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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因为小小的涟漪就被划伤,人们是如此脆弱的存在。
      幸福有那么复杂吗?
      做自己喜欢的就是幸福。
      第二章
      夜晚十一点,星星都快睡了。
      林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罐冰镇可乐,用拇指抠开,气泡顺着罐口溢出来,冒着密密的小泡。
      落地窗外夜景繁华,江面蜿蜒曲折,两岸高楼林立,地标性建筑上写着“我爱江城”,即使已经深夜,街头仍旧人流如织。
      抿了口可乐,兴趣乏乏,他神色看起来有些倦怠。
      陶苏似乎不记得他了,林澈心跟着月色沉下去,三年未见,忘记也是情理之中,是他自己一直念念不忘,不怪小朋友不记得。
      三年前在大英博物馆,他第一次遇见陶苏。
      伦敦那年夏天并不炎热。
      中国馆,人流如织。
      他一抬眸,视线落在一个穿着米白色珍珠吊带裙的短发女生身上,她恭敬地站在展台前,正低头看向那盏中华缠枝纹薄胎玉壶。
      虔诚纯净的模样,好似周围那些喧嚣都不复存在一样。
      过了半晌。
      应该是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她转过头,温润的杏眼泛着水雾,像只迷路的小鹿,视线重叠,陶苏抿了抿唇,侧着身体,让开位置。
      林澈一愣,然后薄唇勾起笑容,连眉眼都弯成月牙,小朋友会错意了,以为他也想看这盏玉壶,他迈着长腿缓缓走过去,低声说,“没关系,你看。”
      她清澈的眉眼弯了弯,温声说了句谢谢。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站着,陶苏看翠绿通透的玉壶,林澈看温润纯粹的她。
      片刻后。
      宋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陶陶,小鱼打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她一个人在上海太无聊了!”
      林澈闻声转过头,视线淡淡地看着前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学长,你也来看文物!”宋棠捂着嘴,惊喜地说。
      林澈礼貌地颔首。
      学长?
      宋棠笑着介绍两人认识,“陶陶这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物理博士,林澈;学长这是我发小,陶苏。”
      惊鸿一瞥,却让他念念不忘三年。
      桌上手机响起,林澈瞥了一眼,礼让打来的。
      他放下可乐,拿起接听。
      “怎么样?回国还适应吗?”
      林澈扯了扯嘴角,“有什么不适应的,跟在英国没什么两样。”
      礼让听出来话里面的酸味,“不是为爱回国吗?怎么,还没见到?”
      “见到了,”吸了口气,淡淡地说,“只是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一般都不笑,除非忍不住,“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林澈闲散地靠在沙发上,垂着眼,“记性好也有错?”
      礼让在那边贱兮兮地说,“我之前就跟你说,她不一定能记得你,你怎么说的,不可能,她肯定记得,现在打脸了吧!”
      林澈:“……”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你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追。”
      林澈睁开眼,没什么语气地说,“你话很多。”
      “好了,跟你说正经的,既然喜欢就去追,”顿了顿,语气调侃,“怎么,要不要你让哥给你出出主意?”
      握着可乐的手指一顿。
      听筒里突然安静下来。
      林澈薄唇紧绷着,沉默了半晌。
      “我害怕突然靠得太近,她会负担。”
      ———
      陶苏做了一晚上梦,都是同样的场景,一个模糊的背影缓缓向海中央走过去,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发不出声音,脚像焊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泛起的浪花里。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喘着气,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冒出密密的一层汗珠。
      这样的画面最近经常梦到,缓了一会,从枕边拿起手机给礼让发信息。
      礼让是陶苏的心理医生。
      刚看完一个病人,正在整理病例资料,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一下,陶苏的消息跳出来。
      陶陶:“阿让医生,您今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去医院找您。”
      礼让背脊僵住,手指顿了顿回过去信息,“陶陶,下午4点我有时间,你直接过来。”
      陶陶:“好的,谢谢医生,下午见。”
      ———
      下午四点,陶苏准时来到礼让的心理治疗室。前台护士走过来礼貌地打招呼,“陶小姐,礼医生在诊疗室等您。”
      陶苏跟着护士来到诊疗室,礼让正坐在沙发上看病例报告,背脊挺的笔直,白大褂里套着一件白色细条纹休闲衬衫,领口扣子解开,皱着眉,看了看手上的病例记录,然后抬手捏了捏眉心。
      护士:“礼医生,陶小姐来了。”
      礼让闻声抬眸,抿嘴笑着,“陶陶,坐这里,”然后转头跟护士说要杯鲜榨橙汁。
      陶苏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指微微攥着搁在膝盖上。
      护士进来将橙汁放在陶苏面前的米白色茶几上,然后恭敬地颔首,转身出去。
      礼让抿着唇,声音温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有点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温声说,“我最近一个月总会梦到同样的场景,一个看不太清楚的女生背影走进大海里,然后消失不见。”末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医生,这个场景会不会是我丢失的记忆中的一个画面?”
