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未坠，月以致［ABO］》呓惟绪

5、斑驳光阴

　　回到家，moon乘着窗外闯入的月光蹭了蹭余霁月的小腿。
　　这一幕让余霁月找到了一点熟悉感，不觉心安。
　　余霁月以为时承阳早就睡了。
　　他摸摸moon，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
　　“余霁月。”
　　在余霁月快要踏入房间门的时候，时承阳斜靠在门框上从背后幽幽地叫住了他，阴笑道：“军训服你放进洗衣机的？”
　　余霁月不明所以地转过身：“是啊，我记得我给你留纸条了啊。”
　　时承阳貌似无所谓地点点头：“你知道军训服机洗的话会掉色吗？”
　　余霁月：“知道啊，陆歆泽今天还跟我吐槽过。”
　　时承阳默默站直身体，眯着眼看他，说：“那你看到洗衣机里面有一件白衬衫了吗？”
　　“……靠。”余霁月看着时承阳阴森森的表情，吞了口口水，“好的再见晚安好梦！”
　　时承阳抓住了打算立马逃进房间的余霁月的手腕，突然闻到了一丝桂花酒的醇香。
　　余霁月连忙收起因惊吓而泄露的信息素，转身踮脚逼近时承阳的脸。
　　时承阳看着面前突然靠近的面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夜间月色偷走了一瞬。
　　余霁月的眉眼像是天生带笑，眼尾微微下垂，眉头上方离近才发现那里还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痣，偏棕色的眼眸染上了悄悄钻进去的一丝月光。
　　他弯起原本就有些上扬的嘴角带着佯装撒娇的尾音，软软道：“时学长，我知道错了。”
　　余霁月说完就闪进房间甩上门。
　　好险，差点没控制住信息素。
　　时承阳捂着被门撞得生疼的鼻尖，无语：“你一个Alpha撒什么娇？真能撒出来啊你。”
　　余霁月背靠着门，冲门外喊道：“这招管用，我哥次次都上套，你就算不上套我也能撒出来恶心恶心你啊。”
　　说完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打抑制剂了。
　　门外时承阳叹口气，说：“你自己的训练服我给你拿来放柜子里了。”
　　他转身走入房间关上门，也把自己扔在床上。
　　时承阳低眼看向自己左胸口，恰好一丝月光从窗帘缝隙闯入，伏上了那个生长着心脏的位置。
　　是来把心还给他的吗？他好像，还真的有点上套。
　　—
　　第二天，余霁月套上自己的训练服凑近领口闻了闻。
　　还是时承阳的好闻。
　　“……靠。”余霁月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整了整领口。
　　有毒吧，自己为啥要这样想。
　　他到楼下的时候就见时承阳穿着一件发绿的衬衫在喂猫，不禁失笑一声。
　　时承阳听到回头看他，冷笑：“早？”
　　余霁月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闪身进了洗簌间。
　　等他洗漱出来的时候，时承阳已经走了。
　　他走进厨房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发现今天仍旧有一杯牛奶。
　　想起之前时承阳调侃自己的身高，他赌气似的喝了一大口。
　　等等，是酸奶啊……
　　余霁月看了眼手里的酸奶，又喝了一大口。
　　时承阳这个人，意外的很不错，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的Alpha爸爸吧。
　　“……靠”
　　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有病吧。
　　余霁月连忙解决完手里的早餐逃似的出了门，连猫都没来得及摸。
　　清晨阳光撒在自己身上温暖至极，半红的枫叶形成一道道柔和树影勾勒着路人的轮廓。
