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未坠，月以致［ABO］》呓惟绪

24、考核期

　　余霁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鼻尖还围绕着时承阳的信息素。
　　他不自觉迷瞪着眼多嗅了两下。
　　昂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时承阳早就把他抱怀里了。
　　“醒了？”
　　时承阳一晚上没收信息素，为的就是安抚怀里这个刚被标记的小崽子，见人醒了下意识嗅自己，不觉开心很多。
　　对方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呢。
　　余霁月“嗯”了声，从他怀里坐起身。
　　时承阳收了信息素，同样坐起身，伸手碰了下自己留下的齿痕。
　　感到对方敏感地一颤，笑了：“你这以后可别一个人死别扭，我早就知道你是Omega了。”
　　余霁月偏身躲掉他不安分的手指，顿感对方语气中略显得意的不对劲，转头看着他。
　　“早就？”
　　“……我说的就是你过年喝醉那次自己说的你信不？”
　　时承阳意识到自己貌似踩雷了，心虚地侧过脸躲开他的视线。
　　“你早就知道然后看着我在你面前演？”余霁月逼近他，眼睛威胁性地眯了眯。
　　合着小丑竟是我自己？
　　时承阳看过去，就算到了天亮，这仓库里依旧昏暗，眼前人的眼睛却亮堂。
　　他没忍住张开臂把人抱怀里，下巴抵上人睡得毛绒绒的发顶：“这不是太喜欢你，怕你知道后就躲我嘛。”
　　余霁月推开他，冷下脸坐远了点。
　　时承阳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凑过去试探：“你昨天说的考虑……”
　　“轮着到你管吗？”
　　余霁月斜他一眼，啧了声，道：“答不答应我说了算。”
　　时承阳自觉理亏，乖乖安分下来。
　　仓库内一时静默下来，空气里的信息素也散了不少，在缝隙中透过的光下有灰尘转着。
　　正当时承阳以为余霁月要坚持到等别人来救才有动静时，身旁传来了缓慢的话语声。
　　“我血缘上的父亲有一次趁着易感期强了我母亲，进行了彻底标记，就有了我。”
　　时承阳看过去，微弱的光使得发言者的神情并不是很真切，语气却很平静地仿佛他讲的故事里没有自己。
　　然而……时承阳低眼看到余霁月放一旁的手掌已经缩紧了。
　　他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安抚地拍了几下。
　　余霁月愣了愣，没甩开手上突来的温度，继续说：“那男人赔了一笔钱不了了之，继续跟他已婚妻子一家人过着，而我母亲患了躁郁症。”
　　余霁月低头苦笑下。
　　“我该庆幸我是在她还算清醒的时候生下的。”
　　时承阳跟着收紧了掌。
　　“我从小被养在我小姨家，偶尔去医院跟我母亲见上几面，我母亲死后我才答应被余家接走。”
　　时承阳不想再让他说下去，撑起身想堵上人的嘴。
　　余霁月这次没着他的道，伸手遮住他的唇，看着他的眼苦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做Omega吗？”
　　时承阳眼神暗下来，手拿起他遮住自己嘴的手，想告诉他不说也行，却没来得及。
　　余霁月顶着泛着灰尘的微光说：“我母亲死时许愿说我让我可不能是Omega。”
　　时承阳嗓子一哽突然不知安慰些什么。
　　余霁月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昨晚被他强行打破了。
　　他松开手，默默从地上外套口袋里翻找着。
　　随后掏出一张阻隔贴，犹豫地看向余霁月。
　　余霁月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他手中的阻隔贴贴在后颈挡住那个Alpha的齿痕。
　　抬眼看到时承阳比自己还落寞的脸，笑了：“又不是你的错。”
　　时承阳看了他许久，无奈叹口气：“你要知道我喜欢你。”
　　所以不忍心看到你哪怕一丝的悲伤。
　　余霁月耸耸肩：“我已经知道了。”
　　“我现在想吻你，可以吗?”
