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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千言万语爱恨难辩 ...

  •   三人脚程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望着城墙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永安城”,内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进城后,叶眠绯左瞧瞧右看看,一副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要是没人陪着,估计早就窜出去没影了。

      季漾洲发觉叶眠绯的小动作,道:“没来过这种地方?”

      叶眠绯被戳中心事:“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来过这种地方,就是在家里待太久了,看什么都新鲜罢了。”

      韩庭雪也很有兴趣的看着各路叫卖:“果然还是凡间更让人感到亲近,不像清云剑宗,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烟火气。”

      叶眠绯问:“清云剑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门派啊。”

      韩庭雪一只手拖着下巴:“嗯……怎么说呢。若是讲人,那就是痴;若是谈物,那就是陋。”

      叶眠绯道:“痴我能理解,剑修嘛,剑比命重,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剑道的极致。但这个陋是什么意思,简陋?这不太可能吧,仙门不都是很有钱的吗?”

      韩庭雪笑道:“眠绯,你先别急着否认,还真就是简陋的意思。”

      叶眠绯不可置信道:“不是吧,剑修赚不到钱的?明明那么飘逸帅气,好家伙,原来是拿钱换的。”

      韩庭雪解释道:“并非如此,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想着去用。清云剑宗每年其实都能得到一大笔不小的收入,养活整个宗门是绰绰有余的,但就如刚才说的,剑修都很痴,脑袋里装的都是剑,衣食住行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是浮云,有或没有都无所谓。只要手里有剑,在哪里都能活,所以清云剑宗的建筑很简陋,弟子的生活过的也很清贫。”

      叶眠绯举一反三:“那照这么算,清云剑宗的传承至少也有五百年,就以你们视金钱如粪土的观念来看,岂不是成了个大宝库。”

      韩庭雪道:“你这么说也没错。”

      季漾洲提醒道:“庭雪,你要不要把宗门玉符给修了,前面刚好有家烟海楼。”

      韩庭雪被点醒:“是哦,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那就麻烦你们陪我逛一下了,很快的。”

      在篱笆小院的时候,韩庭雪捯饬了好几天,也没修好玉符,叶眠绯和季漾洲想来帮忙,发现自己也无能无力。直到后来发生意外,事情太多,让他成功把这件事给忘干净了。

      叶眠绯捕捉关键词:“烟海楼?”

      季漾洲道:“烟海楼,三千繁华最大的商铺,起源已不可知,生意遍布整个大陆,无所不有,无所不能,只要你开出合适的价码,它就能为你送来想要的一切。”

      叶眠绯挑眉:“这么厉害?那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它是不是也能弄来?”

      季漾洲不可置否道:“当然,只要你能付出同等的代价,别说天上的星星,想要征服这个世界也不是不行。”

      韩庭雪在一边补充道:“其实最让世人在意的反而不是烟海楼的交易方式,而是它的理念。”

      叶眠绯:“理念?”

      韩庭雪:“不论贵贱,不论贫富,来者皆客,绝对平等。”

      叶眠绯:“绝对平等,真的能做到这种事吗?商人不是重利,而轻情意。”

      季漾洲:“但烟海楼确实做到了这一点,给予你的利益只会多不会少,这也是为什么烟海楼能成为三千繁华最大的商铺,而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谁不想和这么良心的商铺做交易。”

      韩庭雪停下脚步:“看,我们到了。”

      烟海楼,不负其盛名,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哪怕是再无知的人,都能看出其建筑用料的不菲,黄金白玉,随便敲下一小块卖出去都可保普通人几世无忧。

      叶眠绯望着足有十八层的高楼,揉了揉眼:“太有钱了吧,这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挡都挡不住。”

      烟海楼很热闹,里里外外全是人,有的粗布麻衣,有的雍容华贵,大家乱中有序,但无一例外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三人刚一脚踏进门槛,就有一位锦衣少女带着笑容迎了上来:“三位贵客,请问需要帮助吗?”

      “我想要修理宗门玉符。”韩庭雪问两人,“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吗?还是随处逛逛?”

