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约定进行时》冬日阿白

43、除夕

　　江禾站在门前，他轻轻推开门探头看里面，过了几秒就收回头继续站在门前，手抓着门把手，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他看见床上鼓了个大包，是池潇在被子里卷缩成一团，池潇仍在睡。
　　池潇昨晚熬夜抄资料了。

　　他又探头看房间里面，看了几秒就收回头。

　　不知这个个动作他做了多少次，大概过了五分钟他走进房间。
　　其实他来的目的是叫池潇起床，但当他来到池潇房间时他却没出声。

　　有时候想法在看到实际情况时会瞬间改变，江禾就改变了想法。

　　池潇睡的位置靠近床边，另一边留出了一个大位置，江禾就上床在这个位置压着被子躺下。
　　他用手指戳戳那个大包，没反应。
　　还是不太想叫池潇醒来，他就翻身枕着手面朝池潇这边，眨了眨眼就合上眼。
　　他也想再睡一会儿。

　　闭上眼睛更显他的睫毛又黑又长，眼角下的痣是上天赐予他的装饰品，装饰着他那双传神的眼睛，是令人着迷的艺术品。除眼角的痣，他那挺拔高贵的鼻子上也有一个淡淡的小小的痣，在他的脸上却恰当好处。
　　天气冷空气就变得干燥，江禾的脸与嘴巴却没有干裂的迹象，被保养的很好，脸光滑有弹性，嘴唇红润有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大包舒缓开来，池潇终于伸头出来，但他还在睡。或许在被窝里待太久，他面色红润，嘴巴有点干裂。他大概做噩梦了，眉头紧蹙着，脸色不太好。
　　没有意识的扯被子，但被子被江禾压着扯不了，他只是做出这个动作，扯没扯到不重要，实际在他那模糊不清的意识里他扯到了。

　　这一动作把刚入睡一两分钟的江禾给弄醒了。

　　他睁开眼入眼的是池潇的侧脸，便伸手让池潇的头转向自己这边。
　　手仍在池潇脸上，学着曾经江应蒙抚摸他的样子去抚摸池潇，只见池潇眉头舒缓开来。

　　几秒后池潇缓缓睁开眼，视线慢慢清晰，眼前的人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
　　看到江禾他愣了几秒后便手脚慌乱地掉到床下了。
　　掉的时候他的手在扯被子，但刚醒没什么力气，所以就只有他掉下来了，江禾则是连同被子床单移动了一段距离。

　　江禾用手撑起自己坐了起来。

　　池潇顾不上疼，他迅速坐起来抬头望着江禾，心跳加速跳动着，又震惊又慌乱地问：“江禾，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叫你起床。”

　　“……”

　　池潇将呼吸调整过来，不得不说真的被江禾下了一大跳。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

　　池潇站起身，这时候才反应背有疼痛感，他边伸懒腰边打哈欠，心说起那么早？好困。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

　　我靠！
　　十点了！

　　他舔了舔嘴唇，干裂的嘴唇瞬间变湿润，他转头看看江禾，江禾像小孩子一样生气地盯着他看。

　　好像今天要带江禾出去玩……
　　睡过头了。

　　他朝江禾露出笑容，“江禾，我先去刷牙洗脸，很快就好。”

　　笑得有点假。

　　江禾点头，随后他下床走了。
　　池潇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去整理好被子和床单，随后去刷牙洗脸，再去吃早餐。

　　这时候饭菜早就凉了，陈阿姨不在，回老家了，并且他本就不想麻烦陈阿姨热饭菜，他也不想热饭菜，所以他煮面吃。
　　自从来了这里他就没煮过面条吃，也没再煮过宵夜吃。

　　池潇在厨房煮着面条，江应蒙和江禾在客厅沙发上说着话。
　　江应蒙知道他们今天要出去玩，叫江禾要听池潇的话，不要乱跑。
　　江禾点头说会听池潇的话。

　　以往的除夕江应蒙都是和江禾待在家里，过得与平常生活一样，年年如此，没有新一年的意识。
　　回想往年，江应蒙心中有些感慨，原来陪在江禾身边已经有这么多年了。

　　今年的最后一天，会是与众不同的一天，因为有池潇在。

　　池潇来了这里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无形之中改变了他们。
　　江应蒙知道他们两个人互相需要，想想当初跟池潇讲明江禾的事倒是正确的，果然只有池潇能够改变江禾。

