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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深不知客 ...

  •   “你可知邰国是什么地方?”
      “不就一西南小国嘛,从咱们这穿过云梦泽再行几十里就到了。”
      “你可知兵主神的传说?”
      “哈~,那不是传说中几千年前就死去的人嘛,我记得还是被咱们的老祖宗轩辕氏打败的。”
      “不错,那你可知,兵主神战败后,他的后人去了哪里?”
      “这我往哪知道,书里也没写啊。”
      “相传,兵主神战败被杀后,其后人将其葬在了一条河边的一棵树下,可奇怪的是,原本是绿色的树叶,顷刻间全部变成了红色,当时恰逢秋季,秋风萧瑟,其后人以为是兵主神显灵,因此举族搬迁到那条河边定居,那棵树后来也就被称为了枫树。”
      “不是,这关邰国什么事啊,诶~,不对,我是在问这把刀你为什么卖我十两银子,没让你给我讲故事啊。”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要说的,就是这把刀为什么值这个钱。”
      “嗯?那你继续。”
      “咳咳,那条河就叫邰水,而那群定居邰水的兵主神后人就是如今邰国的先民,他们那里产的兵器可是从上古传下来的工艺,是整个九州大陆最好的兵器,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啊,今天你小子运气是真的好,让你给撞见了,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宛丘都没几件,看你有缘,这次就卖给你吧。”
      “真的假的?这玩意儿真是邰国产的?这么好的东西能出现在咱们淯阳集这样的小地方?你怕是在忽悠我吧。走了走了,我不买了。”
      “欸,别走啊,再考虑考虑···
      八两怎么样?
      七两?
      五两,真不能再少了~
      那这样,三两你拿走,就当我赔本赚吆喝了。”
      “早这样多好,三两给你,东西我拿走了。”

      “这么抠还出来买兵器,活该你上当。”送走了上一位顾客,少年江莱芜一边喝着水,一边和在店里面打扫的堂弟江泽芜嘟囔道。
      “哥,伯父出门前特意交代我了,说你一点都不懂店里的东西,让我看着你不要乱开价,上次你七两银子卖给人一把半成品生铁刀,你跟人说削铁如泥,结果回家被小孩子拿走真去砍铁了,一家伙就断了,后来人家来找事退货,还是我说是我取错货了,替你背的黑锅。”江泽芜一脸苦恼地抱怨道,他刚就去后院烧壶水的工夫,没成想等回来直接撞见了开头那一幕,那时他已无法插手,只好亲眼目睹哥哥再次做成了一桩大生意。
      “欸,我的好弟弟啊,你怎么和我爹一样,做生意其实和赌博一样,买定离手,概不退换,你们这样死脑筋怎么才能发财。”江莱芜看着江泽芜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憋着笑调侃道。没错,他确实不怎么懂听雨轩里的东西,但他却对能让别人信服自己情有独钟,特别是在店里推销的时候,他特别享受把那些一直卖不出去的差等兵器说服别人主动高价来买的过程。
      “哥,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子不太好。”江泽芜擦拭完一把方天画戟,扭过头说道,“对了哥,你说的那个什么枫树的故事是真的吗?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可是你是在哪知道的?”
      “或许是真的吧,你猜。”江莱芜放下手中的水杯,抬头看向邰国方向。他已经完成所有私塾课程了,不出意外的话,半年以后他就得去往西南夷的大渝学宫读太学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宛丘,而且还是那么远的地方。
      (千禧十九年末,云梦泽大疫,许多村落变得荒芜一人,好在荆州牧及时请求京畿洛邑火速派人援救并且采取措施,疫情得以控制,一时间,毗邻云梦泽的宛丘人心惶惶。)
      “哥,你说,最近好多从洛邑方向来的官兵压着车经过咱们集上,会不会是四方之地又叛乱了?”江泽芜掀开窗户缝,看着从街上快速驶过的虎豹骑好奇地说道。
      所谓四方之地,实则指的是凉州的四国,此地虽隶属九州,却一直只是藩属于第三中央帝国,不能称帝,只能称王,甚至因为其偏居西南,其四国之民从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是太认同中原文化,中原人也因为不习惯他们的方言,称其为蛮子。
      四国以大凉山十万大山为界,东北、东南、西南、西北位置依次是渝国、邰国、蕃国、蜀国,因此也被称为四方之地。
      “别胡说,我还打算到大渝学宫读书呢。没听集上给官兵送补给的人说嘛,是云梦泽这段时间在闹瘟疫,当地人手有限,快控制不住了,这才请求洛邑派人支援。”江莱芜翻着手中刚从旧书摊淘来的《关圣帝君传》漫不经心地回道,“泽芜你说,这关圣爷那么厉害,最后不还是被人砍了头,落得个人首分离的下场,我要是他,我肯定不会败的这么狼狈,简直是毁了一世英名。”
      “诶,你咋没声音了。”说着江莱芜就合上了手中的书,抬头一看,直接呆住了,旁边还有见到此情形一样呆住的泽芜。
      原来是江父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地从十几米外正气势汹汹地往店里赶,与其同行的还有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看那身段,应该是个少女。
      “诶,别傻愣着了,快出门去迎。”还是江莱芜率先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推着江泽芜赶紧往外出,自己却是立马去了后院,躲了进去。
      江泽芜连忙接过江父手里的包裹,好奇地问道,“伯父,你咋这身装扮啊?要不是看到你腰上的挂坠,我还以为是西域人来了呢。”
      “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云梦泽,没成想那边在闹瘟疫,从那边过来要是不防护一下,城防不让进。”江父解下裹在身上的素衣,扫视店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你哥呢?又跑哪去了。”
      江泽芜听江父这么一说,才晃过神来,“奇怪,刚还是我哥让我出门去迎你们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江莱芜,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江父平静地略放大声音说道。
