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饼〕我唯一的你》思漾与尘

10、邱庆之，别再骗我了

　　三日后
　　那夜李饼晕厥后不久就转醒了，醒来后李饼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桩桩一件件安排一切事宜，三日里辗转忙碌，没再见到邱庆之，可此时的李饼也无暇顾及这些。
　　除却必要的事宜安排外，李饼一直再找一个人——陈九。
　　陈九怎么会突然反水刺杀父亲？难道是自己不防，还是让永乐阁找上了陈九，陈旧还是会成为黑罗刹？父亲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刺在右肩的无毒的匕首就死去？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今日就要送父亲出城回乡了，可一切都完全没有眉目，李饼也已两晚几乎没有合眼了，每每合眼都会被父亲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画面惊醒，总是夜半惊醒后，满面泪痕。
　　李饼不明白明明是再来一世，自己也做了十足的备署，事情怎么还会演变成如今这样，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
　　太阳落山后，李饼和家中众人抬棺出城了。
　　这一路上李饼缓步走着，孝衣素白，满头白发已被束起，鬓边几缕白发随风飘扬着。
　　“砰——”一束光亮将尚未完全沉暮的天空照亮，李饼眼含热泪，缓缓抬头一看：是大理寺火信，视线落下，是吴亦人。
　　李饼含着泪与其点头示意，与上一世几乎一模一样的走向，难道自己根本不能改变这一切吗？那让自己再来一次是为何呢......
　　不，不会的，自己会改变的，会的...吗？
　　接下来该自己了。
　　有之前的变故，李饼不知这一次自己的部署又是否会发生变故了。

　　来了——
　　李饼看到了那一群熟悉的黑衣人，不过这一次不同上一世的是，没有那个为首的黑罗刹。
　　谁想，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李饼转头
　　来人带着面具，身后还有几人，但李饼一看到那双眼睛就知道，来人是陈九。
　　陈九来做什么？难道是做之前自己与他部署商议的事，可是，他不是反水了吗？
　　还是说，他也是来杀我的？
　　不等李饼作出反应，就见陈九冲上前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李饼见状，抱着父亲的牌位，忙跑向父亲的棺木，将其护在身后。与自己一同来的家仆们也跑向棺木，围在棺椁前。
　　李饼眼见陈九与他带的人，冲上前，竟与刺杀自己的几位黑衣人打斗的激烈，一时难分伯仲。
　　李饼一时没有妄动，只站在父亲棺木前，看着两拨人打斗，此时的李饼对陈九并不信任，更别提将后背留给陈九自己逃跑，所以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可惜，黑衣人并不这样认为，他只认为陈九和其他人来者不善，就是李饼留的后手，李饼身先士卒，以身作饵，将他们引出，却是早有防备。
　　既如此，就先把李饼杀掉，再处理其他人。
　　为首的黑衣人想至此处，立刻调转矛头，在空中一个翻身，转过剑锋，直冲李饼而去。
　　“李饼！”高及人腰的草丛中传来一声呼喊，随即一把匕首从中飞出。
　　匕首打中黑衣人的剑，使其偏转了方向，从李饼左肩上方堪堪擦过。
　　陈九见机，立刻从后方跃起，手中的剑直直刺入黑衣人背部，人亡。
　　匕首飞出的瞬间，李饼向侧边略退了一步，过程中死盯着匕首飞出的方向。
　　上一世邱庆之死前，一枝花说过，就是在这里，一枝花把自己变成了猫，那这一世，邱庆之是不是同样来了这里。
　　李饼盯着那处地方，但草丛后的人迟迟没有现身。
　　这边为首的黑衣人被陈九刺死后，黑衣人慌了一瞬又很快组织起来，试图再次冲上前来，却突然地被一股妖风刮倒在地而死。
　　但李饼看得清楚，那不是妖风，
　　而是——一枝花。
　　这下李饼确认了，邱庆之来了。
　　飘扬的雪如旧落下，雪落在土地上，融化。
　　这日的雪，远没有那日父亲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时，下得那样白。
　　李饼抱着父亲的牌位，向前一步。
　　陈九却对眼前这个一招制敌的东西防备十足，意图挡在李饼身前，李饼一手抬起，按住了陈九。
　　向前走去。
　　一步一步，白雪悠悠扬扬地落下，上一世，那日自己没有护住父亲的棺木，自己也被黑衣人刺死，倒在雪地里。
　　那时，雪，不见故人。
　　这一次，故人……就在眼前。
　　李饼走到了草丛前，高长的草中影影绰绰的有一个人，李饼开口，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有些哽咽，“邱庆之”。
　　草丛后的人在李饼一步一步走向他时，就起了后退逃跑的意图，但却迟迟没有动作，好似被钉在了原地，任由李饼走近他，唤他的名字。
　　“邱庆之，你出来”。
　　李饼没有再走近一步，更没有拨开草丛，往进走，只是站在那里，等待，但草丛后的人迟迟没有动作，李饼终于还是开口了。
　　草丛后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绕开高高的草，从侧边已经被踩到的路中，慢慢走了出来。
　　李饼转过身，看着他走出来的方向。
　　“李饼”邱庆之走到李饼面前，站定，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邱庆之，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李饼知道邱庆之这些日子去找一枝花了，为了自己。但还是想听邱庆之自己说出口。
　　但邱庆之一如既往的嘴硬：“最近金吾卫事多，实在走不开，抱歉。”说罢，低下头去。
　　说心里话，李饼现在真的很想拿起手边任何东西砸到邱庆之身上，朝他大喊一声：你撒谎！
　　但现在的状况并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不论是手中父亲的牌位，还是身边站着的众人。
　　所以李饼只是捧着父亲的牌位，轻笑一声。
　　可惜泪水还是没有忍住，自己什么时候在邱庆之面前能忍住泪水呢？
　　李饼轻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当下喷涌而出的情绪。但看着邱庆之微垂下的头，李饼再一次哽咽。
　　半响，似乎觉得自己可笑，李饼偏过头再次轻笑一声。
　　转过头的瞬间，泪水随即甩了出来，在夜色下，产生了一道晶莹的亮线。
　　之后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阀门似的，一滴一滴地落下，连串的泪珠滴滴答答的掉落，落在素白的麻衣上，落在无声的土地上，落在飘扬的白雪上。
　　李饼压抑但抽噎的呼吸声在夜色中显得那样清晰。
　　邱庆之呼吸急促了起来，慢慢抬起头，眼眶红润，抬起头视线落在李饼布满泪痕的脸上时，一滴泪水沉默着落下，缓缓滑过脸颊。
　　李饼眼眶通红着，头仍是微微侧着，视线从侧边落回了邱庆之脸上。
　　两人视线碰上的瞬间，邱庆之又想垂眸，试图遮掩自己眼中浓的化不开的心疼。
　　却被李饼一只手捏住了下巴，被迫停止了动作，却仍然微微低了低眉眼。
　　“邱庆之，你看着我”李饼上手捏住了邱庆之的下巴。
　　随即，一滴泪落下，落入了李饼的手心，李饼好似被烫了一下，手松开了。
　　但邱庆之却没有再躲开了，保持着被捏住下巴的样子，慢慢抬眸，看向李饼。
　　再一次被李饼通红的眼眶和眼中的神情刺痛，心中的自责蔓延开，反复地被酸楚浸泡，眼眶又盈满了泪水。
　　邱庆之微微抬起一点头，试图制止那些泪水流出来。
　　李饼开口：“邱庆之，别再骗我了”。

　　呜呜呜呜，邱庆之，你别再骗我了。向我坦白吧，你的一切，都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