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航班延误》乌龙汽水

15、chapter 15

　　“到了。”丁惟停好车，把安全带解开。

　　裴临扬被她的话拉回思绪，愣了好一会才跟着解开安全带。
　　丁惟在旁边等他走过来。

　　裴临扬下了车才发现，这里是市中心。
　　他跟着丁惟上了楼，这家泰餐叫泰喜欢，名字听起来不怎么样，环境却不错。
　　先前丁惟说的预约应当是开玩笑，但显然她和这里的经理挺熟，报了名字之后就立马被服务生领进里面独有的小包间。

　　他落座，看丁惟没拿菜单随口点了几道，菜单被推到他面前。
　　丁惟说：“你看看你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裴临扬刚刚听了一耳朵，丁惟点的种类好像挺多的，于是他摇摇头：“不用了。”
　　服务生拿着菜单出去，过一会又放了两支玻璃汽水进来。

　　裴临扬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丁惟拿着起子开瓶盖，闻言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裴临扬看她动作，伸出手想接过她手里的起子和汽水瓶，被丁惟轻轻避开。
　　她不想给，裴临扬也不强求，只是静静看她。

　　你的动作好熟练……
　　裴临扬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我刚刚看这家店里好像没有专门接客用的包间。”他接过丁惟刚才的话头。

　　“是啊。”丁惟点点头，“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包间是特别留出来自己享受的。”
　　那难怪。裴临扬想。
　　他的注意力又放到她朋友身上：“朋友？是我见过的那个吗？”

　　先前他们交往时，丁惟有一个朋友经常到学校看她，裴临扬还记得。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我印象里你好像没和她见过几次面。”丁惟疑惑看他一眼，淡淡道。

　　裴临扬摸摸鼻子，“我老是听你提起。”
　　她不置可否，把起子放在旁边，从旁边柜子的抽屉里抽了两根吸管。
　　扔给裴临扬一根，自己也用一根。
　　裴临扬看她动作，有样学样地把管子插进汽水瓶里，最后两人复制粘贴般喝着汽水。

　　裴临扬喝完了，还在回忆这个味道。
　　很熟悉，记忆里自己应该喝过，但是完全没有印象。
　　裴临扬把瓶子转了好几圈，企图从瓶身包装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没有。

　　丁惟看见他的动作还有些奇怪：“你干什么？”
　　“我好像喝过……”裴临扬思索道。

　　丁惟闻言顿了顿，片刻后又平淡道：“这个应该挺常见的，你喝过也不稀奇。”
　　“我在市面上好像没有见过它。”裴临扬道。
　　“因为现在没有了，十几年前挺多的，你应该是那会喝过。”

　　没有了……？是倒闭了么？
　　裴临扬放下瓶子，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现在是……？”裴临扬指了指空瓶，问。
　　丁惟说：“哦，这是特供的。”
　　“你往市区旁边几条街走走，那边的小贩应该还会再卖。”

　　裴临扬点点头，不再问。
　　这个汽水味道不算很特殊，气也不是很足，不知道丁惟为什么这么喜欢 。
　　他心不在焉地想。

　　这么聊了一会，后厨已经做好菜，正一样一样往上送。
　　大概是方便朋友聚会，包间里吃饭的桌子是圆形，可以容纳八九个人坐。
　　他们只有两个人，丁惟先坐进去，裴临扬装作不经意贴着她坐在一起。
　　这样的好处是上菜方便，全都放满在他们俩面前，坏处是，十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俩关系匪浅。

　　丁惟没在意他坐哪里，没动也没说，裴临扬就心安理得坐下。

　　菜上齐，门被关上，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裴临扬余光盯着丁惟，见她没动筷子，自己也不动。
　　“吃吧。”丁惟说。

　　他们俩齐齐动筷。
　　桌上是菠萝海鲜炒饭还有炒特色菜，算是很常见的泰式菜。
　　旁边放着生腌，亮黄色的柠檬片和红的绿的辣椒丝拌在一起，鲜艳又神秘。

　　裴临扬吃着炒饭，眼神止不住往生腌海鲜那边瞧。
　　他实在好奇。
　　也许是小动作被发现了，丁惟直接拿公筷夹了一只生虾放在他旁边的碟子里：“味道不错，可以尝试一下。”

　　他确实想尝试，丁惟都送到他面前了，他也就夹起来。
　　虾肉鲜亮，还有汁水往下滴。

　　不再犹豫，裴临扬直接塞进嘴里，小心翼翼的感受它。
　　不是很怪，还有股清甜。
　　——很好吃。

　　“怎么样？”丁惟偏头问。
　　“好吃。”裴临扬诚实道。

　　丁惟笑得眉眼弯弯。
　　裴临扬看她笑脸，不自觉的也露出笑意。

　　他们一顿饭吃的安静又迅速，吃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彻底。
　　各色灯光亮起来，很炫目。

