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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风吹半夏 ...

  •   “孩子,记着,当你的欲望大于能力的时候就会产生恐惧,但这并非坏事;反之,当你的能力大于欲望的时候就会产生自得,而这却是坏事。”杨老太爷看着即将出远门求学的外孙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等江莱芜再想更深一步询问时,老太爷却仿佛睡着了一般地闭上了双眼,殊不知,这一支十八岁射出的箭将会在若干年后正中他的眉心,而那一刻,他所敬爱的外爷却再也见不到了。
      江父江母千叮咛万嘱咐江莱芜赴渝前一定要亲自去拜访他外爷,这既是礼数,也是老人家的迫切关心,于是江莱芜一大早就带了些礼物一个人来到渡口乘船去河西拜访外爷去了,这礼物里有江父走遍九州整理的评剧集和江母缝制了一个冬天的几身布衣布鞋,杨老太爷平日里爱听戏,不喜欢穿锦衣。
      花费了两个时辰,江莱芜好不容易到了杨府,谁料寒暄完就聊了一会儿外爷就不理会他了,他也是郁闷中。终于是看到二舅来了,赶紧攀着他聊了起来,一听他要去大渝学宫读书,便起了劲,一家伙把去渝都城走哪里近和那边的衣食起居,最后甚至扯到了渝国女子,不经意间便到饭点了。
      在饭桌上,杨老太爷也只是让他多吃菜,问他盘缠够不够之类的话,开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就像是画外音一样,没有再出现过。这倒也正常,外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虽说是耕读传家吧,重点也都落在了“耕”上,他从小到大都没在外爷家见过一本书,只见过很多地契,后来七岁那年好不容易见到一本顺回家还差点被江父给打一顿,原来那是杨家的族谱,后来还是外奶极力拦着自己才免了一顿揍。
      就这样,唠了一中午家长里短,这次拜访就算结束了,临走时外爷极力拦着,非让拿上一百两银子当盘缠才给走,一直嚷嚷着“穷家富路”,等到回到听雨轩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娘,外爷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干啥的啊?上过大学堂吗?”江莱芜回到家后围着江母问个不停,“倒也没有上过什么学,我就听你外奶说你外爷就读了一年私塾,只认得那些账本和一些宛丘的地名,至于干啥,就一直是种地的呗,无外乎种的多了一些罢了,怎么了,问这干啥?今天去河西发生什么事了么?”江母不解地回应。
      “没啥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娘,临走的时候外爷非要给我一百两银子当盘缠,拦都拦不住,最后实在推脱不了才收下的。”江莱芜拿出腰间缠的银袋,“给你就拿着呗,那又不是什么旁人,那可是你外爷。”
      江莱芜又陪母亲闲聊了一会儿就回东厢房去了,想到自己今天在淯水河上吹风的感悟,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一串字:
      “我站在今天设想过去又幻想未来,过去和未来在今天随意交叉,因而过去和未来都刮着现在的风。”
      夏天已经过半,再有一个月他便要踏上去往渝州的路了,时间倒也真是挺快——
      “哥,哥,你睡了没?”江泽芜敲着东厢房的门,呼唤着江莱芜。
      “睡了。”江莱芜不耐烦地回应,“你快起来,别睡了,我这有你的信。”江泽芜一听有人回他,敲门的声音更急促了。
      “哎呀,你烦不烦啊,不就一封信吗?至于吗?”江莱芜披了一件衣服,踩着布鞋就开了门,“谁写的?要不是什么天王老子看我不揍你。”
      “不知道,信上就写了送听雨轩,江莱芜亲启。”江泽芜倒也冤枉,这信是白天来的,那会儿他哥不在家,后来就搁置忘了,刚快睡觉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他也不是真关心他哥看没看到这封信,只是害怕回头被发现他没及时送信被数落的更惨。
      江莱芜纳者闷,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信,只看了下落款,便赶紧推着江泽芜出去,一副要关门睡觉的样子,“写的啥呀哥,你推我干啥,该不会是情书吧?”江泽芜抗拒着不想这么轻易就被赶出去,江莱芜倒也不搭理他,只消一会儿,便是关上了门,留江泽芜一个人在屋外徘徊了好久才心有不甘地回屋。
      只见信中写道:
      风吹半夏,莱芜兄近来可好,我已顺利返还云深不知处,听闻即将远赴渝都求学,祝学业有成,勿念!
      祈云
      这人倒也无聊,就这么点事还用得着写封信让我亲启,心中是这样想,可江莱芜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信给收好,并费尽力气想要找到一丝关于寄信的地址的信息,却是什么也没发现,心中不免失望,这么神秘的吗?真是没意思。
      同一时刻的莲花坞,一不知名府邸中
      “小云,这次去中原那么久,吃住还习惯吗?”只见一雍贵妇人在十分认真地在给一名妙龄女子铺床,要是江莱芜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女子正是前不久刚从听雨轩离开的祈云。
      “吃住倒也习惯,在那住着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对兄弟俩,不像莲花坞的男子那么压抑。”祈云坐在梳妆台前,像是在说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那受了委屈,在信中不好意思诉苦呢。”妇人铺好了床,坐到了祈云对面,“但我还是要说,下次一定不要乱跑了,这次碰到云梦泽百年难得一遇的瘟疫,要不是你爹恰好在宛丘有故交,你一个女孩子家可怎么办啊?”
      “好好好,娘我知道了,您都说了,这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瘟疫,谁知道下一次在哪呢?”此刻的祈云有着江莱芜从来没见到过的顽趣,惹得人不愿意对她说一点稍重的话。
      “那那兄弟俩是怎么回事啊?没听你在信中提啊?”妇人突然有了好奇心,盯着祈云看。
      “好了好了,我要休息了,我都赶了好几天的路了,我实在是熬不住了。”祈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妇人往屋外推,“你这孩子。”终于是送走了母亲,关上了门。
      坐到床上,祈云抚摸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被褥,却又怀念起了在淯阳集的日子,至于她为何要回来,一个是许久未回家怕家里人挂念,另一个则是得知千禧帝近日要来莲花坞体察民情,作为莲花坞祈家的独女,她倒是不得不见一下那个传说中的千禧帝,显然,祈云是不知道她前脚刚出了淯阳集,千禧帝后脚就到了的事情。
      《列国志·先秦》记载:
      云梦泽,今荆州之地,先秦时期,为古楚国所治,其治所为郢都,今莲花坞,那里有座碧云山,是一座常年不散的“山”状的云,故中原人称其“云深不知处”,其王裔奉火神祝融为先祖,祈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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