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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为情自缢 ...

  •   这付行舟便是璟州城十数位女子无辜丧命的祸端,凡与他接触过的女子,无一幸免。

      银铃觉得这帮仙门中人属实无用,她随随便便就找到了这凶案症结,不愧是她。
      “我方才见一堆人围着一个卖画的,隐约听到他的名字,觉得耳熟,也不知这画有什么好看的,想去一探究竟,却听到他们在议论,这个摊主,就是那个祸水,付行舟。”
      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画摊,“你说奇不奇怪?他都已经是将军府的女婿了,即便夫人死了,也是将军府的人,何至于要出来卖画?”

      谢不言与慕千月相视一眼,又转向银铃,“人世复杂,许是有难言之隐。不过,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银铃点头,当先朝画摊走去。

      慕千月看着那些围观百姓,对谢不言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围观百姓里……”

      “没有女子。”
      谢不言看向银铃,张张嘴,却显然来不及阻止她了。

      银铃此刻已经将那付行舟当犯人一般押在了他的画案上,“付、付行舟是吧?跟我走一趟,有事问问你。”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哟,这姑娘是谁啊?怎么不怕死啊……”

      “是啊,她怎么敢接近付公子的?”

      “像是醉酒了,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造孽哟,今晚九成九又要殒命一位年轻姑娘了……”

      ……

      银铃可不在乎这些,她拎着吓得不轻的付行舟,便朝谢不言走去。

      四人来到一处安静些的小巷子,银铃才松开了付行舟。

      付行舟一身青衣,气质温润如玉,剑眉凤目,样貌很是不俗,可惜站在谢不言面前,倒显得也没那么特别了。

      这付行舟显是没见过银铃这般粗鲁的女子,好容易缓过神来,立时行礼道:“姑、姑娘,还请你今夜务必躲好,不要乱出门,在下恐姑娘性命有恙啊!”

      银铃不屑一笑,“这凡间还有能让我性命有恙之辈?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慕千月走上前,温声道:“付公子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下,那位叶流萤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那些女子是否为叶流萤的鬼魂所害?”

      “你、你们是什么人?”付行舟方才想起打量这眼前三人,不论是气质样貌,还是言谈举止,这三人都不似凡夫俗子,属实奇怪。

      “问你你便答!哪来那么多问题?”银铃身上酒气未散,更显暴躁。

      谢不言将银铃拉了回来,拽到身后,“付公子,我们并无恶意,你想说便说,不想说——”

      “不想说就打到你说!”银铃打断了谢不言,探出脑袋,恐吓道。

      谢不言将她的脑袋按了回去,朝付行舟说,“小徒醉酒之言,不必当真。”

      付行舟点点头,“无妨,令徒定是饮了璟州的果酿,这酒入口不觉,后劲却很是不一般,回去之后,还要给令徒熬一碗解酒汤才好。”

      “多谢关照。”

      慕千月眉头微蹙,“付公子,实不相瞒,我们并非寻常凡人,此次前来,就是为解璟州异事之困,故而方才所问之事,还望付公子不吝告知。”

      付行舟看看眼前三人,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我看几位也不像凡俗之人,其实……叶姑娘她,的确与我相识。”
      他顿了顿,娓娓道来:
      “我父母早亡,唯有一门丹青之技算是拿的出手,勉强糊口,后来,遇到一莫姓知己,也是我的熟客,他觉得我多年读书,不应在那小地方埋没,应当考取功名,之后,我便随他来到璟州落了脚。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我的画摊并不在此处,在梨水街上,对面,便是叶姑娘家的商铺,就这样,我与叶姑娘便算是相识了。

      “我虽不才,却也知道,叶姑娘大抵是对我有意。她本是活泼明朗的性子,却在我面前刻意按耐,她却不知,她的温柔贤淑,演的那般蹩脚……”
      说到此处,付行舟似乎有些伤怀,笑中带着苦涩。
      他接着说道:
      “她总找机会与我谈论诗书古画,可这小女子,我又怎会不知,这都是她现学的,或是从旁人处听来的……

