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村阡陌》木狱栖

5、第五章

　　九月，开学季。

　　“啊啊，我的假期啊！”卫随风站在校门口咆哮。

　　“不！我的手机！离开你我怎么活啊！”

　　“再见了，我的零食，我一定会坚持到回家的。”

　　一群人站在校门口叽叽喳喳的，林旧年回想着假期时光，再看看现在，情绪不由得低落下来。

　　“哎，分班表放出来了，快去看看！”卫随风突然窜出来，吓得他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去了表前。

　　‘好多人，我要挤死了。’林旧年被夹在人群中，卫随风硬生生把他拽到了最前面。

　　“让我来看看，小爷我在哪儿。”
　　“五班，你呢。”卫随风看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名字。

　　林旧年没理他，眼睛扫视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啊，我在二班，我们相隔的还挺远。”

　　“不！上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卫随风欲哭无泪。
　　“他们俩不是也在吗，别的人能吃了你?”林旧年一边看表一边回复。

　　“天啊，江渚竟然在二班。”
　　“什么！我二班的，祈祷我有一个好的高中生活吧。”

　　‘江渚?’林旧年脑子飞速运转，在最下面看到了江渚的名字。
　　‘这么巧，我记得他是特招进来的。’

　　这不，到点了，学校大门刚打开，人群就直直的往里跑。林旧年跟着人群，走到新生的队伍里。

　　人群里大多都是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自然直接回班了，该坐哪的还是那样。

　　而他们这群新生到了班级后，还得排座位。

　　一群人整整齐齐的站在走廊里，等着老师发话。
　　“老样子啊，个子高的都给我往后坐，近视的往前坐。”老师手里抓着点名册。

　　“xxx，你去中间。”
　　“姜姝廷，你往前坐。”
　　“林旧年，中间往后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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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渚，你……坐最后一排。”老师抬头看向他，心里不禁想，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长那么高！

　　书本什么的都在前一天发好了，今天开学，所以第一节课晚了不少。

　　刚打上课铃，一位中年人拿着水杯径直走进班，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点凶。

　　“噗。”
　　不知道下面谁笑了一声，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最后一排的江渚身上。

　　“不好意思啊，实在没忍住。”江渚努力不让自己太过于放肆，但看见老师的地中海就想笑。

　　“咳咳，安静，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姓刘。”

　　“既然来了西城，你们应该知道，所以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自己考虑好。”

　　“好了，把语文书拿出来，别第一天就给我不带书！”

　　下面响起哗哗的翻书声。

　　林旧年翻到第一篇《沁园春·长沙》，右手拿着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老师拿着翻页笔指课件。

　　“就像书上说的，同学们恰逢青春年少，风采才华正盛的时期；大家踌躇满志，意气奔放，劲头正足。”

　　窗外微风习习，竹林随着左右摇晃，竹叶发出的“沙沙”声。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下课，
　　林旧年正准备把书塞进抽屉，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给他吓了一跳。

　　“又见面了！”江渚笑嘻嘻的说。

　　“呃，啊，好久不见，你的头发是……”林旧年指了指他那火红的一坨。

　　“这个?暑假中二病犯了，就整了个红的，看着应该还行吧。”江渚不好意思的说。

　　林旧年这才仔细打量了他，校服拉链敞着，他仰着头看着，‘这个子起码185起啊’，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一张完美的脸啥样都好看。

　　某人还在175徘徊……同样是十六岁，为什么！

　　“喂，你看什么呢。”江渚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我、我在想，就你这张脸，肯定啥样都好看！”林旧年慌乱的眼神被他尽收眼底。

　　“评价很高嘛，有眼光。”江渚拍拍他的背。

　　“染头发学校都不管的吗?”
　　刚来第一天，林旧年还没来得及看校规。

　　“学校管的不严，只要你不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像化妆，染头发，烫头发啥的，基本上没啥大事，毕竟能来这里的肯定都有一技之长。”

　　“哦~。”林旧年拉长了音调，看来有必要去看看校规了。

　　中午，

　　林旧年趴在桌子上，想睡也睡不着。

　　班里现在仅有的几人，他只记住了一个，班长姜姝廷。

　　见她马上要出去，林旧年赶忙叫住了她。

　　“那个，班长，班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啊，男生去打篮球了，女生当然都去看喽。”说着拿起一瓶水，往操场走去。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林旧年说走就走，紧跟着班长出去了。

