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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番外 ...

  •   装饰一新的郢王府,大红的花球挂满了门庭和走廊。

      “哎呀,松丹,你挂那么多干嘛,挂两个就行了,哎呀,握青你那个花瓶要摆一对才行,哎哎,郗烈你小心点,下来下来!你都踩到衾被了,这可是苏绣蜀锦的被子,一不留心就给刮花了,真是的,毛手毛脚的!”云姑从院子里一路唠叨到寝房。

      褚临岳正在试大婚的喜服,却手忙脚乱,弄不清那些衣冠绶带的顺序,云姑见状,忙招呼松丹和握青,“你们让小婢子们去忙那些杂事,没看见殿下这婚服还没试穿,赶紧洗净了手过来服侍殿下试喜服!”

      “姑姑,溪儿的喜服送去了吗?”褚临岳自从北境回到郢王府,就一天念叨八百遍颜溪,不是问溪儿的行礼都搬到寝殿了吗,就是问溪儿的冬衣都做了吗?

      “送去了,尚衣局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尺寸,有些大了,慕夫人请万锦楼的花掌柜去改去了。”云姑说道。

      圣上为彰显对郢王大婚的重视,不仅让大监方兴亲自操办婚礼,还让宫中尚衣局和尚食局负责婚礼的服饰和饮食,规格之高,从未有之。

      先前慕夫人早早在花掌柜那里定制的婚服便只能晚宴时穿,举行婚礼所穿礼服都出自宫中尚衣局的顶级绣工之手。

       云姑和松丹、握青摆弄了快半个时辰,褚临岳才算穿戴完毕。

      珠玉琳琅的刺金梁冠上垂下朱红的缨带,让褚临岳那张本就英俊的脸越发高贵冷艳。

      绣着精致虫鸟纹案的大红色衮服庄重华美,红色的镶玉革带环在腰间,黑金蟒纹的蔽膝彰显着皇家威严,金丝编成的绶带平添了几分飘逸。

      最绝的是,领口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纱中单竟让褚临岳有股子说不出的高洁。

      “真好!”云姑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一抹眼泪说道:“要是娘娘看见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她也该安心了。”

      褚临岳知道云姑所说的娘娘正是他的母亲申妃。

      “姑姑,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莫要再伤感了。”

      “是老奴糊涂了。”云姑说着忙抹干了眼泪。

      众人正在寝殿忙碌着,陈隐从院墙外的树上飞身跃了进来,正好撞见从寝殿出来的云姑。

      “大白天有门不好好走,飞来飞去,晃得姑姑老眼越发昏花了!”云姑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陈隐。

      “姑姑教训的是,属下这不是飞习惯了吗?”陈隐一脸讨好地笑道。

      陈隐进了寝殿忙附在郗烈耳旁说道:“打听到了,明日迎亲,慕大将军可是亲自给殿下出了难题,不是吟诗,而是武试,听说有长垛和马枪!”

      “知道的晓得是郢王殿下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去参加武举考试呢!”郗烈小声戏谑道。

      两人又凑在一块儿掩面偷笑起来。

      翌日。

      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从郢王府出发,到了慕府,面对准岳父出的考题,褚临岳从容应对。

      郗烈则在一旁看着那远远超过射程的草垛子,直替王爷捏一把汗。

      颜溪在闺房中听说父亲和弟弟还出了难题考褚临岳,便让人叫来慕中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那身子骨,本就羸弱,在边境劳累了那么久,回来哪经得起那么这样折腾?”

      “姐姐,这我可做不了主,父亲说了,他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先前你在郢王府委曲求全,端茶倒水,受了那么多苦,今日若不讨回来,以后可没机会了!哎呀,你就别心疼某人了,原来你恨人家那股咬牙切齿的劲儿怎么都没有了?”慕中霆打趣道,心中不免为自己感到幸运,自己当初娶如岫时也没被这样为难过,想到这里,他不禁低头偷笑。

      颜溪一身红妆,唇似红樱,眉目如画,明艳非凡,慕夫人抿了又抿女儿鬓间的发丝,眼神都是爱惜,一低头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翠玉镯,“溪儿,这只镯子是母亲出嫁时你外祖母给的,母亲把它送给你,别忘了慕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阿娘虽然不在了,但是母亲还在。”

      “母亲!”颜溪接过镯子,眼中噙着泪。

      经过重重考验的褚临岳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被簇拥着进了颜溪的闺房。

      “颜溪,回家了!”褚临岳说着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等着颜溪。

      这一次,颜溪不再躲避,将手放在了褚临岳的手中。

      郢王府上下都洋溢着喜庆。

      喜宴后,褚临崧和薛放拦在寝殿外,“进去闹洞房可以,捐钱来,过时不候啊!婢女们每人十文,五品以上每人二十两,三品以上每人五十两,公侯子弟每人一百两,还有两座养济院等着钱开张呢!”

      “有你们这样的吗?”

      “算了,算了,五十就五十罢,能闹郢王殿下的洞房,别说五十两,五百两也值了。”

      “快,快,快点,去取银钱来!”

      即便如此,寝殿的门口仍然前赴后继地涌上来一堆人。

      好不容易闹腾完了,薛放和褚临岳抱着两大袋金银满载而归,“快!关门,关门,别影响了新人休息!”

      那还有没凑上热闹的,意犹未尽闹哄哄地被推了出去。

      金色的龙凤缠绕着大红的喜烛,灯花结双,蜡油缓缓淌落在金盘中。

      珠钗除去,褪掉华服,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白腻的香肩上,红色的袔子与洁白的肌肤交相辉映,衬得颜溪娇媚得如春日里的海棠。

      她望着褚临岳有些发呆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褚临岳的眼神慌乱,心跳的加快让他手心都沁出汗来,接着支支吾吾地说道:“溪儿,你太好看了,我........”

