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节》忱琅

16、领带

　　在等待季珩时，黎溯翻看着menu，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几页最诱人的菜品，发给了洛煊。
　　【Xuan】：？是企鹅餐厅！
　　【Xuan】：宝你是要给我带吃的吗，我想吃这家好久了
　　【Xuan】：我好感动，我们的情分还是在的
　　【Sheen】：只是给你看看而已
　　【Sheen】：顺便我还在纠结点什么
　　【Sheen】：你有什么建议吗
　　【Xuan】：｛我们不是朋友啦.jpg｝
　　【Sheen】：你问问季珩他愿不愿意给你带吧
　　【Xuan】：？滚呐能不能死一下
　　【Xuan】：我不管我要那个企鹅樱桃！
　　【Sheen】：看我心情
　　这是黎溯收到了季珩的信息。
　　【季珩】：我马上就到了
　　【季珩】：你先点着吧
　　【Sheen】：咕噜
　　Penguin点餐用的是平板电子菜单，为了保障客人的隐私，平时也没有服务生待在包间里，只有用传唤铃呼叫的时候才会进来。他没有选择吃omakase式的，选择自己点餐。他拿过平板，直接在上面开始勾选刚刚已经挑选好的菜品。这里的菜品都比较小份，是走的精致风，他估摸着食量，大概点了有七八份菜品。
　　【季珩】：包间号是？
　　【Sheen】：我出来接你
　　两条消息同时弹出。
　　黎溯出了包间，就看见季珩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朝着边走过来。季珩换了一身白体恤，看上去有朝气了很多，连他身上的冰冷气息都被中和了一些。他手上还抱着一个长方体盒子。
　　他是真的很适合穿白色，自己当年的眼光真的没错。
　　“这边，”黎溯朝季珩招招手。
　　季珩看到他，和服务生说了句“谢谢，不用带路了”，便朝自己走了过来。
　　进了包间，黎溯问：“菜我已经点了，你看看要不要再加一些什么。”
　　“不用，”季珩把手上拿着的那个盒子递给了黎溯，“你点好了就行。”
　　“领带吗？”黎溯接过了那个盒子，季珩颔了颔首，他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是那条白色领带，叠得整整齐齐地躺在盒子里。
　　“我来试试，”黎溯把领带取出来，在自己身前舒展看，举着看了看，便准备戴上，“我要不要像你之前在红毯上那样，打一个松松散散的结？方便扯开然后潇洒一扔。”
　　季珩当时在红毯上时，算是带入进角色里，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现在被黎溯当面提起调侃还试图模仿，耳根有点红。
　　“没必要，那样不好看，”季珩锐评不久之前的自己，“有点蠢。”
　　“不好看吗？不好看还那么多网友在尖叫，说让你把领带捆他们身上，而且#季珩松弛感领带系法#这种词条都上热搜了，”黎溯在手机里面翻出一篇Rec文，博主po了季珩几个角度的领结的放大照片，还po出了系法的教程，“而且不蠢啊，我觉得很性感啊。”
　　季珩的目光先是落在黎溯摆在桌面上的手机上，看见了那篇Rec的内容，然后看着黎溯开始学习那位博主发的教程，开始有些笨拙地系领带，喉结滚了滚：“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黎溯闻言有些惊讶，他本意是调戏一下季珩，结果没想到，对方抗撩能力突然提高了。
　　“行啊，正好我也不会系。”黎溯将领带从脖颈上取下，递给伸手过来接的季珩，“那就劳烦季先生了。”
　　“嗯。”季珩接过领带，微微上前一步，然后抬起右臂将手臂举国黎溯的左肩，然后伸出左手去接从黎溯右肩绕过来的领带。
　　这样一来，相当于是，有点像季珩两只手臂绕着肩头，把黎溯隔空圈在了怀里。
　　季珩在接领带的时候，微微低头，能看清黎溯细密的睫毛。他的睫毛不算很长，但也不短，而且是茸茸的感觉。再往下一点，还能看见他那颗泪痣。他似是反应过来这样的距离有些太近了，绯色从脖子根开始往上蔓延，连带着动作都僵硬了不少。
　　黎溯心跳也快了不少。在他们分手后，除了在黎溯偶尔的梦里，已经有三年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了。自己没敢直视前方去看季珩的脸，而是微微低头，正好看见季珩凸出的喉结，他的喉结很大，很性感，现在被往上爬的绯色染得微微发红，像是以前被自己亲过后的样子。
　　他以前很喜欢去吻季珩的喉结。
　　而季珩喜欢咬他的耳垂。
　　涩的要命。
　　他们没人出声，季珩微微垂着眸抿着嘴唇，一张脸几乎要红透，给他系着领带，而黎溯则也红着脸，低头看这季珩的手在自己胸前，握着领带穿梭，雪白的领带搭在季珩的指间。
　　这让黎溯回想起他和季珩当时作为学生代表第一次去外校交流的时候。
　　他莫名其妙地就被选做了学生代表，然后晕头转向地就跟着其他几位学生代表一起出发了。外校交流他们作为学生代表是要上主席台做演讲的，学校要求他们穿全套正装校服，是青春款西装，配有领带。因为他是临时得知的，收拾衣服也很匆忙，结果领带带掉了。但还好演讲是一个一个来，可以借其他人的。
