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影交错》大号玩具猫

54、思念

　　GW买下了繁盛集团和令止的股份，取代繁盛集团和令止，成了Gofor的第二大股东后，游鸿轩就作为GW的代表正式进驻Gofor。

　　公司里本来知道江清澄和游鸿轩以前关系的人不多，托赖牛姐的大喇叭，现在倒是都知道了。

　　连牛姐在内，这些爱八卦的人都盯着江清澄，在心里非议她前任和现任竟然交替在公司出现，擅自在脑海里演绎江清澄跟这两个男人的爱恨情仇。还编排了不少这两个男人互相较劲，阴谋干涉对方在Gofor的存在和话语权之类的桥段。

　　相比起令止礼貌疏离的职业态度，游鸿轩显得讨喜许多。

　　明明是大金主GW派来公司指导他们工作的代表，跟令止那种自己本人就是金主的比，照理行事上会多更多顾虑，但游鸿轩却很会做人，跟公司里一众八卦群众打成一片。

　　除了不主动提跟江清澄的过往，其他方面的交际来往，游鸿轩显然比令止亲民多了。

　　众人不论心中如何议论，面对一个帅气爽朗能接近的帅哥，还是容易卸下心防，多多亲近的。

　　于是就更凸显了身为前任的江清澄对他的那份冷淡。

　　江清澄自然知道游鸿轩没有能力赶走令止，令止的退出一定是他有什么必须退出的理由。

　　她现在还不懂，但她知道随着她对资本运作的学习和了解，对Gofor发展的深度参与，她会懂的。

　　她保持着非常职业的做事态度和风格，跟游鸿轩的相处自然客气又公事公办，就像所有职场上需要打交道的那种同事一样。他俩生活中早就没有牵扯了，自然也没有什么避嫌不避嫌的问题，她就只把他当成一个资方代表在相处。

　　游鸿轩到底对江清澄非常了解，她今非昔比的态度，作为当事人，感受是最深的。

　　这些态度，游鸿轩心里明白，那是真正的不在意。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注，就像以前学校里那些跟她只是点头之交的同学。现在的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职场共事者，大家安安稳稳把工作做好，互相别拖累。下了班，互相别打扰。

　　原以为使计把一个草包富二代赶出去，自己在她面前晃，能够动摇到她，结果一点用也没有。他甚至有一次故意假装不小心说出是他建议GW把令止买出去的，江清澄当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或愤怒，只是了然。

　　那眼神，好像大人看着无知顽童自作聪明的那种眼神。这眼神背后的意思，好像决定要不要离场的主动权从来都在那个富二代手里一样。

　　那个富二代，究竟是怎么花言巧语哄骗得江清澄如此看重他，在Gofor即将起飞的时候，轻易被一点钱诓骗走，舍弃了未来巨大的利益。

　　一个没有金融学背景的富二代，学人玩投资，哪天把家产败光都有可能。他甚至连海外留学的经验都没有，可见家族的财富积累也只是时代红利的结果，家长并不是多重视教育或有远见的资本家，顶多算是暴发户。

　　这种家族，当年钱来得有多容易，未来就会丢得多容易。

　　江清澄究竟知不知道这些暴发户的资产有多脆弱？

　　她现在在事业上表现出来的干练和成熟，与她对令止的那份不合常理的信心，是如此矛盾，以至于游鸿轩都被影响得心烦意乱。

　　今天江清澄照例在公司加班，游鸿轩终于决定打破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主动出击。

　　他走到江清澄的工位旁，很礼貌地说：“江经理，待会下班后……”他们在公司都是用头衔称呼彼此。

　　还没等他说完，江清澄的手机响起，游鸿轩眼睛一瞥，“令止”两个字显示在手机界面。

　　江清澄看到来电显示，赶紧拿起，甚至都没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游鸿轩在跟她说话。

　　她迅速起身，拿着电话走到外面电话间去接听，把游鸿轩扔在当场。

　　感受到周围零星几点偷窥的眼神，游鸿轩只好尴尬地左右笑了笑，耸耸肩，表现了一下被无视的委屈，然后赶紧回自己办公室去。

　　江清澄打完电话回工位，重新投入工作，一点都不知道就在10分钟前，自己的这方小天地发生过什么。

　　令止这段时间在非洲，因为时差和忙碌，他俩这段时间的通信都是微信留言或者语音留言。今天难得清闲，恰逢中午午休，估摸着江清澄下班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与江清澄忙碌而稳定的生活相比，他这边可精彩多了。

