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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终·归来望思 ...

  •   卫子夫换了一个新工作,工作内容是去教授某位皇帝的公主声乐,说起来这工作还是刘据给她找到的,说是某位朋友的妹妹。

      虽不知他何时又认识什么王子皇孙了,但想着儿子向来善于交际,卫子夫也没多心。

      知道要教育的是位公主,卫子夫想着不能是汉朝,那再往前还有什么呢?

      正是秦皇嬴政的公主,嬴阴嫚。

      这个事实有些超出了卫子夫的预料,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都交到秦朝的朋友了,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卫子夫很是疑惑地询问儿子:“你朋友是谁?”

      刘据如实相告:“是秦朝的公子,扶苏。”

      “啊?”卫子夫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刘据打断了。

      “好了,母亲,你就别管这么多了,那公主性格挺好的,工资也必然多,你去就是了。”

      “行,我不问了。”

      卫子夫无奈的叹了口气,仔细收拾了一下上课要用的东西,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始皇的地界。

      刚到这儿,卫子夫就被眼前富丽堂皇的豪宅给惊到了,比前夫家都豪气,虽说生前是做皇后的人什么没见过,但陵墓换算成地府的房子还能这样的是真稀奇。

      她不禁有些羡慕,真有钱,像她一样穷的如履薄冰的人不多了。

      就像之前一样说穷的张汤逢年过节还有俩儿子祭拜呢,自己倒是一个户口本都下来了,祭祀供奉那是不必想了。

      卫子夫收起心里淡淡的忧伤,走进嬴政的豪宅,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嬴阴嫚的闺房,去时,公主正翘首以盼。

      “卫老师。”

      公主十分有礼,让卫子夫内心嘉许,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那些个有个性的女儿,两相对比,她不禁对眼前的学生更加满意。

      “公主有礼了,您是先人。”卫子夫道。

      嬴阴嫚摇了摇头:“我早卒,说起来还是卫老师更年长。”

      见她如此,卫子夫也就不坚持了,专心教授赢阴嫚乐理,实话说乐理这方面公主也算精通,差的那么一点,也不过是因为卫子夫术业有专攻。

      面对如此优秀的学生,卫子夫常感到吃力,不过正是有挑战才有进步,卫子夫感觉自己的都进益了不少。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给赢阴嫚上课的工资是一个让卫子夫无法拒绝的数字。

      卫子夫干的十分来劲儿,也十分开心,唯一有点难受的是,这公主的父亲没事儿会来看看。

      每次他一来,卫子夫都有点紧张,因为对方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似是有什么话,这就不得不让卫子夫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老板有什么不满意的。

      直到嬴政终于忍不住找她私下说话,她才知道对方不是老板挑刺而是另有隐情。

      嬴政问卫子夫:“您应该知道你儿子刘据同我儿子走得很近?”

      卫子夫点头:“是,他说与扶苏公子是好朋友。”

      听见“好朋友”这三个字,嬴政眸光微动,半晌没说话。卫子夫见其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您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啊。”

      嬴政犹豫了一会儿,不自然地开口道:“以您之见,这扶苏和刘据是不是来往过密了呢。”

      他这话说的委婉,卫子夫愣了一下才明白其深意,这也为她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刘据热爱交友,关系好的男性朋友是十分多,作为母亲,卫子夫一向也不怎么管束,对于他和扶苏成为朋友的事也是没有多问。

      但要说刘据有没有可能喜欢男人,或者是和扶苏有什么,卫子夫认真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遗传呢。

      卫子夫沉默的空档,嬴政有些焦虑,不过秉持着风度,还是没有打扰女士沉思。

      等到卫子夫回过神来,就拍胸脯同嬴政保证:“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喜欢男人。”

      得到了来自疑似拐白菜的猪的母亲的保证,嬴政虽然还有疑虑,但总体放心了不少。

      卫子夫则是笑了笑,心里却发虚。她这么说不过是看出了这嬴老板有点恐同的意思,怕儿子的事情影响她的工作罢了。

      至于儿子的性向,呵,卫子夫心想,谁关心,他早就断奶了。

      不过事实倒还真如卫子夫保证的一样,扶苏和刘据没什么暧昧,应当是两个清清白白的直男。

      这是嬴政盖章确定的,卫子夫有点好奇求证的过程,不过感觉这应该是对方一个比较尴尬的经历,她所幸就把这好奇的火苗掐灭了。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些年,刘据要离开了。

