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夜人知》文牧之

5、过去（二）

　　谢锡智作了开场介绍，然后由很多应该是他认识的朋友唱他的歌还有他的队友。文椿颖能够感受到他时不时投过来眼神，可能因为是他邀请的所以格外上心，加上南语还没有完全学会，处于一个只能够听却说不了的情况。
　　文椿颖站一个小型的吧台前面，整个空间的灯光是偏暗的，时不时会有一些亮的的灯光贯穿在其中，不过舞台是最亮的。
　　按理来说是不会参加这种陌生人的活动，带着一点好奇心和一点荣誉感参加了，听到谢锡智唱了《Street lamp》，正是她做的词，这个语言是她最熟悉的，在这个宴会场里最熟悉的人。
　　“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谢锡智下场之后就直接过来了，“你有喜欢的演员或歌手吗？要拍照吗？”
　　“不用啦，其实我很久没追星了，不过你的中文真的好好。”
　　“没告诉你，出道前我在中国上过一年，然后进公司还学了一年，有专门的中文老师联系对话。”
　　“原来是这样，听你唱完歌了，我先回去，你们不是还有下一场？”
　　“没事，后面都是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你一起来吧，我介绍给你认识，待会儿还要拍合照。”
　　谢锡智真的把她当朋友了。
　　文椿颖一瞬间沉醉在这种陌生氛围之中，跟着音乐渐渐跳动起来，抓起原来遗忘的舞步，以一种活泼又洒脱的姿态融入了人群之中，尽管没能和别人交流，尽管自己从一个吧台游去另一个吧台，此刻她应该是属于这里的。
　　谢锡智在台上拿着麦唱着歌，身体跟着节奏一起摇摆。台下的观众跟着音乐的起伏一起舞动，有些人聚在一起说话，有些人在一起拍照。文椿颖拿着一杯饮料站在旁边，突然抽离这个空间，决定跟谢锡智助理说一声就先回去了，反正歌也听了。
　　“你不拍一张照片嘛？”文椿颖回头看，原来是谢锡智的队友金河修。
　　“你好，我南语不太好，photo ?不用了。”说着还做了一个不用的手势。谢锡智看到文椿颖和金河修在说话，马上走了过来，“你要回去了嘛？”
　　“嗯，我觉得我还是早回去吧，我语言也不通。”
　　“咱们拍一张照片吧，估计大合照你肯定赶不上了。”谢锡智跟金河修说了什么，拿过来一台相机和拍立得还有带来了他的所有队员。
　　“一起拍一张，我们的传统合作过的朋友都会留一些照片。”文椿颖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围在中间，先是用相机拍了一些，然后工作人员又拿手机拍了一些照片。“我们单独拍一张吧，我要放在我的工作室墙面上。”文椿颖好奇的看了谢锡智一眼。
　　“别担心，Xiz有这个习惯。”金河修用英文说到。
　　然后就用拍立得拍了三四张。文椿颖先挑了其中自己最好看的，“我拿这个吧，这个比较好看。”
　　谢锡智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差不多两点了，“你们先去下一场，我送她回去就过来。”
　　从后门出来，几乎看不见粉丝，谢锡智对着文椿颖说，“等我一下，我回家去把狗牵出来。”
　　“狗？”
　　“嗯，我养的一只小狗，听说是中华田园犬，之前在我爸妈那里住，最近跟我一起生活。送你回去之后直接去遛狗。”谢锡智换了一套衣服戴着口罩和墨镜，两个人走在外面，从后门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大门前，还有一些粉丝聚集在会所门口，“我希望你也能够继续写歌词。你那个事会有结果的。”
　　文椿颖有点着急和迫切地问他，“不是说不让你参与进来了吗。我觉得欠你人情也不好。”
　　“没事，我很喜欢你写的词，很有魄力，很真实，下次有机会也给我作词吧。”谢锡智突然转过头，看着她。
　　文椿颖被这一眼瞥得有些羞涩，马上看向另一边的马路，“真的那么好嘛，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怎么出色的人，居然会收到这么出色的人夸赞。很神奇。”
　　谢锡智双手插兜，“我是真心觉得你写的词是有你自己的感觉的，很有风格。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无限潜能。我原来也以为不会成功的。”
　　两个人就这样在微冷地风中，谈着不是恋爱的话题，对各自的人生都有了进一步的构想。
　　文椿颖在谢锡智家附近的便利店等他。拿了一个热饮，便利店里很温暖。文椿颖看到在玻璃外的路边挥手的谢锡智，马上就收拾了包，走了出来。
　　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刘海，时不时轻抚在她的额头，从生活画面过渡到电影画面的人物。文椿颖跑了出来，还看了看背后的便利店。
　　“你的小狗好可爱。”文椿颖看了看小狗，小狗马上就扑了过来，小狗不断蹭着文椿颖的腿。
　　“harry。它的名字。走吧，车在前面等着，走个几分钟。”
