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檀的奇妙之旅》点豆圈

5、第 5 章

　　悲惨过往不忍回忆，小林檀盯着面前的房产证琢磨。
　　房产证，意味着钱，意味着希望对方好好活下去。
　　那人竟然还挺喜欢他儿子的？
　　毕竟是自己老婆生的，是吗？
　　那么强的家伙就那样死掉了。
　　看来，对手很强？或者人海战术？有实力或者有势力。
　　那种能力是根据什么来产生的呢？绝不可能是后天锻炼的。
　　不，如果是实验室的产物也说不定......
　　那血缘？机遇？伏黑惠会不会继承？不对，伏黑惠的自愈能力只是强一点......
　　那个杀了他的家伙会找过来吗？斩草除根？那些杀手应该都会这样？
　　嘁，同归于尽最好。
　　可恶。
　　小林檀瞪了伏黑惠一眼。伏黑惠不明所以。
　　不过看在目前小林檀是金主的份上，伏黑惠勉为其难不情不愿地开口：“......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小林檀一顿，“你长得真丑。”
　　一身麻烦的家伙，当然丑。
　　“......”
　　伏黑惠不想理她，指着那张房产证，”那我们可以拿着租金过日子。“
　　卖房子是最后选项，小孩们凭借着自己贫瘠的金融知识断定校门口的房子会升值。
　　“那你们住哪里？”
　　“你家。”
　　“知道就好。”
　　金主的底气实在是过分雄厚，伏黑惠抿着嘴不吭气了。
　　津美纪出来打圆场：“不要吵架嘛。咱们怎么把这间房子租出去？”
　　"网络吧。"小林檀想主意，“我们去买一台电脑上网，然后装作大人不露面就好......或者直接委托别人！不过未成年人 应该不可以出租房子啊......”
　　“咱们属于特殊情况吧......有可以信任的家伙吗？”伏黑惠不看好。
　　“警官先生？如果未成年人不能出租房屋的话，还可以让他帮忙做担保。”
　　津美纪赞同，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把这件事情记下来：“是那个好人警官吗？小檀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问题！”
　　有钱的未来总会让人打起精神，伏黑姐弟开始收拾东西搬过去，小林檀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开始扔东西。
　　爸爸的烟和酒瓶子，妈妈的廉价化妆品，他们两个人枕头被子被单的衣服毛巾牙膏牙刷，过期的药品和腐烂的食物，还有零七八碎看不顺眼的小东西一二三......
　　之前她不在意，但既然他们要搬进来，那就把死掉的人的东西都丢掉。
　　没有行李箱，伏黑姐弟抱着衣服走到小林檀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小林檀跟清仓一样把东西往外扔，堆了高高的好几坨在门口。
　　”你干嘛？“
　　小林檀从一堆衣服后面探出来个脑袋：”整理遗物？“
　　津美纪笑容凝滞一下，犹豫开口：”所以这些......？“
　　“会有人来收走的，垃圾车会从门口经过。”小林檀简单解释。
　　其实是会被附近的人捡走，之前小林檀躲避父母的时候在那个人那里短暂待过一阵，这些东西不需要给他也好，还能拜托他在白天几个人去上课的时候盯着屋子不要进贼。但解释自己怎么和他认识又要花好大一番功夫......总之的确会有垃圾车从门口经过，也的确会有人来收走这些东西。
　　嗯，她没说错。
　　小林檀把手里一沓衣服重重一扔，拍拍手上的灰尘，“进来吧。”
　　津美纪犹豫着走进来，伏黑惠紧紧跟在她身后，两双眼睛打量着不大的屋子。屋子不大，一个小客厅，一个小卧室，卫生间和厨房倒是很齐全，但是厨房似乎很久没人进过了，灶台上积了快一尺高的灰尘。屋子里只剩下一点基本的家具——铁架子的双人床，陈旧的衣柜，茶几和脏兮兮的沙发......
　　小林檀一巴掌拍到洗衣机上：”这个还能用好一阵。“
　　伏黑惠略嫌弃地打量床旁边的小柜子：“还有好多要搬啊......”
　　津美纪捂着嘴巴打开橱柜：“......为什么把碗也要扔掉啊。”
　　小林檀凑到她旁边：“他们不洗碗，洗洁精倒是没过期......他们之前都不洗的，都是用了之后擦一下就继续用的。”
　　津美纪心理斗争许久，还是颤抖着手关上橱柜门，干笑两声：“......我们还是去买新的吧。”
　　伏黑惠挽起袖子：”搬也好，买新的也好，先干活吧。“
　　小林檀长叹：“好大的工程哦。”