　　这使得余霁月再次想起时承阳的信息素，不禁为自己的无措增上几分。
　　Alpha体质普遍比Beta和Omega要强，以至最后全班被罚平板撑的时候，Alpha要多撑上几分。
　　陆歆泽将水递给余霁月：“你们Alpha真辛苦。”
　　“没什么，毕竟是Alpha，”余霁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打量了下陆歆泽，疑问：“脖子怎么了？怎么感觉你眼睛今天有点肿？”
　　陆歆泽揉了揉眼也不作答，冲余霁月笑了下，就示意他去食堂。
　　余霁月跟着他朝食堂走，今天倒是没遇到那个烦人的Alpha。
　　陆歆泽看着自己脚下的路，手不自觉搭上颈侧那块纱布：“余同学，今天你还要见杨康?吗？”
　　“别叫同学了，很熟的朋友了。”
　　余霁月站停侧了侧身看向陆歆泽，有点疑惑陆歆泽为什么要问杨康?：“我不知道他今天来不来找我。”
　　“这样啊，”陆歆泽挠了挠那块纱布，像是鼓了很长时间的勇气般看向余霁月，“那可以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吗？”
　　余霁月直愣愣地看着他，陆歆泽感觉有点怂，正准备说不可以也行就听见余霁月低声骂了一句“艹”。
　　他疑问地看着余霁月：“嗯？”
　　余霁月也看着他，就是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
　　“没事，先去吃饭，我等会把他vx推给你。”
　　陆歆泽听他同意，眼神亮了几分，道了谢就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余霁月愣愣地跟着他往前走，越想越复杂。
　　我靠杨康?那小子啥时候还对男Omega下手了。
　　等到了食堂入座，余霁月把自己孙子vx推给陆歆泽后，这人就没再抬起头看过余霁月一眼，好像还在翻姓杨那孙子以前的朋友圈。
　　余霁月神情又复杂了起来：“……”
　　这俩之间怎么有点不对劲，自己昨天回去后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正神色复杂地吃着，自己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柠檬哥：祖宗啊，你那有位置吗？我和社长等会去找你」
　　「祖宗：有，你们天文社今天还有社团活动？」
　　「柠檬哥：不是，但今天在实验室有项目要讨论，索性结束了一起吃个饭了」
　　「祖宗：诶那你俩在一起竟然还没被人堵？你俩不是人气都挺高的吗？」
　　「柠檬哥：……堵了，但被社长这种高岭之花的气势吓回去了」
　　余霁月想了想时承阳那种腹黑样，嘴角上扬着跟余晟穆互甩了几个表情包就收起手机埋头干饭。
　　余晟穆没多久就带着时承阳过来了，路上还回绝了几个想邀请他们的小男生和小女生。
　　“弟啊，”余晟穆坐下，眼里满是感慨地看向余霁月，“你来之后真是我的福星啊。”
　　“兄长此话怎讲？”余霁月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余晟穆继续道：“你来之前我不是被这个约就是被那个缠，果然小鸷说的不错，你这弟能给我挡桃花呢。”
　　余霁月：“……你这是感谢我呢还是骂我呢。”
　　余晟穆：“感谢，对了你昨天和大康干啥了。”
　　“还能干啥，”余霁月夹起一块鸡肉嚼了嚼，“喝酒撸串加吹风呗。”
　　余晟穆也吃了一口饭，抱怨：“撸串不带哥，迟早得还。”
　　余家两兄弟在饭桌上都是闲不住的性子，边吃边聊，聊着昨天和之前的一些关于杨康?和他们俩之间的繁琐小事。
　　倒是安静进食的两人好像对他俩谈话内容都挺有兴趣。
　　陆歆泽想着昨晚那个很靠谱的Alpha又听他们聊着杨康?糗事，暗道，原来杨康?还因为爬不上树哭闹过？他小时候就是长头发吗？
　　时承阳想着昨晚闻到的桂花酒香又听余霁月说喝的是啤酒和余霁月火烧别人长发，心想，有桂花味的啤酒？原来他小时候就皮着呢？
