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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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慕林声在乔藤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挪到了医务室。
“医生，您下手轻点，这家伙怕疼。”
“幸好只是擦伤，没有伤到骨头，处理完伤口后，静养一周基本上就恢复了。”
医生拆开棉签袋子，准备给慕林声胳膊上的伤口消毒。慕林声听到塑料包装打开的声音，偷偷地把头偏向一边。
“嘶～”
声音是乔藤发出的。真是应了一句古话：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不对，应该是伤在慕身，痛在乔身。
慕林声的双目紧闭，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方的祝朝杏正以一种复杂的表情观察着两人的表现。
简而言之，她想说：不至于吧……
当感觉到伤口处没有了冰冰凉凉的触感，慕林声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了祝朝杏带着怜悯的眼神。
四目相对，时间冻结。
慕林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的痛觉神经比一般人要灵敏一些。”
“嗯，理解。”祝朝杏点了点头。
实际上，祝朝杏一听就知道这是他胡扯出来的理由，不过他毕竟是因为想要救自己才受伤的，即使他现在说自己是大罗神仙转世，祝朝杏也会点头表示理解。
“注意伤口不要碰水，近几天也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医生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开了点药水和绷带。
“好的医生，我会监督他的。”
乔藤接过药水和绷带，可能是气氛太安静了，他忍不住想要打破无声的状态。他从背后悄悄拍了拍慕林声，暗示慕林声接下这个任务。
慕林声沉思了两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你，网球打得很好。”
夸人蛮会挑时机的。祝朝杏转过话题，“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对啊，我们去吃饭吧，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菱妹接起话头。
“我们两个不挑的，看你们习惯在哪里吃，是吧！林声。”乔藤的小心思不要藏得太明显，既然有机会和漂亮女生共进午餐，在露天体育场蹲着吃盒饭他也乐意。
“食堂二楼、校门口烤肉店、麦当劳之类的。”
“要不食堂二楼，照顾一下伤员。主要是等他挪到校门口，估计排不上吃饭的号了。”乔藤提议。
“去一楼吧，一楼小炒不输二楼。”祝朝杏如此建议。
“我们，一楼走起？”乔藤歪头询问凳子上的慕林声。
慕林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说多错多，今日运势实在不佳，他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
***
仿佛特意开了VIP通道一样，今日打饭格外高效，不仅菜色齐全，还顺利找到空位坐下。
四人沉默地把盘中食物夹进嘴里，沉默地咀嚼，沉默地咽下。
最先受不了的人是乔藤，他观望着周围的动静，伺机寻话题开启热聊。
还没等乔藤找到目标，情况已有了新变。
斜对桌的一个男生走过来，身穿蓝色牛仔外套，斜背着浅棕色的书包，目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
“同学你好，我们选修课上见过，周四的经典电影赏析，我坐在靠讲台的位置。”男生笑眯眯地冲着祝朝杏打招呼。
“你好。”祝朝杏礼貌挤出一个微笑。
“听说下周作业的考评是采用小组的方式，不知道同学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祝朝杏想了一下，回复：“着急吗？”
“不着急的，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我们可以线上沟通。”
一切行动都有迹可循，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搭讪的成功率与搭讪者的外形条件成正比，按蓝色外套男生的长相，赢面很大。在场所有人十分好奇事情的下一步发展，竖着耳朵仔细听动静，夹菜的动作收回，生怕碰到餐盘发出声音。
“你带笔了吗？”
“嗯？带了带了。”
“我写下来给你，上节课是网球，手机没带。”
“你不会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吧？”男生从背包中掏出本子和笔，递给祝朝杏。
“放心，不会。”祝朝杏说话的语气听上去不像在骗人，微笑着把本子递还回去。
男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不好意思，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张弛，张弛有度的张弛。”
