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nk]爱填满空白》Leenotebox

20、19-好的

　　我的学习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和A-Nueng互发录音两周了。对于A-Nueng来说，听我的录音来准备考试蛮好的，这样她就不需要读很多的书。她还把小说录下来给我当作自己放松的时间。

　　—— 玛丽莎在和撒旦交易之后，成为了世界上最美貌和最富有的女性。她无人能及，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 在现实完美的愿望之后，她过上了无聊的生活。已拥有完美生活一切的她，不想要生活中的任何东西，有时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只因生活不再有趣。直到完成交易八年后的一天，玛丽莎最好的朋友“Parn-Net”请求她，和自己从未见过面，只通过电话的前任分手。好朋友请求玛丽莎在电话上和自己的前任分手，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声音很相似。由于玛丽莎的生活荒芜空虚且无事可做，她一口答案了请求，然后转身就忘了个干净。

　　——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生活需要鼓舞。如果从未失望过就一直获得成功，那么生活中就没有任何你想完成的事了。很幸运，我有你作为我的目标。得到你越是艰难，你就越显珍贵。

　　—— 我爱你，Nueng阿姨。

　　A-Nueng每个录音末尾都会附上“我爱你，Nueng阿姨。”，就像是她的签名一样。

　　我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告白，这已成为了我的日常，如果有天我没听到这句话，就会像我没有喝水或者吃饭一样，日常里缺失了什么。

　　我按下停止键，思索着A-Nueng给我录的那本小说内容。想想看…在玛丽莎如愿以偿之后，她大概和我一样，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我考上了想上的大学。

　　我考进了想进的学院。

　　我离开了宫殿，不再生活在祖母的阴影下…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但自力更生的能力激励我继续向前，哪怕会跌倒。可能在祖母的庇护下我依旧会过着完美的生活，然后在荒芜中自我了断生命。

　　凡事过犹不及。现在我有了新的志向，让A-Nueng考进我读的大学。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下过决心了。A-Nueng给予了我希望，她鼓舞着我让我在早上就给她准备学习计划。

　　啊…我今天给我朋友的女儿做饭。这是对好孩子的奖励。

　　额…我只是在刷手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料理片段，觉得蛮有趣。我还记得我的祖母是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抚养我的。如果我表现好，祖母就会给我额外的零用钱或者允许我十点后睡觉。

　　A-Nueng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于是我做些美味佳肴奖励这个开朗孩子。像M.L.Sippakorn这样的人做饭可是很罕见的。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辅导学校等A-Nueng。而且我确信，当小女孩出来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看到从来没表现出关心的我为她做饭。当然，她必须觉得幸福。如果她不高兴，我会…

　　我想不出什么了……

　　终于，到了她该出来的时候了。来自曼谷各地的孩子一窝蜂涌出辅导学校，踏上回家的路。我在一群混杂着学生气味的孩子中寻找我朋友的女儿…我讨厌这种气味。不过没关系，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个味。

　　我要昏过去了。

　　“Nueng阿姨。”

　　“Nueng…Folk？”

　　看见A-Nueng和她隔壁学校的男孩一起走出来时，我的笑容滞住了，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A-Nueng如往常那般冲过来抱住我的手臂冲着我微笑。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用去市场画素描吗？”

　　“我恰巧就在这附近。”

　　A-Nueng低头好奇打量塑料袋里的塑料盒。

　　“你带了什么？”

　　“没什么。”

　　“看上去像是装食物的盒子。”那个爱管闲事的孩子从我手里夺过盒子，闻了闻。“里面是食物。”

　　“我买的。”

　　“他们会给你这种盒子？你从哪里买的食物？他们用那么贵的打包盒？”

　　我懒得回答，换了个话题让A-Nueng的注意力从这个打包盒上转移走。

　　“你们一起上辅导班？为什么你没跟我说过？”

　　A-Nueng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Folk。

　　“他也在这补习。我们都没有朋友，就坐在一起。一起学习比一个人好点。”

　　“我考大学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人。”

　　“那是因为你很聪明。”

　　“是啊。我能对愚蠢的孩子们指望什么呢？”

　　周遭都变得安静了。Folk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看了看手表后，举手向我致敬后告辞。

　　“再见，Nueng阿姨。”