　　“咚咚。”
　　“稍等。”
　　小林檀安静地等待，织田作之助很快就给她开了门。
　　少年红发，面相老成，蓝色的眼睛垂下来显出某种无机质的光泽，发现来人是小林檀之后这种光泽隐下去，转而变为无奈。
　　“你爸爸又喝酒了？”
　　小林檀摇头，“他被抓了。”
　　“为什么？”织田作之助想把她迎进来，这个简陋的藏身处和小林檀上次来的时候比起来，多了个专门为小林檀准备的沙发。小林檀摆摆手，表示自己说两句话就走。
　　“因为他把妈妈杀了。”
　　“......”织田作之助哑然，似乎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结果只憋出来一句，“节哀。”
　　“谢谢，我不哀。”小林檀略过这个话题，“我把他们两个的东西整理出来堆在门口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拿。”
　　“不用，再待一阵我就走。”
　　“你要去哪？”小林檀好奇，“你不是才做完一单吗？”
　　”我以后都不干这行了。“织田作之助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摸了两本书出来。小林檀凑过去看了眼封面，“这是《明暗》？“
　　“你看过？”织田作之助惊讶。
　　“没有，只是在书店里看见过。”小林檀摸摸下巴，“你不当杀手也是因为这个？“
　　“嗯，你要看吗？“
　　“要。”小林檀毫不客气，“这是上册和中册，下册呢？”
　　“下册我还想再看看，你看完这两本再来找我。”
　　是还想再看，而不是还没看完。说明这本书引发了他很多思考。小林檀在心里把这两本书的重要性提了提。
　　“我会尽快看完。”小林檀掂了掂手里的两本书，抬头，“你什么时候走？”
　　“快了。我已经待了2个月了，那边的通缉力度会小很多。”织田作之助摸了摸小林檀的脑袋，“你现在一个人住？”
　　“不是，还有惠和津美纪。”
　　“是你上次提到的人？他们的父母呢？”
　　“不见了。”
　　织田作之助脸色有点难以形容。
　　小林檀想到织田作之助自己也是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的，就忍不住笑了下。
　　“啊该说现在什么人都能做父母吗？”
　　“......临走的时候我会给你说一声。”
　　“嗯。”小林檀点头，“你之后是要回横滨？”
　　“毕竟是老家。”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拿，虽然也没什么。”
　　“没问题。以后我要是去横滨的话，你要请我吃饭。”
　　“一定。”

　　小林檀站在一片白白的雾里，目光所至都是一片朦胧，看不见周围的东西，耳边只有莫名其妙的风声。
　　迷雾中有一堵墙矗立在她面前。墙很高，很黑，和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墙的顶端是什么？她努力地昂着头，只能看见墙面高耸消失在迷雾中。
　　墙的后面是什么？好像是津美纪和伏黑惠，她似乎听见他们两个在墙那边敲打呼喊，声音里透着焦急。
　　他们要过来找我吗？还是想说什么话？
　　小林檀抬头，和墙说话。
　　墙怎么会说话呢？它说什么呢？
　　说什么呢？
　　说——
　　“pia—“
　　一巴掌落到小林檀背上，小林檀一个激灵，醒了。
　　她头快要砸到桌面上，面前是近在咫尺的课本，课本上还有一小片浸润的痕迹，估计......嗯，就是她的口水。
　　她不着痕迹地盖上那一小片水渍，谴责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坐得端正，眼睛底下是连着两夜没睡好的青黑，收回自己拍人的手，此刻还目光炯炯地盯着黑板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装什么啊？
　　卷狗。
　　小林檀唾弃他。
　　反正都困得要死，能听进去什么？
　　她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困意使然，脑袋像是有一把钝钝的锤子慢慢击打，一阵一阵的疼。
　　昨天晚上，三个小孩收拾屋子，又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再打扫卫生......折腾到了一两点实在熬不住了在客厅草草铺了榻榻米倒头睡去，早上一路狂奔才赶到学校。
　　小林檀抬眼看着台上的数学老师，默默把语文书收了回来，换上数学书。
　　可笑的童话故事变成了可笑的计算题。台上站的人和台下坐的人一样可笑。可笑的人渐渐化作虚无只剩一片空茫茫的白色，在白色里她一个人坐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无聊。
　　她打个哈欠。
　　要一直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剩下的时间都很无聊，上课，下课，听那三个一年级生和同班的几个男孩子围着她吵吵。
　　哦对，报复。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放学了她和伏黑惠津美纪一起走的时候，刚走出没几步，伏黑惠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本来就差的脸色变得仿佛......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昨天晚上在发现橱柜里那一窝小可爱一样。”小林檀挽着津美纪的手臂啧啧点评。
　　津美纪担忧地看过来：“学校里也有老鼠吗？”
　　所以为什么橱柜里会有老鼠窝啊......
　　伏黑惠不想吐槽，他苍白着脸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我晚点回家。“
　　“什么事？”津美纪疑惑地问。
　　小林檀顺着伏黑惠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晴空下的一小片树丛微微晃动，伏黑惠却像是看见什么猛兽一般神情紧绷，每一根 头发都耸立起来，像个应激的刺猬。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动，然后突然快速地跑走了。
　　“不要过来！”伏黑惠边跑边朝他们大声地喊着。
　　随即刮起一阵风，像是什么目不可视之物追着伏黑惠去了。
　　津美纪惊讶地想要追上去，却被小林檀拉住了。
　　“惠走得那么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吧。”小林檀说，手软软地攀上津美纪的肩膀，“我们先回家做点东西等他吧，他让我们不要过去呢。”
　　津美纪迟疑地跟着小林檀走了。小林檀一瞥伏黑惠离开的地方，目光里带点了然。
　　这就是异类？

