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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得闻身世 ...

  •   眼下他们三人是坐在客栈房中谈论身世,风吟和雪凛带侍卫守在左右两间房中。在外面小巷中谈论身世确实不安全,所以李言把他们带到了这里。这三间房都是临街的,从窗户可以直接看见外面的情形。

      八年前,侍卫风吟带着李言去了边境军中。
      一下马李言就直奔主营帐。
      “呼——”随着一阵风声呼啸而入,李言扑倒在齐王妃床前。他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似在极力克制自己将要涌出的眼泪。“母妃,孩儿不孝。”
      “孩子,你既已离开皇宫,那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去寻找你的家人。”齐王妃的声音如细雨般柔和,又像一缕轻柔的春风拂过李言心上。
      “母妃此话是何意?母妃就是我的家人。”李言眼角微微泛红,他极力隐藏着内心的波澜。
      齐王妃握着李言的手,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他安扶他的情绪,一边柔声解释:“其实你并非是我与王爷的孩子,当年因王爷一己私欲,把你送进了宫,令你与至亲分离,是我们的过错。”
      随后齐王妃解释了当年的事情。

      永顺五年,大军出征之前,齐王府中灯火通明。
      齐王与郑医丞穿过回廊,一路沉默不语。郑医丞见齐王眉头紧锁,知晓他不愿送孩儿入宫。“下官今夜借口当值前来,便是忧心于此。王爷即将奔赴战场,下官不愿此事分王爷心神,影响战事。不如下官去回了吴内侍,就说王妃诞下死胎。”
      郑医丞倒是个难得的正义之臣,孰轻孰重他拎的清。
      “你怕是不知,如我所料不错,太后早已命人在外紧盯王府,我从何处去寻得死胎,又如何瞒过太后耳目?”
      确实为难。齐王妃即将临盆,齐王府却不向宫中请太医,是想故意隐瞒消息。太后那时就暗暗命凤卫盯紧了齐王府。
      正发愁时,谢管事扶着大肚子的妻子从假山后走了过来,“王爷,当年云娘从北涼逃难,偷渡南下,若无王爷王妃收留,早已是饿殍一具,眼下为报答恩情,我愿以自己的孩子替代小世子入宫!”他夫妇二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齐王面前。
      听闻吴内侍堵上门来,夫妇二人就打定主意要帮助王爷。
      “可你这胎尚未足月……”齐王正欲拒绝。
      “下官会施催产针。”郑医丞又道:“请王爷放心,下官上月太医署季考也是一甲,必不会让此名婢女有任何闪失。”眼下还是保住世子要紧。
      云娘在施催产针后诞下一对双生子,谢管事为大儿起名谢伯麟,为小儿起名谢仲麟,随后把大儿交给齐王替代真正的小世子。

      “齐王又为你起名‘言’,就是为了提醒所有知情者,你的身世将是一个永远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齐王妃温柔的语气仿佛害怕惊扰了李言。
      “既然我并非亲生,又为何派风吟侍卫去宫中保护我?”李言的声音微微提高,他不敢相信这件事,只想听到自己期盼的答案。
      “因为我们后悔了。你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你的性命同样珍贵,我们本就不应置你于险境。”齐王妃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尽的遗憾。
      以至于后来夫妇二人做了许多事情试图弥补李言。
      “即使你与我们没有血缘之亲,我们对你的一切仍然情真意切,写与你的书信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寄与你的动物木偶都是王爷亲手雕刻。”齐王妃示意李言回头,床尾摆放的百宝箱中还有齐王用过的小刀、锉刀。
      一席话听得李言潸然泪下,那些被压抑的、被深藏的感情,忽然找到了出口,瞬间汹涌而出。“既是如此,我岂能只顾自己逃离?不论母妃要不要我,我都愿意留下侍奉母妃。我还要与新兵一同操练,直至能上阵杀敌。我也要保家卫国!”说到最后,李言已是哽咽,他伏在齐王妃床边,嘴里传来几声呜咽,齐王妃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南北休战后,李言便打算以去药师谷养伤为由前往茂州,去找寻自己的生身父母和双生弟弟。齐王妃也交代了,即使李言找到了谢家,遇到了真世子,也请他不必回来相认,就让他在乡野间做自由的风,一生平安就好。
      当初为了不暴露真世子的身份,齐王给了谢管事大笔银钱,之后就不再联系,也不知他们如今境况如何。不过谢管事说过,在他老家茂州西边,有许多山林,尤其有个村子郭庄,四面环山,与世隔绝,躲在那里不易被察觉,应当是非常安全的。
      然而当来到郭庄时,李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的破败与荒凉,空荡的房屋框架、窗户破碎、门板歪斜,路上杂草丛生,偶有几株枯树,枝叶凋零。随处可见的白骨在无声地诉说着当年屠村时的惨状。
      李言和随从侍卫收敛了这些尸骨,也不知他们姓甚名谁,只能在村外挖一个大坑,将他们埋葬在一处。待埋葬了他们,李言还在坟前立了一个无字碑。