　　砰！
　　天空处传来一声炸响，裴临扬同丁惟正好走到外面，双双抬头。

　　有人在放烟花。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裴临扬第一反应不是掏出手机，而是偏头看身边的人。

　　丁惟身高大概一米七，头顶到他肩膀，此时正仰着头看天空。
　　黑色的瞳孔倒映出五彩炫目的烟花，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星光点点，很漂亮。
　　那一瞬间，裴临扬恍惚好像回到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丁惟那年没有回国，恰好裴临扬爸妈不在家，他也就没回，陪着丁惟在他们留学的城市跨年。
　　当时恰好很多中国人留在那里，于是大家提前好几周在网上购买了烟花炮竹，商量着跨年夜放。
　　国外国情不比国内，随意乱放爆竹可能会引起恐慌，于是他们开了好久的车，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晚上很黑，他要打着手电才能看清丁惟的脸。
　　后来天上爆开绚烂的烟花，他不用打手电也能看清丁惟脸上挂着笑，是很开心的模样，跟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印象里她柔和的脸和如今她的脸重合在一起，居然也显得有些温柔。
　　裴临扬偏着头盯她，怔愣着失神。

　　直到烟花结束，他都没回过神。
　　丁惟没有贸然转过去，只是微微低了头，余光看见他如梦初醒一般站直了才松口气。
　　她笑着偏头，问他：“烟花好看吗？”

　　目光触及到他面部皮肤，没过多停留。
　　……又红了。
　　耳朵带着后脖颈红了一片，连颊边都染上薄雾的红色。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

　　裴临扬摸了摸鼻子，说：“好看。”

　　他们俩往外走。
　　街上行人不多，裴临扬跟着丁惟走，记得刚刚走的路不是这条。

　　他没开口问，只是静静跟着她，看丁惟带他去哪里。

　　结果让他有些失望，裴临扬看着眼前熟悉的车，没想到丁惟只是带他走了近路。
　　还以为能饭后走一走。

　　裴临扬忽然把手放在肚子上，“哎哟”一声。
　　看见丁惟往他这里看，才装模作样道：“我吃得有点饱，不如我们走一走吧？”
　　“可以吗？”裴临扬含着期待问。
　　他的眼睛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还很亮。

　　得到丁惟表示着应允的点头，他很高兴。

　　感觉眼睛更亮了些。

　　他们漫无目的四处走，走过路灯下，走到桥上。
　　桥下是河水，平静无波。

　　偶尔有风吹过，带着水汽，拂过他们身上裸露的地方，凉丝丝的。
　　“这里的风很舒服啊。”裴临扬笑着道。

　　他笑起来时卧蚕很明显，眼尾上扬，连说话时的尾音都带着笑意。

　　丁惟被笑意感染，“嗯”了一声。
　　她抬手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顿时感受到一股凉爽。

　　两个人安静着感受了一会，裴临扬又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知道。”丁惟如实道。
　　“啊……”裴临扬拉长了尾音，他双手靠在栏杆上，偏头好奇道：“如果不是节日的话，那为什么晚上会放烟花呢？”
　　丁惟思索几秒，缓慢回答：“可能是有好事发生。”
　　“好事？”裴临扬又转过头，眼睛望着底下流动的河水，“对于你来说什么才算好事。”
　　“就是像这种值得放烟花庆祝的程度。”他笑着加了一句。
　　他敏锐察觉到丁惟偏头看了他一眼，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

　　离开我算不算好事呢？他有些沉郁地想。

　　旁边人很久都没说话，裴临扬速度极快的瞟了她一眼。
　　是在思考的表情……

　　他开始考虑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是问得不合时宜。

　　“大概是亲人身体健康无恙吧。”丁惟笑着摇摇头，“其他都可以争取，唯独这个。”
　　“要是……的话，”丁惟喃喃道，“我一定会放一整个月的烟花的。”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前面半句话裴临扬没听清楚，但他没问。
　　说的应该是丁惟老师。裴临扬猜测。

　　他本意不是想提起丁惟的伤心事，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裴临扬抿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如今的关系只能这样聊聊天，连朋友都算不上，出口安慰的底气都没有。

　　“我们回去吧。”裴临扬突然道。
　　丁惟被他打断思绪，“啊？”
　　裴临扬重复了一边，然后笑着说：“我感觉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他们就往回走。
　　这会人倒是多起来了，熙熙攘攘的，裴临扬跟紧在丁惟身后，但好几次都差点被人群冲散。
　　“丁惟……”他尾音轻飘飘的，在嘈杂的人群中几乎听不见。

　　但丁惟神奇的听见了，站定转头。
　　她凑过来，轻声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