　　伏黑惠回家的时候，身上带着不少跌爬滚打的细小伤口，书包背带也断了一半，头发尖尖上都沾上了不少草屑。
　　津美纪贴心地没问什么，只是上完药后说着“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姐姐”这样的话，大概是想到了一些应该没可能在伏黑惠身上发生的事。小林檀好奇地试探半天发现伏黑惠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什么都不透露之后，就兴趣缺缺地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这大概是他老爹留下的什么天赋和机遇吧，或者是什么他们这样的人会遇到的危机？
　　目不可视之物一旦发现自己能够被看见，就会攻击能看见它的人？好像书里是有这样的鬼怪。
　　插手不了的事情，她没什么勉强的兴趣。
　　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啊......
　　写完作业后，三个小孩聚在一起商量还需要什么东西。
　　小林檀：“买电视机！不然实在是无聊地要臭掉了。”
　　伏黑惠看不下去：“买点书看不行吗？“
　　小林檀：“书又不能三个人凑在一起看！”
　　津美纪灵光一闪：“原来家里有电视机！我们可以搬过来！”
　　伏黑惠：“......不是还要拉网线吗？”
　　小林檀拿出妈妈留下的小手机：“让大人来！”
　　好人警官万岁！
　　下一项。
　　伏黑惠：”我睡在客厅，你们去睡里面的床。“
　　小林檀：“不要，我想睡衣柜。”
　　津美纪：“诶？那我睡床？不行不行！”
　　小林檀：“那我们还是铺榻榻米吧，铺三个人的！”
　　伏黑惠：“......好吧。”
　　下一项。
　　小林檀：“轮流做饭吧？老让津美纪一个人早起也太可怜了。”
　　伏黑惠：“同意。”
　　津美纪：“我其实没关系啦......”
　　伏黑惠：“早饭可以去买现成的面包？”
　　小林檀：“也可以，还可以订牛奶吧？有时间去问问好了。”
　　津美纪：“午饭其实可以去买速食便当和饭团，大家都可以多睡一会哦。”
　　小林檀：“同意！”
　　伏黑惠：“晚饭的话去申请学校里的职工食堂，我记得隔壁班有人这么做了。”
　　津美纪：“可以呀，价格还会便宜不少。”
　　......
　　以一种诡异的三堂会审方式决定了大部分事宜。三个小孩撸袖子开始搬东西，沙发，电视机，冰箱，电脑，微波炉，一个能让三个人一起写作业的桌子，再搬一些零七八碎的......
　　“这个榨汁机用过吗？好多灰。”
　　“不知道，搬过去吧，看起来好像很贵。”
　　“！这个扫把原来是坏的吗？我用它扫了好久家里的地！”
　　“我用胶带粘起来的，只是手把断了而已，还能用。”
　　“你们家的碗好干净，感动了。”
　　“津美纪一直在洗，不要因为这种事情感动啊。”
　　“书架也要搬吗？”伏黑惠无奈。
　　“不然书会放乱。”小林檀坚持。
　　伏黑惠扶额：“所以说为什么要拿那么多书啊......”
　　“说的也是，那这个动物绘本和这什么《适合家养的小动物一百种》还是丢掉吧......”
　　“......我搬。”伏黑惠挣扎不过，果断认命，“别叫津美纪了，她在厨房收拾瓶瓶罐罐，咱们两个能搬动。”
　　三个小孩搬完东西齐齐瘫在沙发上，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昨天买了便当，叮一下吃掉算了。”
　　“同意。”
　　“没意见。”
　　“作业都写完了吗？”
　　“这学期的作业我都写完了。”
　　“......我还没。”
　　“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油哦，现在也不早了。”
　　三个人吃完饭，伏黑惠开始努力赶作业，津美纪去收拾衣柜里的衣服——就是之前小林檀睡觉的柜子，三个小孩衣服都不多，就算是放在一个衣柜里也还空出一大半。小林檀趴在桌子上看书，没过多久就被抓耳挠腮的伏黑惠吸引了注意力。
　　“不会？”
　　“......”
　　“笨蛋。”
　　小林檀快乐地嘲讽一句，越过桌子瞅瞅他的作业本。只剩一道题，有那么一点点难。
　　嘛，一年级生的数学连乘法表都没背完，情景下的两位数加减而已。
　　伏黑津美纪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林檀把手里的书卷起来站在旁边一边讲题一边敲伏黑惠的脑袋，伏黑惠脸黑得像手下歪歪扭扭的铅笔字。
　　津美纪莞尔，试图解围：“我拿了几个塑料盒子过来装衣服，衣柜里咱们三个人的衣服容易搞混，一人一个盒子，你们去收拾一下吧？”
　　小林檀冷酷无情：“让他把这道题写完。”
　　伏黑惠：”......我刚才只是没看清题。“
　　“呵。”
　　“......”