　　“叫我Khun Nueng，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因为心情很糟糕，我像往常那般用看不起他的方式对他说话。A-Nueng赶紧挥手让Folk离开，然后转过头对我微笑，试图缓和气氛。

　　“下周二见。”

　　“拜拜…再见，Khun Nueng。”

　　Folk照我说的做了，然后向我告辞，而我还是梗着脖子站在那里。所有的学生都回家了，只剩下我和A-Nueng还留在那里。

　　“我们走吧，Nueng阿姨，已经很晚了。”

　　“嗯哼。”

　　“你今天去哪了？”

　　“…”

　　“…”

　　我们都沉默了。A-Nueng慢慢地把手从我的胳膊上松开。我看着突然变得怯懦的开朗孩子。

　　“怎么了？”

　　“没事。”

　　“很明显才不是没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看上去在生我的气。我表现得太开心的话，你可能会更生气，然后赶我走。”

　　“我没有生气…为什么突然那么胆小？平时我赶你走的时候，你脸皮都厚得很。”

　　“不管我多厚脸皮，如果你经常赶我走的话我还是会难过的。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不会想成为他们的烦恼。”

　　“相爱的人会向对方倾诉一切。”

　　“我什么没有告诉你。”

　　“你的补习课。”

　　“我已经说过我在上班数学强化辅导班。”

　　“但是你忘记告诉我细节了——你在和Folk一起上这门课。”

　　“他没什么重要的。”

　　这让刚刚沮丧的我感觉好了一点。于是我转头看向戴眼镜的孩子，她低头啄地，不知所措。

　　“真的吗？”

　　“当然，我会告诉你所有事，你懂我的。”

　　我点头同意露出了微笑。仍然满脸困惑的A-Nueng继续说道。

　　“你表现得像是在吃醋。”

　　“额…”

　　我们俩都一动不动，像是脚被拴在地面上一样。然后又一起沉默，慢慢地，那个娇小女孩看着我，我也在回应她的目光。

　　噗通噗通…

　　这是我第一次回应这个比我小16岁的孩子的目光，我的内心感受到了，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内心的某些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好可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可爱了？

　　“我爱你，Nueng阿姨。”

　　“……”

　　“Nueng阿姨。”

　　“噗”（Lee：舌头快速吐出又缩回去那个声音。）

　　“嗯？”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径直向前走去。愣在原地的A-Nueng赶忙追上我，还抓住了我的胳膊，她强迫我面对她。我避开她的目光，用我另一只手捂住脸。我可以听到这娇小活泼的孩子的笑声。

　　“Nueng阿姨太可爱了。你失去冷静了，不是吗？哈哈哈。”

　　“你是个淑女，为什么笑成这样？”

　　虽然我在向她抱怨，但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脸，避免被她盯着看。我必须承认我彻底失去了冷静，这绝对不是冷酷版本的我。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这是我最失态的一天。

　　噗？还吐出我的舌头？我？

　　“我很高兴你在吃醋。”

　　“我不是。”我放下手，坚决地争辩。然而A-Nueng只是摆了摆手，像是她不在乎的样子。“别那么做，我说了我没有吃醋，我只是……”

　　“只是？”

　　“我只是有点奇怪。”我抬起下巴清了清嗓子，为了我正在恢复的冷静。“你受我照顾，不知道你和谁在一起或者在做什么是不行的。Folk是个男生，你说过你不喜欢他。”

　　A-Nueng跳起来抱住了我，还把下巴抵在我胸口（Lee：原文是□□，咳。），说话时脸上还带着活泼的笑容。

　　“我不喜欢他，只喜欢你。”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你的心脏在狂跳。”

　　我把A-Nueng的脸推开，然后用手指阻止她过来，因为她正要冲过来再次抱住我。

　　“别玩了，我们回家。”

　　“好吧。好吧。今天是个好日子，这就足够了。”我们又回到了平时的阿姨侄女模式。A-Nueng的胳膊搂住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膀。她走路的样子就像是没有脊椎的人一样。“我会好好学习，找到好的工作，然后配得上你。”

　　虽然我板着脸，但可以感觉到心变得痒痒的，这感觉令人恼火。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是为自己好好学习，不是为我学习。”

　　“我是为我自己学习，当我配得上你的是时候，就可以做你的恋人，我们可以在一起直到变老。”

　　“好一出肥皂剧…自从我出生，就没见过哪对情侣能在一起到老。”