　　文椿颖和谢锡智两个人并排走着，“哦，忘记给你带件外套了。我把这个给你。”文椿颖接过他递过来的牵引绳，看着小狗，以为是帮忙溜小狗。
　　“你穿这个，外面还是很冷的。”文椿颖看到谢锡智脱了外套后，里面是一件毛衣，顺手接过来了，略带调皮的语气回答，“我不客气了，因为确实有点冷。”
　　两个人就像普通情侣一样走在街道上，保持着一点点距离，又因为小狗的两边倾斜，而向彼此靠近，又远离，也许这是一种舒适的氛围。
　　到了停车场，文椿颖和谢锡智坐上后排，“你不是还有下一场嘛？不用送我了。”想着待会儿又回来也挺麻烦的。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很顺路的。”
　　两人就在车上开始讨论今天的现场live表演的效果。
　　“那我先走了，bye bye,harry 。下次再见。”
　　“明天带你逛逛工作室吧，顺便给你个东西。”谢锡智看了一眼手机，没等文椿颖进入大门就先上车了，文椿颖看他走了也就回去了。
　　第二天，谢锡智并没有来接文椿颖而是让助理来接的，到公司之后，才看到谢锡智。文椿颖今天没有很浓的妆，化回原来的风格，年龄瞬间小了许多。
　　“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室，你先自己逛逛。我去拿个东西。”文椿颖看了墙壁上的装饰，有一整面的墙都是谢锡智和各个名人的拍立得和照片。文椿颖看到了自己的那一张，很不像自己，像是一个真正搞艺术的人。
　　谢锡智进来的时候，文椿颖还在另一个收纳柜，里面都是书，各种风格的书都有，从文学、心理学、医学到哲学，好像什么都是他的阅读范围，挺厉害的，居然还读黑格尔，以为这个时代只有读文学的人才看黑格尔。“看到什么了？”
　　文椿颖被这一声吓了一下，心脏抖了两下。“你读好多书。种类好丰富。”
　　“写词还是要看点书，加上我们专辑每次主题不同需要参考的书也不同。你看得懂南语？”
　　“会基础字母，拼一下就大概知道是哪些作家，”文椿颖看到那本熟悉的封壳，“你也看这本《蓝色的路》。”
　　“你知道这个作家，”谢锡智一想这个作家就是中国人，她知道也很正常，“我还挺喜欢他的散文风格。有机会也想见见他。”
　　“那可不行，这个老师很出名的，我们同胞都很难见到的。可能比粉丝见明星的概率还低。”
　　谢锡智把手上拿的袋子给了文椿颖，“给你。这是这次的专辑，我想你还没有。”
　　“我买了，就是还没到。”
　　“你上次说不写词，是真打算这样了嘛？”
　　“还不知道呢，不过这次给你写词还是很开心的，说不定又继续干了呢。”
　　文椿颖拿着专辑的袋子，偷偷瞥了一眼，“还有啥？”
　　“上次拍的照片，我觉得你应该想要留下不一样的自己。其实，那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和我前几次见你不太一样，好像觉得你不会局限于此。我真心希望你写词。”
　　文椿颖不是不想写词，国内的市场更不如南国的环境，词作大多都会由歌手本人或者外包团队承接了，像她这种不签公司的、又缺乏知名度的很难接到单独的填词工作，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借口。
　　“没事，虽然我不能把写词当成主业，副业还是可以的，你下次找我写词我就要收费了。我的航班改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了。还得麻烦你帮我叫车，我把手机还给你之后，就不好用网络了。”
　　“手机你拿着，反正也是代言的时候品牌方给的。我送你过去，另外我微信号还是会用的，有事联系我。”
　　文椿颖就这样，在短暂的梦境中度过了这几天。
　　春节前一天，文椿颖才回到家，马上就找姐姐文榎幽说自己的南国之旅。
　　“姐，我给你看，这个照片是我，漂亮吧。”
　　文榎幽拿过手机，看到文椿颖化得浓妆，确实如果不指出来完全不会对应上她，还以为是哪个南国网红参加派对的妆容。“完全不一样了，文椿颖，成熟女人，不过你小心别让爸妈看到，不然你完蛋了。不过，不仔细看很难想到这个人是你。你不是说见大明星去了嘛？拍照没？”
　　“当然拍了，我装得可矜持了，主要是那么多人我也不敢，不过真的一般都是真人比照片漂亮。“
　　文榎幽翻到文椿颖和许多人的合照，“就是这个人吧，你还和他单独合照了，有点小帅。”
　　“那不是，他可是混男团的，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团的歌都是他参与制作的，瞬间我就要变成智性恋了。”
　　“反正我支持你做做梦，有什么事记得跟姐姐说，我才好帮你处理。”
　　文椿颖靠在姐姐肩头，“其实我挺想要回我自己的版权的，可能以后别人会说哪首是我的词，但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第一首词究竟是什么。”
　　文榎幽摸摸文椿颖的头，“没事的，我会问问办公室的老师们，我给你找办法。”
　　春节就在这样一种快乐而有带点遗憾的情绪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