      窗外正起着风,树枝被吹的摇曳。
      礼让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心动了动,“陶陶,跟那个没关系,你最近课业很繁重吗?”
      陶苏思忖了片刻,最近一个多月几乎每周有三天都在熬通宵写文章,要说压力,确实是有一些,她点点头,“嗯,最近在写课题研究报告。”
      他勾了勾唇,“所以陶陶,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已经很优秀了,适当的去放松放松,比如看看电影,去公园散散步,逛逛街…”
      陶苏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嗯,不是跟失忆有关我就放心了,谢谢礼医生。”
      提前预约的病人还在门外等候,她是临时过来,也不便再逗留,起身谢过后推开门走出去。
      礼让送她到电梯口,眼尾抬起,“陶陶,有事及时联系我,别担心。”
      “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礼医生再见。”
      电梯门关上,礼让脚步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到医院。
      ———
      下了楼,想到礼让说让她有时间多放松放松,于是掏出手机给池鱼打去电话,约她在医院旁边的购物中心见面。
      因为是周末,商场里人很多,陶苏下了电梯拐进右手边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冰拿铁靠在沙发上等池鱼。
      刚抿了口冰拿铁,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妈妈打来的。
      “嗯,妈咪。”
      陶母:“干嘛呢小懒猫?”
      “在咖啡厅等小鱼呢,我们准备逛逛街。”
      陶母在电话那边笑了笑,“小鱼没跟她男神去约会?大周末的。”
      陶苏撇了撇嘴,“没,那男的都翻篇了…你跟爸爸在挪威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五的飞机。”
      “那我下周回去。”
      “爸爸到时候开车去接你。”
      说话间池鱼推门进来,陶苏朝她挥了挥手,“妈咪,小鱼来了,你跟爸爸快点休息,那边都晚上了。”
      陶母叮咛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池鱼灌了几口冰拿铁,喘着气,“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陶苏抿唇,“刚见过礼医生,顺便过来逛逛。”
      沙发对面的池鱼呼吸都停了一瞬,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
      陶苏摇头,“没有,正常复查。”
      “吓死我了!”池鱼揪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些,“那喝完逛逛,这楼上不是新开了一家本帮菜餐厅,听说味道一流,等下尝尝?”
      “好呀,学校餐厅都吃腻了!”
      话音刚落,池鱼忽然背过头看着桌底,小声嘟囔了句,“真是要命,在这也能碰到!”
      “小鱼,你也在这喝咖啡啊!”
      陶苏闻声转过头,陈颂年拿着打包好的蛋糕抿着唇站在桌子旁。
      池鱼尴尬地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好巧啊,哈哈哈哈哈。”
      陈颂年摸了摸脖子,略带歉意地说,“昨天晚上不好意思,雨薇性格就是那样,不是有意的,我替她跟你道歉。”
      池鱼忍住骂人的冲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学长说笑了,祝你和申雨薇99。”说完拉着一脸懵的陶苏走出咖啡厅。
      “什么情况?雨薇是谁?”
      池鱼骂完了八辈祖宗,才咬牙切齿地说,“我们专业一个茶姐,剑南春!”
      陶苏扯了扯唇,“那你昨晚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诶,没什么大事,就是茶姐自己把酒杯掉地上,非说是我撞的她,在陈颂年旁边装可怜,梨花带雨的,真他妈恶心,”
      “酒吧不是有监控吗?查查看不就知道了。”
      池鱼摆了摆手,“懒得理她,一对狗男女。”
      陶苏叹了口气,“谁让陈颂年不是鉴婊达人呢。”
      池鱼摇头,愤愤地说,“男人都一样,根本分不清绿茶婊!”
      逛了一圈,又吃了顿饭,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坐车回到学校。
      初秋夜晚风微凉,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池鱼非拉着陶苏一起去“看看”。
      刚到球馆门口,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有比赛吗今天?”
      池鱼抬了抬眼皮,嗤笑着,“不知道,先进去看看,搜索搜索下一个目标。”
      陶苏:“……”
      进了球场,观众席人头攒动,这上座率比正式比赛都惊人,只有球员休息座位旁边有两个空位。
      池鱼拉着陶苏猫着腰小跑过去坐下。
      旁边替补的球员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两人也没在意,池鱼撇着嘴,眼神扫视了一圈,“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个帅哥!”