　　“哇啊啊啊！江渚好帅！”
　　“加油啊！”

　　“慕译！”班长朝着对面挥了挥手。

　　那人也回过头，朝她招手。

　　林旧年找了个阴凉地，坐下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跟随着江渚，随着跳起，灌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阳光下，他们挥洒着汗水，青春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

　　他继续看，嗯，左边第一个是体委，叫呃，哦对，叫李译珩，他成绩还可以，相貌是老师公认的“端正”。

　　这不，两队比分不相上下，一会儿给另一队超了，一会儿又追回来。

　　就这样僵了很久，直到快上课，才决定用最后一球定胜负。

　　“球给我！”江渚一边跑一边喊球，体委抓准时机，将球传过去，江渚稳稳地接住，向篮筐跑。

　　“别想过去！”和班长打招呼的那人挡在江渚面前，两人针锋相对，眼神好像能把对方吃了。

　　江渚身形一顿，快速向后退，接着一个完美的投出一个三分，“砰”，球砸到篮板后直接进了筐。

　　“哇啊啊啊啊啊！”场外围着的女生爆发出尖叫。

　　林旧年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他往人群中央看去，江渚气喘吁吁的站在那，眼神中止不住的兴奋。

　　正在劲头上呢，有人发话了，
　　“快上课了，都快回去吧。”
　　“快点啊，我不想被老师骂！”
　　“呜呜，江渚真的好帅啊，哎哟！”
　　“别想了，好好上你的课去。”

　　众人纷纷散去，林旧年混在人群中回班。

　　林旧年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似是轻笑一声。

　　江渚踩着上课铃回的班，他整个人看上去平静了不少，路过林旧年时眼神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回到最后一排。

　　林旧年高中选择住宿，他觉得是时候锻炼一下自己了。寝室是统一的四人间，传统上下铺，他来的时候就剩上边的一个，正好在空调对面。

　　不错，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年年~”这一声把他喊蒙了，站在门口，一脸“和善”的微笑，嘴角还有点抽搐。

　　林旧年不可置信的退出去，关上门，再打开，“……”。

　　“砰”又是一声关门声，歇了几秒才被打开。
　　“怎么又是你们?”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什么叫又是我们，难道你见到我们不开心吗！我们隔那么远哎！”许穆贱贱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得，这该死的缘分。”

　　晚自习结束，林旧年慢吞吞的回到宿舍，眼睛盯着门牌号。

　　705……啊，找到了！

　　他正准备走过去，面前突然闪过一坨……红色的东西?他还没看清，只听见隔壁门被打开。

　　林旧年缓过神来，推开门，“啪”，他眼前顿时被黑暗覆盖，一个不知道谁的枕头直直的砸到他的脸上。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来一下就真的傻了，手抓过枕头，‘我忍！’林旧年站在门口做深呼吸，睁眼便看到：

　　卫随风和许穆手上各拿着“凶器”，一旁的张衍无动于衷，他都怀疑张衍被打晕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林旧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可怕，压着嗓子说出。那两人动作明显顿住，机械的转过头，两双无辜的眼睛同时盯着他。

　　“我们……”俩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总结来讲，就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看不顺眼，然后，打起来。

　　“你们好歹也是个高中生。”林旧年化身老妈子，和他们讲了一堆，最后警告，再发生这种事，打可以，滚到走廊里打。

　　“哎，你们知道隔壁住谁吗?”林旧年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被某个“不明物体”强制清醒。

　　“隔壁啊，斯，好像是江渚吧。”刚刚坐在床上看完他们表演后的张衍突然开口。

　　“……”卫随风和许穆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刚刚自己的糗事都被看去了，不！

　　‘怪不得，那红色的太显眼。’问完就点到为止，林旧年催他们把该做的都做了，明天还要上课。

　　林旧年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发现自己被拉入一个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他点开，里面都是高一的学生，都在发表开学第一天的感想。不久，他神使鬼差的点到右上角的三条杠，下面显示出几百个头像，他划半天都没划到底，索性往右划，返回刚才的聊天界面。

　　林旧年继续点击返回，余光瞥到联系人有个红点，好奇心使他手痒，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上面显示新朋友。一个头像是篮球的人，叫什么天下第一帅。

　　沉思……

　　还是点了同意，他自己的头像是个灰太狼，毕竟谁不喜欢一个好男人！

　　同意后不久，对面就发来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