罪:“臣识人不清,臣有罪。”

      看他这伏低做小的样子,嬴政突然笑了,还甚为温和的把吕不韦扶了起来,“仲父这是做什么,孤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快起来吧。”

      “谢王上。”吕不韦额头渗出一丝汗水,揣测着嬴政的意图,冷不防,他和嬴政的目光对上了一瞬,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出了该怎么安抚王上。

      “王上,那嫪毐未有寸功,有今日不过是王上体恤他尽了伺候太后的本分。”

      “正是如此。”嬴政赞许的点点头。

      吕不韦松了口气,又继续道:“如今他娇纵恣睢不敬王上,理应坐法夺侯,为太后故,不夺长信侯的爵位,也该把封地收回。”

      “可孤封赏他也不过几月,现在就要夺回,是不是朝令夕改呢?”

      “非也。”吕不韦自己把差事揽下了,“臣愿为王上解忧,请祖太后出面,必不损王上的颜面。”

      吕不韦和华阳太后也是老熟人了,当年嬴政的父亲子楚能回秦做太子,也有吕不韦为华阳太后和异人牵线搭桥的功劳。

      嬴政满意了,终于肯让吕不韦离开,“托仲父不辞辛劳了,孤是离不开你的。”

      这话肉麻兮兮的,听的吕不韦难受,但也只能陪笑,“王上言重了,事不宜迟,臣现在就去吧。”

      “去吧,仲父慢走。”

      吕不韦这就火速离开了去办事了,同一时刻,长信府上,宾客都离开了,嫪毐顶着张被成蟜一巴掌打肿的脸,正在发火,周围的奴仆去都战战兢兢地,怕惹恼了他。

      嫪毐目光所及的东西,都被他摔打了一番,发了好一会儿疯,他才叫来侍从,“备车,本侯要去见太后。”

      那侍从看了眼天色,“这天色不早了,太后居住的离宫可不近呢。”

      侍从本是好心提醒,却吃了嫪毐一个嘴巴,“让你去就去,那那么多话。”

      “是,是。”那侍从感到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再反驳了,只能快去准备。

      许是嫪毐着急,原本需要一个整天才能到的地方,他几个时辰就到了,当他踏入赵太后的寝宫时,太后正慈爱的哄着两个孩子,抬头见他,还有有些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赵太后话音刚落,嫪毐就跪倒在她的腿边,侧头让太后看清他的脸。

      赵太后很震惊,她抚上了嫪毐被打的脸,生气地问:“谁干的!”

      “是长安君。”嫪毐边说边流下泪来。

      “成蟜做什么要打你。”太后惊讶,她实在想不到成蟜和嫪毐能有什么过节。

      嫪毐抬起手,抚去了脸上的泪水,“许是我出身卑贱,为长安君看不起吧。”

      “可他也不能随意打骂你啊,难道他完全不把我这个母后放在眼里吗。”太后气极,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和先王的这个儿子相安无事,但其实她是不喜欢成蟜的。

      当年她和嬴政被先王抛弃在赵国,后来好容易回来了,又因赵姬曾为人妾,嬴政也是异国他乡长大,而受人白眼。

      宗室和当时的两位太后都更属意成蟜之母做王后,立蟜为太子。

      但不知先王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说是自己当时也是明媒正娶过,是妻,嬴政也是嫡长,立了他们母子。

      赵太后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问嫪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头说来吧。”

      嫪毐避重就轻的说了,赵姬听了很生气,“我会为你做主的。”

      “谢太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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