      不料,颜溪一个翻身将他按倒在那白头仙翁牡丹枕头上,“我笑你上次把我从茶馆掳回来,那天我就不好看了吗?那天也没见你这么矜持啊!”

      颜溪笑着,一双杏眸里闪亮得如同汇入了整条星河,直到那星河再度点燃褚临岳的每一滴血液。

      “你早该告诉我你的想法的。”褚临岳目光开始失神,低头慢慢往颜溪的颈窝里凑。

      “什么想法?”颜溪被热烘烘的气息蹭得直痒痒。

      “你为什么要选身下的这幅白头仙翁图。”褚临岳抽空应答着。

      “这白头仙翁图......怎么了?”颜溪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没听说过......白头偕老吗?”男人忙得没空废话了。

      “原来这是.....白头偕老?我是看这鸟雀挺可爱的,才........”颜溪话还没说完,滚烫的手心就被褚临岳死死地按在了枕头边。

      他再也抑制不住了,踢落帐幔,尽情释放着无尽的山河烂漫,或如怒放的百花,或如飞驰的激流,或如柔指拂过轻丝,或如利剑刺破长空,急缓顿挫,云卷云舒。

      可是,就在一曲春风疾雨将要演绎到高潮时,一切戛然而止了。

      “不!不行!”褚临岳极力控制着自己,眼神里闪现出水火交替的狂乱,额头上的汗滴在颜溪红晕的肌肤上。

      “临岳,你怎么了?”颜溪被他的样子吓到,娇喘着问道。

      “我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我不想,也不能让我们的孩子也跟我一样,从一出生就带着这些东西。”褚临岳望着颜溪,轻轻抚摸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

      半个月后,瑞王褚临崧托人到江南道找的那位神医终于进京了。

      一头白发的白云先生,草鞋布衣出现在郢王府,颜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瑞王竟然找到了师父。

      “不,准确地说是师父来看徒儿!”白云先生的声音还是那样洪亮。

      褚临岳的毒终于被白云先生彻底解除,白云先生告知褚临岳他中的是一种叫雪上蒿的毒,这毒来自巴蜀,中了此毒,平时看不出什么症状,但是出血之时便会很快毒发身亡。

      云姑告诉褚临岳,当年已有身孕的申妃,因申家三郎之事,被打入冷宫,生产后便血崩不止,待云姑奉太后之命赶到时,她已奄奄一息。

      申妃将孩子交给了云姑,然后打翻烛台点着了冷宫,外人都以为她与孩子都已葬身火海。

      云姑将孩子送到宫外,几个月后,也就在太后去世前才将此事告知圣上,太后临终遗言,将孩子过继给没有子嗣的老郢王,这才算保住了这条小生命。

      而申妃生产时,血液已非正常的殷红,身为医女的云姑当时就发现了申妃死于中毒。

      巴蜀是符贵妃的故乡。

      褚临岳取来一个小瓷瓶递给白云先生,“先生看看这瓶子里的是否是雪上蒿?”

      白云先生验完点头称是。

      这个瓶子正是褚临岳派影卫在宫中大乱时从符贵妃房中搜到的。

      符氏一门已死于那场叛乱,褚临岳心中涌上对母亲申氏无尽的怀念和悲伤。

      云姑告诉他,烟柳亭外有一片桃花林,申妃的骨殖就埋在那儿。

      “那我们每年清明去桃林给母妃祭扫。”颜溪说着上前握了握褚临岳有些冰冷的手。

      邺帝后来得知萧后是被符贵妃推进水井溺亡,越发厌恶二公主和庆王,终于找了一个机会将他们发配到了巴蜀深山中。

      永王被削去爵位,迁往岭南,非诏不得回京。

      长公主临盆在即,邺帝看在崔驸马忠贞宽厚的份上,命她在京生产完随崔驸马迁往封地去。

      谁料长公主因孕期受了惊吓,早产生下一个女儿后,血崩而亡。

      沈卞关了北境的生意,回到襄州,从一家商贾家里将高锦瑶母子赎了回来。

      沈琛却被擢升至户部侍郎,开始着手清理佛寺逃税事宜。

      当年除夕前夜,邺帝驾崩,传位于郢王。

      “溪儿,对不起,朕不能陪你们娘儿俩去仙室山中定居了。”褚临岳说着蹲下身上贴近颜溪圆滚滚的肚子听那小家伙的动静儿。

      不料,小家伙东一拳头西一拳头将颜溪的肚皮顶得凸起。

      “看见了吗,连孩子都不答应呢,怎么办?”颜溪笑道。

      “那父皇答应你,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陪你和你娘亲回仙室山小住,可好?”褚临岳凑近了肚皮说道。

      小家伙仿佛听懂了一般,顿时安静下来。

      可是还没等到桃花开,颜溪便临盆了,同一天生产的还有林知然。

      几年后。

      仙室书院里来了几个粉雕玉琢的书童,已经蓄了胡须的孟舸拿着戒尺站在书案后,“褚钰,你背一下方才所学的那段《告子》。”

      “师伯,我肚子饿了,我娘说了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读书。”褚钰顽皮地揉了揉肚子。

      “褚钰,你刚才才在后厨吃了一块儿鱼糕,这么快又饿了吗?”沈香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纯净的如天山上的雪。

      “别理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沈香,走!骁哥哥教你练剑去!”慕骁说着拉着沈香就往外面跑去。

      “哈哈,你个小钰儿,跟你娘当年一模一样,小馋猫!”孟舸笑着弯腰刮了一下褚钰的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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