　　江应蒙轻轻抚摸江禾的脸，问：“小禾觉得池潇怎么样？”
　　“池潇很好。”

　　江应蒙眼里充满欣慰的笑意，他放下手，觉得这就够了。
　　“嗯，今天好好玩。”

　　在院子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没有前几天冷，好像回暖了。
　　池潇决定让江禾穿舒适点的衣服。

　　无论是衣服还是什么，江禾的东西基本都放在一个房间里。池潇常常进去。

　　池潇去找衣服给他穿。

　　通常情侣之间都会很注重对方的搭配，自己给对方的搭配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虽然他两没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但池潇确实存在这种想法，给江禾搭配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江禾有很多衣服，但都不是他买的。

　　池潇翻了又翻，觉得这件江禾穿起来好看又觉得那件穿起来好看，感觉江禾穿哪件都好看。
　　他这人有时候果断有时候犹豫，但在穿着这方面他基本没犹豫过，一眼就确定要穿什么，而现在他很犹豫。
　　可能是对自己的穿着太随意了吧。他这么想。

　　拿不定主意，他叫江禾来，让江禾挑几件出来再让自己选。
　　等江禾来后，他就摆衣服出来让江禾选几件想要穿的，江禾却选了他身上的衣服。

　　“不行，不可以。”池潇摇头说，“我让你选这些衣服，你选我的衣服干嘛。”

　　池潇倒是也想，他也有过想要穿江禾的衣服，每次进来这房间的时候他常常打开衣柜摸一摸江禾的衣服，而把自己弄得脸红。

　　现在不行，不符合现在的关系。

　　江禾摇头说：“不会选。”

　　好难选，给江禾选件衣服怎么这么难选，怎么办，都是我喜欢的。
　　池潇面对这些衣服发出了巨大的苦恼，他开始回想之前江禾常穿的衣服是什么类型的，他想起来了，是校服。

　　“……”

　　江禾衣服虽多，但他还是个学生，在家也只穿那几件衣服。

　　他看着那些衣服，心想不能再耗下去了，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他就随便拿了一件卫衣还有一件外套塞给江禾让他去换。

　　江禾抱着乱成一团的衣服看着池潇，似乎……不想自己动手。

　　“还我帮你穿？”池潇简直不可置信。
　　江禾点头。

　　池潇脸上有一丝无奈，伸手拿走他手中的衣服，还对他说：“我帮你穿，大少爷。”
　　没有讽刺的意思，他倒是乐意。

　　江禾微微歪头看他，看着他笑也跟着笑。

　　“怎么笑得这么好看，把毛衣脱下吧。”

　　江禾照做。

　　换好衣服就去穿鞋，还是池潇帮他穿。

　　江应蒙想送他们出去，池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因为他看起来很疲倦。
　　他心想这也好，确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来到与贺天举他们约定的地方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早上睡过头池潇跟他们说不用等他了。
　　虽然觉得惋惜，还想着跟他们见一面，但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也只好认了。

　　早知道不熬夜了。

　　他是忘了今天是除夕所以肆无忌惮地熬夜了，不过他觉得睡得倒是爽，精神特别好。

　　冬日里寒冷的空气被人们呼出来的热气所驱散。
　　池潇带江禾到人比较少的地方，太多人就变得拥挤，不喜欢拥挤的地方。虽是这么想，可发现哪哪都多人，气氛特别热闹。

　　池潇这个人很奇怪，在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他不喜欢热闹的氛围，向来如此，不论他奶去没去世。
　　他以往都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想睡一觉就这么度过这天，但事实不如他所愿，贺天举和贺天祁总是来找他出来看烟花。
　　就算现在有江禾在身边他也还是当初的想法，如若不是贺天举叫他出来，这个时候他早已在睡梦中了。