这就把祝朝杏的联系方式要到手了？坐在对面位置的慕林声亲眼见证搭讪全过程，总觉得哪里透露着古怪，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心烦。
张弛一早就注意到慕林声的存在，走的时候特意送了祝福。
“朋友，祝你早日康复啊！”
讽刺，这是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的讽刺！
慕林声当下完全没了吃饭的兴致，只恨自己反应太慢，没能成功挽回尊严。
大家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了用餐。
“我们到了。”男生宿舍离食堂很近，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再见，记得小心伤口。”
礼貌而疏离的道别，找不出特别关心的态度，像玻璃杯盛着的白开水，纯净到一眼就能望到头。
***
“她好像真的不记得我。”慕林声心中默念道。
可他却把她记得很牢，他的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她的画面，一切仿若刚刚发生。
见面第一眼，暗恋生根发芽。
风悄悄走近她的身边，掀起她手中的书叶。慕林声看到祝朝杏的左手腕上系着一条风筝线，他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下，他听到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
听起来有点儿不可思议，任哪一个人听了，都会觉得慕林声根本是在胡说八道。
什么风筝线不风筝线的，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甚至可以猜测出别人会怎么看待这一描述。
可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他真真实实感受到了那根线的存在。
“嗡——”
慕林声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可能是短信之类的。
他习惯性解锁查看信息内容，未曾想到，这条信息竟是来自祝朝杏，他心里那个祝朝杏。
“帮我跟你朋友说声谢谢，刚才忘记了。最近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发信息给我。”
“嗡——”
第二条信息紧接着传来。
“你……应该打备注了吧？”配了一张向上箭头的表情包。
“嗯。”慕林声对着手机说。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对着空气说话，才想起在手机上用键盘回复一个“嗯”字。
***
祝朝杏躺在上铺午休，想起刚才的对话。
她伸手开始在枕头底下摸索，又掀起身上盖的薄毯，终于摸到了手机。
她打开微信页面，找到刚才的对话，删掉原来“记者协会摄影”的备注，改成了“伤员的朋友”。
青安大学新闻记者协会街采偶尔会出现信息遗漏的情况，为了减少沟通成本，通常会选择线上的方式，联系受访者核对内容是否有误。
不巧，相关稿件发负责人把采访录音误删了。
乔藤整理照片的时候，发现照片和姓名没办法准确一一对应，于是挨个打听联系方式。
慕林声从琴房练琴回来，破天荒主动伸出援手，要帮乔藤联系受访者确认照片是否为本人。
当天要交的摄影作业还没搞定，乔藤眼下正是一团乱麻，有主动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慕林声直接找了中文系的一位老师要到祝朝杏的微信，以确认照片为由，顺理成章成为祝朝杏微信好友的一员。
祝朝杏只当是街采时负责摄影的同学，帮忙确认了照片，不知道网络对面其实是伤员本人。
“朝朝，周末有没有时间回家吃饭，爸妈喊我问的。”
微信是祝朝杏的哥哥发来的。
“这就要看吾兄能否牺牲宝贵的时间，亲自来接了。”
“应当应当。”
祝修卓比祝朝杏早出生七年，凭着优秀的基因和刻苦的努力，握住了治病救人的手术刀，与母亲在同一家医院就职。
一家人各忙各的，但只要有了空闲时间，都会留给最爱的家人。
从青安大学回家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祝朝杏每隔几周便会回家陪陪爸爸妈妈。
***
青安大学校门外，祝朝杏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等祝修卓从医院下班来接她。
她在靠窗的座位坐下，方便看到外面的马路，打包了一份小蛋糕。
“你好呀，这么巧在这碰到了！”
张弛隔着玻璃窗同她打招呼，热情地挥手像是认识很久了的朋友。
无巧不成书，慕林声从路口拐过来，外加一个人形拐杖乔藤。
“兄弟，你这伤，应该静养。”
张弛率先开口，果真是一个社交恐怖分子，刀刀戳心。
慕林声在语言反击上总是反射弧很长，他向前蹦了两下，迎面对上咖啡厅内坐着的祝朝杏。
可惜语言中枢二度冻结，他只好先挥手打招呼问好。
“兄弟，前面是楼梯你慢点，不着急。”
“咱俩并不认识吧？”
慕林声本来想说“谁是你兄弟”，转念一想这话听上去不太友好，容易让本就薄弱的形象雪上加霜，于是转换了表达方式。
“你们聊，我等的人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祝朝杏已经离开刚才的位置，从咖啡店走出，站到了这群人跟前。
简单道了别，她有条不紊地打开车门上车，而后关上车门。
留下云里雾里的三人傻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