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太相关短篇》SSstrawberry

3、告白时捧着花也不要把脸挡住啊

　　费奥多尔在那一日便如同一场雨一般不再出现在太宰治的生活当中，唯有地上的枯花和水潭见证着不寻常的一切。太宰治还是像以往一样自杀，他偶尔会想起费奥多尔，在好些天的刻意遗忘下，他对费奥多尔的五官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了。有时候他也会想这也许是他的幻觉——或者是一场易碎的梦。但他听见下面有人叫买花，他还是会冲下楼，急急忙忙地去买那300円的花朵。他会冲着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或者小男孩露出牙齿笑，看着很高兴的样子，脸部的线条柔软了几分，然后他们会红着脸挑挑拣拣出最好看的那几朵花递给太宰治，他接过后会说一声谢谢。然后拿出三个硬币给他们。他们也不嫌弃，然后决心下次还要从这里过。女孩子下次来就会带着几颗甜甜的糖果，推搡着放到对方的手心，有时候是家里温好的热牛奶，包装上还带着凝结的水滴，浸湿了她们的口袋。男孩子会带着那天的早餐，然后坐在他的旁边，掰一半给他，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但他还是只买300円的鲜花。

　　有时候突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孩子们便会进入到他的房间以避雨，鞋跟带着雨汽，女孩子紫色的美瞳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他从阳台上收下两块干的毛巾。又倒了两杯茶，一脸歉意地说家里没有牛奶也没有生姜啦。她浅浅地喝了一口，猛然抬起头，歪着头问他，怎么是甜的?太宰治也学她歪着头说我喜欢往里面加一点糖。女孩子咯咯地笑了起来，您是甜派啊。太宰治也笑了，应该是的。后来雨小了一点，他把家里雨衣和雨伞借给了对方，黄色的雨衣和透明的雨伞。女孩子穿上雨衣还抱怨太宰治的雨衣太大了，她穿不上。雨衣后面还有手电筒一照就闪闪发光的反光贴。太宰治给她手电筒，让她注意安全。她随便嗯了几声，伸出手和他说再见，黑色的短发一晃一晃显出几分可爱。太宰治走回到他的房屋，看了看花瓶里的鲜花，他好想就这样盖上被子将其蒙至头顶，不管不顾地睡过去，他闭上眼睛就能听见费奥多尔的声音，看着他从里面挑出枯萎的玫瑰或者是蓝色的小花，太宰治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他也问过对方，这是什么。费奥多尔耸耸肩说不知道，随便捡的。太宰治挑了挑眉还是收下了。

　　有时候费奥多尔心情好了起来还会哼着喀秋莎。太宰治说他好土，费奥多尔翻个白眼说他懂什么。太宰治被他搞的狠了，迷迷糊糊的时候，也会问那谁是你的喀秋莎。费奥多尔动作也没听，汗水落了下来滴在了对方的小腹上，太宰治恍惚着到了，他还是不知道谁是他的喀秋莎。清醒以后反而为这句话羞耻了很久，然后费奥多尔用他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脖颈，用力地掐着颈动脉，而他流着唾液昏了过去。太宰治睁开眼睛，感觉还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连那几朵蓝色的小花朵香气也不曾留下。这是真实的世界吗?不知道或许是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自杀了，今天他又拿起了小刀毫不客气地在手臂上划了两刀。血液缓慢流出，像是被稀释的油画颜料，太宰治看着血液啪嗒啪嗒地滴到地上，然后再顺着地板的纹路散开来。他想还好是瓷砖地板，不然可真的难处理。门铃叮咚叮咚地响起，太宰治想着应该是昨天的小女孩，拿上绷带胡乱的缠了几下，又套上了外套，拿起一块红色布盖在上面，小女孩蹦蹦哒哒地进来了，太宰治说东西放在桌上就好，我去一下厕所。那块布是我放在那里吸颜料的用的，你可不要乱动!女孩子嚷嚷，我是那种人吗!她踮起脚后跟，把桌上花瓶里的花小心翼翼地取出，换了几多新鲜的上去。又把包里的红色塑料袋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透着玻璃照射了进来，灰尘在光线下飘飘扬扬了起来。太宰治靠着厕所的门慢慢滑落了下来，拉开抽屉拿出酒精往上面到了许多，他狠狠地咬着后牙槽，抖着手把绷带重新缠了上去。洗了一下脸，开了窗把红色的绷带挂在了窗口，像是红丝带。确认毫无纰漏后再走了出去，正午的光线闪的他眯起了眼睛。女孩子说谢谢您的雨衣和雨伞，今天是来把东西的还给您的，妈妈让我带了两朵花，已经给您换上啦。女孩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最后女孩子从背后伸出双手，手臂直直的，把一束杂七杂八的鲜花举到对方的眼前。还请您和我交往吧!您可以继续写您的小说，要是殉情什么的我也完全不介意!太宰治被这束花挡住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他恍惚忽而记起很久以前似乎费奥多尔也这样子对他过，把枯萎的花朵丢在他的脸上，彼时太宰治正在自杀刚被他从吊绳上放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费奥多尔嘲讽他，说他这幅样子还挺顺眼的。太宰治喘着气，然后笑了。费奥多尔说，您别笑了，真的好难听。然后太宰治说：

　　“送玫瑰是告白的意思吧。”

　　“——我答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