　　都出来了不去玩真的可惜了，既然哪哪都这么热闹，他决定直接去市中心，说不定还能碰上贺天举他们。
　　结果真能碰上贺天举他们了。

　　一个小摊面前。
　　贺天举正举着玩具枪对准不远处的气球，瞄准后扣板，成功击坏破一个气球。
　　一旁的贺天祁崇拜道：“哥哥好厉害。”
　　“看哥给你赢个大礼包。”说完又是一发，又成功击破一个气球。

　　贺天举专心致志地继续击破气球，贺天祁抓着他哥的衣角转头看看周围，看到池潇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开心，想要出声的时候池潇做了个“嘘”的动作，他合上嘴巴点头。
　　他还没注意池潇边上的江禾。

　　一共二十个气球，贺天举成功击破十七个气球，是一等奖的范围内。

　　“你哥厉不厉害，一等奖。”他看向贺天祁，摸摸贺天祁的头，问：“要什么礼品？”
　　他还没发现池潇和江禾来了。

　　“我要那只棕色的大熊。”

　　“那个啊，嗯？”贺天举觉得这声音不对劲，他转头一看，看到池潇他骂到：“池潇！你他妈还迟到，我要揍你一顿。”
　　撸起了袖子看到江禾就放下来了。

　　算了，算了，我绝对不是因为江禾在，而是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要以高兴地样子结束这一天。

　　“哥哥，我要池潇哥哥说的那只大熊，我喜欢那只大熊。”

　　“行吧。”贺天举呼出一口气，他看向老板，对老板说：“老板，那只棕色的大熊。”

　　贺天祁抬头望着江禾，天真又好奇，他指抬手起来指江禾，问：“这个人是谁？”
　　贺天举率先做出回答：“他是你池潇哥哥的——朋友。”
　　他突然想起来他弟还小，还那么单纯，他停顿了一下说了“朋友”这两个字。

　　“……”
　　确实是这样，确实没有错。

　　池潇瞄了一眼江禾，伸手摸了摸贺天祁的头，微笑说：“对，是我新交的朋友，他叫江禾，禾字旁的禾。”又对江禾说：“江禾，这是贺天举的弟弟，叫贺天祁，你叫他小祁就行了。”
　　江禾朝池潇点点头。

　　贺天祁眼睛依然在江禾身上，他哥拿玩偶熊给他，他双手接过但眼睛一直在江禾身上，天真又好奇。

　　“哥哥，这个送给你。”
　　贺天祁将玩偶熊伸给江禾。

　　池潇和贺天举愣住。

　　池潇：什么？
　　贺天举：不是，我的战利品你就这么送给别人了？还是一个刚见面的人。

　　江禾伸手接过，手指捏了捏玩偶熊，手感软软的，他看向贺天祁的眼睛，觉得与池潇有点相似，令他不禁想要接近贺天祁，他说了一声谢谢。

　　缓了好一会儿他俩终于是缓过来了。

　　贺天举弯腰小声对贺天祁说：“你是怎么舍得送给他的？”
　　“因为这个哥哥很好看，所以我想送给他。”
　　“好看就送了？小小年纪就懂得打好关系是吧，把你哥当工具人？小没良心的。”
　　“哥哥，我想要一只小熊。”
　　“……”

　　池潇看向江禾，小声对他说：“你是对小孩有什么吸引力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小祁送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一个陌生人。”
　　江禾双手抱着玩偶熊，摇头说不知道。

　　池潇朝贺天举说：“贺天举，接下来去哪？”
　　“套娃娃。”

