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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迟良 ...


  •   越冬这一觉睡了很久,再睁开眼睛,竟不知是梦是醒,梁稚月早已睡不住,在旁边坐着守着,等她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本想立刻就安排她跟她走,只是越冬的情况实在不好,梁稚月也舍不得她再受苦,越冬却再次赶她走,“等高千枝安宅的时候,我们再见。”

      梁稚月道:“我怕到时候我就见不到你了。”

      越冬道:“已经没事了。”

      她之前太过害怕,根本不敢闭上眼睛,在梁稚月身边她睡得肆无忌惮,缓过来也就好了。

      梁稚月可不放心,“我瞧着得去拜拜上京的神仙,请神佛保佑着你些。”她说着心里就有了决定,“一定得去。”

      越冬不拦着她,只是保证:“安宅的时候我一定完好无损的去。”

      越冬靠在梁稚月身上,低声和她说话:“若有识得的人去潭州,烦请去看看越夏他们,不必找上门去,远远看一眼,确定他们都好就行。”

      梁稚月手微紧,“会影响到他们?”

      “不知道,”越冬道,“我不太放心。”

      越冬病恹恹的没精神,梁稚月陪着她吃了药和饭,想多陪她些时候,但是她在上京的布庄才开始准备,正是事多的时候,越冬安慰她,要她把布庄开好了,等以后她在许侯府住不下去,才有地方可去。

      梁稚月只好走了,却不让越冬送她,越冬才走到门口就被赶了回来。

      桌子上多了一张纸条,上边写着:我去把人打了。

      那字写得龙飞凤舞,和这字的主人一样不羁。

      越冬看着那字条发了会呆,她现在做什么都有点迟钝。

      不过好在总算是活了过来,不再是一副万事皆空的模样。

      许逢予忙得不见人影,老夫人和侯夫人每天都来看她,许月观不敢来,怕再招惹出什么祸端,却是许嵘予竟然偷偷来过两回,但是都没出现,麒麟发现了,又给她写了纸条。

      越冬这里的防卫一日胜过一日,麒麟也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出现。

      越冬对他所有的纸条都没有回应。

      她当自己还在梁氏绣坊时一般,想睡就睡,想画就画,这样的日子最能让她心安。

      许侯府里的人来了,只要没有打扰到她,她也都客气地对待。

      侯夫人心里愈发七上八下,老夫人叹气道:“她这是闹完了别扭,真定下心来,不与我们做一家人了。”

      可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她真正闹别扭的原因,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越冬专心画着画,一举一动间自得其然。

      老夫人远远看着,十分心痛,梁稚月确实把她养得很好,如果不是遇上了他们这家人,她这辈子会过得安稳幸福。

      七日过得很快,越冬养回来了不少精气神,看着和在潭州之时差不多,只是更瘦了些。越冬去赴高千枝的宴,许侯府早早给她准备了车马和护卫,越冬也没有反对。

      皇帝赐给高千枝的宅院离皇宫比较近,方便她出入宫禁,虽然不大,但胜在精巧,她一个人住还显得空旷。

      此刻门口围了许多人,都带着礼物来向她庆贺,但是高千枝连门都没有开,门上也没有人守着,清楚地传达出此地主人的孤傲和不屑。

      越冬来的时候,高千枝从正门来迎她,她不想越冬受一丁点委屈。

      围候了许久的人见了高千枝都欢呼起来,其中以余王府那位小公子最为激动。他还在找高千枝扔到九曲池上那块披帛,甚至想把九曲池抽空来找,他严重怀疑是被谁藏匿了,以至于他一直都寻不到。

      高千枝的安宅宴只有梁稚月她们三个,大门一关,里头十分安静,一点杂声都传不进来。

      那个叫若游的小侍女能奏十八般乐器,高千枝随意地舞着,梁稚月钟爱喝酒,虽则酒量并不怎么好,每每都要将自己喝醉。

      越冬坐在一旁听乐赏舞,兴致来了,又取了纸笔,给高千枝作画。

      她们都没有提起越冬遇到的事情,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们今天会在这里,就只是为了庆贺高千枝成为九品韶舞,成为了天下乐坊女子的表率。

      从贱籍一跃变为官身的女子,天下只她一人。

      越冬真心为她感到开心,似乎也从她身上看到了跳出命运桎梏的微光。

      她不记得从前有没有高千枝,又有没有高千枝成为韶舞的事情。

      曾经的她自闭了眼耳,从来没有关心过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事情,仅仅做好许侯府千金这件事情就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梁稚月的布庄还没有正式开张,就已经有许多人排着队等着要买她的布。