　　中非友好不是说着玩的。当令止坐着越野车驰骋在非洲大陆实地勘察的时候，曾经遭遇到当地小规模武装力量发起的政变。真枪荷弹的，剑拔弩张的，却因为他们来自神秘的东方古国而双方停战，放他们安全通过。

　　电影里被嘲弄过的所谓YY情节，其实是真实在发生着的。只不过大多数国人不会把眼睛投向那片古老的大地，更不相信当地人真的会尊重遥远国度过去的，给他们就业和便利生活的东方人。

　　那片大地上有很多国家，有亲西方的，也有亲东方的。发达一些的地区还保留着殖民地时期欧洲人留下的建筑和生活习惯。在西方人聚集的地区，确实对东方仍存有偏见。但那些区域，他们的重点民生产业也牢牢被掌握在西方人手里，本地人连点剩余的汤渣都分不着。

　　反而在更广袤的贫瘠的大地上，那里通的车、用的电、饮用的水，都是东方人为他们建设并留下的。在那些地方，家家户户用的锅碗瓢盆家电家具，可能会让很多刚过去的人质疑自己是否出了国？怎么哪儿哪儿都跟在国内一模一样。

　　甚至还有很多当地经济比较好的有钱人要求他们的下一代要认真地学习中文。

　　拿下非洲原料矿后，令氏集团一边斥巨资修建开矿园区，一边同时开采着，先紧着运一些到国内给研发团队用着。

　　令止在滨海市的这两年，非洲的园区才建完一期工程，二期艰难开始，三期遥遥无期。

　　开采的矿物，运到国内一看，发现精度纯度不够，他到非洲后，又发现开采的过程中伴随着巨大的浪费。

　　亲临这片大地，令止才切实体会到，这边的工人虽然嘴里master，master地称呼着从东方过来的这些投资人，工作的效率和成效却低得超出他的想象。

　　天地良心，令止给到的待遇和福利条件不管以什么标准来看，都是非常优越的。甚至园区内为工人修建的宿舍和室内配套，舒适程度比起当地有钱人的居住条件都差不太多。

　　可是那里普遍的平均受教育水平，和工人们对工作的投入程度，是怎么都不可能与卷王遍布的亚洲相比的。

　　入乡随俗是传统美德，给了当地人优渥的待遇，不代表有资格改变当地的劳工法则，该给的休假该给的福利一样都不能少。

　　很多时候，为了赶国内的需求进度，都是从国内过去的工程师们在加班加点。

　　物流也是一大问题。

　　铁路是几十年前修的，横跨几个国家，每个国家都要收一道关卡费。从起点到终点，如果不备齐途径国度的货币，中间还得损失一道换汇的钱。为什么坐个火车还要考虑货币的问题，因为正在乘坐的这趟列车的厕所是需要收费的，如果现在途径国度的货币你没有，那你连上个厕所都没法上。其他更需要钱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物流运输速度，那就更是落后到非二十一世纪的水准了。

　　这还是有铁路的国家，涉及到没有铁路的地方，要把东西运过去，再运出来，那个成本和损失，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还有卫生医疗问题呢。

　　有些疾病，比如疟疾，在国内早被攻克了，在那边还在发生着。矿区离城市比较远，工人们生病，求医问药都很困难。有的还得大老远驱车到中国城，找到在那边定居工作的国人诊所临时医治，抢得时间再回国治疗。这也意味着园区里急需再配套医疗设施和医护人员为工程保驾护航。

　　这些问题，不到那边亲眼所见，是很难有实感的。

　　想要在当地投资兴业，涉及到的具体问题远比想象的多。

　　如果不是主持非洲项目的团队足够坚韧和专业，这两年根本还做不到现在的程度。

　　可他们再专业，也无法替老板做决定。哪怕令止再信任他们，如果不亲眼看到这些，也很难坐在香江的办公室里仅凭一份两份报告就拍板追加投资。还有更本质的一些问题，他们是无法替老板去谈的。

　　令止这段时间在非洲，以负责人的身份跟当地官方洽谈协商，同意扩大建设投入，为当地民众增加就业和培训，也承诺为矿区到城镇增建一条道路。与此同时，也争取下当地官方给令氏矿业园区更多的照顾和扶持，还有各种优惠政策。

　　累死累活忙完这些，令止才终于有机会偷个空给自己几天假，驾驶直升机，去领略纳米布宝石沙漠。

　　当传说中的七彩沙漠，那仿佛天神的彩妆盘被打翻，为沙漠披上一层轻柔的霞光绸缎的一幕呈现在眼前，令止震撼到无以复加。

　　风带动流沙，让那一片片酡红如潮水般轻轻流淌，也让他难以自抑地思念起那张曾因羞涩泛起微红的脸，和那双漂亮的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