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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突变风云 ...

  •   风呼呼吹着,这个季节的风一般都不是很凉爽,天逐渐变暗,乌云将太阳藏匿起来,阵阵轰鸣作响,骤雨倾泻而下,迎来了炎热夏季的第一场暴雨。
      雨声嘈杂,屋内闷热,厨房的油烟机在嗡嗡响,
      “嗒嗒嗒…”
      苗姨在厨房切着菜,想来是没注意到雨前的征兆,冲着外屋喊,
      “诵御!帮苗姨收下衣服!”
      “在收啦!”
      诵御在雨来的时候就急急忙忙跑过去了,麻利地拿着杆一件件地撑下来。
      诵御:下雨天衣服不容易干,害,天气也真是的。
      他看着窗外,想到这,诵御发觉自己之前也有这么想过。
      那一次,下雨了,也是急急忙忙去收了衣服,我就那样抱怨着,说天气怎么说变就变,衣服才晾上去没多久就下雨了。爷爷听了,说:“天有不测风云,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没必要因此生气,虽然它给我们制造了点小麻烦,但它却维持着世界运转,普济着一方苍生。”
      “咕~”
      肚子的响声打断了诵御的回忆,从阳台走回屋内,往厨房里喊,
      “苗姨,我肚子饿了”
      “马上啊,乖”厨房反馈回来,
      砂锅热油,切好的辣椒葱蒜倾倒进去,与热油相撞炸起沙沙声,迅速翻炒,飘香四溢,只是辣椒有点熏人,呛出了点泪花,倒入切好的猪肉,翻炒至金黄,倒入包菜,沙沙声逐渐变小,翻炒至菜嫩,倒入耗油翻炒一会 ,关火,即可入盘。
      “滴滴滴,滴滴滴…”
      客厅桌子上的电话响起,诵御拿起手机跑到厨房,
      “苗姨,你的电话”
      苗姨关掉油烟机,拿个布擦擦手,拿起电话,点了通话键,
      “喂”
      电话里说了几句,诵御听不清,苗姨听后眉头开始紧缩,
      “好,知道了,马上过去。”
      “苗姨,怎么了”
      苗姨看着诵御,对于他的问题,她有点无措,事发突然,没有办法,
      “诵御,你爷爷他……出事了…”

      四月天,是可以开始晒棉被子铺席子的时候了,现在天气很好,老人望着天,天很蓝,蓝的干净漂亮,云很白,白得单纯天真。
      只是这天风很大,天的心思,哪是猜的透的。
      老人跨着门槛,小女孩在店里看着外出老人的背影,这个老人上次来的时候,她便觉得了,他弓着腰,整体高度却是一个少年人的高度,年轻时腰板直起来的背影,在人群中一定是挺拔高大的。
      老人喜穿白色太极服,光与影的交错,描出了老人单薄的身体轮廓,阳光让他的头发变得雪白。他步调轻缓,从门框中逐渐隐没。
      小女孩转身,门外风又刮起来,
      “嘭!”
      小女孩回头,冲楼上喊,
      “老王!”

