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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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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在一阵沙沙声中幽幽转醒。赵启就站在书桌前,跳动的烛光将他影子拉的颀长。
手臂起起落落,缓慢勾画着笔下的大字。
我披衣下床走至他身边,毫无预兆的从身后将他抱住。
他身形一顿,而后将笔放下,转身回抱我。
借着微弱的光亮,我瞥到桌上力透纸背的四个字----难得糊涂。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夜深人静的夜晚不适合任何呱噪的言语。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发丝,语气轻柔和缓:“阿盈,我们去封地如何?”
我对此并不惊讶,也知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遂点点头:“你做决定便是,你去哪儿,我和孩子就跟到哪儿,这辈子你甩都甩不掉”。
良久,我方听到头顶一阵低低的笑声,有释然、有喜悦也有心安。
开春时,我们着手准备回封地要带的东西。
我坐在堂屋缝制孩子的小衣服,红玉敲门进来,脸色说不上好。
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
见我又低头开始穿针引线,她憋不住了:“王妃,那人又在外面骂骂咧咧起来”。
我手上针线没停:“不用管,随她去”。
红玉瞪着眼着急跑走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我不对付的二姐。
父亲最终和嫡母还是分道扬镳了,然并不是和离而是休妻。
原来父亲对母亲的死有所怀疑,于是用了非常手段,迫使嫡母身边的大丫头说出实情。
那婢子平日里看着嚣张,实则胆小的很,三两下就将当年的事交代了。
果如父亲所料,母亲的死确有蹊跷,而始作俑者便是嫡母。
她知我母亲身体不好,每日都会服药,便让人做了手脚,偷偷将里面的一味中药给换了。
药量并不大,却足以慢慢腐蚀人身。
东窗事发时,嫡母羞愤难当,当夜就吊了颈子。索性发现的早,被救了回来,最终落了个破
锣嗓子。人也不似以往精神,整日在佛堂拜佛烧香,仿佛那样便可减轻罪孽。殊不知活着有
时比死了更痛苦。
家里天翻地覆的变化,嫁出去的人也不好受。
二姐和三姐平日嚣张惯了,如今没了娘家做依靠,夫家也没了顾忌,宠妾落妻、拳打脚踢自
是不在话下。
她们认为此事皆因我娘而起,便把这气撒到了我身上,企图转移自己的苦痛。
我让下人不要理会,看看最后丢的是谁的脸。
果不其然,闹了几日后,二姐便被夫家人给拖走了,听说人已经疯了,被随便找了一处
没人住的院子扔了进去,不管了。
官道上十余辆马车徐徐前行,赵启手忙脚乱擦拭年年的小屁股。这孩子一刻都不闲着,小腿
不停的踢踢蹬蹬,常常是小裤刚套上一条腿,先前穿上的就给你退了下来。
春夏交接之际还掺着丝丝凉意,赵启却急的满头大汗。
看着父子二人持续过招,我在旁笑个不停。
草长莺飞柳绿花红,我们即将回到封地,伴着朝阳迎接属于自己的曙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