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三千岁！》浪浪西

54、子商动怒

　　“就凭你们也敢动我的人！”
　　子商面色沉凝，说这话时连一贯的冷笑都没了，就知道她是真的怒了。
　　陈良实和王玉秋被符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那位怪异的古装少女。
　　子商垂眸，看见地上飘落的黑色眼罩，眼里泛起怜惜。
　　手指一抬，眼罩缓缓落入掌心上空。
　　子商蹲下身，盯着周皓宸睡着的面孔看了几秒，原来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如若不是那次车祸，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非常俊俏的郎君。
　　她将眼罩覆于周皓宸右眼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转瞬起身抬手给了陈良实和王玉秋狠狠两巴掌。
　　“小孩子也不放过，你们还真是死得其所。”子商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陈良实和王玉秋确实属于无量间追缉的十二只在逃无量体。
　　两口子生前是做食品生意起家，前十年确实生意风生水起，村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惜陈良实这个人做老板，既没有良心也没有诚实。因为生意场上的恶意竞争，采用了伪劣材料，被人举报后导致工厂严重亏损，身负重债的情况下，一包农药拉着全家人去死，现在儿子还躺在医院里做植物人。
　　陈良实和王玉秋自知斗不过眼前的高人，连忙痛哭求饶。
　　“小姐您饶命，您饶命！我没杀他，刚刚、就您来之前他还睁眼......”
　　陈良实话还没说完，周皓宸像是突然获得呼吸，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腔随之起伏。
　　子商的注意力自然转移到他的身上，蹲下身急切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周皓宸捂着脖颈，扁桃体十分痛，尤其是吞咽口水的时候，都像是在遭罪。
　　他回过神来，对上子商关心的眼神，这好像是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
　　不知为何，见到子商，他心里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周皓宸摇了摇头，虽然讲话很难受，但他还是想吐槽：“你们无量间办事不行啊，居然这么晚才来。”
　　这句吐槽，听在子商耳里更像是小朋友对家长的抱怨，就像放学时所有同学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而他一个人还在那孤零零等着。
　　什么时候，臭小孩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依赖？
　　子商来不及细想，就听到身后的王玉秋讨好的说：“你看，他不是好好的，没事吗？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子商没转身，冷哼：“他要是真出事了，我一定带你们回无量间上私刑，千边万边的刮了你们！”
　　语气里的威胁十足。
　　子商向周皓宸解释：“他们就是在逃的八只无量体其中两只，至于他们藏在这儿也是我几天前从戴小陆那知道的。不仅如此，他们还牵扯进另一起我正在调查的案子。”
　　“什么案子？”周皓宸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追问。
　　子商转身审视着陈良实和王玉秋，一字一语：“灵、魂、走、私。”
　　果然，两口子面色一变，看得出来他们紧张且害怕。
　　子商看他们是这样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灵魂走私？”周皓宸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字，反问子商：“这跟我们人类的人口走私和贩卖有什么区别？”
　　“几乎差不多。人间也不全是唯物主义者，部分人妄想用怪力鬼神来满足自己的贪欲。无量间心怀不轨的鬼魂就会与人间通灵之人达成共识，通过走私灵魂谋取私利。”
　　“可这和他们两个又有什么关系？”周皓宸捂着脖颈，痛苦地说。
　　子商看向早已变成赤色凶体的陈良实和王秋雨，向周皓宸解释：“陈良实当初做生意破产后，瞒着妻儿买了老鼠药回来，下到饭菜里。好在孩子吃的不多，强撑着爬到了门外，被邻居发现将一家三口送往医院。”
　　子商将真相娓娓道来。