　　池潇对江禾说：“走吧，江禾。”
　　江禾回了一声嗯，然后看了几眼已经走在前方的贺天祁。

　　跟老板买好了圈，贺天举问贺天祁要那哪个玩偶，贺天祁指着前方的一只兔子玩偶，说要那个。
　　不是很远，体型也不大，不难套。贺天举活动了一下胳膊，右手拿着一个圈正准备套突然听到池潇说：“我也来。”

　　“好啊，看谁先套中。”
　　“嘁，肯定是我啊。”

　　池潇站在贺天祁的身后，摸摸他的头对他说：“你去那位哥哥那里，我跟你哥比较一下。”
　　“好的，池潇哥哥。”

　　松开扯着贺天举衣服的手就跑到江禾旁边，伸手扯江禾的衣服，眼睛盯着池潇和贺天举。

　　“快给我圈。”
　　“我记得你好像没套中过吧。”
　　“你太小瞧我了，今非昔比，给你看看现在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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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小孩了，江禾接触的人就那几个人，贺天祁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小孩子。
　　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双手抱着玩偶熊看看池潇又看看贺天祁。

　　看见池潇套中了贺天祁喊道：“池潇哥哥好厉害。”
　　“贺天祁，谁才是你哥！”贺天举指着他喊。
　　他做了个鬼脸。

　　老板将套中的玩偶拿来，池潇接过。
　　“看到没有，”池潇得意说，“今非昔比，你还得练。”
　　“还有圈，再来，我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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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禾都看在眼里，看见他们这么开心自己心中也不免有一丝喜悦。
　　各种声音进入耳里，人来人往的画面进入眼里，这热闹的地方与那个昏暗又安静的房子形成强烈的反差，他突然迷茫，但当看到贺天祁和手中的玩偶熊他又不迷茫了。

　　不想回那个房子。

　　玩了没多久池潇就带江禾回去，对他们来说时间很晚了。实际都是池潇和贺天举在玩，贺天祁和江禾在一旁看着。

　　池潇很想带江禾去烟花但天色已晚。
　　市中心的灯光再亮也照亮不了整个黑暗的天空。

　　不懂是不是，池潇觉得江禾似乎惧怕黑暗，他观察的每到晚上房子总会亮起全部的灯，就连院子的灯也都开着，基本都是江禾开的。

　　来了一个月，池潇发现这个现象后问江应蒙为什么江禾天空还没暗就开完灯，甚至房间有点暗也要开灯。
　　江应蒙说自己没注意过这个现象，以为江禾只是喜欢灯光。
　　池潇猜测江禾是不是怕黑暗。
　　江应蒙认为他这个猜测似乎是正确的。

　　江禾不想回去，他抱着玩偶熊杵着不肯抬脚走。
　　池潇叫他走，没用，拉他走，也没用。

　　池潇一脸无奈，“你怎么了？”
　　江禾摇头。
　　“回家啊。”
　　摇头。
　　“你想干什么？”
　　摇头。

　　池潇“啧”了一声，感觉江禾今天不对劲，他又说：“江禾，我们该回去了。”
　　江禾摇头。

　　发脾气一样。
　　明明棉花糖买给他了。

　　池潇想是不是没让他玩所以发脾气了，“是不是没让你玩你生气了？”
　　江禾摇头。

　　“那你为什么生气了？”
　　“没生气。”

　　舍得开口说话了。池潇心说。

　　“那你这个样子想干嘛？”
　　“不想回去。”
　　“嗯？”

　　不想回去？原来是舍不得这里是。

　　“下次再带你来，好吗？”

　　眼见着他有点动摇池潇立马伸手拉他走，成功拉动他了。

　　江禾回头看了几眼刚才贺天举和贺天祁离开的方向。

　　回到家中江应蒙也刚准备好除夕宴。
　　江应蒙叫他们洗好手来吃饭。

　　餐桌上讲述着今天发生的快乐事，连同沙发上的玩偶熊也在笑着。

　　不一样的一天。

　　天空暗得很快，远处的烟花升起，在黑暗的背景下画出一朵花。

　　是结束也是开始。