      “我一定要找到屠村的凶手,以慰郭庄亡魂!”说起这些李言声音里都带着恨意。
      众人的思绪回到现实。
      “所以阿兄杳无音讯原来是去找他了?”李萤用绣帕抹着眼泪,又指了指郭明礼。这一大段故事听得李萤跟着揪心了起来。听起来齐王妃也是个温婉的女子,性情倒是和母后有几分像。
      “不仅仅是他,我也想找寻其他幸存者。”尤其是要找到真世子,真世子是否还活着,这对于李言十分重要。
      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望向最后一人,可惜他失忆了。
      “啊?你们看我做什么?”本来郭明礼在听李言讲身世,自己则是一巴掌一个干核桃,吃了补脑,吃着吃着突然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李萤双手托腮,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仿佛在说:快,到你了!
      “说说你的身世。”李言面无表情,好像还在为李萤认错人感到生气。
      “啊?我?也行吧。”郭明礼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人的礼。“在下郭明礼,我师父在药师谷治病,离开时路过郭庄,在郭庄废墟里把我拖出来的,但是我生了一场大病,没有这些记忆了,名字也是师父给我起的。然后我就随师父寻了一处有山有水的宝地,成立了我们自己的门派‘临渊阁’。”
      “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把你教成这样。”李萤一边模仿郭明礼拍干核桃的样子,一边忍着笑。
      “我哪样?”郭明礼本来盘腿坐在窗台上,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一下子跳下来,就要来抓李萤的痒痒肉。
      李言把郭明礼按到自己身旁坐下,抓了一大把干核桃给他。“接着说。”
      “原本师父是不让我下山的,她怕仇家得知我活着的消息会加害于我。前些时日我偷看了师父与江湖中人的信才知道,原来师父在帮我调查郭庄屠村惨案的凶手。她曾经根据郭庄受害者的伤口判断武器,前前后后画了许多份草图,逐一排查,然后就是拿着这图纸替我找凶手的。”
      郭明礼从怀中取出先前李萤看过的图纸,铺开呈给李言。“我既已知晓此事了,就不会再让师父冒险为我复仇,所以我给师父留了封信就自己偷偷下山来。”
      “就是这。”李萤凑过来指了指图纸上内圈处,就在手握的地方指节前,“阿兄你看,这飞轮一样的形状,像不像龙卫,不,凤卫的武器?”
      “是,没错。”李言也辨认出武器,点点头,认同李萤。
      “那这一切就全对上了,太后发现阿兄是假世子,于是派凤卫找到了真世子,还屠了郭庄。之后阿兄就去了军中,被齐王妃告知了身世。现在阿兄来寻亲,太后为了掩盖郭庄之事又派自己的凤卫来杀阿兄灭口,只是她不知道阿兄有双生弟弟,凤卫找错了人,找上了郭明礼。”
      李萤在房中来回踱步,一通分析。“不是,我有个问题啊?”李萤坐下来,拿手指戳了戳郭明礼的胳膊,“这么多凤卫追杀你,你怎么没留个活口问一问啊?万一就直接问出来了呢?还用得着拿图纸到处去问?”这个郭明礼,是不是脑子没转过弯来。
      郭明礼两手一摊,十分无奈地说:“这还用你问我?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他们太脆弱了呀,三两下就……”他吐了吐舌头,脖子一歪,做出吊死鬼的样子,“这总不能赖我吧?”
      李萤算是听明白了,合着他就是想炫耀自己武艺高超,李萤准备揶揄他两句,想想又还是作罢了。“那眼下阿兄是不是要向太后复仇?”李萤又坐回李言身旁。
      “啪!”郭明礼把苗刀按在桌上,“这个太后真是可恶,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不如这样,我直接溜进皇宫去,杀了她!”郭明礼用手刀在脖子前划了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真的就此报了仇,他就可以和师父无忧无虑地生活,这样师父也不用总是下山了。
      “你能办到?”李萤抬眼给了郭明礼一个质疑的眼神。
      “可别小看我,我可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下山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找了上届武林大会的胜出者金刀客,我赢了他,现在真正的‘天下第一刀’其实是我,只不过我给他留面子,只称自己是‘天下第一苗刀’罢了。”郭明礼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点了点自己的刀。别的事情或许他不一定能做成,但说到武力,他还是颇有信心的。
      李言丝毫不怀疑郭明礼的能力,但他并不希望郭明礼这么做,“如果你就这么杀了太后,那她做的恶又有谁知道,或许她死后还会受万民敬仰。”一想到自己顶着齐王世子的身份,将来还要给太后这个“皇祖母”供奉香火,他就觉得怒火中烧,胸膛像要炸裂似的。这叫他如何接受。
      “那就直接把郭庄屠村的事说出来啊!她刚才不是说自己是公主吗?”郭明礼用下巴指了指李萤。“让她告诉圣上得了呗!”
      “不可!”李言极力反对。“混淆皇室血脉是重罪,我不想母妃被治罪。”即便他不是齐王妃亲生,但齐王妃待他有如亲子,会伤害到齐王妃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那你说怎么办?”眼见说了这么一大通,却是什么主意也没拿定,郭明礼又坐回窗台去拍干核桃。
      “此事还是徐徐图之,我心里已有主意,待我回宫后再做打算。”李言若有所思,他望向窗外,仿佛在探寻什么。

