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渊》山听茶楼香

5、第 5 章

　　在那些人眼中，或许陈毅是个完美的试验品，但于我而言，她是我的孩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沈诀
　　盛夏渐渐在相处中渡过，陈毅听见了蝉鸣，见到了许多不曾见过、接触过的东西。
　　她的哥哥会带她去自己的军营，会教她用热武器，虽然她的哥哥和父亲并不善言辞，甚至没什么会说的话，不会像她的爸爸那样给她讲笑话。
　　溢于言表，陈毅想到这个词。
　　沈诀对她说过:“没有人是没有爱的，有的人只是不懂爱，只要有人爱她，她就会明白。”
　　他的话并不存在于陈毅前十八年所接受的知识里。
　　她只知道在信息素和精神力的高度匹配下，人们会进行交/合。
　　像她在研究院里见过的那些动物一样。
　　“阿毅，信息素和精神力会匹配最高的人与自己欢乐，这是本能，但被本能控制的那是野兽。
　　恪守本心的才是真正的人，爱是抑制野兽的本能，驱于信息素和精神力之上的情感。”
　　陈毅一知半解，但心里对爱的认知正在潜移默化地从延续血脉变成遵从本心。
　　她摸上自己的胸腔，那里正包裹着一颗鲜活的跳动的心脏，“他们说我不会拥有爱，心脏跳动只是为了身体循环。我爱你们吗？”
　　“心脏跳动不止为了生命的延续，更是爱的具象化，是爱的延续，哪怕生命停止，我们也会爱你，我的兔子宝宝啊，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那样呢？”
　　陈毅的内心在挣扎着，那个声音告诉自己，她的心脏是冰冷的，她不配拥有爱。
　　像是一个漩涡，而她的过往和她的未来相连，想要逃离越陷越深的漩涡，注定有一个会被漩涡吞噬——
　　被吞噬的，或许是她残酷的过往，或许是太阳初升的未来。
　　“睡吧睡吧，等天亮，一切都会过去的，”沈诀轻拍着她瘦弱的背，嘴中念叨着，“太阳终会升起的。”
　　陈毅渐渐昏睡过去，沈诀抚摸着她光洁的额头，温柔地注视着女儿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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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有了个还没出生的妹妹，我期待起这个妹妹，我承诺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我没有等来她的到来，她便离开了，再见时，她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但我不会食言。
　　——陈绪延
　　陈绪延从小便是沈诀带着的，却是完全没有一点沈诀为人的温顺圆润，反而把陈稷衍的性格遗传的大差不差。
　　他话不多又嘴笨，见到自己期待了十八年的妹妹，哪怕手心紧张的冒汗，身后的狼尾巴都快摇出虚影，面上也不显。他也怕自己浑身从战场上磨砺下来的野气，会吓到他的妹妹，所以他在妹妹回来后只敢远远地看着。
　　好不容易敢跟妹妹说句话，竟是说带妹妹去军营。
　　这到是令军营的队友大跌眼镜，毕竟谁也没见过冷面少将带着自己妹妹高兴地……
　　完全不价值钱的样子。
　　“陈稷延妹控”在短短一天就传道几个联营，以后他这样子，也没人觉得怪了，营队里的人也都很喜欢陈毅。
　　轻眼间，就入了秋，陈毅看着花从枝叶上落下，她想到了什么，离开坐的位置，赤/裸着脚在地上跑。
　　还没等在客厅的老管家反应过来，就立马冲出了大门，她绕着路，跑向庄园后为她开辟的小花园里。
　　老管家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提着陈毅的拖鞋追了出去，年过百岁的一把老骨头，在庄园跑跑停停了快二十多分钟，才满头大汗地在庄园后的小花园里找到拾花的陈毅。
　　少女披着朝霞，洁白的衣裙染上暖色，干净白皙的脚踩在绿草地上，宛如不谙世事的仙女，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本该是浪漫朦胧的美景，可老管家差点跑掉了半条命，把一双拖鞋放到陈毅脚边，喘匀了气才说:“小姐把鞋快穿上吧，入秋早晚降温降的厉害，得注意身体啊。”
　　陈毅看了一眼在擦汗的老管家，听话的穿上鞋后，才点开光脑上沈诀的通话信息。
　　沈诀看着陈毅占满全屏的脸，眼睛弯了弯，问陈毅在干什么。
　　“捡落下的花，把花送回树上，就不用上学不用遇见别人了。”
　　一旁的老管家悄无声息地走了，留下父女俩在花园里闲聊。
　　沈诀听着她孩童心性的话，不禁失笑:“花开花落都有定数，万物都是循环的网链，一朵花落下就会有千千万万朵花落下，同样又会有千千万万朵花绽放，万物的循环，让人学会了离别和重逢，相遇和疏离。
　　阿毅要学会人的生存之道，去面对以后要经历的所有事，忘记你的过去，未来还很长很长。”
　　“你们会离开吗？”陈毅望着他的脸，手中的花朵被她无意识地碾碎，粉红色染上她的手，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问出这句话后，她有多紧张。
　　“会，天下无不散筵席。”
　　“你们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会找到一个和你相爱的人，你们会恋爱、结婚，或许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或者你选择自由的一个人生活，看每个星球不同的风景，直到生命的尽头，落叶归根。”
　　“……我不懂，我哪里都不想去。”
　　沈诀思索了一会，“阿毅认为哥哥的营队里的哥哥姐姐，还有外面的风景如何？”
　　“很好，风景也好看，我不知道怎么评价，但耳朵和尾巴会像哥哥的大尾巴一样动。”
　　“哥哥？”沈诀挑了下眉，笑着说:“阿毅，摇尾巴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哥哥很喜欢你。”
　　陈毅耳朵动了一下，扔下手中不成样子的花，向庄园外跑去，她边跑边说:“是对家人的喜欢吗？！”
　　沈诀笑看着光脑上陈毅被风吹的发丝凌乱，因奔跑而面颊红润的画面，肯定了她的话。
　　“我喜欢爸爸！”少女停下奔跑的步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庄园大门渐渐行进的汽车。
　　沈诀神色微怔，笑着说:“爸爸爱你，那爸爸挂电话了。”
　　“好。”等她说完，沈诀就挂断了电话。
　　还沉浸在知道自己喜欢家人里的陈毅，全然不知，那头挂完电话就因自己的一句“喜欢”而落下泪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