　　“你昨晚对我可没这么恭敬。”
　　其实余霁月昨晚想了很多，已经悄悄把时承阳归为考核期了。
　　时承阳这人吧，虽说有时候是挺畜生的，但大多数时间对自己都挺好，会做饭，待人体贴还温柔，有时候也挺为人着想，对自己这么好的Alpha难找，还长得那么好看，信息素也好闻。
　　再加上……Alpha确实比抑制剂好用。
　　还是那么爱自己的Alpha。
　　讲真，这样一想想，时承阳对自己是真好。
　　说没感觉是假的，或许，他也早就被那个Alpha的胸腔牵动了自己的心脏。
　　至于为什么不立马回应，还是要怪自己胆小到得需要点时间来放一放心里那么多年扎根的那道坎。
　　就当两人情不自禁要嘴对唇要贴上去的时候，仓库被人打开了。
　　余霁月僵持住，被时承阳伸手挡了下眼前略微刺眼的光。
　　余霁月意识到什么，连忙推开时承阳起身面对门口。
　　“你们可算来了。”时承阳同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门口一众人冷笑道。
　　貌似在嘲讽他们来的很是时候。
　　余霁月有些尴尬，走过去站在余晟穆面前想解释当下的情况，一撇眼却看到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你们没受伤吧。”那人在自己哥哥身后温和地笑了笑。
　　是张远信，那个喜欢余晟穆的脑残直a癌。
　　余霁月脸色变了变，问他：“你怎么在这？”
　　张远信解释道：“我来这度假，凑巧在这附近捡到你们的手机，联系了小穆他们。”
　　余霁月不是很信他，但现在除了他哥跟杨康?在这，时承阳的那些朋友也在场，有些事不好当众聊。
　　时承阳自然也明白情况，走过来对张远信笑道：“那真是劳烦张学长了。”
　　两人客气番，余霁月找借口说太累了要回去休息，为的是先让人都回房间好聊天。
　　唐潇他们找人也找了很长时间，见到人没事后才松口气，跟着回去了。
　　一众人就回了酒店，张远信还专门跟着他们过来，幸好等着余晟穆回房，他也便走了。
　　余霁月先去隔壁找了趟时承阳。
　　“我看看你手机。”
　　“嗯，”时承阳把手机递给他，“佟越昨天拿我的号给你哥发信息说我们晚上有事要单独出去转转，天亮回来。”
　　余霁月尽量迫使自己不去注意时承阳那不要脸的“大舅子”备注：“怪不得我哥现在才找到我们。”
　　时承阳知道他也怀疑张远信，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个张远信起先应该只是让佟越找你，最后自己出来联系你哥，好让你哥对他有好感。”
　　“他就不怕我把佟越的事捅出去？”
　　“可能他没想到佟越会说破口是别人让他先关住人。”
　　余霁月闻言点点头，还在疑问：“那第二个人是谁？”
　　“这个目前还没头绪，你还惹了什么人吗？”
　　余霁月表示那多了，当年校霸可不是白当的。
　　不过他想也知道不是那帮人。
　　“我先去找我哥聊聊。”
　　时承阳跟他一块往门外走：“我也一起。”
　　余霁月手放门把上，看向他挑下眉开玩笑似的道：“你还在考核期呢。”
　　时承阳逼近他想逗人，余霁月这时却把门开开了，令人没想到的是，打开门，在门外偷听的余晟穆和杨康?就暴露了。
　　杨康?镇定地看别处。
　　“咳，”余晟穆为掩心虚地抵拳轻咳下，“张远信那人可疑的事我知道了，佟越和第二人什么意思？”
　　余霁月，时承阳：“……”你好会扯重点。
　　时承阳只好让两人先进来。
　　等说完昨晚余霁月和时承阳失踪的原委，杨康?不放心问道：“那人渣去找小泽了没？”
　　时承阳：“还不清楚，现在我们先报警吧。”
　　“报过了。”
　　杨康?刚才听说佟越逃狱了就立马报了。
　　至于现在……
　　他瞥一眼余霁月后颈的阻隔贴，直白道：“抑制剂没用了？还是没带？”
　　很显然，他已经确定时承阳得知余霁月是Omega了并施舍了一个临时标记救了急。
　　这家伙总算掉马了。
　　“没带，”余霁月心虚地喝口水掩饰下尴尬，“就是回去拿的路上碰上的佟越。”
　　余晟穆也跟着发问：“临时标记了？找到你们的时候是想接吻？”
　　余霁月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呛到咳了几下。
　　时承阳帮他顺着背，接过话题：“做了临时标记，我的表白他还在考虑中。”
　　余晟穆和杨康?还想继续问些什么。
　　余霁月及时止损，起身把两人扯走。
　　“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扯着余晟穆跟杨康?出了时承阳的门。