      季漾洲摇头:“我们就不去了,还是在这里四处逛逛等你吧。”

      韩庭雪看向锦衣少女:“那就麻烦您了。”

      锦衣少女依旧保持这笑容:“不用客气,客人,这边请。”

      叶眠绯拉着季漾洲的胳膊,把他往一个方向带:“季漾洲,你跟我来,那边有好看的衣服。”

      烟海楼从外看是恢宏大气,内部更是富丽堂皇,一层到五层放的是一些藏品,因为获取的方式过于玄妙,所以很少有人在此驻足,大多是扫一眼就移开。

      季漾洲被叶眠绯带到了一个展示柜前,那一件古朴的红衣,边缘以金丝勾勒,胸前、袖口、腰身和下摆绣着朵朵依偎在一起的梅花,若是仔细看,你会发现衣服上有雪花图案的暗纹,在明珠灯光的照耀下,美轮美奂。

      叶眠绯眼睛亮晶晶的,赞叹道:“这件衣服好漂亮,我好喜欢。”

      季漾洲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恍惚了,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轻声附和道:“是呀,好漂亮。”

      叶眠绯绕着柜子转了一圈,越看越喜欢,在看到一角上贴着的纸条“仅有缘人可得”,表情立马低落了下来,可怜的模样像是被夺去玩具的小孩子。

      季漾洲回过神来,看到这般委屈的叶眠绯,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宽慰道:“好了,别伤心,这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我给你去其他地方买衣服,好不好。”

      叶眠绯揪着衣袖,用了十足的力气,但还是听话的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季漾洲离开。

      一道女声从楼上响起:“这位贵客,请留步。”

      季漾洲停下看上去,叶眠绯心不在焉的撞上了他的后背,季漾洲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反应快及时稳住了。

      叶眠绯慌乱道:“对不起,我没撞疼你吧。”

      季漾洲一点都不生气,而是伸手轻轻捏了捏叶眠绯的脸,叶眠绯皮肤娇嫩的很,哪怕季漾洲动作再轻柔,还是留下一道红印:“走路要好好走啊,娇娇?”

      叶眠绯往常都是骄纵放肆的小霸王样,哪里有过这般低声细语,季漾洲不由得起了恶念,忍不住出言调笑道。

      叶眠绯知道自己不占理,难得没有反驳,可突然他又觉得不对劲,盯着季漾洲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是椒的,我没和你说过吧。”

      这下轮到季漾洲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把叶眠绯的名字给说出来了。不过一想到叶眠绯的姓名叫叶娇,他就很想笑,实际上也笑出声了。

      “???季漾洲,你笑什么。”

      季漾洲用长袖挡住脸,避免引人注意,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刚才在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名是什么。”

      叶眠绯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季漾洲说的此娇非彼椒,之前的一点愧疚心荡然无存,叶眠绯压低声音表达不满:“季漾洲,你这人真的讨厌死了。”

      季漾洲笑了一会儿,总算把心情平复下来,他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真诚的发问:“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娇俏的娇?”

      叶眠绯脸都绿了,刚想骂人,在看到季漾洲眼角微红,仿佛余韵未过的模样,心可耻的狂跳起来,燃起的火顿时熄灭:“胡说什么呢,谁家给男子取名叫娇娇啊,我的椒是兰椒的椒。”

      季漾洲煞有其事的点头:“嗯,确实挺符合你的个人风格。”

      热烈、火爆,季漾洲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两人插科打诨间,又一位锦衣少女来到了他们面前,就是先前在楼上出声的那位。

      季漾洲挂起得体的微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女不卑不亢,目光紧盯着叶眠绯:“我们主人说有件藏品迎来了有缘人,特地让我请他去取。”

      叶眠绯被盯的不自在,指着自己发问道:“是我吗?”

      “是的,客人,就是您。”

      “那藏品是什么?”

      “就是您刚才观赏的那件衣服。”

      叶眠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是很想要那件衣服,但也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叶眠绯求救的看向季漾洲,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季漾洲神色不变,淡淡道:“快去吧,这么好的事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多么的两全其美。”

      听到这话,叶眠绯也不再犹豫,跟着少女走了。

      过了一会儿,韩庭雪下来了,他没看见叶眠绯,问道:“漾洲,眠绯呢?”