　　等他们都吃完打算去送餐盘的时候，佟越带着一个体壮的Beta和另两个Alpha走了过来。
　　除了余晟穆的其他三人都对这位又又又来找茬的Alpha特别眼熟且印象十分不好。
　　“吃完了？”
　　佟越打量四人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皱紧眉的陆歆泽身上，窃笑：“咱继续来解决解决问题？”
　　“很多遍了，我以为我和你已经说的很清了。”陆歆泽皱着眉看向他。
　　余霁月这时侧头跟他哥低声说：“哥，你带着歆泽先走，我怕等会你们两个Omega在这不安全。”
　　佟越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见余晟穆拉着陆歆泽就往外走。
　　他骂了声草打算追过去，就被余霁月绊了一跤：“没听懂吗？陆歆泽说你和他之间的问题解决了。”
　　当余晟穆才反应开自己弟弟好像也是Omega的时候，回过头打算交代些什么，就见余霁月把一个扑向他的Alpha撂在地上：“……”
　　行吧，他认了，他弟是个铁A。
　　于是余晟穆镇静地带着陆歆泽离开了。
　　中途还安慰陆歆泽说有余霁月和时承阳这俩猛a绝对没什么问题。
　　时承阳看着余霁月又踹了一个Beta，无奈揪住他的后领，看向捂着胳膊肘的佟越：“佟学长，我们还是到外面再说吧。”
　　余霁月震惊似的看了眼佟越，然后回头看着时承阳凝眉道：“这玩意比你还大？”
　　佟越：“……”自己看得不像吗？
　　时承阳低眼看向懵然的余霁月，松开他的后领，轻笑道：“大三基因系的，在实验室还发表过论文，你不知道？”
　　“没我强的我有必要知道？”余霁月轻哼一声，想起之前陆歆泽的反应，又嗤笑道：“嚯，就算知道，我有这种老牛啃嫩草还不讲理渣人家的同系学长我不得天天恶心死一回？”
　　佟越：“……”这人咋那么欠呢？？
　　时承阳看着余霁月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偏头忍笑起来，然后解颐揉了一把这骄傲小兽的毛：“是，没你强。”
　　时承阳这一动作和神情引来了越来越多人的视线。
　　时承阳在学校是不少笑，但都是莞尔一笑或是带着礼节意味。
　　这样十分开颜的样子还揉了另一个Alpha头的情况特别少见，不，是根本就没见过，不少同学拍了照片打算在校园网大盖一批楼。
　　佟越：“……”这俩Alpha之间氛围咋怪怪的？？？
　　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这个方向，佟悦适宜地咳了一声：“行，出去再说。”
　　等到一个人不多的地方，佟越就示意那俩Alpha跟着自己放出信息素。
　　余霁月皱眉，好在他昨晚刚打了一支强行抑制剂，不然自己在三个Alpha的信息素强压下不透露自己Omega的身份很是困难，不过……
　　酒精味加烧焦味还有一点劣质烟味是什么组合，这特么整整三坨行走的老鼠屎啊。
　　全场唯一的Beta见余霁月脸色不太好打算上前还他一脚就被余霁月又一次踹翻。
　　然后余霁月踩着那个Beta的腿抬眼对离着最近的烟味说：“我讨厌带味道的约架。”
　　说完就揍了趁机扑向他的焦味一拳，然后不小心差点误伤想过来帮忙的时姓队友。
　　时承阳接住那砸向自己的一拳，拉了一下让余霁月离自己近了些：“看清楚再打。”
　　余霁月微愣，切了一声甩开他的手。
　　四个人后来被这俩揍得不成样子，来帮架的三人见情况不对扔下佟越就往别处跑。
　　见那三人走了，空气里却还弥漫着那种难闻的Alpha信息素味，再加上刚打完强行抑制剂，余霁月扶着一棵树蹲下就把自己刚下肚没多久的午饭呕了出来。
　　可怜了他的宫保鸡丁——
　　时承阳蹙眉看了他一小会儿就收回视线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佟越：“学长到底要缠多少次？”
　　佟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讥笑道：“你们管闲事还要管多少次？”
