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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蔷薇雨(2) ...

  •   “你是说,这里的每一颗丹,都有一片你阿姐的魂魄?”
      蔷薇雨罕见的犹豫着缓慢点头应下。
      一阵无语凝噎。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很厉害的,居然也能将本就残破的魂分的更开。”
      “我……不知,你,可以,帮,我吗?”蔷薇雨希冀的目光看向喻鸣清,“两次,我欠,你们,两次。”
      这是交换的条件。
      喻鸣清也未回应好与不好,只是用灵将蔷薇雨拿出的十多个泛着莹光的聚魂丹引至身前。随后运灵催动聚魂丹,随后丝丝缕缕的半透明魂体从中现出。
      因为本就是残魂且被聚魂丹分开的时间太长魂魄直接一时难以融合,由此即使有聚魂丹想要收进魂也得先将残魂拼凑起来。
      千单谷也是头次看到这么破碎的魂,趁师尊在修补的时候不由得轻问出声:“那个……这些就是前辈的……阿姐?”
      “嗯!”蔷薇雨很认真的重重点头,“阿姐。”
      “啊——”
      “定是很重要吧。”
      几番交流下来众人倒是皆发现了她只要一提到“阿姐”连出口的话语都会顺畅许多。
      “重,要?阿姐,也说过。”蔷薇雨仿佛对这二字有些不解的感觉,垂眸做思考状想了想,随后认真地摇摇头,像是怕被误解一般开口解释道,“但,我阿姐,是个,极好极好之人。”
      同时喻鸣清也将残魂补好了,但虚弱的残魂即使用灵拼凑起来也只是缩成一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残魂拼好后像是有了生机一般凌空浮起往蔷薇雨脸侧轻缓的擦过了一下后才顺着喻鸣清灵力的指引回到其中一颗聚魂丹中。
      “好了。”喻鸣清将那颗泛着莹光的聚魂丹和其他已然暗淡下来的一同交还给蔷薇雨,“相平,你不欠我。”
      蔷薇雨染上喜悦的眉梢难得多了一些清明,听到喻鸣清的后半句后再次很认真的摇摇头:“不可,阿姐说,有来有往不可亏欠他人。”
      她轻轻用指尖抚着那颗聚魂丹,启开上扬的嘴角低喃着:“何况,我阿姐,对我很重要。”
      “若不是,你们,我,可能,还不知,如何,使用。”蔷薇雨抬头郑重地注视着几人,“应欠的,左右,都是,我的,错。”
      “真的无碍啦!前辈你都给我们几个强身健体了,不欠的,非要说欠字的话往后有要紧事需要前辈那时再造访如何?”千单谷习惯性地开口帮师尊打着哈哈,倒也是事实,千单谷浑身灵体经蔷薇雨的灵力一洗感觉就将要突破了。
      “嗯!”这次蔷薇雨应得很快,随后用灵在手中捏出四朵娇艳欲滴的小蔷薇花,分别送给四人,“若有,需要,用此,唤。”
      几人皆接过花,拿在手中或好奇或平静地打量着。由一丝灵识幻化出的蔷薇花不仅不会衰败表面还莹莹泛着大乘期的灵力,即使在黑夜中也显得流光溢彩。
      “谢前辈。”三个弟子异口同声道。
      喻鸣清朝周遭望了一圈,抬手收过一片碧绿树叶也将自己的一丝灵识附在上面递给蔷薇雨,他没有方便捏出的物体做载体,总不能捏把剑吧,也就只能就地取材。
      “多,谢。”蔷薇雨也不多推脱,接过树叶仔细收好。
      “倒是有坊间传闻,蔷薇刺客是因重伤死在蔷薇血海中才会化名蔷薇雨 ……”
      诃柯的话语还没落完千单谷便像看傻子一般看向他,将话接过:“人都活生生站你跟前了,你莫不是想说真正的蔷薇雨前辈是个鬼修?”