      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到医院门口,护士们将担架车拉下来,担架上的病人戴着氧气面罩,面罩上的白雾一次又一次液化和蒸发着,像心跳频率。
      医生通过护士了解着病人情况,
      “病人贾廷正,身体外部有几处淤伤,病人体内多处器官衰竭,尤其肺部,确诊肺癌晚期”
      医生拿过报告迅速一览无余,
      “病人现在是病危状况,准备手术”
      “好”
      走廊上好几个护士匆匆忙忙四处奔走,额头挂着的汗珠却从未经过擦拭,老王站在病人病房外,有个白大褂医生急走过来,
      “你是该病房病人的家属吗”
      老王抬头见是医生,
      “是,我是他…侄子”
      “事情是这样的,病人此时的状况及其危险,肺癌晚期,需要进行肺癌转移,这个时期的手术风险很大,是否做手术请慎重考虑”
      老王愣了愣,
      “好,我问问他家人”
      医生说了声嗯就去忙其他事宜了,老王往病房里望着,老人穿着病号服正躺在病床上,半撑着眼皮,小女孩坐在病床边,把玩着手上的木珠串子。
      老王开了门走进去,关上门走到了小女孩旁边,
      “晚期,怎么不说”
      此时老王满脸黑线,插在兜里的手无声地握紧拳头 。
      老人迷迷糊糊地盯着天花板,可过了一会又提着嘴角笑,才缓过来他说的话,像他做了什么蠢事被发现了然后笑笑,觉得无所谓,像个小孩。
      “都晚期了,有什么好说的”
      老人的喉咙里卡着痰,说的声音很沙哑,气息微弱,但他说得很轻松,开玩笑一样。
      “那你自己什么时候知道的”老王声音开始有点颤抖,
      “我知道的时候也不早了,就前几个月吧,咳咳咳…”
      那口老痰果然还是饶不了人,老人被呛咳着,磕了好几声,抖动着身体,感觉下一秒他便要咳死在这病床上,平息后脆弱地残喘着,
      “呼…一月的时候,胸闷,闷得厉害,就去查了下”
      老王额角暴起青筋,怒火涌上心头,压着嗓音防止自己失控,
      “那你又何必跟着做那些事,这次计划原本就比较危险,刚刚你还跟着强撑,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明明心底有数,你…”老王说着语气越发急促,老人打断他,
      “不重要了,原本也知道自己半截身子进黄土了,生前还能继续跟你并肩干一把,不好吗”
      老王沉默,人有时说沉默是金,可沉默了是金吗,连这千丝万缕都理不透,又怎么成金呢,
      老王咬咬牙,
      “手术,做吗”
      老人半撑着的眼睛弯弯的,一副慈相,
      “做”
      老王借了老人的电话打给了他的女儿,电话里,女人啜泣着,尊重了老人的意愿,说了会赶紧赶回来。

      老王去办手术手续,护士收到消息安置着手术,医生做着手术准备,老人被推进手术室。
      时间移动推进,直至阴云满天,暴雨降临,雨越下越大,慢慢一点一点地吞噬了外面的世界,似乎下一个目标便是吞噬掉这座小小的医院。
      老王盯着地板发呆,忽然就听到有人跑过来的声音,
      “爷爷,爷爷,爷爷在哪”
      后面的苗姨跟着小跑,
      “哎呦,别跑,会摔的!”
      老王看见他,就站起来走过去,小孩看见他,擦身而过,被老王迅速拉着衣领拽回来了,
      “诶诶?!诶诶!”
      小孩站稳后,看着眼前的叔叔,
      “贾叔已经进去了,手术室就在这儿”
      “好好好,刚刚电话里是你吗”苗姨说。
      “是的”
      小孩拉拉老王的衣服,
      “我爷爷怎么样了,他出什么事了”
      “……”老王没回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爷爷怎么样了!”
      小孩急切地拉着他的衣服摇,他还是没回话,
      “诵御,乖,你爷爷没事的,咱们去那里坐着”
      苗姨把诵御带走,坐到了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
      外边雨大,小孩子和苗姨身上即使是坐着出租车过来的,但还是会难免淋到一些,小孩子的脸上还有些水,苗姨就是衣服上被淋了一片。
      诵御坐在椅子上,停息了刚刚的吵闹。
      时间静止在了这里,没有人吵,没有人做事,也没有人继续说着爷爷会没事这句话,苗姨紧紧握着诵御的手,一直到手术室的开门声响起,噩耗打破了宁静。
      医生通知着病人已逝的消息,诵御听着医生的话,听着苗姨哭,他听见了,但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爷爷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也知道他现在有点不清醒,他们说的话,到最后好像出现了一个屏障阻隔开了,可自己每想到要说“爷爷”,心里就堵的慌,慌到诵御想吐。
      诵御赶紧站起来,往厕所的方向跑,疯了似地跑,苗姨还在伤心着,顾不上来,老王帮忙照顾跑过去,直到诵御跑到厕所隔间就往马桶里吐,
      “yue~yue”
      小孩子似乎吐得厉害,脸色发青发紫,好像把他今天下午的午餐全吐出来了。
      老王看着他吐,他自己没什么心情照顾人,要是吐晕了再把人扛回去,反正不会死。
      诵御吐完了,按下冲马桶的键,走到洗手台捧了口水漱口,然后跟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厕所。