　　刷牙，洗脸，睡觉。
　　三个人都还小，四月里的几个人都是长袖长裤的睡衣——津美纪分了一套给小林檀，三床被褥肩并肩列成一排，三个小孩坠入梦乡。
　　......本来应该是这样。
　　小林檀爬起来。
　　昨天实在太累，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但今天比昨天强上那么一点点，小林檀睡不着了。
　　离开衣柜的第一天，想它。
　　四下寂静，身旁两个人呼吸匀称，显然睡得正熟。
　　月亮透过窗棂洒下来，小林檀随手摆了几个手影玩，很快就没了兴趣。她四处晃悠，在卧室里看看，在客厅里看看，在厕所里转转——天知道有什么好转的。三个人的刷牙杯子整齐列在一起，三个人的毛巾挂在一处，三个人书包整整齐齐摆在门口。
　　她想起来什么，踮着脚跑到门口去看妈妈的那一点血渍。地板缝里的血渍十分顽强，在月光下似乎也在发出某种晦暗的光。
　　她的家人离开了，她选择了新的家人，惠和津美纪在一点点侵蚀掉父母存在过的痕迹，很快她就会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然后和惠和津美纪一起开开心心生活，没人会在意过去发生了什么。
　　虽然现在睡不着，现在还是需要衣柜，但总有一天不在衣柜里也能睡着。
　　她爬进衣柜里，裹着那张熟悉的小被子。被子不一样了，被津美纪拿出去晒过，柔软温暖；衣柜不一样了，放着装三个人衣服的盒子，但不妨碍她睡得香甜。
　　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也会不一样。

