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北京很多年》大大仙子

21、我疼你

　　沈乾一追上宁晚时，出租车正停在她面前，她刚拉开车门欲要上车。
　　沈乾一几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宁晚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来人，僵着脸，冷声说：“放手。”
　　沈乾一缓和声音说：“简简，你先听我说……”
　　“我不想听！”宁晚厉声打断他，扭着自己的手想要甩开他，“放开我，我要上车。”
　　沈乾一圈起宁晚，把出租车门推关上，礼貌地对司机说：“抱歉，我们不上车了，耽搁您时间了。”
　　司机瞥了两人一眼，说了句没事就开走了。

　　宁晚看着杳杳远去的车，心中怒气更深，皱眉瞪着沈乾一，“你干什么？我要回家。”
　　沈乾一沉着脸，环抱着宁晚将她带回胡同。宁晚推他又推不动，又急又恼，伸手使劲地捶打他，“你发疯了嘛，我要回去。”
　　沈乾一没说话，随她挣扎。一路走到车里，他把车门一开，抱着宁晚就上了车。
　　“回四合院。”

　　王师傅坐在前边，见两人脸色都不好，气氛很是微妙，连忙发动车子赶回四合院去。
　　许是有外人在，宁晚没再闹了，憋着张通红的小脸不看沈乾一，眼眶红红的。

　　车一停稳，她立马伸手去开车门，就被沈乾一拉着，被抓着双手下了车。
　　她这下子彻底憋不住了，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伸手去推沈乾一，推不动又甩着包打，边哭边骂说：“你疯了吗？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我说了我要回去，我不想见到你…”
　　沈乾一脸色阴沉，眉头紧蹙着。宁晚闹得不行，沈乾一直接将她扛着肩上，任由她拿着包打。

　　进了四合院。
　　刚一放下，宁晚又冲过去拉门，但早就被反锁关上了，得要钥匙才能打开。
　　她红着眼，蹲在地上流泪。
　　沈乾一看着宁晚，刚才哭闹个不停的小姑娘现在静静地蹲在地上哭，让人心疼得不行，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一样。
　　他心里暗骂自己。

　　蹲下身来，宁晚小声地啜泣着，眼泪不要钱一样大颗大颗地落，早就花了脸。
　　他伸手想去捧她的脸，意料之中地被躲开了，他无奈叹息一声，去握她的手。

　　他温声说：“简简，我真没骗你。那女的相求我给她办事，我没答应她，她一抱我，我就躲开了。”
　　他摩挲着她的手，轻言细语。见宁晚还在流眼泪，他伸手轻轻擦拭泪珠，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别哭了好不好，瞧着我心疼。”
　　沈乾一不会哄人，或者说他生平就没做过这种事情。
　　他语气姿态放得极低，算是告饶。宁晚终于是舍得看他一眼，只见他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又心疼。
　　他坦坦荡荡地说，没有半分隐瞒，眼里的真挚做不得假。
　　宁晚不得不承认，好看的人说的情话也是好听的。

　　沈乾一见她松动了点，情绪也不似刚才那般，他说：“这样，她刚才抱我时穿的衣服也不要了，平白碍眼。”
　　说完，他脱下西装，随手丢进旁边青花瓷鱼缸里。
　　一件昂贵的私人订制西装就这样彻底报废。

　　他蹲下身来继续哄到，话语间是两人都意识不到的温柔，“简简，我跟你发誓，下次我再也不跟他们一块儿去玩了，旁人我也不多看一看，有你就够了。”
　　宁晚看他，他像是学到了林纵那份做派，举起三根手指，义正言辞地发誓，像是再说入党宣言一般，严肃认真。
　　她抿嘴笑了起来。
　　沈乾一捧着她的脸，见她终于是有了笑意，松了口气。
　　刚没几秒，宁晚眉头一皱，眼眶又红了起来。
　　沈乾一吓了一跳，捧着她的脸，忙问：“又是怎么了？”
　　宁晚抽噎着，“我赢的钱都没带回来了。”
　　沈乾一听了，站起身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好一会才停下。
　　又蹲下身来，揽她拥在怀里，像是和孩童说话一般，温声细语地说：“简简乖乖，下回可不能这样哭了，瞧着怪让人心疼的。你乖乖的，我疼你好不好？”
　　他说完，轻轻地吻在宁晚冰冷湿润的脸颊上。
　　宁晚抬头，泪水还挂在脸上，瞪了他一眼。又引得沈乾一笑了起来。
　　那天的那场闹剧就此掀过。

　　——

　　隔了几日，沈乾一去接下了班的宁晚，去往北京饭店。
　　屹立在长安街上的豪华大厦，富丽堂皇，紧邻着诸多历史文化景点。
　　在黑夜中，整栋大厦泛着金色的光芒，引人注目，熠熠生辉。