      阎君说刘据与扶苏有未了的因果,耽搁了这么些年,也该解决了。

      刘据有些依依不舍,打算再停留几日,这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因为他等来了老熟人。

      是张贺,张贺来了,他来到地府的第一句话是问:“吾父张汤何在?”

      第二句则是:“卫太子刘据何在?”

      那日负责接待的人是张汤熟人,闻言立刻就把他引到了张汤家中。

      父子相见,不说热泪盈眶也是内心喜悦,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早在内心和解,如今黄泉重逢,没有争执只有感动。

      张汤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告知了父亲,张汤听后也是内心感慨,得知了儿子生前曾受宫刑之辱,更是千般滋味在心头。

      张汤想说点什么,可是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张贺也深以为然:“是啊,都过去了,人总是该向前看的。”

      说完,张贺不禁笑了一下,“不对,现在已经是鬼了。”

      张贺并不算什么大人物,他的到来没有惊扰到太多人,不过刘据显然不是没有被惊扰的。

      在张贺来的第二天,他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也知道了在自己死后,张贺是如何对孙儿病已尽心尽力的事情。

      刘据感到很羞愧,徘徊在张贺家门前不敢进去,最后还是扶苏劝道:

      “快进去吧,你难道不该恭恭敬敬地说句谢谢吗?”

      刘据艰难点头,还是推门而入,一进去,就见张贺端坐着,神情波澜不惊,似是早有准备。

      “您来了,太子。”他道。

      没见面前,刘据内心不安,见面后,他这内心反倒安定下来了。

      刘据轻笑,用很平常的口吻说:“你还是叫我刘据吧。”

      张贺从善如流:“刘据。”

      “嗯。”刘据应了一声,再开口,还是一声“嗯。”

      这听的门外的扶苏有些着急,不过也无法,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扶苏有心也无可奈何。

      刘据和张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

      叙旧?可曾经的事情就像一把刀,说起来就把人的心割的鲜血淋漓。

      可不叙旧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他们已经太久没见面了。

      时间过的很快,刘据该走了,临别前,刘据想,自己该说句谢谢。

      可面对张贺的恩情,一句谢谢又何其浅薄,刘据这才方知,什么叫大恩不言谢。

      不过刘据还是说了:“谢谢。”

      张贺抬头望他,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什么人,是注定要亏欠一生,虽死无可报答的,张贺是,丙吉是,收容他的主人家也是。

      刘据释然,今生无可报,轮回可报,一切终会了结的。

      看着如释重负的刘据,扶苏也替他开心,二人相携走一段路就告别了,明日他们要一起离开地府,该去同父母告别。

      刘据去见卫子夫,自然是和谐融洽。而扶苏到母亲家拜见完后,去见嬴政时却还有些别扭。

      这么长时间过去,父子二人的关系其实要比在世时强上很多,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的,冰雪消融也不是一蹴而就。

      嬴政和扶苏都不是话多的人,好在有赢阴嫚调和气氛,二人的话匣子也逐渐打开了。

      言谈间,扶苏提到了幼时的那个俑人,嬴政脸上万年不变的神情有了一丝错愕,扶苏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不过为了这位嘴硬的老父亲的颜面,扶苏没拆穿他,只是笑着过去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扶苏要走了。

      嬴政看着即将要远行的儿子,纠结半天才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父亲。”

      扶苏其实最想在离开咸阳到上郡的那一天听到嬴政的这句话,可惜当时的嬴政没有说,不过,这句话纵使迟到了这么多年,也终究是来了。

      第二天,刘据和扶苏就一起离开了,看着渐行渐远的第二故乡,扶苏不免生出了不舍,刘据倒还好,他有更想说的话:

      “哥哥。”

      扶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这个久违的称呼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那是刘据还小的的时候。

      他问刘据:“怎么?”

