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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去,现在 ...

  •   正值夏季,早上九点钟的太阳明媚且灼热,地表温度29℃,安静的小区街道很少有人走动,怪只怪空气不会说话,不会显形,让炎热成为了看不见的东西。
      可它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感受到汗湿鬓角,感受到双面赤热,感受到口干舌燥,感受到前脚后脚它随时都存在着;但即使这样,随处有炎热,哪里无清凉呢?
      新盛小区桐苑楼B121号房,树不会专门给人乘凉,但它会越来越茂盛,而太阳打下来的光总会给树荫留点斑驳,窗户开着,斑驳投映在屋内桐木地板,热空气向冷空气流动,风抖动树叶,流进窗口,摇摇椅晃动,
      “吱呀,吱呀…”
      老人惬意躺在摇椅上,闭着双眼正酣睡着,白色鬓角下的眉尾下垂,眼角坎坎的鱼尾纹,挺立的鼻子,嘴角微翘——老人在梦里是笑着的,一副慈相。
      啪嗒啪嗒,门外想起了脚步声,
      “爷爷!”
      一唤惊醒梦中人,爷爷慢慢睁开眼,从椅子上刚要起身,小孩刚好跑进来,
      “哎哟,小诵御来啦”
      “嗯嗯,爷爷,你猜猜我拿了什么过来?”
      “嘶,哦,让爷爷猜猜啊……”
      小诵御才十一二岁,个子还没长多少,比同龄人还矮些,长着一副瘦小猴子的样,在同学家住了一宿的小孩眼里有些血丝,眼睛却还是睁得大大的,小孩子的内心情绪总会掩饰不住,一激动,眼神流露的都是幻彩的光,老爷子看着那双纯净又激动的眼睛,忍俊不禁,说:
      “是不是跟用的有关。”
      诵御点点头,“继续。”
      老爷子瞄了眼诵御的手,一边拿着东西掩在身后,一边自然垂下——指尖贴着胶布,手背还有些划痕……
      “是…毛笔,是吗”
      小诵御:“答对了!那…你怎么知道是毛笔?”
      爷爷伸出手,俯身将诵御的裤子扫了扫,“可能是你裤子上的毛告诉我,说你带了毛笔给我吧?”
      “?!我裤子上还有毛啊?!”
      看来这毛倒让他折腾去了不少,而且毛格外缠人,像是就长他身上一样,可这些毛却又像是在等爷爷一样,让他一眼道破身后何物。
      爷爷起身接着要去牵出诵御的手,可能是下意识地不想让爷爷知道,就躲了下,后来反应过来,爷爷就已经把他的手抓出来了。
      “哎呀,看看这手,划这儿划那儿地,又破皮,还包了胶布,没少费工夫吧,还有”
      爷爷弯着腰注视着他,
      “长着两大黑眼圈,是谁把我的小孙子变成熊猫啦~”
      爷爷伸出手掐掐小孩的婴儿肥,小诵御咧了咧嘴笑笑。
      “嘿嘿”
      “你跑去哪倒腾的那么多毛,折腾的够呛吧”
      “我…就是同学爸爸是做这个的,然后就去学了点,不太会,就弄成这样了…哦,还有这兔子毛是我去苗姨家兔子棚里搞的”

      诵御伸出藏在身后的手,
      “在这,想送给爷爷,但好像不是很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爷爷接过毛笔,笔杆是常见的竹子做的,被小孩的手心攥得有点暖,笔毛用胶水粘好了,棉线扎的笔根可能不是很好,但上笔杆上的挺牢的,笔杆表面还刻着一束歪七八扭的字样: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这毛笔不是特别好,甚至按爷爷的一贯标准,这算的上是那种做得极其敷衍的东西。小诵御做的这支笔看着很敷衍,甚至可能不太好用,但他暂时是有资格在爷爷的标准那里横跳的。
      爷爷握着毛笔,竹竿很轻,可心里老觉得它沉甸甸的,很沉,很沉……
      “这支笔虽然做的不太好,但也足够了,爷爷很喜欢”
      “喜欢就好,不过不好我也可以重新…”
      “…不用不用”小孩话没说完就被爷爷打断了。
      爷爷坐回摇椅,
      “小诵御,刚刚爷爷做了个梦。”
      “嗯?什么梦?”
      “那梦…”