　　王师傅将车一停在正门。春日北京的晚上还是微冷，风一吹来，泛起正正凉意。

　　宁晚下车，抬头就是瞩目地“北京饭店”四个大字。
　　沈乾一走进，环住她的腰，“晚间风大，怎么不多穿点？”
　　她今天穿了身银色缎带鱼尾轻礼服，既不失礼面，又不显得过于夸张。在黑夜中，灯光下都泛着淡淡的银色光亮，裙子下摆是流苏，在灯光的照耀下，每一步都显得流光溢彩。
　　明艳动人，万种风情。

　　“你有见过羽绒服来参加聚会的人吗？我和你出来，当然不能给你丢面子啦！”宁晚笑眯眯地挽着沈乾一的手说。
　　沈乾一笑了笑，取了件风衣给她披上，让她进去了再脱。

　　“正巧，这有条项链挺配你这身的。”
　　说着，王师傅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那是怎样的一条项链呢？
　　白金钻石连成的链条往下走，是三颗精致的粉蓝色钻石，钻石的下方，是由碎钻镶嵌而成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层层叠叠的花瓣，粉蓝色钻石镶嵌其中，成为花蕊，那是旖旎迷人的瑰丽色彩，最后，是一颗粉蓝钻石，似玫瑰花的眼泪，纯净而璀璨。
　　这是伯爵高定珠宝系列：Rose passion。

　　宁晚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盒中昂贵的项链。在黑夜中，钻石交相辉映，闪烁着独特的璀璨光芒。

　　她曾在杂志上看见过，那天她随手从沈乾一桌上抽出的一本，翻开就是这串项链。没有女人不爱珠宝，她也多看了两眼。
　　沈乾一正好凑过来，轻揽着她，语气不怎么正经地说：“喜欢吗？改天给你买。”
　　她一下子将书合上，她其实不太信他说的这些话的，承诺太简单，实干却不容易，她只当是他心情好时诓人的玩笑话。

　　沈乾一脱下黑色手套，将项链带在宁晚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宁晚回神，她静静地看他的动作。
　　项链是条长项链，她今天正好穿的是V领吊带，项链长长的垂到胸口处，显得脖子修长，粉蓝色宝石闪着独属它拥有的耀眼瑰丽，明艳动人。

　　沈乾一轻笑了下，眼里全是笑意缱绻，他柔声说：“我的眼光果然可以。”
　　这话两层意思，可以指物也指人。

　　宁晚抬首看他，他最近把头发修了修，额前的头发被剪短了不少，露出明朗光洁的额头，鼻子高挺，轮廓分明。他整个人清冷矜贵，常常是一副靡靡姿态，那双柳叶眼看人总是淡漠的，疏离的。
　　她有时是不太信他的，他看向她的眼神，有旁人看不到的缱绻。
　　他有时轻佻，浮浪得很，抱着她说些不着调的话儿，和盛从南林纵他们在一起时的恣意妄然，仍能看出他从前那副潇洒浪荡的模样。

　　“看什么，呆了？”沈乾一笑着捏了把宁晚的腰。
　　宁晚摇摇头，价格菲然的项链带在脖子上，她低头去看，粉蓝宝石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她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宁晚，清醒一点，可她又知道，这份礼物不是谁都会有的。她还是无比雀跃，心中涌起的感动和幸福难以言说，眼角眉梢都带着无言的笑意。

　　她眉眼弯弯，笑得动人，情切地看着他的眉眼说：“谢谢。”
　　沈乾一觉得她的那笑比项链上的玫瑰花还好看他，眼睛里闪着的光比那钻石还要亮上几分。
　　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那年北京春夜，微风吹来仍有寒意。身后灯火辉煌的高楼，面前的人儿笑眼盈盈地看着他。沈乾一不知道的是，多年后的回想，这竟是他这生无以言说的幸福时刻。

　　随着台阶而上，沈乾一边走边给宁晚说今天聚会的目的。
　　“我身份不太好出面，就让林纵替我请了舞蹈协会的主席，还有娱乐圈里一导演和几位舞蹈话剧的导演，让你跟他们认识认识。”
　　宁晚听明白了，他这是在给自己介绍自愿。
　　她停下来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她心中有着暗暗的期待与盼想。

　　沈乾一看着她，笑了笑，“你跟我，总不能让你吃亏。”
　　宁晚明媚的笑容感觉僵住了一瞬。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可她感觉这话的背后的意思在影射些什么，把两人的关系形容得很微妙。
　　胸前的项链钻石凉意从皮肤穿进心里。
　　她心中默默的想：宁晚，就这样吧，又还能怎么样了，你还想要求怎么样呢。
　　她再没了刚才的兴奋，比来时安静了不少。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不让任何人看出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