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待》桐柏知寒

13、第 13 章

　　“王上。”羋夫人抱着小公主给刚进殿的刘彻请安。

　　刘彻微微颔首，面上一派端庄高冷，“免礼。”刘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羋夫人面前。

　　羋夫人也很久没看见王上了，原本郑夫人和丽姝在的时候，王上来后宫的时候还多些。

　　但自从这两个人没了，后宫就只剩下羋夫人一个高位嫔妃，剩下的尽是一些希幸的低阶妃子，根本不受宠爱，王上就来的更少了。

　　嬴政不热衷后宫，倒也给刘彻省了不少麻烦，省着刘彻也像嬴政一样天天应付一堆不属于自己的后宫嫔妃。

　　羋夫人抱着孩子和刘彻说话，小公主已经满月了，完全张开了，在羋夫人怀里粉粉嫩嫩一个，让人看着就心生喜爱。

　　刘彻不免多看了两眼，羋夫人也注意到了，把小公主往刘彻的方向送了送，“王上可要抱抱公主？”

　　刘彻有点犹豫，他倒是抱过孩子，可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儿女们都已然成家立业了，最近一次抱孩子还是五六年前，抱大姐平阳公主的孙子曹宗，也是刘彻的外孙。

　　羋夫人心宽，也不会看脸色，完全没看出刘彻的犹疑，只觉得爹一定想抱抱女儿，就把孩子塞给了刘彻。

　　刘彻抱着小公主，有些不适应，姿势也别别扭扭，小公主感觉不舒服，眼看就要哭，好在刘彻此刻终于找到了抱孩子的感觉，轻轻哄了哄，公主终究是没哭出来。

　　这架势着实把羋夫人看的一愣一愣地，她自己这个月都学习着呢，王上什么时候这么熟悉哄孩子了，难不成以前扶苏小的时候练出来的？

　　刘彻看着羋夫人胡思乱想的样子，开口讲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祖太后和太后来吗？”

　　“啊……哦，来的。”羋夫人还在想事，刘彻突然说话，她还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应了一声，“两位太后稍后就到，小公主是王上您的长女，祖太后和太后都要给公主赏赐呢。”

　　人怕念叨，正说着两位就都来了，华阳太后作为长辈在前，赵太后这个做媳妇的后华阳太后两步。

　　不仅是两位太后，还有她们带来的一群宫人，大殿一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华阳太后首先抱起了公主逗了逗，“咱们这小公主可真可爱，王上想好她的名字了吗？”

　　“回祖母，公主的名字就叫阴嫚。”刘彻稍显恭敬地回华阳太后的话，对于这个没有血缘的老祖母，嬴政一向也是以礼相待。

　　阴嫚，华阳太后想着这名字是不是没什么寓意不太好，但她看了一眼赵太后。

　　只见赵太后不知道想什么呢，反正不看这孙女，亲奶奶都没意见，自己这外道曾祖母还是少说话吧，华阳太后如是想。

　　想着，华阳太后对刘彻说了给公主的礼物，“我老妇一个了，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就把近郊的一个林苑给她吧。”

　　华阳太后属实谦虚了，她年轻的时候，还是安国君的孝文王最宠爱的就是她，还立为正夫人，哪怕没有儿女也不耽误她一路坐到现在的位置。

　　她的东西都绝非凡品，但是小公主是秦王的长女，肯定也不会少这些，所以送个游玩的地方给公主，也是十分用心的。

　　有了华阳太后珠玉在前，赵太后的东西就显得不够看了，送的金银玉器不是不好，只是没费心罢了。

　　赵太后也有些尴尬，赶忙把孩子抱过来，只是刚到抱到怀里，小公主就动了一下，正巧压到了她的肚子，惊的赵太后连忙把孩子给了身边亲近的贴身宫女。

　　“母后怎么了？”注意到这一切的刘彻，用一种惊讶的语气询问，接着关心地问:“母后身体不适？”

　　“没有。”赵太后讪讪地笑。

　　刘彻却没立刻接话，而是用眼睛打量着赵太后的肚子，“可能是儿子多虑了，儿观母后还富态了不少。”

　　“哈哈……是啊……”赵太后听儿子的话，很是心虚。

　　不过刘彻只是坏心思上来了想让赵太后怕上一怕，没有替嬴政掀屋顶的意思，正巧宗亲命妇也都来了，刘彻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一场庆祝公主满月的宴会，除了小主角纯洁无瑕，羋夫人不知所以，其他人都各怀心思。

　　宴会结束后，赵太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她一躺下，一个宦官就凑上前，体贴的为她按摩。

　　“嫪毐。”赵太后轻唤。

　　那宦官也就是嫪毐听见，立刻温柔小意的应和，按摩的力道也放缓渐成轻轻抚摸，“臣在。”

　　可眼下赵太后却没有心思同他调情一番，而是用一种满怀忧虑的语气说:“你要完了。”

　　这话惊的嫪毐都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怎么说？”

　　赵太后抚摸了下他的脸，“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但我不能留。”

　　听到太后前半句话的嫪毐先是狂喜，待到后边就像迎面一盆冷水泼在了头上。

　　“太后，这是为何？”

　　“唉。”赵太后有些无奈，“私生子如何能留，你要让我们的事大白于天下吗？”

　　嫪毐此刻已经清醒了，但他还是不甘心，虽然他对赵太后没什么真情可言，但这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第一个孩子啊。

　　何况，这是太后，一国之母给自己这么个出身微贱的人生儿育女，这怎么能不叫人兴奋呢。

　　他想做最后的努力，“太后，大王是您的孩子，这肚子里的也是您的孩子啊，臣求你留下他，嫪毐愿意一死。”

　　说着嫪毐就拿起烛台尖锐的那一面，要向自己的脖颈刺去。

　　赵太后大惊失色，“快住手。”

　　听到她阻拦，嫪毐就赶快顺着台阶下了，毕竟他也不是真想死。

　　只见嫪毐像是被惊到一样，烛台无力的掉落在地上，他也跟着跪倒，声泪俱下，“太后……”

　　听着他痛苦的呜咽，赵太后也有些心软，关于孩子的事，她其实也没有决断，只是想着嫪毐毕竟是孩子的生身父亲，病急乱投医，想和他商量。

　　现在看着嫪毐这般情态，她也有些舍不得，“那你说该怎么办。”

　　嫪毐感觉太后像是被劝动了，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为今之计，只有去问丞相。”

　　赵太后蹙眉，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他:“你疯了？他早就想和我撇清关系了。”

　　嫪毐摇头，“太后，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只需要你召见丞相，之后就由臣来劝。”嫪毐本身就是吕相献给太后的，他对于劝服吕不韦竟是有把握的样子。

　　赵太后虽然有些犹疑，但还是勉强应下了，只等过阵子就召吕不韦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