      “不,是谣言,但也,对了,一半。”蔷薇雨回应道,“死在,蔷薇,里的,不是,我,而且,阿姐,我的阿姐。”
      “啊——”
      闻言千单谷重重踹了诃柯一脚,不满道:“多嘴。”
      诃柯顺着千单谷的力道接下这脚,顺势漏出委屈的表情低头看着千单谷低低道:“我错了。”
      “跟我说干什么,前辈不是在这吗。”千单谷白了他一眼,向旁挪开半步。
      “无事。”蔷薇雨摇摇头,接着道,“的确,有,谣言,不怪你。”
      “我的阿姐,虽并,不是,血亲,一脉。”蔷薇雨低头注视着聚魂丹轻声说道:“但我很喜欢阿姐,因为阿姐,我才能,活下来。”
      和溱六五年辰——
      五月的天气一旦落雨便是激烈绵长的,一个瘦弱无比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模样的女孩顶着大雨撑着墙缓慢挪步在巷中。由着衣衫尽湿也不避雨,或许说她的衣衫根本算不得衣衫,只是几片碎布堪堪搭在身上;又或许说她也并不是不想避雨,而是没有地方能让她暂避。
      她已经孤身一人求生十年了,有试过街头卖艺,也有过当街乞讨,可周围能全然无私释放善意的人实在不算多,不论是卖艺还是乞讨人们都是只顾略过,不曾在意,就连找工也会因太瘦弱被拒绝。就此导致长期的只能靠蹭他人落下的残羹剩饭当每顿的吃食,如此以往下来即使她已年满十岁,应是朝气蓬勃之时但却看起来只有七八岁且还瘦弱无比,仿佛稍微一用劲就能将她彻底捏碎一般。
      原本以她就算没有经验也有经历的身子骨但也不至于淋一下雨就如此虚弱,但她前不久才因为抢食被那街的乞丐们打了一顿结实的,一片混乱间她甚至都没什么意识来分辨乞丐们是用什么打的,只是在被雨打醒后浑身的深深浅浅的伤口还渗着血。
      醒来后也不知身处哪里,多半是被乞丐们扔出了他们的地盘。雨也越大越急,分毫不落的打在了她浑身上下,走过的每一步还淌下一抹血迹。就这样混混沌沌的没有目的地走了许久,一时不查踩到了青苔,仿佛体力也在这一刻耗尽了般,直挺挺地摔落在地。
      她真是极瘦弱的,即使摔落也未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只激起一片水花上扬又落下。
      豆大的雨滴颗颗砸散她大口吐出的呼吸,她觉得,好困也好累,自己可能不会醒来了,但又不是很想就这样睡去。她感到一阵耳鸣,虚弱合上眼的最后一幕是泛着青苔的石阶,以及,雨好像停了。
      “啊呀,二小姐,门前倒了个人!”一道模糊的惊呼传入耳中,随后响起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在意识快要飘散之际,她感到一只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她挣扎着昏睡的意识努力撑开眼皮,最后在彻底晕去前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站在前方,以及好像已经彻底放晴的天空,似乎还有灿烂的虹霓在那身形后展开。
      “二小姐你看,这孩子伤的好重!”婢女茨儿将女孩染血的脸抬起向着门口站着的女子方向。
      “先将她抱进来罢,再麻烦茨儿你去请个医官来。”
      “是。”茨儿应下毫不费力地将女孩抱起,甚至还惊异了一下如此轻。
      等女孩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浑身干净整洁的躺在了软塌上。室内还点着薰香,那淡雅香气合着她的呼吸漫至全身,让人舒适的心安。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轻柔温婉,如和风轻拂传入她的耳中,还未看到发出声音之人便已产出一种信赖的感觉。
      小女孩想动一下身子却瞬间被浑身密密麻麻的的痛意席卷,无法只能转头用目光顺着声音寻去。
      入目是一个一颦一笑都尽显温柔婉约的女子,浑身气质即使不做任何事都透着一股温和芊芊。但小女孩是不懂这些的,她只知道在看见床边女子的那刻自己不论何时都提起的戒心一瞬皆放下了,就如落叶归根般。
      “不用怕的,你伤得很重,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二小姐伸出纤手为女孩理了理额前的发丝。
      女孩只呆呆的望着二小姐,竟就这样发起了楞。
      “二小姐!茨儿又将花种和废土一起铲了!”
      “我没有!旎摇你别胡说!”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
      屋外两道活泼的声音交错响起,是两个婢女茨儿和旎摇。
      只见二小姐摇头笑笑,为女孩拢了拢被子后轻声说道:“你先躺着歇息会,我出去一下。”
      发愣的女孩思绪被轻声唤回,听到二小姐的话点点头表示知晓。
      二小姐接着便起身朝屋外走去,躺在床上还能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对说话。
      “你呀你,回头再去买些花种罢,这些又是只能做花肥了。”
      “唔——”
      “哼哼!这么久了还不会看花种,笨!”