　　“你没见过这样的情侣，那我们就成为第一对这样的情侣。”

　　“谁告诉你我会和你一起变老。”

　　“我说的。你休想甩掉我。你会深深坠入我的爱河。”

　　我还是不同意。

　　“你觉得我现在很完美。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你经历了更多人生之后，就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那时候你就会离开我，像你妈妈一样，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被我伤透了心。现在她找到了新伴侣，还即将结婚。生活中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

　　“你就是为什么你在内心筑起高墙，谨小慎微。你从来没有拥有过恋人，是吧？”

　　“这不是原因。而是我真心觉得没有人配得上我，就连你的爸爸也不行。”

　　“如果我的父母都配不上你，那一定会是我这个女儿配得上你。我更年轻，等你老了，我可以照顾你。这多完美。”

　　“别胡说八道了，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如果是个男人，一定会有很多妻子。”

　　“太疯了。”我紧咬嘴唇，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吃饭了吗？”

　　“就吃了一根香肠而已…”A-Nueng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噢，别告诉我你的食物是给我买的。”

　　“嗯…”一开始我打算告诉她是我自己做的，但想了下还是告诉她是买的更好。这样如果不好吃的话，我就可以甩锅给别人了。

　　“嗯哼。”

　　“他们为什么把它放进那么漂亮的餐盒里？”

　　“我自己带过来的。用来拯救世界…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吧。”我向附近公交站旁边的长凳方向点点头。坐下后，我把食物递给她。“尝尝，好吃的话，我会再给你买。”

　　“让我先尝尝。”

　　A-Nuang立马吃了起来。我努力板着脸，等待她的点评，还是不禁感到紧张。就在A-Nueng把食物放进嘴里时。

　　“阿姨…”

　　“不好吃？”

　　A-Nueng没有回答。她吃得越来越大口。食物一眨眼就被消灭光了。当我看着朋友的女儿时，震惊地眨了眨眼，她闭上眼睛吃完了最后一口。

　　“你很饿吗？”

　　“这是世间罕见的美味，你在哪里买的？”

　　我的心很满足，还是尽量没有笑得太灿烂。

　　“这附近。”

　　“这…超级…你做的吧，不是吗？”A-Nueng兴奋地摇晃我的大腿。“你做的？我猜对了，是吧？”

　　“嗯哼。”

　　“阿姨！”A-Nueng双手高举过头顶，做过一个豪迈的姿势，仿佛把整个世界扛在肩上。“这是米其林级别的，它超出了这个世界，哦不是，它超出了这个星系！”

　　“别夸张了。”

　　“我说真的。你可以开一间餐厅。为什么你厨艺那么好？你做饭多久了？”

　　“就今天。”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之人？”A-Nueng用手捂住嘴崇拜地看着我。

　　“你自己克服一下我，我现在就想做你的妻子。”

　　“你太疯了！”

　　A-Nueng紧紧地抱着我，说的话听起来很坚定。

　　“我不会让别人拥有你，这是强制的爱。请不要喜欢我的妈妈，还有我的爸爸，你必须喜欢我。”

　　“这是表白还是命令？”

　　啧。

　　A-Nueng的嘴唇径直朝我的方向靠近。我惊呆了，忘了如何呼吸。我立马推开这个穿着校服的娇小女孩，然后惊讶地捂住嘴。但女孩却坚定地看着我，期望我严肃对待她。

　　“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只是在开玩笑。一开始我可能没那么认真，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我是认真的。”

　　“Nueng……你不应该那么对待你的阿姨。”

　　“我们刚刚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了什么东西，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我们回家。”

　　我起身但不知道要去哪里，这里已经是公交站。再说这么晚了，我不想留这个娇小女孩一个人在这。最后，我只好尽可能和她保持距离。我闭上眼睛深思起来。

　　见鬼…这种感觉为什么占据着我？她是我朋友的女儿。

　　“你吃醋了。”

　　“为什么你还在说这个？”

　　“你开始把我视为一个女人了。”

　　“Nueng！！！”我严肃地盯着朋友的女儿。我非常努力保持冷静，表现得很成熟，阻止她的胡闹。“我以前一直都放任不管，但是今天，你越界了，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做不到，我相信你也做不到。”

　　“如果你要一直这样，我们就不应该再见面了。”

　　“我爱你，Nueng阿姨。”

　　“不要让我回答…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