　　因为他是第三位，借第四位和第二位的都来不及换，就只好借第一位的，而第一位正好是季珩。他那个时候还跟季珩处于是倒熟不熟的状态，算下来时间也就是他跟季珩一起在主席台上念完检讨后的一个多月吧。他倒是无所谓，不过季珩乐不乐意就不知道了。
　　不过没想到，季珩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然后问题又来了，他发现自己不会打校服的这个领带。由于校服是青春版西装，这个领带也不是一般的领带。自己平时从来没有规规矩矩地穿过一次校服，刚发校服时听老师讲解穿法的时候也在打瞌睡，于是他便拿着季珩的领带，尴尬地呆着原地，开始手忙脚乱尝试系法。
　　然后均以失败告终。这个时候第二位已经上台了，而自己和第四位又不怎么熟。于是，黎溯斟酌着想季珩求助了：“季珩同学，呃，这个领带是怎么系的啊，我突然就忘了。”他平时倒是不会害羞于求助，只是这种事多多少少有些丢面子，而且求助对象还是不一定会答应的季珩。
　　然而季珩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时候倒是不喊季大学霸了”，然后没有拒绝，走过来说：“我教你，你看着吧。”
　　黎溯心里感叹季珩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帮忙这么痛快，而且不久前还帮自己把U盘还给了英语老师来着，真是……还没有回忆完，黎溯就僵住了。
　　因为这个帮忙系领带的动作，有些太近了。他平时不是没和其他男生这么近过，甚至还有更亲近的，但是，这个人换成季珩，就是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他去看季珩，发现季珩也是神色有些紧绷，面色有些红。
　　系完后，季珩有些狼狈但是故作镇定地后腿两三步，说了声：“好了。”
　　正好第二位说完了，轮到自己了，黎溯匆匆道了谢，然后便上了台，脸颊上还有没有褪去的一丝红晕。
　　……
　　黎溯忽地发现，季珩系这个“松弛结”的手法，跟当年系校服领带的手法有些相似。
　　在他系完退开几步后，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这有些暧昧的氛围，黎溯开口问：“你这系这种领带的灵感，不会是来源于当年的校服领带吧。”
　　季珩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了一声。似是没想到黎溯会想起来这个。他记得黎溯整个高中阶段似乎就只穿过那一次正装校服，后来有什么活动都是自备衣服了。而唯一那一次穿正装校服，领带还是自己帮忙系的。
　　黎溯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肯定的答复，正想开口调侃一句，门外的送餐铃响了，是菜品做好了，准备上菜了，来询问他们是否现在开始上菜。
　　他向季珩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季珩点点头，他便对着门外按铃的服务生说了句：“现在上菜吧，谢谢。”
　　然后向黎溯一边往座位上走，一边朝季珩挑眉夸赞了一句：“我觉得这样系很好看，但我刚刚没怎么学会，怎么办呢。”
　　“去网上搜教程吧。”季珩这次略微僵硬地把头转开了。
　　“季老师不太行啊，”黎溯拉开椅子座下，“教不会学生系领带。”
　　“……”
　　正当黎溯以为季珩不会再回答这句话了的时候，就听见他语气硬梆梆的说：
　　“那，下次再教。”
　　God。
　　季珩同学，你的抗撩反撩能力，已经出师了。
　　“不需要吗？”季珩坐到座位上，目光却落在黎溯的那松垮垮的领带上。
　　“怎么不需要呢。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戴着这条领带出行，然后被媒体拍到，媒体会怎么编排我，”黎溯将手肘搁在桌上，手掌根撑着下巴，然后顺着季珩落在自己领带上的目光看去，“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表面上是把那条领带送给了粉丝，却私底下又要了回来？”
　　季珩顿了一下，目光沉沉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应该关注的点不会在这个问题说，而是，你戴的这条领带是谁送的，又为什么送，而你又为什么要戴了。”
　　“那是为什么呢？”黎溯直直对上季珩的目光，一瞬间爆发出攻击性。
　　季珩没有回答，但是没有移开目光，也是直直地跟黎溯的目光相撞着。
　　这时送餐铃响了，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请进。”最终还是黎溯先移开了目光。
　　两名服务生每人端着两盘菜进来，在将餐盘放在黎溯面前时，都看见了黎溯的领带，随即黎溯便感受到了一道奇异的目光和一道放光的目光。
　　服务生离开房间后，黎溯轻轻 “啧”了一声。
　　这领带，真是显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