      “使君说蚩尤作五兵,转世为人也总和战争相生相伴,按理说该是孤星的命格。”说到这儿,刘据顿了一下,又道:“可是我的亲人,朋友,还有你,总是陪在我身边。”

      “谢谢了。”刘据郑重道。

      扶苏无言,眺望远方排闼青山,“不用煽情了,走吧。”

      刘据点头称是,同一时间,张汤去拜访卫青时,路遇刘彻,最后干脆三人一起找个地方闲谈起来。

      说话间,卫青道:“据儿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我去看看姐姐吧。”说完,人就离开了。

      刘彻神色如常,依然和张汤不咸不淡的叙话,来到地府后,刘彻有了不少麻烦,之前离婚的事情他还没找张汤算账。

      当时刘彻十分气愤,可过去了这么久,他也觉得没趣,只想:罢了,都过去了。

      是以现在二人相处也算和睦。

      许是因为刚才卫青提到了刘据,张汤问刘彻:“听说你在刘据去世后,曾修归来望思之台,为什么呢?”

      张汤本以为对方会说是真心遗憾或是面子工程,不想刘彻只是沉吟了一会儿,神色莫名道:

      “不记得了,许是鬼迷心窍?”

      刘据和扶苏离开了,地府众鬼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卫子夫也依然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只是偶尔念一念儿子在外过的如何。

      变化是偶然发生的,一日,她下了班回家,只见自己那个破房子突然变的豪华起来,仔细倾听,还有雅乐之声。

      卫子夫本以为自己走错了,可左右观察,这的确是自己家无误。

      内心疑惑的她准备去问问隔的不算远的邻居,张氏父子,可还没等她去,张贺就找来了。

      “卫姨。”张贺打招呼。

      “你来的正好。”卫子夫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子,“这是怎么回事?”

      张贺打量了一眼,露出来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刚才去探查,我,还有刘据,良娣,和皇孙夫妻的房舍都变了。”

      卫子夫不解:“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病已。”

      人间,长安,太子宫。

      年轻的皇帝伫立在太子宫的一座高台上,仰望天边明月。

      现在春天,按理说春寒料峭的时节,晚上的风还有些冷,皇帝也带了披风也穿了锦袍。

      可不想,这风吹在身上,竟是暖的。

      刘病已,现在叫刘询了,他从袖中拿出那面宝镜,是长辈留给他的遗物。

      刘询不禁有些悲伤,加赏故旧,改葬先人,他就心满意足了吗,也不见得,因为缺失的不会被弥补。

      他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只剩那个月亮,那个三界共赏的明月依然照耀着太子宫,照耀着世间每一存土地。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人。

      愿远去者可归来,望思者得回音。天下亲朋爱侣,完聚一堂,永不分离。

      【全文终】

  •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归来望思》已经全部写完,其实当时动笔的时候是作为一个平行番外,没想到写的很顺手,就独立成文了。
    全文算是一气呵成,挺满意的,没有怎么反复删改,只犹豫过一点。
    我的朋友看过后,问我,刘据和扶苏,刘据和张贺,他们有什么超脱的情感吗?我猜想他问的是爱情,所以答:没有。
    其实想写也是能写的,三角恋都能编出来。但我仔细思考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人的感情太多了,如果只要是性格相当的两人做主角就写成爱情,那是对人类感情的一种阉割,因为友情,亲情,知己情也很动人。
    同袍无衣也一样深切。
    如果《归来望思》的正文属于玻璃碴子掺刀片,那么番外就是搞笑与温馨并存。
    如果人有死后的世界,就不存在死亡。那么永生的人究竟该怎么面对过往恩怨呢。
    答案挺多的,但我给出的答案就是:算了,都过去了,我还要生活,怎么能不向前看呢。
    最后的祝愿则是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发出的,或许这些历史上的古人不一定把感情看的比权利或是其他什么东西重,但我认为家人朋友爱人都在,是种很大的幸福。
    也希望生活中的朋友们拥有的就享受这种美好,没有的就去积极寻找这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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