      因为高千枝只穿梁氏绣坊的衣服。

      她们都分享了自己的好消息,越冬也很开心,因为她确实暂时没有杀身之祸了。

      许逢予的动作很快,在她出门之前,该处置的就都处置了,快得整个上京城都为之侧目。

      越冬和梁稚月离开高千枝宅院之时,围在门口的人仍旧没有离开,杨笏却不在,他去跟隔壁几户人家商量让他们把家宅让出来,他要和高千枝做邻居。

      在潭州的时候,高千枝已经有了和他走的想法,却不曾想最后又改变了主意,于是他越发放不下人,一路跟着进了上京。

      越冬和梁稚月在岔路口告别,风吹来,麒麟的纸条也跟着进来。

      ‘有人跟着。’

      越冬把纸团揉了,跟着就跟着吧,大不了就是再直面一次死亡,最差的结果是死去。

      多来几次,她也就习惯了。

      尾随的人一路跟到了许侯府也没有出现,麒麟也没有再传来纸条,越冬更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跟着越冬的人没有得手,但是许逢予得手了。

      他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被抓来的那对母子也好好坐在椅子上,倒是没有受到什么苛待。

      迟良满身怒气地闯了进来,一路上也没有受到特别有力的阻拦。

      “迟大公子。”许逢予声音里都是疲倦,“现在该喊您一声迟大爷了。”

      迟良先看了自己的人,见他们都还安好,才看向许逢予:“你是许家那个小儿。”

      “晚辈许逢予。”

      迟良道:“不过几年不见,安庆侯府现在已经轮到你当家了?”

      许逢予道:“家父尚在,晚辈不过做些跑跑腿的小事,还不到当家做主的时候。”

      迟良在他对面坐下,四十多岁的高壮汉子往那里一坐,气势已经压倒许逢予大半,不过许逢予不在乎这些,他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觉,累得很,懒得废话。

      许逢予指向抓来那对母子,道:“许家为你妻儿和你的死,背了三年的冤屈,并不十分介意做实这桩罪名。”

      迟良面色微变:“这与她二人无关。”

      “我知道。”许逢予道,“但是他们与你有关。”

      “许世子已加了冠,是个成年人了,竟还要和妇孺过不去。”

      许逢予道:“我家妹妹还未曾及笄,尚且要直面暗杀和死亡,你的妻儿怎么看都比她大,难道不该比她承受得更多。”

      迟良皱着眉,虽然不知道许逢予所说的直面暗杀和死亡是什么事情,但大概和姓迟的脱不开关系。

      许逢予抬了下手,侍卫便收了刀,他道:“迟大爷最好快些把你那好弟弟收拾干净了,不然下次等你赶到,等待你的就会是两具尸体。”

      “许世子好不讲道理。”那妇人强忍恐惧道,“我们母子既不姓迟,也不曾受过迟家的好处,你们之间的恩怨,为何要波及我们母子?”

      许逢予拊掌,“这位夫人说的极是,许某也十分赞同,但谁叫你是迟家大爷的继妻呢,我也没有办法。夫人到上京的时日尚浅,不知道迟许两家的恩怨,那便由我来给你提个醒,从今往后,不会再有比此次更温和的手段,也不会再有比我更好说话的人。”

      “我们两家的争端与许迟两姓之外的人无关。”迟良说。

      许逢予笑道:“这种说出来骗人的话你竟然信,难怪当初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迟良没被许逢予这番话激怒,反而提醒道:“你要知道,有些默契一旦被打破,就再也无法恢复。”

      “是迟家先打破了这份默契。”许逢予道,“我的心胸不如祖父,做不到只挨打不还手。”

      “迟大爷要还是继续退让的话,只怕还要重蹈覆辙。”许逢予留下这句话就走了,连带着带来的人也都一同撤走。

      迟良看向贺母和贺莲舟,不知从何解释。

      贺莲舟脑子里乱得很,在上京见到母亲已经令他十分震惊,母亲和这个被他救回去的‘韩大叔’什么时候成为了夫妻?继妻又是怎么回事?什么迟大爷?许迟两家有和恩怨?安庆侯府又是哪个安庆侯府?

      他的问题太多,连身上的伤都无法再影响到他。

      这间走空的屋子里静谧了许久,贺莲舟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下?”

      贺母看了眼迟良,她还有些惊魂未定,被人掳走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死,谁知道却在这里看到了自己分离几个月的儿子。

      迟良道:“先离开这里,我之后再同你解释。”

      贺莲舟挡开迟良的手,把贺母拉到身边,与他对立而站:“现在就解释。”

      贺母拉着贺莲舟的手,很是为难,但是也不曾出声为迟良说和,这是她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行。”迟良往前一步,贺莲舟听来,谁知迟良一掌拍晕了他,贺母大吃一惊,“你——”

      迟良抱了贺母,再拎起贺莲舟,迅速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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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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