      “我与她相识六年,她一直没有婚嫁,其实,我已决心向她家下聘求亲了,只是我身无功名,又无长处,实在不堪与她匹配。

      “后来,有一日,将军府千金出门,不知怎么竟路过了梨水街,见到了我,两日后,将军府便来人了,后面的事,你们恐怕也知道,我成了将军府的女婿,只是,一切本非我所愿,我人微言轻,如何能与将军府——”

      银铃打断了他,“如何不能?你抵死不娶,让他们抬具尸体回去娶他家女儿啊!”

      谢不言清了清嗓子,“银铃,不可胡言。”

      付行舟苦涩地笑了笑,“姑娘说的有理,到底是付某懦弱无能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与将府千金成亲当晚,叶姑娘竟然……自尽了。”
      他的声音颤抖,眼眶泛红,像是在悲痛懊悔。

      慕千月问道:“叶姑娘是何时自尽?又是在何处?”

      “半月前,西山一棵老槐树上。”付行舟捂住了眼睛,“她走的时候,穿着大红喜服,我知,她怨我……只是她为何不来取我性命,为何要伤害那些无辜之人,增添她自己的罪业……”

      谢不言与慕千月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银铃撇了撇嘴,“假惺惺,你都成将军府女婿了,怎么?将军府待你不好?女儿死了,便赶你出来接着卖画了?”

      付行舟抹了抹眼睛,语气平复了一些,“姑娘见笑了,是在下自己想要出来营生的,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靠岳丈家里养活。”

      谢不言看向付行舟,“大致情况我们已经知晓,多谢你相告,打扰了。”
      说罢,他带着银铃,三人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付行舟叫住了三人,“你们务必小心,尤其是今晚……”

      慕千月回过头柔声道谢:“多谢,我们明白,请付公子宽心。”

      三人走出一段路后,慕千月看向谢不言,“谢长老,你怎么看?”

      谢不言目不斜视,淡淡道:“执念极深,红衣上吊,应是恶鬼。”

      慕千月点点头,“去西山看看?”

      谢不言摇头,看向环着他手臂的银铃,“不必,若真是这恶鬼所为,今晚她或许,会来找我乖徒儿,我们守株待兔便是了。”

      “谢不言,我们回去吧……”银铃有些犯困,许是酒劲还没过去,眼皮重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似乎是怕谢不言应了银铃,慕千月赶紧问道:“那魏慎呢?我们该怎么找?”

      银铃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又清醒了一些,身体还是赖在谢不言手臂上,长睫下的双眸却精神了起来。

      谢不言歪头看向银铃,眼中满是了然,“魏慎……慕阁主,或许你该查查,他是‘丢了’还是‘跑了’。”

      慕千月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谢不言却微俯下身,看着银铃的眼睛,“你说呢?乖徒儿。”

      银铃被他看得心虚,声音不觉大了起来,“关、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

      “真的?”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干嘛问我……”银铃嘟囔着往后退了两小步。

      慕千月本在一旁看着,此时却走到二人中间,将银铃护在身后,看向谢不言,“好了好了,她不过是与魏慎比试过一场,她怎么会知道呢?”

      银铃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慕千月,皱起眉头。
      这女的又想干嘛?

      “那不是……”慕千月的目光越过谢不言,落在他身后巷外街市上,突然喊道:“阿雨!小易!”

      两个身影闻声而来,朝着慕千月抱剑作礼,“师父!”

      慕千月浅浅一笑,“正好看见你们两个,这位是岳银铃,都认识吧?同在浮玉山,便是你们的师妹,她身体不太舒服,你们可否将她带回客栈?我与谢长老还有别的事。”

      “是,师父。”

      “我不——”
      银铃刚想拒绝,慕千月却轻声打断了她,道:
      “我听说岳姑娘不太记路,如此便好了,这二位是我月阁弟子,定能将岳姑娘平安带回,我和谢长老也可放心些。”
      说罢,她又看向谢不言,柔声道:
      “谢长老,无论魏慎是‘丢’还是‘跑’,他都是浮玉山弟子,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你说,对吗?”