　　时承阳看着小崽子落荒而逃的样，笑了，眼里含着那人的身影。
　　没事，他多久都等着起。
　　隔壁房间。
　　余霁月大力关上门，转脸对上两人奸诈的表情。
　　“能接受Alpha的标记了？”
　　“表白是什么情况？”
　　余霁月一人各给了个白眼，径直走过去坐沙发上。
　　“那时候不接受也没法吧，至于表白，”余霁月一想到这个嘴角止不住上扬，有些自豪道，“很简单啊，他说他喜欢我。”
　　“那你不答应他？”
　　余晟穆表示自家祖宗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感谢上天，感谢隔壁某位不要命的Alpha。
　　余霁月奇怪地看向他：“你之前还不让我老跟他在一块的。”
　　“还不是因为你不拿自己当回事，现在马都掉了，他还帮你做了个临时标记来度过发情期，我当然高兴。”
　　这时杨康?也走过来插上一嘴：“更何况我们不是让你选谈个Alpha或等抑制剂没用后找义工了吗？这送上来个现成的我们也替你高兴。”
　　“可别高兴太早，我还不一定答应呢。”余霁月靠在沙发撇撇嘴。
　　“时承阳那家伙挺好的，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余晟穆左右也想不出学弟哪里不好，有颜有才且有财，学校的大众男神。
　　“他演我。”
　　“什么？”/“哇呜。”
　　余霁月又白他俩一眼，解释道：“他早知道我是Omega还不给我说。”
　　余晟穆能理解时承阳，毕竟自己也是之前亲眼见到才发现：“可能他担心你怕他。”
　　余霁月敷衍地“嗯”了声。
　　杨康?闻言有些犹豫，纠结半天还是开口说：“其实，小泽也知道。”
　　“???什么？？？！”
　　余霁月惊坐起，他对自己曾经的演艺生涯产生了质疑。
　　怎么一个个的都背地里知道了。
　　“他有次注意到你身上一点信息素去问过他爸，然后他爸也恰好o装a过，就那什么，确定了。”
　　“……我是不是可以和这位恰好装过的交流下经验。”
　　两人被他生无可恋的表情整得一笑。
　　杨康?拍拍他的肩：“你就直说吧，除了这点还有啥不能立马答应的。”
　　余霁月捏捏耳垂，半真半假道：“还是想再过段时间吧，这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再说了，我怕立马答应，万一以后真在一起，他就不听我话了怎么办......”
　　“所以，”余霁月坚定地看向他俩：“为了避免以后被牵鼻子，也就当为了惩罚他演我，我先钓他一段时间，回去后我就搬走跟我哥住。”
　　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暂时还过不去那道坎，再加上在人面前当那么久小丑的尴尬。
　　余晟穆闻言，毫不犹豫跟着坚定地脱口而出：“的确，我也。”
　　“嗯?”另两人觉得余晟穆不简单。
　　“……我也赞同。”
　　话圆完怕他们问起，余晟穆就先拉着杨康?道别了。
　　“你们昨天没好好玩，今天好好休息，下午再跟我们玩一轮哈。”余晟穆挥挥手，关上门。
　　杨康?直直地看着他，说：“是胡鸷?
　　余晟穆转过身往自己房间走，装傻：“嗯?什么胡鸷?我要回去休息了，等会午饭时间记得叫我啊。”
　　杨康?挑下眉，也回了房间。
　　反正以后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说是要休息，但出了这档子事也没几个人是真想睡觉的。
　　时承阳看着手机上对方八卦的消息，心情很好的不嫌烦地一一回过去。
　　「大麒：哥哥哥哥哥，你跟大贵人什么情况」
　　「时大爷：该什么情况就什么情况」
　　「二潇：成了？」
　　「时畜生：刚表白，还在考核期」
　　当然还有不是八卦的，仔细一想舒溱这人早上就没影，也没来找人，估计被抓回去了。
　　「舒子姐：你个老狗逼，我腰快疼死了！！！」
　　时承阳挑眉不置可否，直奔自己想知道的话题。
　　「时狗逼：你当初跟黔白姐谁先追的谁？」
　　「舒子姐：？我们一说清对对方的想法就直接在一起了，都没怎么追」
　　「时狗逼：……嗯，好好休息」
　　时承阳戳开置顶“小崽子”的聊天框，有些心累。
　　追妻路漫漫啊。
　　隔壁房间，余霁月也睡不着，一边想着佟越的事，一边又忍不住去想时承阳。
　　话说刚被标记的Omega有些留恋Alpha身上的信息素是正常的吧。
　　像他现在，总想再闻闻时承阳身上清凉的清晨雨晴味道。
　　想着想着就突然又想到时承阳做饭那手艺。
　　草，饿了。
　　手机响了声把他唤回神。
　　「时大厨：休息了吗？」
　　余霁月想了想，先把给对方的备注改了改。