      “咯吱”一声李萤推开门,正好李言也走出房门,他指了指门内:“郭明礼大约昨日累着了,眼下还在睡懒觉。”李萤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楼,热气腾腾的早膳早已由随从备好放在桌案上。
      “前朝蜀戏冠天下,茂州也有这样的戏班,今日我就带皎皎瞧瞧。”李言手里汤勺搅拌着羊羹糊,目光却是柔和地盯着李萤。李萤从小到大一直被困在宫中,外面的世界有好多新鲜玩意她都没见过。
      李萤一边点头,嘴里一边含糊着:“好呀好呀!”
      戏班看着不大,但里头人不少,乌泱乌泱的都是人头,李言给了赏银,马上就有小厮把他们领到二楼雅间,说是雅间,其实也就是个简陋的房间,只有一个案台,但好在窗户正对着戏台,视野十分清晰。
      戏台上正演着小丑剧,虽然方言李萤听不懂,但从观众的哄笑声听来,想必应是很有趣的故事,接着丑角开始顶灯表演,那皱眉歪嘴的做作表情终于把李萤逗笑了。
      这时门外有个小厮在向雅间里张望,看模样也是个少年,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身形颇为消瘦,看起来像是常年饥饿劳累所致。
      戏台上接着有人上来表演变脸,李萤看得入迷,时不时拍手称奇。这时李言已经注意到外面的小厮了,不过他没吭声,不想打扰李萤的兴致。
      最后吐火表演时,李萤更是惊得拉住李言的胳膊直摇晃,“阿兄你看,他就不怕烧着自己吗?”却发现李言正在回头张望。“怎么了阿兄?”李萤顺着他目光望过去。
      “你看那个小厮,自打我们进来,他就一直在观察我们。”李言伸出手指了指一个消瘦的背影。“但我看过去时,他又眼神闪躲。”
      “这好说。”李萤直接把那小厮叫过来了:“你!你过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小厮左右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李言猜到他或许有顾虑,可能有话不敢直说,他又补充道:“你无论说什么都没关系,我们不是坏人。”说着李言还要给小厮赏银。
      那小厮连连摆手,逃命似的躲出去了。
      此人举止可疑,李言就命侍卫跟踪小厮,也不多废话,晚上就直接堵到他家中。他这房屋的破败程度,李萤看了直发出感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
      “你今天白日里总观察我们做什么?”李言示意侍卫把小厮围住,“你有话直说行不行?我都说了我们没有恶意的,有恶意你现在早成尸体了。”
      “你腰间挂的这块玉我在村里见过,只不过是反的,上面的图案也不一样。”那小厮似是被唬住了。
      李言这块玉珏是齐王妃所赠,本是一对,可合二为一,是一对锦鲤,锦鲤身上有字,这一半上面是“火”,另一半上面是“禾”,是秋居政将军送给女儿女婿的,齐王那块当年放在真世子的襁褓中。
      所以小厮在村里见过的是真世子那块,说明他是郭庄的幸存者。
      “你是郭庄的人?我生身父母也是郭庄人。”李言做了个请的动作,让他坐下慢慢说。
      李言表明身份之后小厮竟然喜极而泣,又笑又哭的,丝毫不在意自己形容狼狈。
      “我叫冯远道。”他开始交代自己的身世。原本想到郭庄屠村的事,冯远道是不敢轻易透露身份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屠村的凶手在知道还有活口以后会做什么举动,现在,他终于不再是孤苦无依、独自背负灭门之仇、迷茫前行的人了。
      “那年我也才几岁,与同村一个小孩去村外河里摸鱼,回来时全村都……我跑进屋里不知所措,只能抱着母亲的尸体暗暗流泪。”冯远道回忆着过往,他亲手翻开了回忆里最心痛的瞬间。
      “突然我听到远处传来一个粗旷的声音‘头儿,那边好像还有个活口!’,原来是他哭声太大把那群人吸引了过去,我心里害怕极了,挣扎着跳出窗,头也不回的跑离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他早已经……”
      “之后我就过着颠沛流离的乞儿生活,后来给人打杂,做苦力,我什么都做过,还去学堂偷偷听课,想着科考或许能有出路。原本我目不识丁,偷学以后就给自己起了名‘远道’,‘任重道远’。”
      冯远道虽然经历过生活许多毒打,但眼神依然清澈。“我还想着努力读书参加科考,万一有幸进了殿试,进宫面圣时再禀告圣上……”
      郭庄被屠后,冯远道不是没有想过报官。但是当他好不容易走出深山到县衙时,衙役却把他打了出来:“哪里来的叫花子,滚滚滚!”彼时他一个小孩在街上向路人诉苦,求求他们帮忙,大家都避之不及,偶尔有一两个好心人丢给他一个铜板,他求人家帮忙报官,人家也不肯。
      李言紧紧地握住了冯远道的手,“有一件事,我想问清楚,到底是你见过那块玉珏,还是你拥有那块玉珏?”这二者区别可大了,如果冯远道就是真世子呢?
      冯远道想了想:“我只在同村人身上见过。”
      李言太迫切地想找到真世子了,以至于他还继续追问:“你是不是不方便透露真实身份?没关系的,如果你是齐王世子……”
      “我不认识什么齐王世子。”冯远道还是继续否认。