      “旎摇你不许说我!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是这么久了也不会照料花儿吗!”
      “我……我,虽然不会照料花,但我至少不会笨到分不清花种!”
      “你你,你也就只会这个了!”
      “略略略!”
      二小姐轻笑出声:“好了好了,没事的,本身也是我要种的,我来照顾就好。”
      “二小姐——”
      “好了好了,小孩还在歇息,我们小声些。”
      “哦——”
      屋内的女孩竟也就伴着院中的说话声再次入眠,等醒来时已经夜深了,不远处的矮桌上灯烛摇曳着带出一片明亮。
      此时她再次尝试起身已经没白日时那么痛了,毕竟往前十年内受伤的日子数不胜数,忍痛能力早就锻炼出来了。
      她掀开被子在看到自己身上套着的精细衣衫时一愣,随后紧跟着的便是无措,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身着正常的衣衫。
      拢了拢衣襟后缓慢起身下床,感觉大脑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迈着步子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往周遭扫视了一圈,映入眼帘的有青绿的芽苗,不同盛开的花栽,挂在枝丫上等待绽开的花苞,还有一些沃土应是还未破土的花种。
      花还未齐齐绽放表面看起来算不得很有序漂亮,但却透着别致的温馨。
      她好奇地凑近那些花苞处歪头细看着,正在思考要不要摸一下时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她有些不知所错般转过身,正对上打着哈欠出门的茨儿,茨儿揉揉眼也看到了站在花苞前的女孩,哎哟一声走了过去:“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有没有动花啊你,这可要开了你别弄坏了啊!”
      女孩慌张无措的摇着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长时间没和人说话一时哑然。
      茨儿仔细看了看花苞确定没什么事后才放下心来,回头一看女孩还在摇着头伸手按停:“诶诶,行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院子里来干嘛?弄坏了花可不行!”
      女孩张了张嘴,本就哑然加上紧张更发不出声音了。
      茨儿奇怪的看着女孩的行为,心中的想法与耿直的说法方式一股脑地倒出:“你是哑巴啊?”
      “茨儿,不可。”熟悉的温婉声线带着阻止意味从另一道房门后传出。
      “啊,是,小姐。”茨儿应完压低了声音对女孩说,“好了,你快回屋吧,大半夜的。”
      说完茨儿又将女孩领回了屋后才又打着哈欠去如厕。
      再次回到屋里的女孩没有丝毫睡意,低头揉着自己泛疼的地方挪步坐在了灯烛桌前,坐了好一会后她抬头盯着烛光张嘴尝试发出声音来,最开始喉咙发紧只能发出哈气的声音,但她就这样坐着对着烛光如幼儿牙牙学语般一点点找回说话的感觉,直至天光大亮。
      辰时,隔壁已经响起了轻微的洗漱声,不过多久茨儿的活泼声音在门外轻声传进:“二小姐醒了么,茨儿来为二小姐洗漱。”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女孩不知所措起来左右侧了侧身子,最后不知怎地就一口气将灯烛吹灭了。
      所幸门外的茨儿在没听到屋内有动静后片刻便回过味儿来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低声自言自语道:“诶,忘了。”
      随后门外便响起茨儿走开的脚步声,待同样的问话声在另一边低声发出后屋中的女孩才松了一口气。
      昨日两次醒来都没能仔细看看身处的屋子,经茨儿一通话语提醒女孩这才抬眼观察着室内。
      如屋子的主人一般,一室的清雅恬静,帷幔丝绸垂落,所有木质皆是紫檀木,加上熏香的缭绕,一眼过去她只觉得不知如何形容,最终视线停在了床边的梳妆台上。
      这个她知晓,她所见过的只有主人家才会有的东西,所以她竟是睡的二小姐的闺房吗。
      心下有了这个答案后更慌张了,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觉得屋子内多了她的呼吸都会染上不干净。
      那位二小姐推门进来时入眼便是看到她在屋中站着无措的模样。

  • 作者有话要说:  民间的岁月是按照帝王的名讳与在位年月加上生肖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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