　　不然越看越觉得时承阳背地里是个开饭店的。
　　顺带提了下自己要搬走。
　　「小崽子：没，对了，为了我更确定对你的感觉，我们得保持点距离，我回去后先搬走跟我哥住」
　　时承阳：……还不如不发消息。
　　这小考核官真会折磨人。
　　「考核中：嗯，都听你的」
　　余霁月看到他发的乐了乐，嘴角止不住上扬，像个被人给宠开心了的主。
　　他连着甩过去几张插腰昂头的表情包。
　　随后肚子咕了声，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饿了。
　　「考核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考核中：饿了？我现在去叫他们吃饭」
　　余霁月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对其他人是不是过早了些。
　　「考核官：现在会不会太早了，再等等吧」
　　时承阳这时福至心灵下，看了看自己房间的零食。
　　「考核中：你先来我这待会？有零食」
　　余霁月有点犹豫，但仔细一想又能吃零食还能趁机白嫖点对方信息素。
　　靠，有些心动，便答应下来，反正在考核的是时承阳，又不是自己。
　　酒店暖气开的很足，甚至因为顾客多而开的很高导致有点闷热。
　　余霁月在送走余晟穆他们后就换了一身白t短裤的休闲装。
　　现在他就穿着这身敲开了时承阳的门。
　　被闷的微红的脸，锁骨若隐若现着，一双腿笔直修长地立着，连脚裸都那么好看。
　　一整个人清爽的不像个已成年的大学生，冒着满身少年气。
　　时承阳嗓子发干，先把人拉进来关上门，将人圈墙角，低眼看着他后颈上贴的阻隔贴：“尽会折磨我。”
　　余霁月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嗯？”
　　这货是不是又背着他长高了。
　　疑问的小尾音使得人看起来更好欺负。
　　时承阳喉结一滚，低下头想要吻，再次被余霁月挡住。
　　“先生，你还在考核期呢。”余霁月笑眯眯道，又问道，“你又长高了？”
　　时承阳拿开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之前就一米九二了，不过学校的人传错了而已。”
　　一直一米八的余霁月瞬间黑下脸。
　　时承阳见人不高兴，连忙转引注意力，吻了下对方的手指，抬眼诱哄道：“我的小考核官，我们接个吻呗。”
　　余霁月耳尖瞬间烫起来。
　　靠这货是表白后彻底解除畜生封印了吧！
　　余霁月抽回手，冷酷地推开面前的美男子。
　　“接什么接，接上瘾了是吧，注重一点，你现在还什么都不算呢。”
　　时承阳看着他故作冷漠地坐沙发上拆零食，耳朵却红的发烫，不觉失笑。
　　真可爱。
　　这个酒店装修不错，每个房间都是一个小套房。
　　时承阳先走去卧室拿出自己一件外套出来披到余霁月身上。
　　余霁月奇怪地看着他，嘴边还挂着薯片屑。
　　“刚被标记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有依赖性，你穿着我的衣服会好受些。”
　　时承阳边解释，还不忘占点便宜，伸指摘掉薯片屑，自己收回舔下指尖，看着余霁月笑。
　　余霁月羞的不敢看他，拢了拢领子专心致志啃薯片，鼻尖围绕着熟悉的清凉信息素。
　　时承阳也不再逗人，找到遥控器给人播了个喜剧影片看。
　　余霁月吃了些零食有点乏，看眼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小时。
　　“困了就先在我这睡会？”时承阳注意到人打了个哈欠，把电视声音关小，偏脸轻声道，“到饭点我再叫你。”
　　余霁月揉揉眼，嘀咕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揩油。”
　　时承阳失笑，张臂将人揽过来。
　　“我想散点信息素好让你睡得安稳些。”
　　余霁月眨眨眼，属实心动了。
　　免费安眠香不嫖白不嫖。
　　“嗯。”
　　余霁月毫无心理负担地依他肩膀上，闻到雨晴味道就乖乖闭上眼。
　　客厅散着些清凉气息，屏幕内小声传着一句句欢笑，暖气在这个冬天开的很足，身旁人也睡得正香。
　　时承阳关掉电视，吻了下身旁人毛茸茸的脑袋，伸手擦掉对方嘴角的零食屑，将人揽紧些，眉眼柔和地垂眼看着因自己信息素睡得很安稳的小家伙。
　　这种有人陪伴着的、平凡的生活气息，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