      陶苏刚坐下,还没喘口气,胳膊就被池鱼抓住,“陶陶,看到没,你斜后面那个,就是茶姐。”
      “陈颂年在里面吗?”
      “不在吧,他又不打篮球。”
      陶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眼看比赛。
      赛场上球员穿着黑色和白色球衣,满场跑动,灵活走位,陶苏连人脸都看不清,转过头,池鱼不知道从哪找了副黑框眼镜戴上,直勾勾地盯着动如脱兔的球员们。
      忍不住笑出来,“小鱼,你也太夸张了吧!”
      池鱼视线锁定,“陶陶,白色球衣7号,巨帅,帅的惊人。”
      “还有黑色球衣11号…”
      “怪不得女生们尖叫呢,哈哈哈哈哈哈,叫的好,叫的妙!”
      陶苏真想给她张纸,擦擦口水。
      过了一会,哨声响起,球员们喘着气回到座位上休息。
      陶苏和池鱼感觉眼前一道道黑影遮住灯光,视线慢慢往上移,然后呆住…
      陆北和沈肆正俯下身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抿着笑,“小学妹,坐在这里休息是要收费的哦…”
      陶苏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拿起地上的一堆购物袋低头准备溜走。
      “咚!”地一声,撞到一个人怀里,胸肌硌的白皙的额头都红了一片。
      陶苏抬起头,杏眼微微睁圆,一时间尴尬到想原地消失。
      愣了两秒,才挤出一句,“林教授,您在这打球啊?”
      池鱼也傻眼了,顺着陶苏的眼神往上看过去,林澈就站在距离她们不到一拳的位置,露出的手臂上肌肉线条完美,因为刚打完球,身上还滴着汗,胸口快速起伏着。
      清冷迷人的桃花眼在看到陶苏的那一瞬,变得柔和,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陶苏,可以把毛巾给我吗?”
      “嗯?”毛巾,什么毛巾?
      林澈挑了挑眉,“凳子上那条。”
      陶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条白色毛巾因为刚被坐过显得有些凌乱,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来递给他,怯怯糯糯地挤出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坐在毛巾上面的…”
      池鱼内心在绝望,没去上课被抓包的第二天遇到教授,这是什么狗屎运啊?星座说她这周水逆,她还不信,结果被现实狠狠打脸!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先配合着陶苏,“是的教授,我们以为这是空位置,就坐上来了,只顾着欣赏你们帅气的脸,没看到毛巾…”
      陶苏:“……”
      池鱼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旁边两个球员没忍住笑出来。
      好在裁判适时地吹了哨声。
      林澈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把毛巾又递给她,语气淡然,“帮我拿着。”
      还没来得及拒绝,林澈已经跑进球场,开始投入比赛了。
      怔了一下,在加油声中很快回过神来,两人又重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向赛场。
      “陶陶,你说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我们身上?”
      陶苏抬手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没事,就像你说的,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池鱼:“……”
      下半场,林澈所向披靡,连砍30分,女生们奋力地拍手叫好,欢呼声站在校门口都能听到。
      终于在煎熬和尴尬中结束了这场比赛。
      球员们笑着朝观众席挥了挥手,然后回到座位上背着运动包三三两两地走出球馆。
      池鱼舍友打来电话说没带钥匙,她无奈只能先回去开门,“陶陶,我得回去一趟,瑶瑶她们没拿钥匙,在门口等着呢。”
      陶苏点点头,“你回去吧,我等下把毛巾还给他就回。”
      “那你到宿舍给我消息。”
      “知道了”
      池鱼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其,偌大的球馆此刻只剩陶苏一人。
      过了半晌,一阵脚步声传来。
      陶苏抬眸望过去,球场的灯光泻下来,落进他弯成月牙的眼眸里,映着碎光,星星点点,刚洗完澡,林澈发尾还湿着,他伸手拨了拨前额的湿发,迈着闲散的步子缓缓走过去,“陶苏,回去了。”
      地上的大包小包被他轻松地拿在手里,刚洗完澡,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甜而不腻,很是好闻。
      已经晚上10点,校园的树荫底下,到处是牵着小手散步难舍难分的情侣。
      风慢慢把树叶染黄,它是流动的时间。
      陶苏心想要不要说点什么?不然距离到宿舍还有一段路,总不能一直这么干巴巴的吧?
      思索良久,她终于开口,“林教授,谢谢您昨天没直接拆穿我。”
      林澈勾了勾唇,在夜色中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点哑意,“只有口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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