　　周五，因为第二天就放假，学校晚上的职工食堂是关门的，刚好伏黑惠值日，小林檀和津美纪就没等他两个人去买菜先回家做饭。离搬家不到半个月，大家已经快习惯三个人一起生活了。小林檀和津美纪并肩走在超市里，两个小孩身高都不高，引来不少人注目。
　　“番茄炒蛋吃吗？说起来家里好像快没鸡蛋了。”津美纪埋头在番茄堆里挑挑练练，尽量挑又红又圆又没有破损的。
　　“我刚才拿了一些，够再吃一个星期的。”小林檀小心地晃晃手里的鸡蛋。
　　“好体贴哦檀酱，很喜欢吃番茄炒蛋吗？”
　　“还好，不讨厌。”挑食的话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两个人一边买东西一边聊天，付款的时候售货员带着笑意问：“小朋友们是帮妈妈跑腿吗？好乖哦。”
　　小林檀被津美纪教着学了一些扎头发的方式，两个人早上互相帮着扎头发，同样的黑发同样的发型，身高也相差无几，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对双胞胎。
　　津美纪也面带笑意回答：“是的呢，妈妈工作很辛苦。”
　　小孩的生活就是这样。只要他们做出任何不符合小孩职责范围内的事，就会被归因到大人身上。津美纪也慢慢学会了熟练地撒谎来规避他人过分的关心，一开始还觉得不习惯，后来被问多了就会发现撒谎，对于被问的人和提问的人都好。
　　世界上确实好人多，但是有些善意是不被需要的，尤其当对方是小孩子的时候，强加这份善意就变得理所当然。
　　“......妈妈快到家了。”小林檀闷闷地嘟囔了一声，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带点鼻音。
　　“没事，我们很快就回去了。”都那么久了吗？还以为能在惠到家之前把饭做好呢......
　　售货员闻言速度快了几分，递过来一个塑料袋，“一共是两千六百二十日元，盛惠！”
　　“刷卡。”
　　“信用卡吗？这边请！”
　　脸上有长期戴眼镜的痕迹，但是没有戴眼镜却不影响活动，瞳孔似乎有被放大，应该是刚配的隐形眼镜。
　　嗯？穿了裙子？从动作里看是不常穿裙子的类型。快下班了之前去换了裙子，今天有约会吗？那隐形眼镜也有可能是平时不舍得戴的今天专门戴上的。仔细看好像头发也被认真打理过，那就是约会了。
　　手腕上戴了个不太符合风格的戒指，有点过于可爱了，还是新的，看来是男朋友送的？明明不是她的风格还是很喜欢地戴在手上。是新交的男朋友吗？还是说男朋友并没有记住她的喜好？她还在热恋的话，前一种可能性略大。
　　妆有一点花了......要提醒她吗？
　　小林檀结好账，拿过塑料袋，发现售货员目光呆呆地盯着她没有动作，”账单？“
　　“哦，账单！”售货员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撤下一截票据，“给！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你的妆有些花了。”小林檀拿过账单，和津美纪一人一边拎着塑料袋走了。
　　“诶？谢谢提醒？”售货员有些莫名其妙地目送两个人远去，忍不住掏出小镜子看看。
　　咦，真的，头发把唇彩刮到脸上了。
　　售货员想到刚才对上的小林檀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声感慨：“现在小孩都这么可怕吗？好奇怪的眼神。”
　　比经理的眼神要可怕好多好多！
　　感觉要被剖开了......呜......好想下班去约会哦。

　　伏黑惠还没回家。
　　“路上耽误了吗？“
　　津美纪有点担心。惠一向是个乖巧的孩子，一般下课了就会直接回家，就算值日也不会很晚。
　　“......”小林檀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可能是被老师叫去帮忙了。”
　　“也是。”津美纪搬了个小凳子，站在水池边挽起袖口开始洗菜，“我们动作快一点他回来就能吃上饭啦。”

　　小林檀看见他们的时候，那个男人把看起来挣扎无果已经认命的伏黑惠像个包裹一样夹在腋下，抬起来一条长长的腿跨过门口的花坛，戴了副墨镜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小林檀大脑飞速转动起来，立刻作出判断。
　　看起来很高。目测一米九上下。
　　有力量，单手就能提起一个小孩。
　　身上的是制服吗？有组织。
　　从身体轮廓和肌肉来看，很能打。
　　而且他抓住的是伏黑惠，伏黑惠长得和他爸爸很像，那个男人很大可能性认识他爸爸。
　　是他杀了伏黑惠的父亲吗？他为什么找过来？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伏黑惠？来寻仇？一网打尽？
　　伏黑惠带他过来的？不会。不会。惠不会这么做的。
　　那应该不是来寻仇的？不好说。如果惠被骗了怎么办？
　　斩草除根？
　　......
　　该死。

　　小林檀快速冲进厨房，吓得津美纪一个激灵。
　　“怎，怎么了吗？惠回来了？”
　　小林檀向津美纪做一个噤声的手势，把津美纪拉到卧室里，还顺手开大了灶台的火。她手脚麻利地让津美纪趴到卧室的床底下。
　　“杀了惠的爸爸的人来了。”
　　津美纪一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杀了？惠的爸爸被......"津美纪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她迅速反握住小林檀的手，”惠有危险吗？“
　　“不知道，我去看看......"
　　“不许去！”津美纪趴在床底下，身体还怕得发抖，但是手上的力道没有半分松懈，“你不许......不许去！太危险了！”
　　“没事。我不会有危险。”小林檀安抚她，“相信我吧。”
　　“你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的吧，灶上的火我会看着的。”
　　津美纪将信将疑地放开了手。
　　“不会有危险的。”
　　陌生的男人开始敲门了。
　　“咚。”
　　“咚。”
　　“咚。”
　　“有人吗？”
　　“快点来给大帅哥开门啦，我看见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