　　“陈良实在救护车上当场丧命，妻子抢救了一周也走了，唯独剩了一个孩子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一个人身体完全丧失生命特征后才会被无量间登记在册，而植物人这样的‘活死人’才是灵魂走私贩卖者眼中最好的货物。”
　　“所以他们孩子的灵魂被人贩卖了？”周皓宸指着那两口子。
　　陈良实和王玉秋听到自家孩子的事，才有了心痛的表情，尤其是母亲王玉秋，她哭泣着：“不错，我儿子的灵魂就是被那杀千刀的老板掠走了。灵魂一日不归体他就永远只能做个植物人！”
　　陈良实也十分后悔生前一冲动拉着全家人去死的举动，对儿子他更多的是愧疚，所以无论无何他也要让儿子的灵魂归体。
　　“那个杀千刀的老板，说什么也不放我儿子。假使要放，必须让我两口子拿三只魂魄去与他交换。”陈良实痛骂那个通灵的老板。
　　周皓宸明白前后关系后追问：“所以你们就杀了陈辛盛家的孙女？”
　　王玉秋摇头否认：“我们没想杀她。”
　　子商淡淡嘲讽：“你们确实没想杀她，只想她从坡上摔下去变成植物人，只可惜用力过猛当场丧命。”
　　周皓宸捏紧了拳头，怒骂：“你们孩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了吗？”
　　可惜，咽喉充血太痛，说完就弯腰咳个不停。
　　子商见周皓宸感觉好些了，再次质问那两口子：“陌生小孩的命，你们是为草芥也就算了。是怎么狠得下心杀自己母亲的呢？”
　　原本还在咳嗽的周皓宸更义愤填膺了，捂着脖颈，嗓音十分喑哑：“什么！你们还杀了自己的母亲？”
　　那不就是陈老头和陈叔叔口中那个叫“兰湘”的女人。
　　提及母亲，陈良实这才破防痛哭，他内心十分煎熬和痛苦，母亲死后他怕邮差来抓，躲在陈良平家远远望着母亲的魂魄，却不敢上前相认。
　　也就是周皓宸在屋子里察觉有人影飘过的那天。
　　原来，陈良实和王玉秋和灵魂走私的老板商议过后，对方提出要三只灵魂置换。那两口子认为在城里不好办这事，农村老家不是孤寡老人就是稚龄孩童，最好下手。
　　于是，他们飘回了老屋。
　　老屋阴气重，果然登门拜访的人回家纷纷昏睡发烧但几日也就好了。
　　植物人魂魄归体越早，本身恢复就会更好。时间紧迫，两口子在家急得不行。偏偏因为鬼屋的名声，无人再敢来访。
　　直到，陈辛盛家孙女第一日来后山坡。那次纯属巧合，好心的兰湘奶奶还招呼孩子进屋给她水喝。
　　结果被这两口子相中，连夜入了孩子的梦，以梦魇的形式引得孩子第二日再次出现在后山坡的土坑前。
　　那日的风就像无形的掌，背后一推，人就落地了。
　　半夜下起了骤雨，满山遍野都是村上的人，打着手电筒找人。最终在后山坡陈良实家门口的土坑里找到早已被雨水泡的皮肤起皱的女娃。
　　雨水加血水，显得惨不忍睹。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昨天娃娃也来过她家，一定是她迷惑娃娃今天再来的。”
　　兰湘是个聋哑人，不明白为什么所有村民看向自己的眼神瞬间像是在看一个杀人凶手！
　　可怜的兰湘奶奶那晚遭受了全村人眼神的唾弃、憎恨、厌恶。
　　她跪在泥地里，一下又一下向着全村人重重的磕头，偏偏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歉意。
　　躲在屋子里的陈良实见自己母亲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向所有人致歉，一怒之下，老屋的木门疯狂打开又合上。
　　村民见到这一怪异场景，顾不及再骂兰湘，大喊着“有鬼”、“有鬼”，全部往山坡下逃串。
　　兰湘跪在泥地里，回头望着家里两扇被雨水浸湿变得黢黑的木门，她的眼神痛苦又绝望。
　　那一晚，兰湘在泥地里跪了一夜没回家。
　　第二日，回屋后就感冒发烧卧床不起。
　　至此，陈良实家“鬼屋”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那个小女孩的灵魂被邮差带走后，告诉无量间的职员，她在那个雨夜见到了陈良实和王玉秋两夫妇。
　　因此，戴小陆才知道他俩躲在陈家堡村，继而告知了子商。
　　时间回到陈良平一家开车回到陈家堡村。
　　那晚，兰湘虽然头仍有些昏沉，但已可以起床行走。夜晚视线不好，再加上她躺了几天，腿都是软的，居然一不小心栽下院子里的水井。
　　谁能想到她居然摔进生活了几十年的院中水井？

　　子商说完自己的推测，陈良实捂面痛哭流涕：“她不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陈良实亲眼目睹母亲在房内睁眼躺了几日，日日以泪洗面。
　　她认为自己愧对村民，无颜再活在世上，没有一丝犹豫地跳进水井的。
　　王玉秋想到那晚婆婆的决绝，也惭愧地低下头。
　　陈良实声音哽咽：“她想一命......抵一命。”
　　周皓宸听完，指着通往院子的大门，结结巴巴：“所以......所以那还有个人？”
　　得到子商的回答，周皓宸心都快跳出来了。
　　鬼他都不怕，却怕听见不远处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