      那天爷爷离世的第二天,诵御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在苗姨家,后来就一起住爷爷家,他妈妈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眼皮很肿,可以看出来哭过好几回,他们回来的时候,妈妈紧抱着诵御,抱了几十分钟,没哭。
      第三天,他们举行了告别仪式,殡仪馆是苗姨帮着联系的。
      馆里来了很多人,如果一开始让诵御思考有谁会参加,他只能想到过年时候才会会面的一些亲戚和几个跟爷爷喝茶下棋的,可其他的人,他都不认识,基本都算的上第一次见。
      诵御跟妈妈站在一旁,失去爷爷这件事对他似乎影响不大,不哭不闹,面无表情,就没事盯着人群看。
      诵御盯着那些陆续进来的不认识的人,有一个人,左耳戴着三个耳钉,一个耳垂,一个上耳骨,一个下耳骨,长得很张狂,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嘴里像是在念叨什么脏话。
      诵御:爷爷怎么还认识这样的人。
      到场的所有人都穿着黑白色的衣服,胸前别白花,人被安排站在两边,排成两排,站在一起的有几个悄悄说了些什么,但没多久就停了,剩下的全是亲戚和妈妈的哭泣声。
      仪式开始,主持人走到台上宣读着讣告,全体参加仪式的人员就位于遗体前。
      遗体是来自于一个对老婆忠诚不二的丈夫,来自于一个对女儿细心照料的父亲,也来自于一个对孙子慈善和蔼的爷爷。
      他躺在团花锦簇之中,花很皎洁美丽,看起来神圣而不可侵犯,可他还是穿着喜欢的白色太极服,减轻了诵御现在对这些美丽花朵的排斥与不安,曾经的他教了诵御很多东西。
      那时问爷爷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他说“做人要正直。心正,则行的端,站的直,望的远。”
      那时常常抱怨呆家里很无聊,他说“无聊的时候就要多动动,实践才会发现乐趣”
      那时一年级放学急着跑向爷爷,他说“哎呦哎呦,这可不好,摔破皮啦,哈哈,可好像又挺好的,让你长长记性,做、事、别、急!”
      那时摔碎了叔叔家的东西,他说“知错能改是好孩子,错误每个人都会犯,但也不是人人一句道歉问题就解决了的,所以犯错没关系,主要是要承担犯错的后果”
      那时爷爷常外出把我交给苗姨,他说“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爷爷知道诵御最听话聪明了,但做事还是要处处小心,万一呢”
      ……
      那时他从医院的手术室被推出来,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
      讣告宣读结束,主持人宣布默哀三分钟,响起了奏哀曲。
      诵御看着遗体,仿佛又看到了他在和蔼微笑着,他开始想念那个一直从小陪伴着他长大的爷爷了,他忽然想起来。
      阳光明媚,爷孙俩在独属于他们的一方天地里,畅言欢笑与嬉闹,爷爷的梦很甜蜜,是因为诵御……
      那个反胃的感觉又来了,但他这次没有想吐,他低着头,肩膀慢慢耸起开始忍不住的抖,他咬着嘴唇,努力闭上那个要哭喊出来的嘴,心如刀割地痛,快要窒息。
      他之前可没觉得过,原来三分钟这么难熬。
      三分钟一过,行了三鞠躬礼,诵御跑出馆内,留下了那一群沉重的宁静。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可以更更多的,但是本人最近考试,所以有点忙啦,但该更的还是会更,下一章尽请期待,走过路过的读者们,请注意我一下!拜托了!??(ˊω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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