      季漾洲简短的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韩庭雪笑了笑:“眠绯的运气还挺好的,烟海楼的藏品,每一个的价值都不可估量。”

      “庭雪,你的玉符修好了?”

      “对,已经修好了,我传了消息给宗门,让他们找人来修屋子,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小院还原回去。”

      “庭雪,你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的,那不过是一间屋子罢了,没了之后我自己可以再建,总不过是耗费些时间。”

      韩庭雪道:“漾洲,虽然在你眼中我是小题大做,但在我心中,那是你的家,是为你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愿意一个人待在那毫无人烟之地,想来也许是尘世伤你太深,可我又从精心布置的小院中看出你的热爱生活,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本可一直这样下去,而我打破了平衡,造成了伤害,不去补偿的话,我心里始终过意不去,更别提你们还救了我。”

      季漾洲眉眼如画:“你跟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总把人情划分的很明确,不愿意多取一分一毫,也不愿少人一点一滴。”

      韩庭雪:“我天生不喜欢欠别人的,你给我多少我就要同等的给回去,我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属于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怎样都无福消受。”

      季漾洲能理解:“挺好的,能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为人处事准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叶眠绯出来了,他换下青衣,穿上了那件红衣。少年容貌俊美,身材颀长,墨发高束,衣袂翻飞,伴随着阵阵铃铛声,整个人美好鲜活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韩庭雪惊讶道:“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把红色穿的这么好看,不对,是眠绯太适合红色了。”

      叶眠绯满意极了,在季漾洲面前得意洋洋的转了个圈:“怎么样,我就说红色好看吧。”

      季漾洲顺手帮他把脸颊旁松散的发丝别到脑后,赞叹道:“嗯嗯,你最好看了,这件衣服还合身吗?”

      听到表扬,叶眠绯骄傲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那是当然,‘隐雪’可厉害了,能够根据穿着者的身形自动变幻大小。”

      季漾洲:“隐雪,确实是个极好的名字,这么漂亮的衣服,你别弄坏了。”

      叶眠绯瞥了他一眼:“哼,我才不会。”

      韩庭雪道:“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我们就走吧,还有正事要干。”

      三人说着就离开了。

      此时烟海楼的最顶层,招待叶眠绯的锦衣少女态度恭敬的低着头:“楼主,事情已经办妥了。”

      雕花屏风后面的人影托着腮,一副假寐的姿态,他轻声开口,嗓音雌雄莫辨:“嗯,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遵命。”

      被称作楼主的人又突然问道:“你觉得事情会如何发展呢?”

      诡异的是,这间房里根本没第二个人,过了半晌,紫檀木桌上的一个白玉彼岸花摆件摇晃着掉落地面,奇迹般的没有碎开。

      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摆件扭曲变形,构建出人的骨骼,然后骨骼慢慢增大,直到足有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才停止。

      “你的出场方式总是这么新奇,还有啊,你身上的那个黑袍子究竟从哪里掏出来的,明明你缩小的时候什么都没穿。”

      黑袍人完全藏于衣服之下,看不清面容:“你如果每次都只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那我给你四个字,无可奉告。”

      楼主嬉皮笑脸:“谁说我问的问题无聊啦,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黑袍人沉吟道:“还能有什么发展?总归是个无解的死局。”

      “你也太悲观了吧,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比如说握手言和,冰释前嫌之类的。”

      黑袍人无语道:“扯,你就继续扯,我不相信你不了解他的性格。”

      “你那个小徒弟已经在城里了吧。”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楼主故作痛心:“好冷淡,你这个师父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给唯一的徒弟的?”

      “我能交代什么,他有自己的主意,我不会插手的。”

      楼主兴致高涨:“哎呀,戏台已经搭好,就差人员粉墨登场了,说实话,我很期待这一出戏的结局。”

      黑袍人没接话,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他……现在怎么样了?”

      楼主双手托着下巴,慵懒道:“变化很大,性格和前世完全不一样,我看这样挺好的,至少这次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人心难测,警惕点好。”

      “虽然我本心不愿意算计他入局,无奈他是最重要的一步,少了他我们就毫无胜算了。”

      “天命难违,棋子无法左右,我想他会理解的。”

      “我也觉得,毕竟这世上再找不出比他更傻的人了,即使容貌不再,灵魂依旧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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