      只见江莱芜不知从哪蹿出来一样,像是一脸未知地看向店前的三人,“爹,你啥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提前写信知会一声,我好让泽芜出门去接你们啊。”发现没人理自己,意识到不对,江莱芜连忙转身,一副要继续忙自己的事的样子,“那行,你们先歇一下,我屋里还有几本先秦的书要整理。”说完就要溜。
      “你先别急,我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江父常年在外奔波,很多时候几个月不定回来一次。
      “得,爹你还是知道了,那我就如实说了,我这个月把店里的十七件次品都给整成邰国的高级货卖了出去,但你放心,我卖的全是外乡人,而且他们都是心甘情愿买的,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赚大了,乐乐呵呵的。”江莱芜眼神不断闪烁,目光不敢正视江父。
      江父怒拍桌案,茶几上的水壶水杯都跟着晃动起来,“我不是交代过你好几次了吗,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开价,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你这样跟那些奸商有什么区别。”
      “诶,可是···”江莱芜正欲开口解释,但江父直接出言打断,“还有你,你哥都卖出去十七件了,你怎么拦都不拦一下,观而不语、听之任之,是为同罪。”
      江莱芜捂着嘴笑,只剩江泽芜一脸无辜的不知所措,“这咋还有我的事啊,我拦了,只是没拦住罢了,不对哥,你昨天不是跟我说就卖了三件嘛。”江泽芜暗道不对,赶忙去往最左边的柜台下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沉积多年卖不出去的次品一下子少了一多半,一脸困惑的同时又多了一些佩服。
      “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说吧,你是怎么卖出去的。”江父看着这俩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语气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
      江莱芜装傻充愣,闭口不言;无奈,江父瞪着江泽芜,“你说。”
      “不关我事啊,我···”江泽芜低着头,一会看向江父,一会看向江莱芜,终于是得到了堂哥容许的眼神,于是立马滔滔不绝地将江莱芜是“如何把这兵器说成是邰国来的上古传承手艺、又是如何忽悠乘客出高价”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说的江莱芜都有点后悔让他说了,“有那么夸张吗?”
      “净在这胡说八道,我说怎么回来的路上不时有人在提淯阳集上出了邰国神兵,怎么怎么有价无市,你就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到时候人来店里找你算账,我看你怎么收场。”江父不再看他俩,反是看着如今空落落的柜台,陷入了沉思。
      “对了爹,这位姐姐是谁,来这么久你都没招呼人坐下。”江莱芜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一脸好奇地盯着这位“全副武装”的妙龄女子,更是引得在那数铜币的江泽芜都跟着盯了过去。
      只见这女子身姿婀娜,体态纤细,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更不像在这淯阳集上讨口子的人。
      “不该问的别问,去把后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给这位姑娘住。”江父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这不太好吧,刚见面就让人姑娘和我一起住,爹还是心疼我。”听到江莱芜说出这话,所有人都无语了,江泽芜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江父,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是真的吗。
      “你再敢胡言乱语一下试试,乱开价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爱睡哪睡哪去,最后是睡在大马路上。”江父大吼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说着江莱芜就赶紧拉着江泽芜往后院去,一溜烟的工夫便没了身影。
      “姑娘见谅,家教不严,犬子太放肆了。”江父抱有歉意地看向女子说道,只见女子微微臻首,便再没了其他交流。
      当日晚间,听雨轩后墙跟
      “哥,这样真的好吗?人家可是姑娘家啊,要是被逮到了,伯父不得把咱俩打死啊。”江泽芜小声呢喃,眼睛不停张望四周,生怕突然蹿出来一个人。
      “闭嘴,刚才在屋里的时候都商量好了,你不是也好奇嘛,再者说了,爹莫名其妙地带了个女子回来,还占了我的屋子,结果我连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传出去多丢人啊”江莱芜重重拍了一下江泽芜的头,带有威胁意味。
      “可是这样真的行嘛?这姑娘晚饭都不和咱们一起吃,伯父让我去东厢房送饭的时候人都没摘下面纱,后面我又去收盘子的时候,人吃完饭就又戴上了。”江泽芜捂着头,一副委屈死的样子。
      “来吧,你蹲那,等我喊起,你就起。”
      ···
      “好好好,诶,哥,你现在咋那么沉,我快禁不动了。”
      ···
      “少废话,撑住,马上就行了。”
      “啊!”江莱芜刚爬上窗户,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吓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哥,你咋这么不小心,看到了没?”江泽芜一脸懵地瞅着江莱芜,“快跑!”江莱芜头也不回地赶紧溜了,只剩江泽芜还没反应过来地楞在那,“谁?谁在那?”听到人声传来,江泽芜也跟着火速逃离现场。
      “诶,奇怪,刚明明听到这有声音啊。”打更的老刘看着啥也没有的现场一脸诧异,“难道是我幻听了?”老刘摇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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