      那梦里,担架车在白晃晃的空间穿行,救护人员焦急迅速的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车迅速转移到妇产科急救手术室,医生及护士全副武装,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四处弥漫,急救室门口上方红灯亮起,急救中……
      两位家属在外面等候着,医院的空气流通良好,也时常消毒,可呼吸起来却还是浑浊难耐,排除其他相关人员和其他病人的声音,此时是格外地安静。
      两位是病人的丈夫和父亲,这位父亲眉头紧皱,前一段时间,妻子胃癌去世,刚刚经历过妻子离去的哀痛,此时还要再次面临失去女儿的风险,种种心绪郁结心口不得解,
      “滴滴滴,滴滴滴”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父亲接通电话,手机传出一个十八九岁岁青年的声音,
      “喂”
      “是我,贾叔”
      “嗯”
      “刘姨状况怎么样?”
      “已经在手术了”
      “…您妻子的事,节哀,您女儿在生产,两条命,未来还需要你去陪伴,想开点”
      “……”
      “他们这次又行动了,想想怎么应付吧”
      “…好,我知道了。”
      这位父亲挂了电话,不言不语,如果现在有个手机录个十几分钟,不标注非禁止画面,是不知道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的……他似乎想了很多,最后挣扎出来的一个动作,便是动身,在他常带的小包里摸出了个长条木盒子。
      木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紫毫笔,笔毛呈黑紫色,干的胶水粘合着笔毛透着暗紫色的光,笔根扎的很紧,楠木笔杆上刻着一句话,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这是他妻子生前做的毛笔,他抬起手抚过,轻柔缓慢,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似乎想要将这触感深深记在心里,直到岁月将他带走。
      “爸,妈她…”
      父亲没有抬头,仍然在看着盒中的毛笔,睹物思人,病人丈夫对着自己的岳父没有继续说什么。
      其实毛笔上刻的话,不是一时兴起,也非意味深远,她想说的只是在她走之后,希望他能够放下自己的离去,过好现在的生活。

      “啪”红灯暗了下去,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丈夫紧忙上前,医院的路很滑,差点摔倒,医生扶了下,还没站稳,就紧抓着医生的手,
      “医生,怎么样了?”
      那位僵坐的父亲听到也站起身,
      医生:“母子平安。”
      病人丈夫紧张的神色松缓下来,不,此时应该说他是孩子父亲,而刚刚的那位,要说他是孩子他爷爷了。
      刚出生的婴儿大哭,护士将病人转移到病房,婴儿称完重后便会被送去清理,清理干净会被放回自己母亲的身边。
      病人生产打了大量麻醉,现在还未清醒,闭着眼睛睡觉,家属消完毒进来探望,爷爷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再看看她身边的孩子。
      他一生中见证了两次孩子的出生,两个孩子,一个是女儿,一个便是现在这个小婴儿,这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当爸爸时,自己女儿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景中生情,情不自禁,爷爷伸出手指放在婴儿的手掌,掌心收拢……紧紧攥着,他感觉她妻子还在,她现在应该是站在身边看着他俩的,现在回头望,现实是什么也望不到,但他望到了,望到了心里,她依然在,眼眶湿了,眼泪滴下来,顺带湿了攥着爷爷手指的掌心。
      在那三年过后,女儿和她男人在外地工作,老人一个人没有伴,他们便留下了孩子陪着爷爷,爷爷带着小诵御长大,从哭哭闹闹哄着孩子睡觉,到看着孩子开始好好吃饭冲着他笑,从幼儿园第一次交到朋友,到小学开每次家长会,从辅导功课到独立学习,从跟孩子咿咿呀呀到现在的悦谈欢笑。
      “呀啊,爷,爷。”
      “嘿嘿,我吃得比你快!”
      “爷爷,幼儿园真好玩!”
      “爷爷,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下一句是什么?”
      “爷爷,为什么天会下雨呢?”
      “爷爷!咱们来下棋吧!”
      “爷爷,我考试考砸了…”
      “爷爷,我来帮你晾衣服!”
      “爷爷,……”
      日子过得很开心,一声声爷爷叫进了心里,梦里很甜蜜,是因为小诵御。

      爷爷把第一次见到小诵御的情景告诉了他,
      “我刚出生是这样的啊”
      “是呀,你刚出生的时候很爱笑,一开始眼睛小小的,过了几天眼睛就变大了,然后你整天在爷爷怀里冲着爷爷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一些是诵御的回忆阶段,更新时间久字数有点少还望见谅,我努力多更点,(?_ _)?,保质保量,回忆里有另一个主角有登场哦,不过是下一章了,感谢浏览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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