　　“可我听到那天你和陆歆泽的对话了，”时承阳蹲下意味不明笑看着他，“这种事没人管，那陆同学岂不是太冤了？况且你不感觉是你的错吗？”
　　佟越呸了一声狞笑：“他乐意他活该，当初是他自己要喜欢上我的，因为这种事就想脱身？他想的倒美。”
　　余霁月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忍着想吐的感觉正想怼几句噎噎对方，就听见不远处余晟穆朝这边喊：“我找来导师了！”
　　佟越一惊，啧了声，最后警告时承阳和余霁月一句别多管闲事，一瘸一拐地走了。
　　余晟穆一过来就见吐的天昏地暗的余霁月：“你没事吧？”
　　他知道这是余霁月刚打完强行抑制剂就受Alpha信息素强压的状况。
　　余霁月朝他摆摆手继续吐，吐不出什么就干呕了起来。
　　时承阳走过来：“晟穆哥你先去给他请假吧，你还有项目上的问题要忙，我下午没什么事我来看着他。”
　　“不需要。”余霁月刚说完就吐出一滩酸水还带着点血色。
　　时承阳见他这样属实被惊到了，倒是一旁余晟穆见怪不怪地一下一下捋着他的背，贴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听见地音量道：“以后还是少打点那种抑制剂吧。”
　　余霁月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余晟穆叹口气站起身面向时承阳：“没事，他这是老毛病，我去给他请假，你让他在家休息睡一觉就好，不用去医院，麻烦了。”
　　交代完就连忙赶去操场。
　　余霁月又吐出几小滩带着血色的酸水干呕几下才堪堪好转。
　　他一站起身就觉得眼前一花向前倒去，好在时承阳及时拦了他腰一下。
　　一个Alpha的腰有这么软吗……
　　时承阳见余霁月泛白的脸色收回了想法，将人扶正，担忧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
　　余霁月眨了眨眼，推开时承阳，摇摇头，解释说：“蹲久腿麻而已。”
　　说完正准备往前走结果刚抬脚又晕了下，这次直接被时承阳拦在怀里。
　　他感到耳后有呼吸拂过，低沉的声音像是自心里响起：“别逞强，背或抱选一个。”
　　“……背”
　　余霁月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很烫，明明此时阳光已经被树影遮住了，是有一丝悄悄躲进他心里了吗……
　　时承阳点点头将他背起就往校门口走。
　　这一路不少人都在打量他们，更别提刚入学就得知时承阳和余霁月大名和事迹的新生。
　　而现在那俩据说不对付的正一人背着另一人就这样从他们面前走过去，背上那人还将头越埋越深。
　　余霁月感觉自己身为一个铁a丢死人了，恨不得把头现在就扔地上埋土里。
　　时承阳背着他走出校门，感觉对方在自己颈侧越埋越深，忍俊不禁叫了他一下：“余霁月。”
　　“嗯。”
　　“为什么吐那么狠？”
　　“他们的信息素太难闻了。”
　　不太自然的声音闷闷的从肩上响起，一下一下回响着此时窜梭于斑驳树影下的光阴，同时亦轻轻敲打着此时某人被月光还来不久的心。
　　那人哑然失笑道：“你穿我的衣服时不觉得我信息素难闻？”
　　余霁月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现在十分同身下这个Alpha亲昵，不觉鼻子嗅嗅细闻下，又将脸埋深了些许：“你的还好，不难闻。”
　　时承阳斜眼瞥了下又埋深了些的脑袋：“那我还想知道你的信息素呢。”
　　“……你自己猜去。”
　　余霁月感觉自己的心被那一丝阳光烫的仓惶。
　　时承阳看向前面，轻笑道：“我不猜，反正一定也不难闻。”
　　余霁月紧了紧环着时承阳脖子的手臂。
　　那丝阳光太过调皮和慌乱，带着他的心也一起对此斑驳陆离之下的光阴匆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