      回到客栈以后,李言又把冯远道介绍给了郭明礼,想到冯远道的处境,他又对郭明礼说:“远道我已替他赎身并认作义弟。你们二人当年在郭庄躲过一劫,死里逃生,也算生死之交了,不如他随你回临渊阁,如何?”
      其实李言也可以带冯远道回宫,但是他这小身板估计当不了侍卫,所以李言尝试着问问郭明礼。
      “好啊!来跟我作伴!我一个人可无聊了。”没想到郭明礼还很开心。

      经过昨日一番认亲加长谈,众人关系又亲密了些,一大早李萤正在吃包子,看见郭明礼下楼来,很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郭明礼在李萤旁边坐下,他挂着的山鬼花钱落到案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萤不由得瞥了一眼,“你还戴这个?”
      “嗷,我师父在山神庙求的,可保佑我平安。”郭明礼左手端起一碗粥嘬了一口,“哎哟烫烫烫!”
      山神庙李萤有点印象,自己也去祭拜过,虽然不信这个,但还是掏钱了,毕竟旁人都掏,形势所迫。“其实我真心实意觉得这个不行,那神像看着也不大慈祥。”
      郭明礼白了她一眼,“我佛慈悲不会计较,但要让旁人听见,你肯定会被打。”
      “是是是,”李萤夹起一块红糖糍粑在郭明礼的白粥碗边上碰了一下,“我佛糍粑!”
      吃着红糖糍粑,李萤透过郭明礼后边的窗户能看到李言和冯远道在小院中喂马,不由得感叹道:“他们俩看起来真像亲兄弟,芝兰玉树。”
      一听这话,郭明礼放下筷子,“怎么?我就不玉树临风吗?”说着他还从前至后摸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头发,又甩了一下刘海。
      李萤翻了一下白眼,明明和李言顶着同一张脸,他俩怎么性格差别这么大,一个沉稳可靠,一个吊儿郎当。以至于不过才相处几日,李萤已经完全能凭脸分辨出他们,是的,郭明礼脸上就写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八个字。

      这时一位官差急匆匆地从客栈前跑过,去告示栏贴了张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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