      “谢不言,我不跟那两个人回去……”银铃脑袋又晕又涨,拽着谢不言的衣服,不情愿道。

      谢不言低头看了看银铃,轻轻叹了口气,“也好,那就有劳慕阁主的两位徒儿了。”

      “谢不言!”银铃有些不高兴了。

      谢不言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要胡闹,先回去好好休息。”
      说罢,他看向慕千月,“慕阁主,走吧。”

      银铃看着二人的背影,心中无名火起,心道:走就走!慕千月要害你也不关我的事!死了拉倒!

      “岳师妹,我们走吧?”两个女弟子招呼银铃跟着一起。

      银铃白了谢不言二人的背影一眼,转过身走到了两个女弟子前面,却听那两个弟子在她身后,嬉笑着议论谢不言慕千月二人。
      “咱们师父终于出手了……”

      “我就说整个浮玉山,乃至整个世间,除了咱们师父,无人可堪和谢长老匹配!”

      “就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养眼又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

      银铃闻言,心里闷闷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岳师妹,你走反了!”两个女弟子赶忙追了上去。

      回到客栈,银铃便去了自己房间躺着。
      璟州果酿的确有些厉害,但银铃也不是寻常人,好歹有些修为在身上,走了一路倒觉得头没那么晕乎了,此刻静下来,却发觉有些不对。

      凡间冬日虽冷,仙门中人有修为御体,并不觉冷,而此刻银铃却觉得,她这屋子里,冷得古怪。
      她盘膝坐起,打算凝神调息,闭上眼,却寒意不减。

      不觉间,她入了定,却好似步入梦中……

      这地方常年无光,时日漫长,空气中烟气缭绕,漫天灰烬像飘着零星的大朵雪花。
      这里,是幽墟。

      银铃有些不安,难道这又是魏慎的幻境?不,不一样,眼前朦朦胧胧,不似幻境那般真实。

      没等她反应,她便看到了幽墟殿中的……她自己!
      “她”一身朱湛华服,上以金线密织九幽奇花曼殊罗,那是她的鬼主装扮,此时“她”正坐在妆台前,一手支着额角,双目微阖,有侍女为她梳发。

      忽然,侍女手上一滞,“她”眉头微蹙,缓缓睁开了眼。

      那侍女立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尊、尊上,奴有罪,梳疼了尊上,求尊上饶命。”

      “她”放下手,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侍女跟前,伸出长甲挑起了侍女的下巴,接着,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将侍女扇得倒地不起。
      “当初你被一群鬼灵欺负,是本尊好心将你带了回来,你无用无能也就罢了,却连头发都梳不好!”
      “她”闭上眼,冷声道:“鬼将何在?”

      “尊上!”一鬼将凭空出现,单膝跪于“她”跟前。

      “拉出去,发鬼头发最多,发落去发鬼窟,让她好好学学,如何梳理青丝。”

      “是!”
      那侍女哭喊着,被鬼将拖了出去。

      银铃皱起眉头,这是梦?她怎么会梦到这个?自从做了岳银铃,她几乎从未梦到过幽墟的记忆,可方才发生的这一幕,她有印象,是她干过的事……
      不对劲!

      “鬼主银铃!你为尊不仁!喜怒无常!自以为是!总有一天,你必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侍女的哭喊声,一遍一遍,周而复始地在银铃耳边响起。

      银铃不屑一顾。这侍女本就是个无用的鬼灵,自己好心收留,还赏了差事,屈尊让她给自己梳发,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当然要好好去学,不然还以为这幽墟殿是善堂不成?
      只是这声音,实在是很吵!

      银铃挑了挑眉,嗤笑一声。
      陆曳,这,就是你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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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为情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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