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解救自己的神明》此系山佳

8、第 8 章

　　放假第一天左昭昭在屋里哪都没去。晚上李女士回家的时候，拎了一提月饼，说是客人送的。牛皮纸把一垒月饼包成圆柱形，用细麻绳捆着，上面印着“祥和饼铺”的大章。
　　这放左昭昭家也算是稀罕物，虽然是老子号了，但价格却不甚友好，逢年过节家里才会称上一点。
　　她踢着拖鞋连忙接过李女士手里的月饼，打开纸包便咬了一大口嚼吧嚼吧，这个油酥的味道怎么和和上次吃到的葱油小酥有些相似。
　　“咋地，嘴巴刁了，吃两口就不吃了。”这丫头之前可是狼吞虎咽的，今天却还剩一半拿在手里晾着。
　　“没啊。”左昭昭说完就一口把剩下的塞进嘴里，甜味覆盖味蕾。像神仙一样的地方做的东西当然好吃，不过吃到嘴里才是真。

　　左昭昭仔细刷了牙才回到卧室，从书桌旁的纸箱里抽出了本破破烂烂的《甘石星经》，趴在床上看了起来。
　　这本书还是老爸在二手市场淘的，每次他带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总免不了李女士一顿骂。
　　晦涩的文字看得她昏昏欲睡，半醒之际她认出那天在水库看到的星宿原来叫天船，其中一颗星子格外暗淡，几乎无法与其他光点相连，她在记忆中捕捉到了那颗晦暗的萤火。

　　“把被子晒了，搞完出去溜溜听到没，待屋里都发霉了。”一大早上李女士看着还在沙发上散神的左昭昭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便风风火火地嘭一声关上门。
　　左昭昭被她吼得一激灵，从沙发上弹起来。有些费劲地在窗台外的架子上支了几根竹竿，蹦起来把棉被往上一甩。直直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这几天都是好天气，中秋那晚月亮肯定很亮 。
　　她赶在李女士下午回家做饭之前麻溜出了门。要不图书馆？一个念头从她脑子里冒出来，不可否认，袁月妈妈的话对她还是有些刺激的。不过比图书馆更吸引她的是图书馆旁边的小吃。
　　她还没走到车站已经想好吃什么了，要是这个时候来上一个肉夹馍，再要一小碗酸酱面，那得......光是想想就咽了咽口水。
　　她说的这些吃食都在图书馆旁边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餐厅从街头开到巷尾。小学放寒暑假时，李女士就把她往图书馆一丢，下班了再来接她。回家时经过这条路，总是免不了被她缠着买东西吃。
　　那条美食街冬天的时候每家门口都白雾升腾，看起来就比别的地方暖和许多。只是买一碗黑米粥坐下喝着，也足以抵御冬日的寒冷。

　　左昭昭喝了口酸汤压了压，反正酸浆有助于消化，吃撑了也没事。
　　五丘市的图书馆已经有些年头了，一层是书店，二层才是图书室。还有个三层，写着闲人免进的标牌，她这个闲人当然没有进去过。
　　上了二楼，她蹑手蹑脚走在一排排书架间，许久不来，恍惚间觉得自己不像是来看书的，倒像是来偷书的。
　　书架旁边贴墙摆放着几排实木的长桌，白炽灯吊在顶上，照出桌案上老旧的磨痕。左昭昭拿着一本《人皮鼓》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厚厚的一本以为是什么恐怖小说，结果却看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年纪轻轻地小伙子，要给自己打棺材呢。
　　食困上涌，索性趴在桌子上眯起觉。正在炖汤的李女士怎么也想不到，左昭昭出门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等她醒睁开眼睛，对面空着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人。打量了他一眼，怎么这么眼熟......倒霉鬼！
　　怎么在这还能碰到姜原衍，不对应该是自己学什么好学生啊，这种不合适的地方就该少去。
　　她合上书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没曾想一站起来，凳子腿在地上兹拉蹭出声。

　　姜原衍从书中抬头便看到左昭昭缩着脖子略有窘迫地定在原地。
　　假期人多，他过来时只有角落里还有空位。他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背影有些像左昭昭，走近看到女生熟睡的侧脸，不由想道她来这干什么？索性直接拿着书册坐到对面，没有规律地翻看着硬装的五丘市编年纪实。

　　“你也在这啊。”左昭昭又重新坐了回去，小声说道。我心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现在走了不成畏罪潜逃了。
　　姜原衍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还真是冷漠，再怎么说也是打过好几次照面了。她两只眼睛瞪着书，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她瞟了一眼对面的姜原衍，今天应该没什么大事，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卫衣。又抬头瞟了一眼，他还挺帅的，如果没见过他挥刀的样子，背后也没有那么多离奇的秘密，她应该也会喜欢这种长相。
　　姜原衍察觉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目光，扶着书本的手不觉间握紧，宽大的卫衣下薄肌隆起，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见她只是站起来拿着书走了，太过正常反而有些反常。

　　左昭昭走到门口的借书处，拿了一张小格子纸写下姓名时间，管理员翻开书页扫描了一下，这本书便可以出走两个星期。
　　姜原衍将书册放回书架上，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驱使他跟着走出图书室。
　　他站在转角看到左昭昭下楼的身影，神识警觉地搜寻附近的灵力异动，回馈他的是一片平和。多余担心了吗？他垂下眼眸。

　　左昭昭从图书馆出来后，已经是傍晚。美食街两旁的招牌亮起，看上去比白天更加鲜活。人声鼎沸，店家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坐上返程的公交车，正是晚高峰车子停停走走，回到家时也刚好饿了。厨房的灶台上放着一个砂锅，她掀开盖子是一锅炖好的牛骨汤，摸到砂锅上还能感受到余温。
　　左昭昭欣喜地舀了一大碗倒进锅里，再盖上米饭一起烧入味。天天过节就好了，伙食都上了个档次。
　　她一边喊着烫，一边端着碗走到电视机前，刚放下碗烫红的手指就寻上耳朵。
　　吃完饭她端着空碗回到厨房，顺道把水槽里堆着的碗筷洗干净，才又摊回到沙发上。今天的电视节目不算好看，她百无聊赖地拿起那本《人皮鼓》从头看起。
　　可能是没有姜原衍在旁边杵着，这回她看得入神，诡谲的文字把她也拉入滇部边陲那个神秘的寨中。

　　姜原衍坐在一处楼顶，不远处便是左昭昭家的白楼。他的神识透过窗户观察着她的行动轨迹，左昭昭吃着汤饭的时候，他正啃着路上随手买的一个烧饼。
　　她这样一个人，是如何牵扯到家族的事件中的。她的生活实在太过普通，大街上随便找出一个人，也要比她精彩一些。晚上她拿着塑料盒里的剩饭下楼时，只需要喊上几声，便有许多野猫聚集在她旁边,这是长久如此才有的信任。
　　哪有人会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只为营造自己普通人的身份。
　　他仰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脖子，月光高悬在上空，酒对里万籁俱静，几乎没有人家的窗户再亮着，只剩昏黄的路灯零星穿插其间。这种无聊的生活，他盯得都有些困了。
　　神识四散开来，反馈回来的却是几缕不同寻常的气息。有族人闯入，看来今晚的蹲守并非收获全无。
　　他抽出书包里的短刀，警觉地弓起身子，像是黑夜中的猎豹，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